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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貌合神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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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三月真的是个难耐的季节,乍暖还寒却因着多风显得有些萧索。严重的沙尘天气终日漫天飞舞着黄沙。让人做什么都没了心情,纵使打扮的光鲜亮丽,傍晚归家之时亦是满身的灰土,一脸的风尘。
偏就在这时,一年才几天的休假在众位元老相互的假意推诿下落在我这个新来没多久的菜鸟头上。可恨的是纵然心里怨声载道明白他们不过是不想将这样的休假浪费在这种满天飞沙的破季节里。而我资历尚浅自然也不想错过这样的福利,心里也只有憋着气,面带微笑的跟他们道谢,说着承让承让。
在家里不分白天黑夜的昏睡了两天,终于在第三日还算清朗干净的早上苏醒过来,挥开床上零落摆放着的垃圾食品,顶着熬夜看碟片留下的两只熊猫眼起了床。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打算出去逛逛,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平白的浪费了这难得的假期不是!随便走走吧!一年才这几天带薪休假!随手拽了件外套,拎着挎包出了屋子。
王府井儿不愧是王府井儿,虽说实在这样大风的季节里,人流仍是络绎不绝。随意的晃了晃,东西倒是看上不少,可无奈自己的收入实在没那个挥霍的资本,总不能抱着LV的包包饿肚子吧!所以大多也只有眼馋的份儿。走着走着会竟生出几分没落孤单,仿佛身边的繁华与自己无关。
沿着南河沿儿大街,顺着矗立在喧嚣中的红墙黄瓦,居然一路走到了故宫跟前儿。今天倒是难得的没有这么多人,瞧了瞧那耸立在此已百年的古老皇城,竟也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鬼使神差的买了张票,沿着历尽沧桑的青石板路走了进去,就当是故地重游温故知新好了!反正来是来过几次,只不过每次都是随着人群这里看一看那边拍拍照,此时回忆一下,居然好像哪里都没逛过。
一路晃到西后宫,居然难得的清静,甬长的宫道上竟然只有自己一个,悠哉游哉的走到了不知是什么门前,风沙忽然一下子大了起来,眼前一片混沌,甚至看不清自己身前四五米远的地方,急忙将外套的帽子罩好,眯着眼睛朝左侧的红墙根儿靠去,如此异常的天气又是游走在故事如此之多的古老宫殿之中,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暗自祈祷这阵狂风赶紧过去。
忽然身前嘭的一声,本就静气凝神紧张非常,这下更是吓了一大跳。低头细看,原来是一块黄色的瓦片落在自己脚下。心里有些惋惜的同时不禁也在埋怨这维护的怎么这么差,这琉璃瓦居然还能让大风给吹下来!正抱怨的想捡起那块瓦片的同时,忽然又是“呯”的一声脆响,这回这响声居然是在自己头顶传来,还来不及暗咒一声倒霉,眼前一黑便直直栽了下去。
“咝~~疼~~”朦朦胧胧醒转之时,感觉自己似乎是躺在床上,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大概是已经天黑了吧!努力睁了睁眼,伸手竟扯住了棉布帐幔,再看看房间里的摆设尽是古色古香,窗子不是透明的玻璃而是纸糊的,难怪会这么暗!
心里盘算大概自己是被哪个路过的工作人员救了,此刻也还是在故宫里面没有出去。只是自己睡在再演的床上,是不是对自己这么个游客来讲,也太过放心了,就不怕会被顺手牵羊吗?再说这也破坏文物呀!摸索着起身,似乎牵扯了伤口,头上隐隐传来痛楚。伸手摸了摸,隔着包扎的纱布似乎能摸到湿滑,放到眼前一看,居然沾了些殷红之色。心里大惊!流血了?怎么不送自己去医院?难道是怕我找他们麻烦?这要是因此耽搁了有个什么后遗症,一定和他们没完!
心里一气,脑子也清明了许多,晕乎乎的想站起身子,想先找个人质问一下,却忽然脚下一绊,又是一个踉跄朝前面跌去,真是背到姥姥家了!
“裙子?这......”伸手一扯,发现被拈在脚下的居然是自己穿着的裙子,而且还是绣了纹饰古色古香的极地长裙?朝身上看去,胸襟儿几粒盘扣儿,宽大的袖口上还缀着几多白色的小花儿,俨然是清代的服装。这...这...这也太离谱了!难道睡在这里还得配上相称的衣裳不成?微一前倾,忽然一缕秀发扫过颊边,垂在胸前,伸手一摸居然是自己头上的。可是自己明明留的是齐耳短发,何况也没有这缎子般黑亮的发质呀?难道连头套都给配上了?
“有人吗?谁在?出来一个?”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喉中的声音稍显稚嫩了些却却清灵悦耳,心中已乱,只当是身体不适造成的,已经顾不了许多。
“哎呀!芳菲!你怎么下床了?快些回去躺好!才伤了头着了风可怎么好!”还没等我蹭到门口,忽然被人托住胳膊,由下到上一看,居然是和自己着一样长袍的秀丽女子,听她口中唤自己芳菲,心中虽疑惑她如何认得自己,可也不明的有些心安。
“你是?这儿的工作人员?你们倒是挺会入境随俗,可是为什么把我也弄成这样?就算是你们想要招安,也得先掰扯清我这脑袋算怎么回事?”略想了想,大概是她看了自己的证件才知道自己是谁的,也对!总得知道身份才好联系家里人。
“芳菲!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怎么这嘴里尽是胡言乱语?这...早知就不让太医走的这么早了,咱们这身份,如今再去请当真不易,这可怎么是好?”那女子面露忧色,拉着自己瞧得仔细。
“太医?我什么身份?不就是游客吗!你们不送我去医院,还给我找了个蒙古大夫?”
“芳菲!你别吓我!陆太医可不是蒙古来的,虽不是顶好的可咱们这身份也没得选择!咱们一起入宫,又分在一个院儿里,虽相处的日子不多,但总算情同姐妹,如今你遭此暗算,平白失了机会,若是再有个什么好歹,可怎么好!”难道没听懂自己的话?这都什么跟什么所问非所答的!
“情同姐妹?入宫?暗算?你究竟是谁呀?”听了自己的话,她愣了一会儿,便梨花带雨的开始饮泣,我也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不时在她肩上轻拍两下以示安慰。
哭了一会儿,许是见我毫无反应,表情依旧懵懂。她的神情一下子又开始紧张起来。
“我是品秋呀!我的好妹子,马佳氏品秋,咱们一起从江南过来的,你忘了?”
“马佳氏?一起从江南来?我可是道道地地的浙江人!你不会认错人吧?”
“什么?你莫不是真的砸坏了脑袋?你李佳氏在江南也算望族,自打入了关就定居在那里,怎么会是什么浙江人?芳菲!你别吓我!”
瞧她一脸焦急之色不像是装的,再加上这一件件的不可思议,我终于正视了早就察觉的不对劲,一种近乎荒谬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视线越过她瞥见不远处的铜镜,步履有些踉跄的朝那边走去。缓缓映入镜中的人儿,面色苍白,却掩不住眉眼间的风姿,眉如远山不画而黛,眼似秋水脉脉含烟。鼻梁精巧唇红齿白,神色间的惶恐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态。但这一切都不是我在意的,我在乎的是为何那镜中如诗如画的容颜却似在和自己演双簧一般,动静皆一样不差半丝分毫。
“芳菲,别担心,太医说了,你那伤口倒也不碍,只要这些日子小心些按时敷药,应该不会有痕迹。若真的留了疤痕,日后留个穗子挡上便是了,何况不一定会有疤。
唉~~只是如此一来,你恐怕会误了三日后的大选,本来凭你的姿色定会雀屏中选,从此高人一等。可那可恨的容小主儿...想不到她竟如此歹毒,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惜咱们无凭无据也无依无靠,姐姐真为你不值!”
见自己轻抚额角伤处,大概是以为自己在黯然担忧,那自称品秋的女子缓缓走近立在自己身后,哀叹连连,殊不知此时的自己根本无心那些,早已是手脚冰凉,脑中一片空白。
猛地回身吓了她一跳,却只是直勾勾的看着门口,心存侥幸的想要奔出门外看看,不料身子发虚,脑中愈发昏沉,在她的惊呼声中又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