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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

  •   薛登按照李清白登吩咐,一早便在延兴门候着了。造假文书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再并上绑架一事,竟闭了六个城门。剩下的便是只进不出的延兴门和只出不进的延平门。

      这下可热闹了,中原贸易发达,往来商队络绎不绝,两个城门口每天都排起了长龙队。守城的相较于之前更是严格了许多,先要拿着文书一一核对,再拿着画像比对。有的商队人数众多,往往要耗上半个时辰才能向前挪上几步。

      周边商家闻风而动,在四周支起茶水摊,小食铺供商队休息。薛登坐在茶水铺里蹲了一上午,不由的感叹一句:“这可比城里热闹多了啊。”

      伙计忙的晕头转向,左边要添茶,右面要擦桌,还有闲工夫搭腔:“客官说的是一点不错,这摊子都是从城里挪出来的,板凳都不够使。”

      嘿,这伙计话里有话,这是来赶人了。薛登心里笑笑,望了望四周站着喝茶的人,也觉得自己坐一上午忒不够意思。于是起身伸了个大懒腰,饿了,去对面买俩肉包子垫垫。

      蒸笼四周冒着白气,靠进两步都觉得热气像火一样燎着脸颊。卖包子的大娘眼疾手快,还不怕烫,嗖嗖便掏出两个拳头大的包子,放在油纸包里递给他。薛登吹了两口就咬,一大口下去还没尝到肉味,边吃边摇头,做生意太抠门。

      城门口又传来一阵喧闹,薛登早已见怪不怪,无非是商队间有点碰擦,拌个嘴而已,又打不起来。看了会热闹觉得不大对劲,从外围来了一队穿兵甲的,将队伍隔开,然后押着一位十分眼熟的人走了出来。

      马律行?
      娘子算的还真是准呢,将剩下的包子三两口解决,噎的他锤了两下胸口才缓过来,脚下步子飞快。

      李清白正坐在大堂内翻看账簿,手边放着算盘珠子,一手翻页一手拨弄。城门卡的严,店里头生意不好做,靠着街坊领居没事来点个小菜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下去真要喝西北风了。

      抬头见薛登脚下生风,冲进来拿起茶壶就往嘴里灌。心里记着账目,不好开口。双燕怕他呛着,上前抢下茶壶:“慢点喝,你被狗撵了?”

      李清白笑着摇摇头,拈起墨管在本子上添上几笔,了然于心:“见到人了?”

      薛登喘了两口粗气,点点头:“见着了,被京兆府的人押走了。”

      “马律行被抓走了?”双燕不敢高声语,与二人比着口型。

      “不碍事,他是个聪明人,晓得如何开脱。薛登,你在王家门口候着,立刻带他出城。”
      李清白算了一早上的账,起身支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后院走去。面上仍然是风清云淡的模样,心里却泛起了涟漪。

      马律行一头雾水被押进京兆府,迷迷糊糊地跪在堂上,满脸疑惑:“草民犯了何罪?”

      程斌手里拿着画像,眯着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嘴巴鼻子单拉出来简直一摸一样,可是五官合在一起又不像了。天底下一个姓的人多了去了,哪有犯了罪还跑回来的呆子,况且这人文书齐全,到底是哪个蠢货下令抓人的,真是瞎耽误功夫。作势咳嗽两声,问道:“此次前来长安所谓何事?”

      马律行从随身包袱里拿出王家的帖子,由差役递上去给程斌过目,回道:“先前接了王家的生意,欠下了银钱,草民是来结清账目的。”

      理由成立,还有帖子证明,程斌自己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做,哪里还有闲心思深究。人一旦有了惯性思维,就会顺势而下,觉得自己的逻辑简直天衣无缝。

      而且上头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在他看来抓不着马平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不然旧事重提,又不晓得要倒霉多少人。所以也没有请示少尹的意思,自己做主把人放了,毕竟这两天错抓的人也不在少数了。

      赵敏之人虽在户部,靠着他爹的关系,眼线不少。赵家如今不敢插手京兆府的事,私底下的消息一点不落。

      今早城门口抓人的事像风一样传进了赵敏之的耳朵里,他还觉得此事终于有了苗头。下午的时候,人就给放了,赵敏之当即便摔了一个描金茶盏,大骂道:“京兆府真是吃软饭的废物,人和画像都有几分像了,把先前见过马平的人喊来一认便知道,怎么还放人了?”

      赵敏之不敢耽搁片刻,吩咐赵府侍卫去活捉马律行。

      马律行也不是个傻的,从京兆府出来直奔王府,派个随行的伙计去敲门,禀明来意后将银票奉上。王府的人点了银票,核对无误后便关上了门,从头到尾没什么好脸色。

      薛登打巷子里拦住二人,揪着他们便往延兴门去拿马,一面说道:“娘子让你们抓紧出城,马当家此次来长安,旁人可知晓?”

      “不曾,家里头的人只晓得我外出跑镖去了。我看长安城里动静不小,咱们那事是不是?”马律行跟在薛登身后,有些担忧。

      薛登也不同他拐弯抹角:“马当家,此事非同小可,已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局面。你祖籍越州?”

      “不是,俺们到处跑镖,看哪里舒服便安家落户。”

      这就好办多了。

      话说着三人已经到了延平门口,马律行与伙计被京兆府带走,马匹留在了城门口的马房内。此时提了马,也不多停留,三人直往延平门去。

      马比人走的可快多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薛登送马律行出门时说道:“马当家,咱们这就算两清了。李娘子的意思是趁早搬离越州,剩下的事就是您自己做了。”

      马律行神情严肃,既然当初决定上了贼船,此时再怨天尤人也来不及了。抿着唇不多言语,扬鞭而去。

      赵敏之的人好不容易摸到王府,马律行已经出城了。蹲了大半天不见声响,才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再去出城口堵人也没有结果。灰头土脸的回去复命,气的赵敏之又砸了一对官窑白瓷长颈瓶。

      赵甫国上回被廉亲王吓的失了魂,赵敏之也不想再为了这些事刺激他,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冷静片刻后,把重心放在了王家身上,派身边的管家纪封探探口风。

      赵府来人可是大事,谁人不知道赵家有个当御史的爹,做侍中的儿子。富贵人家哦。王谈生喜出望外,在大门口亲自接待,卑躬屈膝地把人领进屋子里,上的茶都是平日里舍不得喝的。

      本想着借一借远房侄女的光,哪晓得张敬生是个没出息的,闹出了丑闻,赔了银子挨了打,还被免职赋闲在家,真是白费他一番苦心经营,越州那事还亏了好几百两。

      赵府派来的管家一副好皮相,含笑时竟还有几分书生意气。往上首的黄梨花木榻上坐定,笑着说道:“王郎君客气了,坐下说话吧。”

      站在一旁点头哈腰的王谈生这才敢坐下,小心翼翼道:“不知纪管家前来,是为了何事?”

      “王家的布匹生意在长安城中做的红火,外头的单子也不少吧?”

      王谈生是在生意场里摸爬滚打,白手起家的人。鬼心眼多的很,眼珠子上下打个圈,便此中有古怪。正处多事之秋,自己还是不要惹火烧身为妙,轻描淡写道:“都是小本生意,在官家手底下讨口饭吃。”

      纪封见这人油盐不进,也把话敞开了说:“今日有城外人上门来与你做生意,我想听听这事。”

      王谈生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好一会功夫才支支吾吾道:“这些天城门卡的紧,哪有生意做哦。小人不敢隐瞒,是真没有。”

      “当真没有?”纪封逼问道。

      “当真没有来谈生意的。”王谈生十分笃定,陪着笑脸道:“纪管家尝尝这茶,是顶顶上品呢。”

      纪封端起茶抿上一口,不经意间提起:“张侍中同你是什么关系啊?”

      “这......张侍中的夫人,是小人远房的侄女。但是很多年不联系了,现下也没什么关系。”

      纪封搁下茶盏,不欲与他多废口舌,打道回府。临了还满怀笑意的嘱咐一句:“王郎君,这做人和做事是一回事,慎言慎行的道理,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赵敏之听完纪封的回禀,摸着下巴细细揣摩,觉得事有蹊跷。本来张敬生的事,他是懒得搭理的,但张敬生大闹云来馆,才叫贼人有机可乘。

      从云来馆里偷走一个活人,不是容易事,张敬生究竟是有意闹腾,还是无意?

      凭空消失的人,容貌相似者却又出现在长安城,王家牵涉其中却闭口不提。

      最巧的便是张敬生的夫人,也是王家人。

      这张网织的可以说是严丝合缝,天衣无缝。对付京兆府那群吃软饭的绰绰有余,唯一的纰漏应当是没料到有人暗中追查,对此事不依不饶。

      看来,他得亲自去看看张敬生。

      看看究竟是张敬生在捣鬼,还是仍有人潜伏在暗处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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