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可言说的事》咩咩喵喵

9、某个不可说的营救

　　山间的早晨，烟雾缭绕。笼罩在这云雾中的蜀山镇在第一声鸡鸣后开始了一天的早课。李清扬跟章轻言站在最后一排，看着台上一个管事长老给孩子们讲解经典。突然李清扬眉头一皱，低声在章轻言耳边说道：“轻言你觉不觉得何长老今天的气色格外好，而且皱纹也少了不少，看着年轻很多啊。”
　　章轻言听了他的话以后，也盯着台上的何长老仔细观察起来。“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比我上次见他年轻不少。而且今天讲课的声音明显洪亮了一点。”
　　“我记得何长老已经在筑基后期徘徊了有快10年了，而且因为天赋平平也岁数无多了。”李清扬一边说道，一边与章轻言相视而笑，似乎事情有进展了。
　　何长老本名何长青，是蜀山派负责给蜀山小学的学生们讲解修仙典籍的管事长老。平时看起来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在蜀山众多长老中毫不起眼。李清扬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何长老与岐山长老为同届师兄弟，可是一个已经金丹中期，贵为一派太上长老，一个却还是筑基后期，管着一堆熊孩子，而且明显时日无多。他是否有表面看起来这么乐享天命，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何长老的作息非常简单，他每日清晨5点就会起床打坐，然后5点半去食堂吃早饭，吃完早饭之后就去藏书阁，也就是现在的小学图书馆整理书籍，每三日给学生们讲解一次典籍经典。12点去食堂吃午饭，然后午睡一个小时。2点开始继续整理书籍然后直到下午6点。去食堂吃过晚饭之后回自己的住处打坐大约两个小时，然后休息。
　　李清扬和章轻言观察了何长老两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就在李清扬又一次陷入僵局的时候，齐琦悄悄地说了一句：“你们的藏书阁是不是有特殊的阵法？”
　　“是的，藏书阁里都是门派典籍和很重要的修仙经典，自古就有专门的防护阵，以防有些不轨之徒偷取典籍。”李清扬不解的看向齐琦。“这藏书阁有什么问题么？”
　　“嗯……”齐琦想了一下。“我这些天也一直顺着水路在寻找，看看能不能感受到一些小阳阳的气息。这个藏书阁是青溪两侧我唯一无法感应的建筑。它离青溪不远，而且有隔绝别人神识的防御阵，平时也不会有什么人去，你说这是不是个很好的藏人地点？”
　　“平时没什么人去，可是何长老作为藏书阁的管事长老，每日去藏书阁整理典籍也不会有人会怀疑。”李清扬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这真的是灯下黑啊……”
　　当晚李清扬和章轻言便换了一身行头夜探藏书阁。说是藏书阁，可是如今也已经改造的和普通的小学图书馆没什么两样，一排排的各种书籍分门别类的摆放在书架上。前三排是很常见的一些小学教育类的书籍，童话，小说等儿童读物。章轻言还顺手翻了一篇童话看看，就跟大部分小学生可能都不知道学校有图书馆一样，章轻言当年也是压根没来借过书。
　　藏书阁用了缩地成寸的法术，在外部看来这是一个一百平米左右的二层小洋楼，内部实际上有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并且是上下七层，每一层根据不同的修为等级划分。李清扬一边搜索一边不由自主的散发着脑洞，说不定三层以上的典籍都被虫子蛀光了，少说也有几百年没人上去了。
　　等到启明星在东方升起的时候，李清扬和章轻言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清扬师兄，怎么办，马上何长老就要来了。”章轻言不由的着急起来。
　　“你先回去，拿着这个纸条去我住所，放在桌子上，有人会知道怎么办的，你只要配合他就行了。”李清扬拿出一只纸条递给章轻言，“我要潜伏在这几天，他肯定要去关押人的地方，张新阳目前还需要吃东西来维持生命。”
　　章轻言接过纸条，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等他走出藏书阁的范围，李清扬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躲了起来。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洒落时，何长老来到藏书阁开始一天的工作。而章轻言带着李清扬的纸条回到他的小屋，他怎么也没想到师兄居然在家里藏了一个男人。齐琦拿着李清扬的纸条之后，皱着眉一言不发。
　　“怎么了？师兄上面写什么？很难办么？”章轻言不由的好奇道。
　　“你清扬师兄希望我能带着你假扮他一段时间，迷惑某些人的视线。”齐琦皱着眉头，一脸纠结。“外貌还好说，只是每个人的气息是不同的，我没把握能瞒住所有人，尤其是你们那位太上长老。”
　　“嗯……那这样呢？”章轻言想了一会儿，“你化妆成师兄的样子，然后我们出门去后山，跟其他师兄弟说再去找找线索，躲几天。”
　　齐琦想了想，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于是他找了两件李清扬的衣服，然后在脸上涂涂画画，带了一个帽子，想想李清扬的身高，又在鞋子里垫了点内增高。带着章轻言特地从蜀山镇一条比较人多一点的街道经过，路上还跟几个师兄弟打了声招呼，然后从镇子的大门出去。
　　与此同时，藏书阁内何长老接了一个电话，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这一幕被躲在角落的李清扬收入眼底，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消息让何长老如此高兴。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何长老在食堂用过饭之后在家里小睡了一下，下午2点准时出现在了藏书阁。他并没有马上坐到书桌前开始工作，而是走到一个书架前，在一块地砖上用劲踩了一下，然后听到一声“咔嚓”，就像电脑键盘的按键音一样，紧接着，似是密码输入的声音一般一连串的按键音之后，李清扬躲藏的角落的地板突然出现一个地道。仿佛是陷阱一样，李清扬一时不查顺着地道的楼梯滚了下去。李清扬一边捂着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一边吐槽自己的运气。
　　李清扬一直滚到一片湿滑的地面上才停下来，地道没有岔路，也没有灯光，为了不跟何长老撞上，李清扬只能抹黑往前走。摸着湿漉漉的墙面，他估算着这里大约是青溪的底部了。
　　黑暗总是会把一切恐惧放大，尤其是未知的黑暗。李清扬不喜欢这个黑暗又潮湿的环境，但是他不能拿手机照明，他仿佛能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眼前的道路却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在黑暗中人就容易胡思乱想，李清扬想到了他的师祖，想到张新阳怎么在这种地方待一个星期的，会不会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个疯子了。李清扬觉得自己在黑暗里待久了都出现幻觉了，居然看到一个烛光。
　　不！是真的烛光！李清扬迅速清醒起来，小小的烛光让他一瞬间看到了后面石床上骨瘦如柴的少年。
　　张新阳在李清扬看到他之前就发现了有人，一开始他以为是何长老又来吸收灵气了，结果他看到了李清扬。李清扬的身影有点狼狈，但是不妨碍他这一刻在张新阳眼中的高大。
　　李清扬想要上前查看张新阳的状况，但是这时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是幻觉，然后他弯腰躲到石洞的黑暗里。三息过后，何长老拿着一个手电筒走了进来。
　　“那群傻瓜又去镇外找你了，呵呵，就算他们把这蜀山翻遍也是找不到你的。”何长老走近张新阳，似乎是实在找不到人来吹嘘自己的聪明，他总是会跟张新阳炫耀他的藏人地点是多难找。张新阳一开始还会反驳两句，但是现在他实在懒得去理会已经疯魔的老人。
　　张新阳的不理不睬，让何长老的炫耀索然无味，他丢了几个包子给张新阳。张新阳迅速拿起来，快速但是不难看的吃起来。大约是知道李清扬就在黑暗中躲着，他要积蓄力量，至少要能自己走路，不然打斗起来太拖累了。
　　何长老催促着张新阳快点吃，他希望马上开始吸收张新阳的灵气。等张新阳吃完，看起来稍微精神一点，何长老把张新阳扶起来，让他盘腿坐正。然后双掌相对，在两人之间形成通路循环，就看见渐渐的有点点流光从张新阳身上通过手臂，双掌流向何长老体内。也许是对于自己的藏人地点太有信心，何长老居然没有设下任何防护阵法。
　　李清扬从暗处一剑向何长老刺去，同时张新阳开始反吸收灵气。这一变故让何长老一惊，想要起身躲开，结果被张新阳抓住双掌不肯松手，不得不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狼狈的躲闪这一击，结果依然被刺中肩膀。何长老瞬间震怒，然后以灵气振开张新阳，张新阳被筑基后期的灵气正面冲击，瞬间口吐鲜血向后一倒，跌落石床。双手自由的何长老开始跟李清扬缠斗起来。张新阳趁机向洞口移动，李清扬瞥见他移动到地道里之后，抛出手机丢了出去，转身打落长明灯，洞内瞬间漆黑一片。李清扬凭借记忆退到地道，然后追上张新阳，一把抱起他向前奔跑。
　　“啊！！！”两人的身后传来何长老愤怒的怒吼。但是这怒吼并没有让他们停下来，一路冲出地道。就在快要跑出去的时候，紧随其后的何长老五指成爪抓住张新阳的小腿将他向下拉。李清扬反手一剑向下刺去，同时左手拉住张新阳的胳膊向上拽。张新阳觉得自己要被撕碎了，李清扬顾及到他的身体不敢太用劲，结果一时两人都无法从地道口脱身。
　　“砰！”藏书阁的门被很大力的轰开。“清扬师兄！”章轻言带着师兄弟冲进来。
　　“清扬！”朱玉研越过章轻言向李清扬的方向奔来，走进看清情况后，迅速抽出缠在腰间的剑对何长老的双眼刺去。何长老忙松开抓住张新阳的手，侧身抵挡。李清扬趁机把张新阳拉上来，这时候其它师兄弟也已经到了。何长老一看他们人多势众于是退守进地道，朱玉研想要跟进去却被李清扬拦住。“地道内黑暗潮湿，何长老筑基后期多年，单打独斗我们不是对手。”
　　朱玉研想想便同意了李清扬的安排，转身吩咐其他人看守住藏书阁，一部分人去镇子里巡逻，以防这地道还有其它出口。
　　在蜀山弟子们浩浩荡荡的搜捕何长老的时候，白曦坐在蜀山大殿里喝茶，对面坐着蜀山掌门。蜀山掌门不断的听着外面传递进来的消息，满头大汗。白曦在确定张新阳已经被救下来之后，让鱼跃去照顾他，然后转头看着还在擦汗的蜀山掌门。
　　“岳掌门，你要给我个交待。”白曦放下茶，茶杯落在上好的红木桌上发出一声“砰”。
　　“我蜀山内部出了这等丧心病狂之人，是我督查不严，等我调查清楚，一定会给危机处理部一个交待。”蜀山掌门岳营山一边擦着汗，一边打着太极。
　　“还要调查什么，你蜀山管事长老非法拘禁我的人，并且吸食他人灵气修炼，这已经是邪魔做法了。你还要调查什么？”白曦盯着岳营山追问道。
　　“这何长老平日行事素来多有好评，而且也是有功于蜀山，这次的事情实在很难想象是他所为。所以……”岳营山犹豫着该如何说。
　　“所以你怀疑有什么邪祟之物附身，诱导他犯下大错？”白曦嘴角讥笑道。
　　“出了这样的大事，犯事的是长老，我一时也做不了主，何况何长老是岐山长老的旧识。”岳营山为难的说到。
　　“我不管，哪怕是岐山他动了我的人我也要讨个说法。我给你三天，三天后你们还抓不住何长青，我就亲自动手。”白曦说完也不等岳营山回复，就起身离开了。

　　白曦坐在张新阳的床边，看着迅速消瘦的少年，满眼的愧疚。虽然鱼跃跟他说，张新阳只是一时灵力不济，慢慢养回来就好了，但是白曦自己知道他本可以不用吃这样的苦的。
　　李清扬站在阳台上，看着镇子里来来回回巡视的弟子们，内心充满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