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可言说的事》咩咩喵喵

10、某些不可说的心情

　　张新阳整整睡了两天两夜，这两天里蜀山镇上上下下被翻了一个遍，有些常年不出现的门派长老也都出现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蜀山派想要瞒是瞒不住了，玄学界几乎都知道蜀山出现了走邪魔外道的人。于是各大门派都派了代表前来。自古以来吸食他人灵气助长自身修为就是大忌，一旦出现除了吸食者本人，与他相关联的人都要接受调查。
　　现在的蜀山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第一门派了，蜀山一直专修剑法并无其他特长，在这末法时代并没开辟其他的出路，最多开发开发旅游。可老一辈依然以修仙第一门派自居，就导致蜀山这些年越来越封闭，有些外门弟子在出去看过世界后自愿离开门派不再回来。
　　何长青是在当初囚禁张新阳的石洞里被抓的，朱玉研带着五名筑基中期的弟子才将他拿住。张新阳醒来的时候，何长青正在大殿上受审。何长青早以不是当初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模样，他被人用锁链捆着，一身衣服已经破旧不堪，上面还有一些黑色的泥点。曾经疏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不堪的露出了花白的发色。他就跪在大殿中央，低着头整个人散发着死气，如果说前几天的何长青给人枯木逢春的感觉，那么现在就是大限将至的悲凉。
　　由于张新阳不属于蜀山内部人员，而是危机处理部的实习助理，所以白曦全权代表了他来审问何长青。蜀山的太上长老也出面代表蜀山来处理这件事情。
　　岐山长老仙风道骨，一看就像修仙者。虽然他只比何长青年小十岁，但是金丹中期的修为让他看起来只有大约三十出头，一身白衣长袍，虽然是剑仙，可是却有一股子读书人的气质，尤其是那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就跟民国时候某位诗人一样。岐山长老看着跪在大殿中冰冷的青石上狼狈的何长青，内心纠结，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师兄，你这是何苦呢？”
　　“呵呵……我这是何苦？”何长青抬起头，看着白衣飘飘的岐山，眼中不再掩饰的嫉恨。“你这种人中龙凤，天人之姿又怎么会懂得凡人的痛苦。我比你早入门，我是看着你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成长为结成九转金丹的天才，可我呢？这么多年依然在筑基后期徘徊。你是我养大的，你越大越天才就显的我越平凡越绝望。你每次跟我说你修为又精进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内心是如何的嫉妒么？你以为我不努力么？我也曾彷徨过，我也是自幼在门派中长大，除了修仙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能在这门派里做个管事长老，看着一个一个的天才，一代一代的新人，哪怕修不成仙也能出去享受世间的繁华。而我因为年事以高只能在藏书阁里等死，凭什么！我也曾意气风发，也是当年天赋绝顶的内门弟子！可是这天地灵气枯竭，我空有满怀壮志，但是却无法精进寸步，只要我有足够的灵气，我就能结丹了，我都摸到那倒门槛了，就差那么一丝！你让我如何能甘心！”
　　“那你也不能强行吸食他人灵气啊……”岐山看着面前似是要发疯的何长青，一脸悲痛。他仍记得师兄当年教导年幼的他如何用剑，如何认字，如何做人。当日他有多憧憬师兄，今日就有多悲痛。
　　“我为什么不能？当年你不也是吸食了李玉师祖的灵气才得以结丹的么？我凭什么不能？”何长青大吼起来，他的话让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尤其是李清扬，如果不是章轻言拦着，他可能早已冲上前抓住岐山问个清楚了。
　　“肃静！”岐山放出金丹中期的威压，压下大殿内议论纷纷的声音，“当年，李玉师祖感应天命，恰逢自身修炼出了岔子，所以在那一年筑基大圆满的弟子中选拔一人以秘法灌输灵力助其结丹，以护我蜀山安危。这本来是我派私密，但是为了防止有些人胡乱攀咬，我便在这里解释一下。李玉师祖当年为我灵气灌顶时是由门内多名长老做见证的，”岐山长老说完，似是不经意间撇了一眼怒瞪他的李清扬。
　　“别说的这么好听，说是李玉师祖为你灵气灌顶，是他自愿的。本质上跟我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吸食他人灵力为自己所用。只是我没你幸运，找到个愿意舍己为人的傻瓜！哈哈！”何长青已经疯魔，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而狂笑不止，也不知是笑那个舍己为人的傻瓜，还是丧心病狂的自己。
　　“看样子你是完全不知悔改了！”岐山看何长青如此执迷不悟，也不再纠结，在众人还在疑心议论的时候，出手震碎何长青的心脉。由于过于突然其他人还没有反应，甚至何长青自己在死的时候还保持着狂笑不止的表情。
　　“白队长，这就是我给你的交待！”岐山在众人的诧异中收回手掌，然后转身对站在一旁的白曦说道：“何长青吸食他人灵力为自己所用已经是邪魔一般的做法，本就不必姑息，但是掌门顾忌他是我师兄不好随意处置，那么就由我亲自来大义灭亲，你可满意？”
　　“不是很满意……”白曦眯起眼，盯着一脸冷清的岐山，看不出喜怒。“邪魔虽然伏诛，岐山长老大义灭亲我也佩服，只是我那个小助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好不容易修炼到练气三层，如今也不知道能剩几分。”
　　“白队长的小助理听说天赋悟性了得，刚刚修炼一月便已经是练气三层，这等天资跟随白队长这样的妖族修炼恐怕耽误了，不如收入我门下，由我亲自教导可好？”岐山不紧不慢的提出了一个众人都没想到的方案。“我虽然是蜀山的太上长老，可门下从未收徒，他如果入了我的门下就是这蜀山的大师兄，而且听说他修行的基本功法便是我蜀山的基础剑法，这不是刚刚好？”
　　“蜀山剑法有什么好学的，张新阳这等悟性跟了你们这帮粗俗的剑修只知道打打杀杀才是暴残天物，不如入我茅山学习阵法，帮人看个风水就能月入百万。再说他的心法习的便是我茅山的入门心法，不也是水到渠成。”茅山掌门叶培生突然跳出来。
　　“堂堂修仙门派去给人看风水，简直有辱斯文。”岐山一看叶培生出来搅局，瞬间脸色不好看起来。
　　“看风水也比你们只能街头卖艺喝西北风的强，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修仙修的风餐露宿。”叶培生也不管岐山脸色如何，只要岐山不高兴他就高兴。
　　本来好好的审理何长青的审判大会变成了茅山和蜀山争抢张新阳的画风。其他门派不由的也对张新阳这个新人产生了好奇，有认识蜀山弟子的都悄悄地私下打听这位张新阳同学是何等天才。
　　在岐山和叶培生争执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互相嘲讽。“多谢叶掌门和岐山长老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有离开危机处理部的打算。”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是不妨碍众人将注意力转移到被齐琦扶着从大殿正门进来的张新阳。
　　“你依旧可以留在危机处理部工作，入我门下并不妨碍你继续工作。”岐山一脸温柔的看着张新阳，耐心的解释道。
　　“就是就是，入门派与你工作并不矛盾，你看犬子和蜀山的李清扬不也在危机处理部工作么。”叶培生也语气轻柔的对张新阳说明，好像怕吓着他一般。
　　“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跟你们两派从小就修行的弟子情况有些不同。暂时没有入任何门派的打算，我修行其实也只是为了工作方便，并没有什么得道飞升的凌云壮志，两位错爱了！”张新阳摇摇晃晃的离开齐琦的搀扶对叶培生和岐山拱手行礼。
　　岐山看他态度如此坚持也就不强求了，而是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张新阳。“既然你无修仙的心意，我也不好强求，这是我的长老信物赠与你，可凭此玉佩要求我替你做三件事，也算我蜀山对你的补偿，可好？”
　　“任何事？”
　　“任何事！”
　　“哪怕违背良心道义？”
　　“……哪怕违背良心道义！但不伤及他人之事！”岐山思考了一番补充说明道。
　　张新阳得到肯定后看了一眼白曦，然后接过玉佩表示自己接受了。叶培生见岐山不在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了，于是对张新阳表示了一下长辈的关心，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大殿里其他人见几位主事之人都没有意义，也就不在讨论了。
　　蜀山这场面子里子都丢完的搜救事件表面上就这样草草结束了，各大门派离开之后的蜀山镇依旧看起来如世外桃源一般淡然。但是有些事情已经在内里悄悄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