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宁番外》左边的神

6、祭红尘2

　　永嘉十年，永嘉帝驾崩，年仅30。其年仅九岁的二子朱佑煊登基，年号永逸。名相周怀忧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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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嘉帝驾崩，举国同哀，禁歌舞庆典，宵禁十日。菱熙班好不容易空闲了几日，有家累的都回家去了。菱熙班的大院里，一下子空了不少。
　　那夜之后，小七看重生再没什么异常。那夜疯癫的重生，似乎不过是一个梦魇而已。
　　重生牵了宝笙的手上街游逛，虽然宵禁，不过毕竟远在云南，集市倒也热闹。宝笙一会儿要糖面人，一会儿看中了面具。小七在后面捧了一堆小孩的物件，颇有些无奈。
　　“爹爹，宝儿要吃宝月楼的水晶蒸饺。”日近中午，宝笙扯扯重生的衣袖，站在宝月楼前不肯走。重生一脸宠溺的笑容：“好，都听宝儿的。”
　　可三人正要进宝月楼，两个伙计突然拦住了他们：“几位爷请见谅，今儿宝月楼被包了。”
　　重生看看一脸委屈的宝笙，便蹲下去摸摸他的头：“爹爹明天带你来吃可好？”
　　宝笙皱着一张脸，看看宝月楼，又看看重生的脸，半晌才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走吧。”重生牵起宝笙的手，正要离开，几顶八人大轿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重生看见那顶绣着金蟒、挂着白带的轿子，略略一惊，忙侧身抱起宝笙，挡住了自己大半边脸。

　　信王允诺从轿子里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天。今天是段家宴请希太妃，可两边老人的心思，他却很清楚。段家的三小姐正待字闺中，据说是花容月貌的。
　　这十年来，希太妃为他挑选了不少名门闺秀，可他心里却始终放不下那个笑容张狂，眼底却满是悲伤的少年，且愈久弥新。允诺比谁都明白，红菱与他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过的，每一句话、每个眼神背后都有用意，可是他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陷了下去。他问他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时，屏着呼吸，似乎等了千百年，才得来他一个微弱的点头。那真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刻，似乎所有的未来都能预知了。可是，最后他还是没有出现。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允诺觉得自己一下子被击败了。
　　后来，允诺去地牢探望红菱，红菱满脸血污，笑容却依旧张狂。
　　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恨你们的践踏和你们的虚伪！我恨你们！
　　红菱咬牙切齿，可是允诺却知道，他只是恨信宁一个人而已。或者，是因为爱的缘故。

　　允诺记得自己跪在朝阳宫门口，可是即将登上帝位的信宁却不愿召见。允诺其实并不理解自己为何要这么做，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可是怎么也放心不下他，总是心疼。
　　允诺离开顺天前，最后一次去见红菱。他额角的伤依然淌着血，明明很狰狞，但在允诺看来却艳丽地炫目。允诺伸手将他抱入怀中，片刻。红菱却只是朝他淡淡而笑。
　　只是瞬间，那张笑容已经远去十年。

　　“王爷请。”段飞青满脸堆笑，允诺一下子回过神来。眼角看见那个穿青衣、抱着孩子的男子经过，看不清脸，心里却突然一阵伤感。那背影，竟是沧桑的。
　　“段大人请。”允诺笑着朝前走，将一切抛诸脑后。
　　夜红菱，这个让他心痛的名字，已早早离去了。
　　可他不知道，有人正回过头看着他，满脸悲伤。
　　我们，终究只能看见彼此的背影了。微弱地叹息声，慢慢回荡在这个灿烂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