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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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似乎是很热闹的，据说新郎和新娘寸步不离。
但是她总是觉得，周围的眼神，包含着种种感情：祝福不说，那是大家看向他们时所共有的；嫉妒，少数的姑娘们会有这种眼神时不时瞟过来；好奇，大家都想知道攻克冰山的是何许人也；同情……她突然想起“露琪亚姐姐是朽木白哉死去的妻子”，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
那么，白哉也应该知道的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娶她？
虽然一起生活了2个月基本认定对方品性不错可以在一起共事一起生活，但是也没有熟到可以谈婚论嫁的程度吧？
不解。
抬头看他，他却指着一群人一个一个地介绍。
她疑惑。
且不说这么多人她一个一个的认要认到什么时候，就算都认完了会不会都记得还是个问题！
而且，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第二十八代家主，娶了一个说不清自己出身的平民做当家主母，难道没有人说些什么吗？
而且，没有一个人来问她为什么要嫁给那个人，问她到底喜不喜欢那个人，甚至没人问她有没有答应要嫁给那个人！只是因为他那一句“我娶你”，这件事情就被他单方面的认可了还被他直接操控了！
甚至，连什么管家什么仆人什么护卫，甚至什么花痴什么拥护者什么后援团，来找她兴师问罪说她不该待在朽木大人白哉大人身边的，居然一个也没有！
是被“平民生活在瀞灵廷里的话活不了10年”而忽略了？
还是被滴水不漏地保护起来了？
虽然她希望是后者，但是不能否认前者的概率更大。
话说，她是平民吗？
她的血依呢？
完全感觉不到！
一点灵力都没有，只有类似红外的视线、没有声音的脚步、身体快于理智的身手、供自己逃命的轻功加速，而已。
好吧，就当她是一个稍稍身手比较好的平民，那么，不是有一种“待一秒也会玷污这里”的说法吗？
为什么没人反对？
门当户对的条款呢？
所谓贵族家的规矩呢？
“规矩？那是什么？”他挑眉，褪去了她最后的一件衣物。
她默然。
是谁说过，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十有八九都不能相信？
“那群老不死，居然还敢诅咒你活不过10年……”他满足地呢喃着搂着她睡去，顿时让她觉得心如寒冰。
“普通的灵魂在那个地方都活不到10年吧！露琪亚她姐姐就更别说了，好像只有5年，就死了。”这是哪个室友回答她“露琪亚的姐姐怎么死的”这个问题。
5年，吗？
“露琪亚是她姐姐死后的一年，才被她姐夫找到，认作妹妹的！”无所不知的室友接下来告诉她这条小道消息。
然后呢？
接着说了什么？
露琪亚很可怜啊……在那种地方长大……
在哪里来着？
该死！
到底是哪里来着？
头痛……
胃痛……
习惯性地想要抬起手压住眼边的穴位并按住胃所在的位置，却突然意识到旁边有个人，于是双手只是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而已。
旁边的人却似乎被惊醒。
她连忙闭上眼。
许久，没有动静。
她小心翼翼睁开眼，于是看见他睁开的淡紫色的眸子里，自己小心翼翼睁开眼的模样。
温暖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轻轻抚在她的脸上，细细摩挲着。眼前淡紫色眸子里，透着她不懂的情愫。
曾经，也是这么一个人，这样看着她，却被她的无知无觉忽视。
如阿介说的，因为真的不是很喜欢那个人吗？
喜欢，是什么？
痛，嘴唇。
微微皱眉。
身上的人马上放弃了吮咬，接着用她枕着的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一个轻吻，另一只手覆上她的眼，轻声柔言：“闭上眼，睡觉了。”
闭眼。
良久。
睁开眼。
对视。
“睡不着。”
“闭上眼。”
“睡不着。”
“我说最后一次，闭上眼。”
他向来不愿意重复的。
她却惊醒一般。
“好吧，阿嫣，我说最后一次！78区啊，一共才80个区，也就说，那是治安倒数第三的区啊！她和那个红发长毛就是在那里相遇成为青梅竹马的啊！”
78区！
她猛地就要坐起，却被他的手覆在她身上的压力按得无法得逞。但是显然她太过激动，以至于，一侧身拥住了旁边的人，呼吸有些急促：“我妹妹，露琪亚，现在，应该在78区！78区戌吊！她和我长相应该，非常相似！和她一起的，有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子！这次一定可以找到的！”
他静静地看着她，淡紫色的眼里，又是她不懂的情感。
除非表现得非常明显，或者精神敏感，她一直都不是很擅长于看透别人的眼神。
“小笨蛋！”他突然温柔地笑了，轻轻把她的身子平放，“想起来就好了，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我妹妹……”
“现在四更天，要拉警报全城警戒一家一家地找妹妹吗？”他轻轻捏着她的脸，“放心吧，明天我会安排的。”
“嗯。”她顿时放松了精神，终于闭上眼。
“如果找到了她，你要怎么样呢？”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我要，”她呢喃，“要告诉她，我是她姐姐，我不是故意丢下她不管的，我要告诉她，我找了她很久了……我还要给她做很多好吃的，给她漂亮的衣服，送她去学校，听她讲学校里有趣的事情……她闯祸了，我要帮她挡着……学校要见家长，我就去见见她的老师，说我妹妹是最出色的……我要，每日每夜地陪着她……”
曾经有一个表妹，比自己小7岁，乖乖的嗲嗲的比犟犟的冷冷的自己更得人爱。那时自己上初中，似乎是因为嫉妒，还有不知轻重的动手，总是把她弄哭……到了高中，突然醒悟，所谓血缘，是用来珍惜和互相扶持的。
对妹妹，要平和，要引导。
对女孩子来说，有的事情和妈妈交流有代沟的话，可以和姐姐试试。往往，同龄人是最了解自己的，哪怕他们不能提出对自己真正有帮助的意见……
姐姐，对妹妹来说，是榜样，是朋友。
姐姐要对妹妹好，尤其是一个，在恶劣的环境下，独自长大的妹妹。
姐姐要对妹妹好，更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几年活头了……
5年，不是吗？
第一年的春天，她发现自己开始头痛和胃痛……
十几年来，每次都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
在瀞灵廷朽木府里的日子，和以前一样。
只是白哉家主的床铺，搬到了她的房间。即使她很轻，被她彻夜枕着的手臂，也会受不了的。
只是朽木家的人以及后来慢慢认识的来家里拜访的第六番队的同志们，对她的称呼从“绯真小姐”变成了“朽木夫人”。
只是白哉每天散步的地点，限定在了瀞灵廷，时间也减半，空出了时间帮她按摩肩颈穴位。
只是那张写着“浦原喜助”的纸，不知去向。
她每日每夜地，守着自家男人，等着自家妹妹的消息。
樱花开，他陪她外出赏樱，看她在樱花中笑得璀璨。
夏日炎，他和她靠坐在廊上，看天上星星兀自发亮。
柿子熟，他让她拿了一个篓子，爬上树去摘柿子玩。
雪花飘，他挪了一个小炉子到房间，让她拥被煮酒。
日子一天一天毫无意义地过着，经常睡到晌午他端饭进来叫她起床，下午看看书或者在院子里走走，回忆回忆以前学过的奇门八卦什么的，一个人画着图玩，吃过晚饭之后洗一洗就睡了，这样混着日子。
偶尔会头痛一整夜，或者一整天，他在旁边悉心照顾着。
“痛的话，抓着我也没关系。”他这样说，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苦笑，痛的话，连抓着你的力气也是没有的。
头痛又折腾了一夜后，她睡得很沉。
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被褥里。
窗外的阳光角度看来，应该到下午了。
门是关着的，但是外面有人。
外面人的说话，她听得很清楚。
她十几年来引以为傲的听力，曾经几度听出手机另一端二十米一道房门外开水沸腾的声音，并且由一声短促的尖叫判断是谁的手被烫到。
她无心听的，可是那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源源不断传到她的耳朵里。
“你确定？”白哉清冷而稍显缓慢的声音。
“是的，白哉大人。和绯真夫人模样相似，而且她身边有一个红头发叫‘阿散井恋次’的少年。”不熟悉的声音。
“……她，品性如何？”白哉。
“这……”
“算了。严密监视，暗中保护。”
“是！”
“另外，不要让夫人知道。”
“是！”
“还有，不要让她出现在夫人面前。”
“是！”
“你去吧！”
“是！”
她闭上眼。
找到了，是么？
品性如何，她以为他是在关心……
严密监视，暗中保护，不要让夫人知道，她以为他想亲口告诉她，给她一个惊喜……
不要让她出现在夫人面前……
她突然喷出一口鲜红的血，染得被褥如同绽放的樱花般绚丽……
血红，她喜欢的颜色……
“绯真！”他打开门瞬步进来，大喊着她的名字。
她却在昏迷前看见他紧张的样子。
可是，何必……
已经选择欺骗了，不是吗？
何必……
这是第二年的春天，喋血……
睁开眼睛，从被子里探出手，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一下头脑。
白哉一早就被急事叫走了，偌大的院子剩她一个人。
若是平时这个时候，她还在睡觉，这天却格外的清醒。
门外边悉悉嗖嗖的声音，还有不熟悉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因为她的作息习惯，这个院落都是到她晚上在餐厅用餐的时候打扫的，这个时候，除非她叫人过来，是不会有什么人在这里的。
她情不自禁坐了起来。
门被叩响，调皮的节奏。
“谁？”她开口，声音嘶哑而无力。
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吗？她微微心惊，却马上强制平复下去。
“我是草鹿八千流。”外面娇嫩的声音，像是一个小孩子。
“有什么事吗？”她问，“我不太方便开门。”
“里面有吃的吗？”外面的人问着，拉开了一条门缝。
微微的亮光透了进来，一个人在外面晃来晃去探头探脑的样子。
她环顾四周，手背碰到了旁边的一盘糕点。
“有一些点心。”她如实回答。
“那我不客气了！”外面的调皮的声音，纸门哗啦一下被拉开，一个粉色头发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站在门边，环顾一圈，朝她调皮一笑，跑跑跳跳进来，大大方方坐在旁边，大口大口吃着点心。
真是个很可爱的小孩子。
但是，怎么会有小孩子在这里？朽木家是没有小孩子的，就算有小孩子来玩，也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来的！
“那个……”她随手扯了旁边用来擦嘴的手帕递给小女孩。
“谢谢！”女孩朝她甜甜一笑，“叫我八千流就可以了！”
“我叫绯真。”虽然觉得叫这个名字有些别扭，还是出于礼貌说了出来。
“呐，真真，”八千流看了看这个房间，“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她脱口而出，然后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原来是真真家啊！”八千流恍然大悟似的重重点头，“呐，真真，我以后会再来找你玩的哦！你要记得准备好吃的呐！”
“这样吗……”
她又听见他在门外和别人说话，听声音，她认出依旧是一年前向他汇报发现露琪亚的那个人。
“是的，”那人说，“原来住在一起的，都投靠了当地的一方势力，她和另外4个少年，被，背叛了。依旧是因为用水的问题。”
她突然咳嗽起来。
一瞬间，她被埋入了他温暖的怀抱。
她微喘着气，终于沉沉闭上眼。
慢慢地，轻轻地，被平放在床上，被子被提上肩，在颈边掖了掖。
“绯真，”他喃喃，轻轻扶着她微皱的眉，“要怎样，你才能不这么难受……我真的，好心痛……”
突然泪流，浸湿他的指尖。
我们不应该流泪，那对内心来说，等于是身体的败北。
所以，如此淡漠吗？
对生死的淡漠……
她依然记得那年，清晨刚亮灯的时候，楼下寝室失火，电刚来就被断了，室友闻到塑料烧焦的味道，起来开门发现走廊上有淡淡的烟了，楼下一群认识的不认识的女生们喊着，失火了，快下来……等她穿好衣服鞋子打开房门出去，门一关上，整个走廊已经是滚滚浓烟，不只是呛人，一片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那是她第一次对死亡的恐惧……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突然想起来？
她果然还是没有淡看生死吗？
“如果，在尸魂界死了，会怎么样？”她开口，轻声问。
他稍稍停顿，指尖滑过她的半边脸颊。
“会转世。”他轻声回答。
“转世？”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资源循环利用吗？”
笑得正欢，突然又咳嗽起来。
“绯真……”他紧紧拥住她，等她喘息平稳之后盖好被子，“再睡一会儿。”
她摇头，抓住了他的手：“我想出去走走。”
沉默。
半晌。
“……现在吗？”
“嗯。”
连同被子褥子，一起被横抱了起来。
她摇头：“我说，我想，出去，走，走。”
僵持半晌，终于被放了下来。他亲手给她套上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一直到她终于忍不住出手制止。
“再裹下去，会重到站不起来的。”她笑。
“外面冷。”他脸上疑似一抹红晕，把最后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的腰被一只手臂圈了起来，一只手也被握在他的另一只手里，身子靠着他，感觉着小半身子的重量放在他的身上，一小步一小步挪出去。
“我不要只在院子里。”她撅嘴，“我想去街上走走。”
又半晌。
“好。”他说着，把她拥入怀。
只是一瞬，她抬头，从他的肩膀上方，看见了在床上难得一见的蔚蓝色天空。
满天蔚蓝。
她舒心地笑了。
被放了下来，马上被一只手臂圈进了他怀里。
前面，是一座桥的样子。
一踏上桥，她觉得一直压在自己身上不舒服的感觉消失了，仿佛浑身的病痛再也不会回来一般的，轻松。
错觉？
心理作用？
“这是哪里？”她轻轻开口，“街上果然很热闹呢！”
“西一区。”他柔声回答，“绯真，累不累？”
“好香~”她闭眼轻轻吸了吸鼻子，睁开眼指着一个方向，“我们去那边吧！我闻到好吃的味道了哦！”
明明吃了那么多东西，总感觉是石沉大海。
灵力，几乎是一丝也唤不回……
更别说血依了……
已经是第三年的春天了。
还剩两年。
时日不多。
而旁边的这个人……
还要继续欺瞒吗……
心中烦躁。
轻功。
离开他的怀抱。
一下子飚得很远。
她感觉自己心里在笑。
很快，很爽的感觉。
久违的快感……
肆无忌惮地沿着一条河飞奔。
那个人，果然，没有追上来。
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哀伤的，不知什么滋味。
渐渐慢下来，轻轻跃上一棵树。
正是樱花烂漫时。
满树樱红，尽情绽放。
粉红的，又装饰了谁的梦？
她靠在树干上，一双平淡没有波澜的眼睛，大量着款款而来的人：那黑框眼镜，那看似温柔无害的笑容……
还有他后面那个似笑非笑一副危险笑脸的白毛狐狸……
其实看见黑框眼镜就知道了……
被室友无数次提醒嘱咐过的危险人物……
“朽木夫人吗？您好，我是，蓝染惣右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