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在北宋年间》凉故生

6、第六章

　　从皇宫回来，赵明息的生活再次的回归平静，不过几日，秋去冬来，本来有些清爽的秋风也带来了冷意，玉皇顶已经少了赵明息的身影，而在青云观观主的寝殿中，多了一个睡懒觉的小小身影。

　　日上三竿，庄头娘子从小厨房里面带着两个小道童，打过来两桶热水，等着赵明息起来洗漱。

　　道童来自青云观名下的庄子，都是七八岁的年纪，这两个随身伺候的道童是杨庄头特意从杨家庄挑选出来的。

　　今日的天公不作美，下起来寒雨，两个小道童脸上被风吹的有些发红，但是在庄头娘子的注视下，都规规矩矩的垂手而立。

　　远处通往寝殿的甬道上，踢踏声急促的传来，不一会儿，就看着穿着厚夹袄的杨庄头急速的走了过来，走到庄头娘子三人前。

　　两个小道童连忙作揖：“见过大伯！”

　　杨庄头挥挥手，看着两人干净有礼的样子，不由得满意的笑着点头：“免了，小心伺候小郎君，轻声！”

　　接着就转过头看着自家娘子，低声问道：“娘子，小郎君可是起来了？”

　　庄头娘子侧耳听听寝殿里面的动静，摇摇头：“还没有，这天渐冷，可是苦了小郎君。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杨庄头听了深以为然，外面高门大户，哪家的贵人小郎君不是有乳母带着，便是有贴身侍婢暖床，哪像他们侍候的小郎君，偏爱独自休息，一点也不似这般大小的孩童，懂事的让他们这帮子奴婢都有些心疼。

　　两夫妻在外面轻声的交谈了几句，便一起站在门外安静的等着，过了有两炷香的时间，里面才传来动静，庄头娘子忙轻声敲门，声音温柔的问道：“小郎君，可是起了？”

　　“起了！进来吧！”

　　里面赵明息有些迷糊的声音传出来，初冬的被窝封印住了来自现代的灵魂，即使这具身体很好，但是也让赵明息有些困懒。

　　“小郎君！”

　　庄头娘子打头进来，两个小道童拎着木桶，端着木盆也随后跟了进来，接着便是庄头娘子伺候着赵明息穿着衣服。

　　按理，有着成人灵魂的赵明息自理能力不错，奈何这古装袍服，尤其是国师常服，穿起来也有些繁碎，所以赵明息只得让庄头娘子帮着打理。

　　“咦？杨大伯今日怎么过来这般早，今日怎么过来寝殿？”

　　漱口，净面后，把面巾还给庄头娘子，这时赵明息才看到杨庄头就侍立在殿门口，有些惊讶的问着。

　　“小人给小郎君请安！”

　　杨庄头先是作揖请安，然后才脸上带笑。

　　“小郎君可是忘了，今日乃是下面庄子过来交租的日子！”

　　杨庄头看着赵明息有些迷糊的样子，看着觉着好笑，这小郎君大多数都是小大人的样子，这突然迷糊一下，有点小孩子样，倒是让人稀罕的很，

　　原来是道观收租的日子到了啊。赵明息这次恍然，似乎杨庄头前些日子和自己说过，似乎还要收封赏皇庄，和负责人对账来着，只是赵明息觉着这个事情现在也没有什么必要，便把几个庄头对账的事，也挪到了交租这日，想来那其他几个封赏过来的皇庄庄头，应该已经到了。

　　往年道观也会收租，以前都是道观原来的观主带着观中人去下面收，但是自从赵明息落户这里，原来的观主和道士已经被挪到别的道观，经过封赏，这里算是赵明息的私产了。

　　相比于真宗封赏的庙田，之前的道观的庙田也不过是百倾而已，现在有了真宗封赏的五个皇庄，加上原本的庙田，不说达到万倾，也差不多了。

　　万倾土地供养一人，赵明息当时拿着官府过来核验的厚厚的册子，可是不由得有些出神，这被雷劈到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自己这不是有了山顶殿堂别墅，还有了大面积的土地，当上了封建大地主，光是想想，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小郎君，各皇庄管事，都在玉皇殿外候着，都等着拜见您！您看是去议事厅，还是就在这边殿内？”

　　杨庄头今天格外的精神，办事似乎更显麻利，他目光炯炯的看着赵明息，等着赵明息安排。

　　“小郎君，您应吃了早食。”

　　庄头娘子作为内管家，眼睛瞥了自己相公一眼，小郎君的身体最重要，那些繁杂的事情，比起来饭食都应该先靠边站。

　　杨庄头看着自家娘子的眼神，有些恍然，自家小郎君虽然贵为国师，但是年纪还小，可不是先紧着饭食。

　　“那边不急！小郎君。”

　　都是封赏下来的奴才，杨庄头自然知道要以主家为主，刚刚倒是他有些孟浪了。

　　“都是长者，杨大伯，让几位庄头都过来这边吧！”

　　赵明息接过来庄头娘子递过来的粥碗，便对杨庄头说着。

　　看着自家小郎君使上了自己花了力气得来的白玉碗，杨庄头有些开心的咧了嘴角。

　　“哎，那小人这就叫他们过来给您请安！”

　　说着杨庄头就退出了殿里，赵明息开始吃着早食。

　　早食是杨二牛根据赵明息的要求，改做的包子，馅多皮薄，一咬一口，滋滋冒油，香喷喷的，让赵明息想起来一句话，包子香，包子妙，包子吃完吐泡泡，他一点也没有想到这是哄孩子的俗语。

　　杨庄头这次出去，倒是慢腾腾了许多，他预计着时间，怎么犯了一次错，不可能再犯第二次，他打算在小郎君吃了早食的时候，他带着这些过来交租的庄头，一起拜见小郎君。

　　即使再慢，路也就只有那么长，在踱着步等着杨庄头的几个庄头，一看着了杨庄头，脸上就扬起来笑脸。

　　往日里几人都是差不多的身份，差不多的衣着，但是今日，其他几个庄头，看着杨庄头，都感觉了差距，甚至看着杨庄头，心中还有了有几分畏惧。

　　原来杨庄头早就换下了他的粗布袍服，早上起来早早的换了青云观常服，一身簇新的青色八卦衫袍，这是青云观中人的统一服饰，用料讲究，绣工精湛，而不同的地位，在衣服的不同地方都有标识，比如杨庄头管事一流，便是在袖口等处绣有白色云纹。

　　在挑剔了饭食的同时，赵明息就看到为自己服务的仆役们穿着的普通粗布衫，一点也不养眼不说，在这青山绿水的青云观中，总是有种违和感，于是赵明息直接参照游戏中的道观中外门弟子常服，让庄头娘子带着皇庄中的娘子们赶制出来了一批衣服，这才让青云观中的仆役们一下子改头换面。

　　虽说用了好些布料，但是赵明息自觉看着舒服，杨庄头虽然有些心疼，但是看着换了衣衫，有了精气神的众人，也跟着开心起来，想着皇帝封赏过来的皇庄，等交了租，便会有源源运来的东西，也就放心了很多。

　　“杨老弟，小国师可是召见我等？”

　　钱家庄钱百，当先一步，本来想要拉着杨庄头表示亲近，但是看着杨庄头身上簇新的锦袍，连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他年过半百，在这个年月算是老人家了，所以几个庄头都会先让着他来说话。

　　“是的，钱老叔，几位老叔老哥，跟我来，只是小国师正在早食，我等稍微缓些过去！”

　　于是一行人，杨庄头打头，慢慢悠悠的往赵明息的寝殿方向走去。

　　“小郎君，几个庄头到了！”

　　庄头娘子帮着赵明息擦拭了嘴角，正好看到杨庄头打头进来，便提醒着赵明息。

　　赵明息闻言点点头，看着鱼贯而入的几人，他有点小小的开心，收租啊，成为地主阶级，这可是头一遭。

　　牛家庄，胡家庄，李家庄，钱家庄，各个庄头跟着杨庄头依次的走了进来，而到了殿内，几个庄头目不敢斜视的给赵明息请安：“小人见过国师大人！”

　　几人说完，赵明息刚说完不用多礼，就听到殿内响起来咕噜噜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直接让牛家庄庄头牛奔红了脸，他噗通跪在了地上：“国师大人，小人失礼！”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让赵明息愣住了，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其实这也怪不得牛奔，要怪也只能怪这早食的香气太诱人，早食因为吃的包子，那残留的香气，一个劲的往牛奔几人的鼻孔里面钻，倒是让几人都吞咽口水，尤其是早上几人还没有吃饭就出门，牛家庄庄头牛奔，肚子开始唱起来空城计，在这安静的殿内，所以格外的显眼。

　　“这位大伯，何罪之有？”赵明息终于开口，“要怪也只能怪我起的晚了，让几位老人家久等！不知道几位老人家是不是还没有饭食？稍等会儿，杨大娘，你让厨房那边多备些饭食过来。”

　　庄头娘子点头应是，吩咐了两个小道童两句，便退了出去，想来是去了厨房。

　　赵明息和蔼的态度，让几个庄头都松了口气，尤其是低头认错的牛奔，更是直接磕了个头，抬起来头，感激的看着赵明息。

　　“谢国师大人！”

　　牛奔感激的又是磕了一个响头，这朴实的一幕，让赵明息心有触动，收租见庄头，也是收买人心的一环，只是这庄头和赵明息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起来吧，地下凉！”

　　赵明息让杨庄头把牛奔扶了起来，然后打量这些庄头，这一看之下，又有些皱了眉头，这刚还心里想着和他想的不太一样，怎么又出了别的苗头？

　　只见几位庄头，穿着虽然还算是干净，但是那粗布上罗列的补丁，看着有点多了些，这和皇庄庄头，似乎有些不符啊！

　　哪里是什么庄头，几个枯瘦的老头，穿着破布滥衣倒是像是难民。

　　“嗯？”

　　哪里还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