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亦有道》卞九欢

44、留

　　“如果要收到一些花，你偏好什么类型的？”

　　唐桓坐在车上看着恋爱攻略，一边刷手机，一边随口问道。

　　何子渊笑了一下，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唐桓看着手机上的花店，目光停顿在屏幕上盛放的睡莲上，看似不经心地冒出来一句：“子渊姐姐的气质很纯净。”

　　“像是沉睡的莲花一样。”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醒来，那芬芳一定分外迷人。”

　　何子渊沉默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掠过她的一丝影子。何子渊继续开车，忧伤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道路，似乎希望从那里看到尽头。

　　她并没有回答。

　　她的心里，不是不惊慌的。

　　对那年轻美丽的女孩啊，心中有心动，有一点点的贪念，也有期许。

　　但是合约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每一件事，每一个可能性都被做事精细的姜郁细细写在清单上，确保过万无一失。

　　可是这孩子啊……

　　唐桓啊唐桓，这年轻的女孩，实在是太聪明了。

　　年轻的小女孩都是这么聪明吗？

　　新技术一学就会，新世界一摸就通，连这爱情，也是上手如此顺利，如此轻易，如此简单。

　　就那么简单几句话，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如何撩动人心。

　　终于，车开到了路的尽头，何子渊调转了方向，这才徐徐说道：“小桓啊，姐姐的事情，你不必太上心。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就凭着你现在做的这些，我一定会照付约定金的。”

　　她立刻搬出合同来，希望这黑纸白字，在她们中间可以横开一条路来。

　　就像是一条忘川，隔开两个的距离。

　　唐桓说道：“子渊姐姐，我既然签了这个合同，就想把这个责任尽好。你应该收到一些花。事实上，你应该收到一些美丽的东西，像是冬天的雪花，或是夏天的露水，一些不知道自己正美丽着的美丽的物品，让你也想起来，想起来自己本来是美丽的，值得被人爱慕的。”

　　说到这里，唐桓又低着头去刷手机上的东西，寻找着一份合适的礼物，说道：“而不是把自己掩埋起来，也把自己所有美丽的地方埋起来，这对你是很不公平的。”

　　何子渊苦笑了一声。

　　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正抱着什么样的希望。

　　她忽然愚蠢地说道：“唐桓，你觉得我美吗？”

　　唐桓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当然。”

　　何子渊张开了嘴，可是，那沉默地喉咙里，却无论如何发不出声音。

　　那跃动着的，跳动着的，像是有生命的火苗一样，在她的喉咙里跳动着的字句，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那如果我像你说的那样美丽，你愿意为我停留吗？

　　我不会奢侈地希望你拥有我，唐桓。

　　我知道这束花，比起那年轻的鸟儿，已经不会开放太久。

　　哪怕是它还有一整个春日可以去开放，却又怎比得上那鸟儿的翅膀轻盈呢？

　　可是你愿意为我停留吗？

　　停留一秒，在我的枝头。

　　停留一瞬，在我凋谢之前？

　　何子渊没有问，她自己知道答案。

　　这束花儿啊，它的生命如此短暂，也就到那合约写尽的一天。

　　何子渊说道：“唐桓，你的学校到了。你先回去吧，晚上等时间到了，我再来接你。”

　　唐桓收起了手机，郑重看向何子渊，说道：“好啊，姐姐，晚上七点半，我准时等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