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沢田纲吉平凡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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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后悔吗？”
“你指什么？”
“当然是没有把存在告诉奈奈妈妈这件事啊。”
我一头栽倒在沢田纲吉的单人床上。他的书包被我扔在脚边，课本和昨天小测发下来的国文试卷工工整整地摆在桌子左侧。一想起试卷上那满目的红叉和右上角惨淡的分数，我就觉得大脑在隐隐作痛。
向奈奈妈妈妥协的结果就是在沢田纲吉的意识苏醒前，我需要代替他保证在学校的出勤率。当然，代替他完成作业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哪怕是换了国家和语言，小学也依旧是小学。然而让我真正苦恼的是，倘若再次碰到被欺凌嘲笑的事件，我要如何才能抑制住反击的念头。说实话我不喜欢小孩子，能够安安静静一个人呆着、不影响别人的算是例外。
就像稚龙一样。
“就算你再怎么讨好我，沢田纲吉也不会马上醒来的。”稚龙冷不丁道。
“你说得对。”我喃喃，一个鲤鱼打挺在男孩的尖叫声中坐起身。“另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拉开沢田纲吉的椅子，开始用我在过去二十年里自学而来的日语修改他不及格的卷子。看来我这个副人格在诞生之时并没有分配到日语的语言点数——帮沉睡中的沢田纲吉仔细把小作文里的语法错误全部改正，我放下笔，手却笔直地伸向了旁边的课本。就在我翻过前言时，稚龙的声音幽幽响起。
“奈奈妈妈她……不会喜欢我的。”
“为什么？我觉得稚龙你还挺不错的啊。”我装作并不在意一般，继续朝着下一页翻去。比起咄咄逼人的盘问，也许这种不经意间的搭话更能够让他敞开心扉。
“不错？”男孩嗤笑一声，“恐怕只有你是这样认为的了。你应该还不知道的吧？副人格是主人格折射出的不同侧面，我们的职责自诞生起的那一刻便被永远定格。人格会融合、沉睡、甚至是消失不见，唯有刻进精神深处的职责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稚龙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接着用一种捉摸不定的语气问我：“那你知道我除了管理者外的真正职责是什么吗？”
我沉默不语。事实上我心中的确实出现了一个答案，但我确信那绝对不是稚龙想听到的结果。
果不其然，见我不说话，男孩用高傲的态度宣布道：“我代表了沢田纲吉的愤怒和反抗。”
“那你觉得我会是什么？”
我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当然，我同样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出现在外界的时间点未免太过微妙，很难不让人产生某种尴尬的想法。
“呃……或许是沙包？”稚龙一句话断绝了我的侥幸。“不，果然还是替罪羊吧？”
也就是说，我的职责是代替沢田纲吉承受伤害……吗。
准点起床、和奈奈妈妈道过早安、吃早饭。奈奈妈妈像对待平日里的沢田纲吉一样对待我，这份温柔的关爱让我手足无措。她没有问关于自己的儿子的事情，正如昨晚结束谈话前所拜托的那样，对我全然托付信任。
在感到困惑的同时，我竟觉得有一丝惶恐不安。自己真的有资格享受来自奈奈妈妈的善意吗？如果沢田纲吉就这么长睡不醒——
“喂，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稚龙不耐烦地催促道。“别忘了便当。”
我匆匆应了一声，坐在玄关系好鞋带，随后朝奈奈妈妈道别。
在去学校的路上我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不过对现在的沢田纲吉而言他们还都只是连名字都不曾听说过的陌生人。通过昨晚在课本和手帕上的观察、以及稚龙的及时提醒，我成功找到了沢田纲吉所在的班级和座位，而不是背着书包迷茫地在校内打转。很显然他在班里完全就是个透明人物，整整一个早上都没有几个人过来打招呼。不过这种清净的感觉倒是让我觉得十分怀念，提前准备好课本后我便趴在了桌子上。
第一节是国语课，内容是老生常谈的、谈一谈自己的未来梦想。老师给每个学生发了半张纸，我转着铅笔，依稀回忆起这节作文课正是沢田纲吉在日后留下的黑历史之一。
那时他是怎么写的来着？想要成为巨大机器人？简直和作文题一样老套。
我挥笔，在稿纸上写下“想要制造出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生命”作为替代。
英语课对我来说没有丝毫难度；家政课我倒是很乐意帮忙，然而却被同组的组员一脸嫌弃地轰去了一边。一天之中唯一的失误是在算术课上睡着结果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稚龙坏心眼地报给了我一个错误的答案，导致我，又或者说是沢田纲吉再次沦为全班的笑柄。
体育课上我直接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溜到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在稚龙的好奇之下掏出了昨晚没看完的国文课本。在成为了副人格后，我很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段不一样记忆，随后我意识到那些记忆的主人正是沢田纲吉。在这段记忆的加持下我的行动会偶尔受到影响，恐怕也正是主人格对于副人格支配性的体现之一。平地摔倒的惨痛经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现在的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和沢田纲吉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我从未想到在这些联系之间，竟会存在着一个同样荒谬而可笑的共同点。
——我听着从街道拐角处传来的狗叫，步伐僵硬。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沢田纲吉平凡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