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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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
“纲君？又要迟到了哦？”
那本应是平凡的一日。早上七点四十分——我听着奈奈妈妈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认命般地从床上坐起。沢田纲吉仍在熟睡，作为昨晚差点拉着他通宵的罪魁祸首，我无法不担下这个责任。
“早上好，奈奈妈妈。”
“啊，早上好，阿忍。纲君他还在睡吗？”
我有些尴尬地笑笑。“是啊……毕竟昨晚睡得有点晚。需要我现在把他叫起来吗？”
这时我才注意到奈奈妈妈别在身后的右手上拿着一张纸。我猛地扭头望向桌子，然而沢田纲吉那张分数大步后退的数学试卷还老老实实地和一堆草稿纸扔在一起。
难道说那张传单是——
“稍等一下，奈奈妈妈。我现在就把纲吉叫醒！” 说是一惊一乍也好，我匆匆留下这句话，接着便一头扎进了意识深处。沢田纲吉的身体“啪”地向后仰去，睡眼朦胧：“诶？阿忍……先生？”
“你怎么又回来了？”
稚龙困惑地看着我连滚带爬跑出光圈。他手上拿着一根拔掉笔帽的马克笔，看上去是正准备对仰头大睡的沢田纲吉做点什么。“待会再和你解释！”我抓住男孩的胳膊，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把人拽到了一边。“拜托你了，稚龙，待会千万不要出声，好吗？”
“搞什么啊……神经兮兮的。”稚龙一脸莫名其妙。
那边，沢田纲吉抬眼一看时间心说不妙，火急火燎地奔出了房间。“所以都说了我不需要什么家庭教师，有阿忍先生就够了——呜哇！”
男孩脚下一滑，以一种惨不忍睹的姿势摔下了楼梯。
“噗……呃。”
稚龙在我的死亡凝视下迅速收声。
“ciaos。”
顺着沢田纲吉迷茫的转头，一个因视角颠倒而仿佛站在墙上的西装婴儿出现在了我和稚龙的眼前。婴儿带着一顶黑橙相间的爵士帽，明明是极具职业化的打扮，然而胸口的位置上却挂着一枚硕大的奶嘴，隐隐散发出淡黄的光芒。
在礼帽翘起的一角上，通体碧绿的变色龙探头探脑。
婴儿像是深深地打量了沢田纲吉几眼，继续道：“你就是纲吗？”
“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照顾你，废柴纲。”
“为什么你连我的绰号都知道啊？明明只是个婴儿……”沢田纲吉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从地上爬起，“再说了……”
“再说什么？”婴儿歪头。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愿纲吉他还记得——副人格的存在是绝对不能和其他人提起的禁忌。只要他说出一个字，我和稚龙就死定了！
沢田纲吉的肩膀猛得一抖，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糟糕！都这个时间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迟到……”
他把面前这个自称为里包恩的家庭教师完全抛到了脑后，匆忙换了衣服，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早餐，拎着包冲出了家门。我感受着两侧的景色急速向后倒退，脚一软，跌坐在黑色大厅冰凉的地板上。
这样一来，姑且算是瞒过去了吧？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稚龙看着我后怕的模样，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没有看错吧？一个穿着西服的婴儿？”
“本职是杀手。”
一个让我虎躯一震的声音遥遥从黑色大厅的穹顶处传来。“差不多该解释一下了吧？纲。”
接着，身穿西装的婴儿杀手自沢田纲吉的脑袋上稳稳落地，深邃的眼瞳中不带一丝感情。他向上伸出手，原本趴在帽檐上小憩的变色龙温顺地攀上了他的手指。
“——‘shinobu’是谁？”
在全仿真视角的加成下，CZ75的枪口仿佛真的是在对准我一样。
“好可怕……”稚龙小声喃喃，下意识地向我身后躲去。
男孩的话音还未落下，枪口便稍稍偏移了几寸。
“还有一个。”
里包恩的手指果断搭上了扳机。“给我出来。”
稚龙很是惊讶地举起手指向自己的脸，无声地朝我比了个“他在说我？”的口型。
“我数三秒。”家庭教师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三、二——”
……豁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猛地往聚光灯的方向冲刺。然而就在这时，大厅中却又响起了属于另一人的惊叹：“好可爱！”
我堪堪停住脚步；变色龙重新出现在里包恩手上。“ciaos。”西装婴儿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朝着笹川京子转过身，迎上女孩充满好奇的视线。接着，身穿不同学院制服的三浦春也不甘示弱地从转角走出。多亏了她们两人制造的插曲，沢田纲吉才有机会悄悄地在意识里问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阿忍先生？！”
他的语气因为过于激动而磕磕绊绊：“为、为什么他会知道阿忍先生还有稚龙的存在啊！”
“原来如此——另一个叫做‘wakaryu’吗。”
里包恩突然插话。沢田纲吉猛地回过神，正巧看到笹川京子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朝他挥手：“那么学校见，沢田君。”
“啊……学校见……”被点到名的男孩声音轻飘飘的。
稚龙翻了个白眼，小声爆了句粗口。“交给你了。”
他沉着脸把我往前推了一把，在我难以置信的目光下直接开溜。我着实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毫不犹豫地反手就把我卖了，一时间半只脚踏在光圈边缘，进退两难。
喂喂，真的假的。
……这算哪门子的修罗场啊。
还有纲吉——不要再站在那里继续傻笑了！难道你忘了自己出门的时候已经几点了吗？马上就要迟到了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里包恩嘴角的弧度似乎上扬了几分。“说的没错。”他转向沢田纲吉的方向，把男孩吓得猛地一抖：“难道你还没有听到吗，纲？再不跑起来的话……不，”西装婴儿的语气可疑地停顿片刻，“以你的脚力和运气来说，就算全力奔跑，迟到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吧？”
沢田纲吉如同一台卡死的计算机，慢悠悠地单线程处理着接收到的消息。许久——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叹气时——他突然一脸绝望地拽住了自己的头发，像土拨鼠一样发出尖叫：“啊！”
“完了我给忘了！今天云雀前辈会在校门口突击检查！这样下去……”
这样下去，阿忍先生岂不是又要——
是啊。我耸耸肩。你再不快点，我可就又要挨打了。
“那就没办法了。”列恩眨了眨眼睛，全身泛起虹色的光芒。自称为家庭教师杀手的西装婴儿举起CZ75，稳稳地瞄准沢田纲吉冷汗津津的额头。
“——抱着必死的决心上吧。”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魔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