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97岁》小拾

3、是高中部的大一的学生会长啊

　　地上的月光，像碎了一地的银子。余一一背着书包跟在他的身后，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今天晚上洗了一千多个盘子的胳膊，突然就没那么酸了，余一一放慢了脚步，还有几步，学长就要拐弯了，她突然蹲下来解开自己的鞋带，再重新慢慢系回去。

　　余一一拿钥匙开门，借着书房的灯光上楼，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明天是周六，可以早上起来洗个澡。她轻轻关上自己的房门，微微弯腰走进房间，给自己的台灯插上电。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白，高中部的高三学姐在食堂门口义卖，她花了五块钱买回来的。

　　余一一在抽屉里拿出黑色的记事本，翻开空白的一页，今天我很开心，和学长在同一间食堂吃饭，和学长在同一条路上散步。余一一想了想，还是在最后加上一条，学长对不喜欢的人，有点冷漠。

　　一百块，被余一一塞进床头柜里。还有三十块，给晓晓当零花钱。

　　窗户没有完全关紧，余一一拿擀面杖抵住，露出一小条缝隙，她脱了鞋躺在床上，心里从十开始默数，十，九，八...数到一的时候，钢琴声响起。舒缓的，温和的，像一条潺潺的小溪，像冬天洒下的阳光，余一一关灯，闭上眼睛。

　　学长这么晚了，还要练琴啊！余一一就这样睡过去了。

　　六点十分，闹钟准时响起。

　　余一一匆忙地洗脸，刷牙，跑到厨房开火，手里的鸡蛋滑进锅里，滋滋地响，面包机弹出两片吐司。她用手把糊掉的一小块揪了下来，丢进垃圾桶，然后将微波炉里的温牛奶拿出来，全都一一摆在餐桌上。

　　六点三十分，姑姑会起床，余一一不想和她打照面，她轻声上了楼。

　　寄人篱下，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即便姥姥不说，她也知道。

　　周末她只兼职一天，省图书馆里的登记员，是唐也叔叔帮忙找的，是以晴晴的名义。工作清闲，还可以看书，她很喜欢这份兼职。

　　蓝岸的很多同学都会来这里借书，或是相互辅导作业，你看我的，我看你的，大家一起完成作业。遇见熟悉的同学，余一一会直接将她们领到自习室，那里允许交流。

　　顾铭宇很少来，只有期中期末这种大考，他才会连续两个礼拜都来这里复习。

　　他不怎么借书，所以她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跟他说话。

　　碎了屏幕的手机，突然闪现出一条消息。星星网咖，速来，晴晴！

　　余一一下楼洗了个澡，把三十块钱塞到晴晴放在客厅的书包里，才放心出门。

　　打的，报销。晴晴的消息又弹了出来。余一一一脚踏上公交，塞了两枚硬币，在司机旁边站定。越到后面，人越多，特别是下车的中间地段，挤在里面，像人肉夹馍。

　　她转过身去，身体娇小，今天头一次发挥了优势，她想一块灰色背景墙，被上来的人一个一个忽视。

　　“同学，能不能借我两块钱？”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余一一的心却开始剧烈的颤抖。

　　她将手伸进口袋里，不死心地摸了好几次，只有一张二十块钱，是她今早出门的时候在抽屉里拿的。

　　“前面的同学，赶快往后面走啊！”司机的嗓音比喇叭还要大，后面的人疯狂地往前面挤，相互推搡着。余一一的肚子紧紧贴着柱子，但是还是免不了和后面的人有接触，尤其是车身晃动的时候，她的身体往后倒，直到和他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他的两只手臂扶着她头顶上的手柄，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包裹在他身体里面一样。

　　余一一觉得自己简直衰到家了，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晴晴的消息一定发了好几十条了，但她更本腾不出手来回复。

　　她一路上都在纠结，为什么今天没有多带两枚硬币，以前她总是会把往返的硬币一起带上的。学长坐公交没有付钱，为什么要被她看见？余一一用袖子挡住脸，她坚决不能回头。

　　“下一站余安路，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余一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却迟迟没有开口。这一路为什么这么拥挤，学长的手臂就没有放下去过。

　　车停下，又开动。余一一哭笑不得，心里想着，等学长下了，我再下车。

　　“下一站终点站，富安路，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余一一哭着一张脸，都终点站了，还需要准备什么！

　　——晴晴，我一不小心坐过了站！

　　——坐到哪了？

　　——富安路。

　　——（苦笑不得的表情）...

　　——余一一，你是猪吗？（唐也）

　　——我们在这里等你，一起回家。

　　不用备注，余一一都知道，那句话是唐也发的。这次，她以为顾铭宇也会去的，唐修宜带的那一队是高年级组，CF的终极PK，她本来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晴晴说，这次唐修宜会放大招，她抱着一丝侥幸答应参加的。

　　这下，她知道了，他根本没去！

　　——唐也赢了，奖金用来请大家去肯德基！

　　——（微笑）好。

　　余一一朝四周望了一眼，不是未建成的公路，就是还没开发的园区，哪里有什么商店。

　　等了将近十五分钟，返程的公交才出现。她上了车，依旧是站在司机旁边，装作往口袋里搜钱的样子，手里紧紧拽着那张二十块钱，一直持续内心的挣扎。

　　她就以一种近乎狰狞的表情，与顾铭宇打了个照面。他看了她一眼，左手捧着一把硬币，他拿住四个硬币丢进箱子里面，径直往后面走。

　　余一一压低了声音，对司机说，“师傅，刚刚那个是我朋友，钱付了双份的！”

　　“那小伙子，我分明来的时候见过，你确定他付的是双份？”司机的声音不大，但车上很安静，一共才三个人。顾铭宇朝这边望过来，眼睛一直盯着余一一。

　　余一一吞了吞口水，手指刚碰到口袋里的二十块钱，司机接着说，“小伙子，你过来帮你朋友把钱付了！小姑娘站在这里，也挺尴尬的！”这次声音很大，顾铭宇一定能听见。

　　顾铭宇站起身来，走到这边，看了余一一一眼，往箱子里又塞了两块钱。

　　“男生应该主动一点，别等人家小姑娘开口！”余一一眼皮跳了一眼，司机师傅求你别说话了！

　　顾铭宇坐在前面靠窗的位置，余一一迟疑了几秒，还是坐在了他旁边。

　　“学长，我，我跟你换，我其实有钱的！”余一一支支吾吾地开口。

　　顾铭宇转过头来，一脸迷茫，“学长？”

　　余一一楞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是蓝岸中学初三六班的余一一，初中部和高中部在一块，我听过你的发言，知道你是高一的学生会长！”

　　“余一一？”

　　“多余的‘余’，唯一的‘一’。”

　　“真是个矛盾的名字！”他看着她的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