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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红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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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平从身后走来,看着他哥往后看的模样,过来捅了一下他哥的肚子:“走吧,哥,他在警察叔叔这里最安全了,放心吧。”
魏千回过神来,搓了搓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臂。
“嗯,走吧。”
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半夜。
魏千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
凉爽的水顺着他光滑的脊背流下来的时候,魏千才感觉到自己终于冷静了下来。
洗完澡,魏千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小乖乖成平正准备把他们俩脱下的衣服拿去洗衣机里一起洗。
别看成平小了魏千整整四岁,在生活方面,他可是魏千的半个管家。
“欸,这啥?”
成平嘟嘟囔囔地从魏千裤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物件。
魏千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低头扒拉着自己的手机,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什么?”
“哥,这你啥时候买的,是戒指?”
魏千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成平的方向。
“什么戒指?我没有。”
“从你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的,真的是个戒指,你过来看看。”
魏千放下手机,狐疑地走了过去。
成平手上正拿着一枚绿色的玉指环。
魏千伸手拿了过来,指环触手生温,是通体盈透的淡湖绿色,没有一丝杂质。
“我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魏千看着眼前的指环,觉得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你买的吗,不然怎么在你口袋里,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成平一边往洗衣机里塞着其他的衣服,一边随口敷衍着他哥的话。
魏千正绞尽脑汁地回忆,听到这句“天上掉下来”脑子瞬间一亮。
“操。”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成平惊讶地转过头,正等着他哥的下一句,却见魏千正若有所指地盯着自己。
电光火石间,两人的目光触碰到一起,成平几乎是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沈玉!”
魏千无奈地点了点头,对着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魏千见过,这确实是沈玉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魏千曾见沈玉手上戴着,那时他还在心里绯腹了一下,觉得这人还挺雅致,戴这种玉质的首饰。
不过跟他的气质还真是般配,温润如玉。
可如今这枚戒指怎么到自己口袋里了?
魏千刚缩回去的头又变大了,两倍。
“他是不是不小心掉到你口袋里了啊,刚好你今天的口袋很大,就接住了……”
成平一路分析着踢踢踏踏地走进了浴室,声音淹没在水声里,似乎也不想要魏千的回答。
魏千拿着戒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头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把脸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枕头里,闷哼一声。
他知道,这戒指是沈玉故意放在自己身上的。
既然戒指一直戴在沈玉的手上,说明是随身戴惯了的,不会轻易摘下。
沈玉动手救人的时候尚且没有因为激烈的打斗从手指上脱落,又怎么会去了趟警局的功夫就落下了呢,还好死不死地正好落在了他的口袋里。
巧合套巧合,最狗血的电视剧恐怕都不敢这么演。
沈玉从枕头里把自己的脸解救出来,双手拿起那只玉环翻来覆去地看。
确实是一只普通的指环,而且是绝不可能藏匿什么犯罪物件的那种。
魏千觉得自己八成是得了什么被害妄想症。
可是如果没有什么玄机,沈玉为什么把这个指环塞给自己?
戒指本就是私密之物,随身佩戴的更是具有了很多特殊的含义。
魏千又想起了自己从警局离开时沈玉的眼神。
不舍,依恋。
盯着这枚戒指,魏千又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是抛弃流浪狗的渣男,有一种莫名的歉意从脚后跟滋生到心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魏千张牙舞爪地在床上胡乱翻滚,觉得自己简直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没过一会儿,滚累了的魏千在床上平躺着喘气。
嘤嘤嘤,做人真的好难。
纠结懊恼着,魏千在一堆杂乱的头绪中进入了梦乡。
成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哥屋里开着灯,人却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魏千今天确实累了一天,白天追查红姨的事情,晚上又被人拿着刀子要命,兄弟俩哪里经历过这个。
关了灯,成平在黑暗里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掩上门,退了出来。
这次为了红姨的事回国,起初魏千是不同意让成平跟着的,怕他碍事,成平拍着胸脯保证了半天,好不容易说服了他哥,也就成功的跟来了。
一大早两人打车去了红姨在杭州的家,那是西湖区一片老居民区,虽然略显破旧但地价不菲。
这些年各大城市到处都在拆迁,很多老城区,房子拆迁动辄几千万,让不少当地土著一夜暴富,也让许多外人看红了眼。
红姨全名夏红,是照顾魏千和成平的阿姨。
红姨是在魏千七岁的时候来到魏家的,那个时候成平才只有三岁,两个小屁孩整日闹腾,家里的生意又忙,魏千妈妈就请了红姨来照顾他们。
这一照顾就是十几年,两个小鬼长大成了玉树临风的小伙子,红姨也从三十几岁的青春岁月一路陪伴到了现在人近暮年。
两兄弟从小吃着红姨做的饭长大,轮流着对红姨撒娇,粘着她、捉弄她,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度过了调皮捣蛋又单纯美好的童年和少年,说是半个妈妈也不为过。
红姨来到魏家之后很少回家,连逢年过节的大日子也都是在魏家度过,据她自己说父母已经病故,有过一个丈夫也因事故去了,两人没有孩子,老家已经没什么亲人,只有一个远房表哥还算比较亲近,住在她杭州的老家里,帮她看看房子。
变故发生在半年前。
魏千记得,那是元宵节之后的某天,红姨说接到了老家表哥的电话,感叹自己离家多年,想回去看看。
家里人都觉得高兴,这么多年来红姨早已经变成了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如今年纪大了回家探探亲,多跟亲戚走动一下,也能解一解思乡之情。
成平刚听到这个消息时非嚷嚷着要跟着去,为此找了一大堆借口,什么红姨年纪大了怕坐飞机,又说自己可以帮着拎东西,总之缠着红姨,变着法子撒娇打滚。
红姨笑着哄他:“平儿乖,阿姨家里都是些远房亲戚了,都年纪大了没什么意思,下次红姨再专门带你去玩。”
坐在一边沙发上打游戏的魏千听了,鼻子里哼出一声气:“红姨你别理他,这货还不是听说杭州多美女,才颠颠地想跟去。”
成平:“……”
你可真是我亲哥。
有了他哥的钳制,再加上要陪爷爷,最终成平还是没能跟着一起去。
红姨去了大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家乡特产带了一大堆,都是北方少见的腊货和小吃,带着江南水乡的浓郁风味。
晚饭前魏千去红姨房间叫她,发现房间门虚掩着,红姨一个人坐在床上发愣,手里攥着一张照片,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魏千当时觉得,可能是红姨探亲刚回来,想起了过世的父母和丈夫。
他悄悄的掩了房门,又一把捂住跟在他后面探头探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看的成平,拖下楼去了。
此后的几天,红姨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每天笑着看两个人打闹,照例做他们最爱吃的剁椒鱼头,犒劳他们离家上学的最后几天。
魏千之后又悄悄观察过,从那天哭过之后,红姨再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他心里稍稍放松下来,只当是红姨情绪过了,没做他想。
返回美国的前一天晚上,一大家子人聚餐为两人送行,红姨和魏千妈妈、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每个人都吃得十分尽兴。
酒过三巡,以爷爷为开头,家里的长辈轮番进行了对他们学习和生活的叮嘱和关心,着实热闹了一番才散场。
第二天要赶飞机,喧闹过后大家都早早地睡下了。
魏千今晚喝了点酒,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困了,检查了一下行李,草草洗漱了一下就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尿憋醒的,魏千烦躁的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正是酣睡的好时候。
这位大少爷有着强烈的起床气,可纵使再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得起来解决了这泡尿,才能继续享受温暖的被窝。
在床上滚了两圈之后,魏千还是下了床,几乎是闭着眼睛冲去了卫生间。
朦朦胧胧中解决了生理需求,魏千一边提了裤子冲水一边在心里长叹一声:爽!
从卫生间出来,魏千耷拉着头半眯着眼,脚下飞快地冲向自己的房间,就在快到房间门口时,魏千听到楼下大厅里,传来了一声响动。
凌晨两点的冬夜,万籁俱寂,整个房子都沉浸在香甜的梦里。
昏昏沉沉的魏千听到这声动静,眼睛一下睁了开来。
魏千站在房间门口,侧耳听了一下,楼下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正在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的时候,厨房的方向又传来了一阵声响,听起来,像是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