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恶夫》一块毛豆腐

11、第 11 章

　　对于苏熹的出现，林家人格外冷淡，林老爷和林翊陪着用了饭，苏熹有事提前离开，大黑狗和蓉儿依依不舍。

　　林不染本打算用了晚饭再回苏府，一个时辰后，周嬷嬷派人来请，她察觉异样，三番几次追问，来人支支吾吾，被逼急了，敷衍了几句。

　　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到了苏府，不等车夫放脚踏，径直跳下马车，大步朝正院走去。

　　刚进正院，就遇见急得团团转的周嬷嬷，见她来了，周嬷嬷仿佛看见了救星：“少夫人，实在对不住，老奴没法子才让人去请您的。”

　　“不打紧，婆婆怎么了？”林不染跟在周嬷嬷身后，边往正屋去，边问。

　　“晌午少爷派人来递话，明儿就要领着胡氏进府。”周嬷嬷深深叹了口气，“老夫人去了禅室，谁也不让跟着。”

　　脚步微微一滞，听到周嬷嬷的寻问声，林不染示意无碍，让她继续说，事情差不多说完时，已经到了禅室门前。

　　早年，徐夫人单单辟了间禅室，屋内地面铺竹席，一张香案，一盏斑驳的铜制博山香炉。

　　林不染推开禅门后就闻到淡淡的檀香味，看了眼跪坐在香案前闭目的徐夫人，低低唤了声：“婆婆。”

　　“儿媳妇，我没脸见你。”徐夫人睁开眼，拿香箸拨动着香炉里的檀香。

　　合上门，林不染跪坐在另一边：“婆婆，夫君对我无意，你我皆是心知肚明，爱求不来。”

　　她浅笑道：“说句不中听的，我能够嫁来苏府全是因为您。”

　　徐夫人对于这番实话哭笑不得，她轻轻放下香箸，对上林不染带笑的眸子：“我错了吗？”

　　“注定的结果，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婆婆，您别自责了，我被姚琛伤透了心，很难对其他男人动心。我听贺兰公子说，苏大人也很难动心，这次仅仅见了胡灵儿一面就把她带回来，还要将她收入房中，看样子也是极其欢喜，您就顺了他的意思吧！”

　　一句“苏大人”透着无限的疏离之感，看来爱情真心强求不来。

　　徐夫人喃喃道：“只是苦了你。”

　　林不染摇摇头，水灵灵的杏眸眨了眨，俏皮中带着一丝狡黠：“有您这样的婆婆，我哪里是受苦。”

　　“儿媳妇，我对你一见如故，喜欢你那份洒脱，私心作祟，把你留在苏府，如今熹儿对你更是百般刁难，我心中着实有愧。”顿了顿，徐夫人沉声道，“日后去留全凭你意。”

　　林不染起身福了一礼：“多谢婆婆。”

　　“出去吧！我想静静。”徐夫人挥挥手，林不染恭恭敬敬退出了禅室，吩咐周嬷嬷小心服侍，领着两个丫鬟回了东院。

　　禅室内，周嬷嬷满脸忧色：“老夫人，如果少夫人真离开，那该怎么办？”

　　“她不会走的。”徐夫人眸光幽幽，一定要在花梨回来之前把生米熟成熟饭。

　　东院正屋，林不染让青莲寻来管事的王婆子，三十五六的年纪，瘦长脸，身着半新石青色衣裳，收拾得十分利落。

　　她原先只是个东院主事赵婆子的手下，蛰伏多年，投靠了赵婆子看不起的林不染，第二日她就坐上东院管事之位。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禀少夫人，北边的落霞苑清静雅致，离其他院子也够远，即便她半夜谈琵琶也没人能听见。”主子第一次交代下来的事情，王婆子自然要尽心尽力去办。

　　林不染明白她的用意，却不在乎，不过也没说破，她想了想，吩咐道：“让赵婆子去服侍胡小娘。”

　　新来的少夫人年岁不大，长得又清纯，实则不然，她成功反击少爷，稳住了大房那泼妇，得了老夫人的青睐，一切自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

　　王婆子琢磨不透，小心翼翼试探：“少夫人，您的意思？”

　　“告诉赵婆子，盯紧了，好处自然少不了。”林不染又安抚脸色难看的王婆子，“日后等我主事，你就是苏府的管事婆子。别眼皮子浅，争眼前这一时。”

　　果然王婆子大喜，连连道谢，欢欢喜喜离开了正屋。

　　料理完后宅的事务，林不染早已疲惫不堪，她用右手撑着下颌，琢磨起婆婆的话。

　　半晌，小环捧着两个锦盒进了屋子，搁在林不染身旁的案桌上，她长长松了口气：“小姐，大少爷说都是一家人，坚决不收银子。”

　　不收银子在意料之中，如果不是急着要，林不染也不会去找大哥。

　　她先打开一个方正的小锦盒，竟然是一只杏林春燕彩瓷碗，彩瓷工艺要求极高，如今只有朝廷工匠有这手艺，每年官家会拍卖几样，这只瓷碗正是去年以一万两卖出的。

　　“小姐，您送贺兰公子如此贵重的瓷器，值吗？”

　　“你以为闫楼遇苏熹是偶然吗？”林不染仔细端详，确认彩瓷碗无恙，小心翼翼放了回去，在小环错愕的眼神下继续说道，“放心，绝对物有所值。”

　　她又了看了眼另外一只长锦盒，微微蹙眉，终究没去打开。

　　“让王婆子找给妥当的人去送瓷碗，至于另一外一件。”她思忖片刻，沉声道，“你先收去柜子里。”

　　小环应下，把长锦盒放进雕花的柜子，然后捧着粉瓷碗出了屋子。

　　一夜无话。

　　次日，正院那边派人来请林不染用饭，简单收拾后，林不染领着两个丫鬟去了正屋。

　　圆桌上盛好了两碗小米粥，一碟春笋，一碟菘菜，一碟豆干，还有一盘酱菜。

　　徐夫人笑盈盈招呼她坐下，一扫昨日禅室阴霾，林不染也不多问，十分乖巧坐在一边。

　　“今日你打算怎么做？”

　　林不染夹了一块笋干，轻轻放进碗里，樱唇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鱼儿入了池塘，哪里还有什么意外，您就安心吧！”

　　婆媳俩相视一笑，伺候的人听得一头雾水。

　　用过饭后，回到东院，小环忍不住问：“小姐，什么鱼儿啊？”

　　瞥了眼呆头鹅样的小环，她又看看沉着的青莲：“你看出什么来了？”

　　“回禀少夫人，那鱼儿应该是指胡小娘。”青莲的声音很平静，顿了顿，她又道，“奴婢有几样事情不解。”

　　“你说。”林不染很满意，青莲这丫头不错。

　　“您是如何看出王婆子背后的人是老夫人，又为何确定奴婢的忠心，还有老夫人已经许诺让您随时离开，为何不走？”青莲一股脑把心中疑惑全部吐了出来，即便这些问题很不合身份。

　　林不染也不恼怒，反倒是认真解答：“我曾听闻多年前扬州城里来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凭借扬州漕运之便做买卖，一度成为扬州首富，十几年后，那妇人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她喝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继续说道：“直到婆婆随随便便就拿出了几百万银子，买下我林家产，我就确定了当年的妇人就是婆婆。在如此厉害女人的掌控下，府里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出她的法眼。至于王婆子，她有意无意提醒我贺兰安的重要性，我就开始怀疑。”

　　“你嘛？”林不染挑眉，“我偶然间听你和其他丫鬟的交谈，言语间很佩服我和离的事情，我当即决定要让你来我的院子。”

　　被人戳破的心思，青莲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不走？”小环呆呆地看着她。

　　林不染一脸恨铁不成钢：“婆婆只是说说而已，别当真，我安排赵婆子去对付胡娘子，只是想让婆婆以为我不想离开。”

　　“小姐，你越来越会算计了。”听完小姐的解释，小环吃惊不已，这还是她认识的小姐吗？

　　林不染狠狠瞪了她一眼：“在这吃人的后宅，容不下蠢人。日后我的目标是要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女人，今儿给你们透底，就是想让你们多多学学，等日后出了苏府，也好辅佐我。”

　　小环似懂非懂。

　　青莲的眸子亮晶晶的，对于未来似乎充满了期待。

　　主仆三人说话的功夫，苏熹带着胡灵儿已经到了苏府，由王婆子安排去了落霞苑。苏熹衙门有事，先行离开，嘱咐竹安给林不染带话，让她好好照看胡灵儿。

　　说完爷的嘱托，竹安怯生生的，看得不敢看少夫人，忽然手里多一包硬邦邦的东西，抬头就对上一双温柔的眸子：“这些碎银子拿去买酒吃。”

　　没等他回话，林不染又吩咐道：“小环拿上柜子里的锦盒陪我去趟落霞苑。青莲替我好好守着院子。”
　　两个丫鬟应声，等小环捧出了锦盒，林不染已经让竹安带路，他只好收下碎银，领着主仆二人去落霞苑。

　　等几人到时，屋子已经收拾差不多了。

　　正屋比东院的屋子小了不少，简单摆放了一张床榻，两张圈椅，只是角落放置了一把琵琶琴。

　　扫视一圈后，林不染就看见赵婆子搀扶着胡灵儿给她勉强行了一礼：“姐姐，妹妹实在是愧对你。”

　　不对，上次见到的胡灵儿清冷孤傲，如今这般装模作样肯定是有问题，林不染也不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僵持片刻，胡灵儿又开口：“昨日姐姐归宁回娘家，恰逢妹妹突发重病，熹郎十分担心，让人请了杨医官，等病情稳定些才赶了过去，还请姐姐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