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恶夫》一块毛豆腐

10、第 10 章

　　次日天色微明，苏府前早早停了三辆马车，徐夫人愧疚道：“儿媳妇，归宁是个大日子，你千万不要和那混小子置气。”

　　苏熹一直和胡灵儿住在私宅，徐夫人昨日就让人去传话，再三嘱咐，可惜一直没等到人。

　　“婆婆，他会回来的。”林不染气定神闲，丝毫不担心。

　　徐夫人挑眉，用眼色寻问身边的周嬷嬷，周嬷嬷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一个时辰后，依旧没等来人，徐夫人满脸颓色：“儿媳妇，人不会来了，你先走，改日我必定上门跟亲家致歉。”

　　昨日苏熹应下，且出手相助，没道理不出现啊？

　　林不染想不明白，此时天色大亮，继续等下去恐怕会耽误时辰，也只能先离开了，辞别徐夫人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林宅大门前，一家人早早候着，欢欢喜喜等候出嫁的女儿，看到孤身一人的林不染，林老爷和夫人既失落又在意料之中的表情让林不染心疼。

　　她准备了一马车礼品，徐夫人另外又准备了一车，阖府上下全得了礼物，连看家护院的大黑狗都得了几根大棒骨，可见徐夫人的诚意。

　　其中最高兴的非蓉儿莫属，吃穿用度倒是其次，徐夫人特地寻了街面上没有的新奇玩意，让蓉儿爱不释手。

　　外院林老爷和林翊陪着苏府大管家苏忠说话，内院夫人拉着林不染和孙灵芸说着体己的话。

　　“染儿，委屈你了。”想到女儿孤零零回来，林夫人忍不住红了眼圈，连姚琛那样的人都陪染儿回来，这苏熹倒好，迎亲用只大公鸡来羞辱染儿，如今归宁人影都没瞧见。

　　林不染依偎在娘亲怀里，她柔声道：“娘，婆婆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去就让我管家，我嫌累，给推掉了。至于夫君，他是五品大官，事务繁杂，您要多多体谅。”

　　“你就别说那些宽慰的话了。”林夫人叹气道，“我和你爹自小就娇惯你，养成你天真直率的性子。如今你被姚家磨去心性，变得乖巧懂事，娘却愈发心疼你，想着你遭了多大的罪，才会有这番改变。”

　　说着说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林不染想要安慰娘亲，却发现嗓子干涩异常，苦涩之感渐渐弥漫至全身。

　　前世种种，她无法和旁人诉苦，今世的苦难旁人却无法相助，她只能孤独承受一切。

　　“娘……”她呜咽的声音像极了是无助的小兽，娘俩哭成一团。

　　孙灵芸边拿帕子抹眼泪，边劝：“今儿是个好日子，哭不吉利，婆婆、小姑子你们都别哭了。”

　　也不过了多久，哭声渐渐止住。

　　哭了一场，林不染整个人反倒是快活多了，替娘亲擦了擦眼泪，露出小女儿般的笑容：“娘，日后女儿不会受苦了，我和苏熹本就是被强行凑在一处的，等他遇到心爱的女人，我自会想办法同他和离。”

　　“那你怎么办？”林夫人满脸惊恐，和离一次已经是离经叛道，再和离那还了得。

　　孙灵芸也赶紧跟着劝：“不染，你可别做傻事。”

　　“姚琛伤了我的心，我对男人已经不抱希望，只想过些清净的日子。”看到苦着脸的婆媳二人，林不染嘟起嘴，“难道你们不要我了？”

　　“你呀！”林夫人无奈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孙灵芸却是郑重道：“小姑子，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我每日都会让人清扫你的院子。”

　　这就是林夫人最满意媳妇的一点，自打她嫁进林家后，那是真心实意对林家每一个人好。

　　林不染无奈道：“嫂嫂，我说笑呢！”

　　孙灵芸笑着点点头，忽而感叹道：“不染，我娘去的早，所以很羡慕你有娘护着。”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林夫人绷着脸。

　　“婆婆。”孙灵芸撒娇地拉起她的手，“您对媳妇最好了，比亲娘还亲。”

　　瞧着亲密的婆媳俩人，林不染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三人说了会话，小环神色匆匆走了进来：“小姐，不好了，姚方氏带着一群人堵在咱家大门口。”

　　“那个老虔婆，平日里没少欺负染儿，她竟然还有脸找上门。”自打林不染和姚琛成亲后，姚方氏处处刁难，林夫人三番几次上门理论，都被林不染给拦下了。

　　“娘，你和嫂嫂都别去，我自会对付。”昨日姚琛逼急的样子历历在目，林不染不想让家人受到任何伤害。

　　林夫人本想跟着去，最后还是被孙灵芸劝住了。

　　领着小环和青莲去了前院，远远就听见叫骂声，林不染快步上前，只见十几个婆子将林翊团团围住骂，吐沫横飞，一边的姚方氏叉着腰，口中不断吐出污言秽语。

　　“给我狠狠打。”林不染朝跟来的苏家随从厉声道。

　　苏家仆人都见识林不染的手段，听到吩咐，全部冲了上去，还没出手，那些婆子猛地倒在地上，一个个鬼哭狼嚎，口中还不停喊着：“苏家下人打死人了。”

　　所有仆人愣在原地，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苏家大管家苏忠面露难色：“少夫人，倘若被旁人听去对少爷名声不好。”

　　也是，毕竟是苏家人，最后还是要靠她。

　　林不染点点头，示意理解，她瞥了眼姚方氏：“你想要什么？”

　　“五十万两。”直接了当，如今姚家快倒了，只有银子都救姚家。

　　“你是知道的，我的银子几乎都拿去买盐场了。”林不染解开腰间系着的荷包，掏出几颗碎银子塞进姚方氏手里，瞟了眼躺在地上的十几个婆子，啧啧道：“怪辛苦的，拿去买茶水喝吧！”

　　“啪嗒”碎银撒了一地，姚方氏怒道：“你打发叫花子呢？”

　　“瞧您这话说的，叫花子好歹还会道声谢，你们顶多也就是乱叫的疯狗，给了肉包子还是会冲人乱吠。”林不染说得那般嚣张，偏生又是一张小娘子单纯的模样，叫人恨得牙痒痒。

　　“你……”姚方氏被气得只翻白眼，扬手就打。

　　林不染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现在可是五品官员的夫人，你敢动一下，我就让整个姚家陪葬。”

　　昨日儿子回去说了林不染那股子狠劲，姚方氏还不信，如今看来儿子是说轻了，来硬的不行，那……

　　她用力抽回手，扑通一下跪在林不染面前，抱着林不染的小腿，嚎啕大哭起来：“不染，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当初你苦苦哀求咱们姚家和离，琛儿看在往日的前面情分上，顺了你的意。如今你攀上苏大人这根高枝儿，掉头就对付我们姚家，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围观的百姓见姚方氏哭得那般凄惨，立刻相信了她的说辞，毕竟林不染和离没几日，马上就嫁去了苏家，还抢了姚家的盐场。

　　“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狠毒的妇人。”

　　“淫/妇。”

　　……

　　好一个颠倒黑白，林不染后悔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姚方氏在她归宁的日子来闹，算准了她没法子下狠手。

　　她缓缓蹲下身子，附在姚方氏耳边低声道：“我那夫君是五品官员，对付一个个小小的商家轻而易举，你以为得了银子就好过吗？”

　　姚方氏咬紧牙关：“姚家都快倒了，你觉得我还会考虑那么多吗？”

　　没错，姚家算是被逼上了绝路，哪里还顾忌那么多，失策啊！

　　给银子是不可能的，让她们继续闹事，不仅让林家难看，更有损苏家声誉。

　　两难之际，一道黑影窜了出去，对着姚方氏一阵乱咬。

　　姚方氏吓得抱头痛哭，，她身上的衣裙被咬得破破烂烂，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污垢。

　　“回来。”熟悉的声音让林不染睁大眼睛，就看见身着浅蓝色锦袍的苏熹杵在林家大门前，左边是乖乖啃大棒骨的大黑，右边则是舔着饴糖的蓉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都想知道，尤其是狼狈不堪的姚方氏，她撒泼道：“大人就能放狗咬人了吗？我要上京城敲登闻鼓，告你去。”

　　“姚方氏，你知道狗为什么独独咬你一人吗？”苏熹莫名一问，让所有人都不解。

　　想了一会儿，姚方氏摇摇头。

　　“因为你就是个贱骨头，欠收拾。”苏熹笑得很浅，微挑的剑眉中带着丝丝邪气，让人发自骨子里畏惧。

　　堂堂官老爷说出这样的话，让百姓们啧舌，却不敢质疑，林不染却很清楚，这才是真正是苏熹。

　　姚方氏傻呆呆站在回地，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此时，耳边又被丢来几句轻轻巧巧的话：“本官也是讲理的，你既然说我夫人害了你们姚家，那就拿出证据来，倘若没有……”

　　笑容渐渐凝固，语气急转直下，如同隆冬时节那般寒冷：“诬告五品大员的夫人，按照律例，杖责二十板。”

　　她哪里有什么证据，姚方氏慌神了，眼神飘忽不定，身子却自主往后退，临走前还想说几句狠话，一看苏熹，顿时歇了心思，带着十几个婆子灰溜溜跑了。

　　林不染走近苏熹想要道声谢，广袖锦袍挥动间浓郁的沉香味中混着淡淡的草药香，她仔细查看，确定他无恙才稍稍安心。

　　“两支千年人参。”

　　“好。”林不染看着主动朝爹爹和大哥走去的苏熹，内心充满了感激，等时机成熟，她一定会还他一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