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族密码》梅林俠

23、蜕变 (二)

　　除了实验室和图书馆，Vera最常去的地方是体育馆。 Vera接受最严苛的体能训练。她练习拳击，西洋剑，柔道，中国功夫，还去射击场练射击。

　　在接受中国功夫训练的过程里，她结识许多同道，拜了师，有了师兄妹姊弟。 Vera每在训练场都特别快乐，好像有了家人。也有人想替她娶中文名都被她拒绝了。为求自保，她紧守绝不说中文的原则。

　　也不知是否龙吟有意跟踪，Vera常在各个场合发现龙吟。一天，Vera终于忍不住，当面质问龙吟。

　　“我干嘛要跟踪妳啊？这是我大叔的武馆，不信的话，叫几个小师弟来问问。 ”

　　又在射击场看见龙吟，Vera问：“难不成又是你叔开的？ ”

　　“真聪明，不过这是二叔家的。 ”

　　“难不成这附近产业都是你家的？ ”

　　“是啊！ 我们家族自明朝初年，也就是大约十四世纪初，就在此营生。你算算，共多少代了？ ”顿一顿，“当初，我说我罩你，还真不是盖的。学业上我可以罩你。我是那种天才。生活上我也可以罩妳。跟着我，没人敢欺负你。 ”

　　“是吗？先打过我再说。看拳！ ”

　　“妳还真打？ ”

　　“为什么不？我必须知道我的命是托付在什么样的货色手上。 ”

　　龙吟和Vera不打不相识。比完这个比那个。把十八般武艺比了个遍。两人成了兄弟。

　　“功夫不错嘛！ 从小开始学？ ”

　　“刚学。 ”，看着龙吟一副不信的样子，“爱信不信，随你”，又故意气他：“是你太烂。 ”

　　一个学期过完，龙吟和Vera已成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龙吟把Vera带回家。昊天看到龙吟家里有开放的竞技场和密闭的练习厅，很好奇。

　　“你家族孩子都得习武？ ”

　　“我们族里的规矩，如果一个家有两个男孩，一定一个学文，一个学武。如果只有一个男孩，
　　那就是个可怜虫，文武必须兼修，像我，没办法，谁叫我爹没用只生一个。 ”

　　“那，女儿们学什么？ ”

　　“刺绣呗！ 给自己准备嫁妆。 ”

　　“迂腐！ 那，如果一个家庭只生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呢？女儿是不是文武兼修？ ”

　　“哪里。如果一个家庭没有儿子，那个男人就得再娶，娶到生下儿子。 ”

　　“你的家族有病啊！ ”

　　“以前的中国人都是如此。你不知道吗？ ”

　　“不过，这是以前，现在不会了。而且也不勉强学文或习武，我和龙飞自幼好动，所以，我们的家长就让我们习武。书，当然也要念的。 ”

　　听到此，Vera神色才稍微缓和。

　　“噢，你说你们家族从十四世纪初叶就在此定居？我还以为美洲是哥伦布在将近十五世纪才发现的。 ”

　　“拜托，哥伦布到达前已有印地安人还有我们。中国人比哥伦布早七十年到达美洲。依据族史，我们是明朝初年也就是十四世纪初叶（1421年）郑和下西洋时来到美洲。当时，单单舰队就有两百四十多艘船只，人员总数两万七千人。 ”

　　“哇！ 哥伦布就只两艘船，一千两百人。 ”

　　“虽然郑和下西洋不以殖民为目的，但还是有些船员或随行官员因生病或其他因素被迫不得不留下来。这都记载在我家族的史料里。 ”顿了顿，接着说，“我最反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说法。人家美洲本来就在这，你哥伦布是到了这儿，什么叫发现新大陆？那，我改天去你欧洲，我可以不可以说我发现了欧洲？自大狂！ ”

　　“嗯，言之有理。 ”

　　Vera除了在外面练功夫，在家，她也勤奋地开发自己的潜能。她觉悟自己就是个光电转换器，她是个光电转换生命体。

　　这些从太阳光转换成的电能帮助维持像一具小型计算机的人脑能高速运转。除了头脑高速运转，她还能利用这些电能做什么？她看一些科幻电影小说，似乎，这些有特异功能者都生下来就知道如何应用特长。

　　可是，她却不知如何储存这些电能，她又能接收转换储存多少能量？一旦太阳能转换成电能储存后，除了被自然应用到生化反应上供给生命体所需，她又能如何将这储存能量叫出来应用？譬如直接放电攻击。

　　她从一般正常人的热能转换过程来思考，正常人摄取食物，消化，单醣脂肪直接转换成热量，热量供应维持生命体运转所需，如有多余的糖分脂肪淀粉便以脂肪或蛋白质储存成肥肉或肌肉型态。但，一旦多余的糖分脂肪淀粉以肥肉或肌肉型态储存，由肥肉或肌肉型态转换为能量的功率非常低。所以，要击垮人体实在太容易，只要不供应食物，人体就垮了。

　　为了探讨自己的潜力，她为自己作了一套计划：1.计算能接受多少太阳能如果全时开放曝晒，2. 计算能储藏多久，3.研究如何储存，4.研究如何提取使用，5.研究如何直接发电攻击。

　　她学气功，参考气功原理想要打通奇经八脉。看看是否能将从头发接收的天地之气收纳于丹田？

　　而这些探索必须配合她对自身更多的了解。她需要先进的仪器帮她研究自己。

　　“喂，妳最近总心不在焉愁眉不展，到底有何烦心事？ ”龙吟看见昊天愁眉不展，赶快关心一下。

　　“你知道学校哪有基因序列仪，核磁共振，质谱仪，核磁共振成像，高度电子显微镜，X 光射线，这些仪器，我想做实验研究。 ” 昊天一口气叫出一堆高端仪器的名称。

　　“这些几乎任何生命科学研究所都有啊！ 妳那么聪明，可以两年修完大学学分。再念研究所，不就结了，烦什么？ ”

　　“不行，我不想等。既然烦心，就表示有急迫性。而且，我想念三年大学，我不想太早毕业。 ”

　　“怎么？怕毕业就是失业啊？那就继续念研究所啊！ ”

　　“不管你说什么。我必须现在就进实验室做研究。你不是说你方方面面都罩得住？ ” Vera故意用一种鄙夷的声调刺激龙吟。

　　龙吟虽明知Vera使的是激将法，却还是禁不住刺激，一会儿搔头一会儿抓耳，着急的跳入Vera的圈套。

　　“好吧！ 我这次动用最高关系，帮你活动活动。不过，因为你是大学部，可能只能做教授和研究生交代的课题，还需常常打杂。 ” 龙吟语带恐吓想吓跑Vera。

　　“好，没问题，只要我能接触使用仪器。 ”

　　Vera等了一天，就有回音。没想到，龙吟还真罩得住。

　　龙吟带着Vera去找凤教授。

　　接受完凤教授的一轮口试，Vera接到研究助理的委派。有了工作卡就可进出实验室和仪器间。
　　“Albert，你带Vera去参观实验室和仪器间。 Vera可以用那张靠窗的书桌。你顺便带他认识学兄学姊。 ”停顿一会，想想，接着又说：

　　“Vera，明天一点到三点有小组研讨会。开完会，我会和你讨论要做的课题。你现在跟龙吟去实验室。 ”

　　出了教授办公室，Vera乐了。

　　“没想这么顺利，你真吃得开。 ”

　　“嘿嘿。 ”龙吟有苦说不出，为了Vera，他可是把自己卖了。答应了也在实验室做研究助理。还不拿钱。真是赔钱买卖。原来凤教授是龙吟的亲母，为了诱骗儿子到实验室做研究，答应收留Vera是个交换条件。

　　Vera平常白天不上学不练功时，就做教授和师兄姐交代的事。她又聪明又勤奋，总会完成交代，甚至做得更好。

　　晚上，周末和假日，她征得教授同意，可以做自己的项目。

　　说实在，要进高磁场的实验环境，也不敢说自己会不会干扰磁场或被磁场干扰。于是有几天时间她故意不晒太阳，想藉此把电能都放光，直到自己都感觉懒洋洋的。

　　此刻Vera正和龙吟正走在校园里。迎面一颗足球朝他们的方向极速飞来。

　　“小心！ ”对方有好几个球员高声吶喊。

　　龙吟听到了也不上心。他预见Vera会一扭小蛮腰就避过去，或者她一时技痒，一抬脚就将球踢回去，惹来大伙儿一声声的口哨。龙吟经历过几次，现在，他都要怀疑是这些球员是故意把球踢向Vera，好欣赏她的踢球美姿。

　　结果，Vera被飞来的足球击中额头。

　　“唉呀，好痛！ ”

　　Vera呲牙咧嘴地喊疼，手还不住的揉着额头。

　　“喂，怎么回事，不舒服吗？看妳脸色不好。生病了吗？ ”看着Vera揉红的额头，加上眼里
　　忍着不让低落的泪水，龙吟有点心疼。心想，好像从没见过Vera这般模样，好可爱。

　　龙吟家族男人偏多。他有很多堂表兄弟，但比较少堂表姊妹。所以，最近，已渐渐把Vera当妹妹看。

　　“没有怎样啊。没病啊。 ” Vera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概念。她从没生过病。但是，她也不能说好几天没晒太阳了。

　　“噢，我忘了吃午餐。 ”这个讲法在正常普通人的逻辑是行得通的。

　　“可能没吃饭血糖低，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带你去医师那里检查。 ”

　　“我不要看医师，我不要检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答应我，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让人检查我。 ”

　　Vera心里想，这回节食（太阳能）太过了，又忘了普通人的能量来源，吃饭。

　　吃完饭，Vera坚持回家，晒最候一小时的夕阳余晖。她想，明早5分钟的晨光应够应付一天所需，不至昏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