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老不死》mikoto_yu

47、苏醒

　　尸鬼封尽，是用来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究极封印术。结印完成就是和死神定下了契约，自己的灵魂也会在封印后被死神吞吃，和敌人的灵魂一起在死神腹中永远憎恨、斗争下去，永世不得超生。琴虽然知道自己会不得好死，没想到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她原来还想赶在镜前面，下辈子给他当姐姐，换她来照顾镜呢。

　　这食道也太长了吧。
　　琴在只有自身周边围着光亮的无声黑暗中走了半天，都没走到死神的胃里。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教育她的敌人。虽然对他用了尸鬼封尽，琴并不恨他，毕竟那孩子还那么小，怎么想都是大蛇丸诱导的错。说起来，大蛇丸那家伙是挺有人格魅力，能让那么多小孩愿意为他肝脑涂地，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
　　不过等长门他们到达之后，估计大蛇丸也难逃一死。
　　当年他们可是好朋友，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总不会是她当年没有阻止他离开木叶的错吧？

　　她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大蛇丸的意志很坚定，就算她强行留他也没用的。她多多少少能明白为什么大蛇丸要摧毁木叶。他们都知道忍者世界本身的残酷，也知道木叶就是其中藏污纳垢最多的地方。他们都想给这个腐朽的世界带来变革——她和长门的方法在忍者世界已经算是激进派了，只不过大蛇丸的方法更极端——他想要从根本摧毁它从而得以重建。而且大蛇丸完全没有作为人类应承受的伦理道德的枷锁。他认为文明的进步就是人类的进步，而只有这样的进步是普遍且客观的，能将人类导向真理。他不择手段地追逐文明的进步，对他来说人口买卖，压榨，人体实验，战争等等，一切都只是促使人类以及世界进化的必经过程罢了。换言之，只要能实现他梦想的世界，这个世界上无需绝对的善恶概念，各种手段被放上天平所估量的价值标准是成功或者失败。所以他追寻的是力量与知识。*
　　而她和长门追寻的是友爱和理解。虽然讽刺的是，在这个世界上要推行由善而来的进步，必须依仗强大的力量傍身。以他们看来，将人类全体导向真理的唯有和平，其根底是人心中的善念。和平当然不止包含没有战争这一个概念，和平是反对一切暴力，也就是大蛇丸当作手段的那些剥削行径，所以他们走上不死不休的对立局面并不奇怪。她也不能和一个跟她世界观完全不同的人说他做的事是错的，只能说他的正义妨碍到她了。
　　哎，是她掉以轻心，以为大蛇丸那种谨慎的性格就是出击也会等到三年后换个善战的身体。而且她没想到大蛇丸这么没底线，还能把人杀了用秽土转生克制排异反应。要不是她能通灵带土，而带土可以穿梭空间，他的计划应该已经成功了。

　　说起来，她从井冰鹿里看到的未来到底是什么啊？她在死神肚子里，哪来的未来和迪达拉谈恋爱，和佐助喝奶茶？

　　她看到同样周身散发着白光的镜站在不远处望她，便按下思绪急忙跑到他身边。
　　“你怎么在这儿？”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她问，“不会是因为我用尸鬼封尽把你在我身体里的灵魂也牵扯进来了吧？”
　　镜没有回答，只是轻柔地拍她的头，说，“你做得很好。”
　　琴捂住头后退一步，在镜说出那个当年把她头都念大了的四个字之前打断他，“我这是黄金精神，不是火之意志。”
　　“你怎么称呼它都行。”镜有些无奈。
　　“我觉得他们欠我一个火影。”琴咧嘴笑，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看向别的地方，只用余光看他，问，“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
　　虽然镜是无辜的，她于情于理都不该让他跟她一起去死神肚子里永世不得超生，但不得不说，要是有他在她会安心很多。
　　“还有留恋吗？”镜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后半句话，问道。
　　琴耷拉下眼，“兄弟，你说这个可就太下头了。”
　　当然有留恋，还有很多遗憾。最幼稚的就是，一样是用尸鬼封尽，怎么就封印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再怎么说能和她的灵魂相提并论的也该是大蛇丸那种程度的忍者才对。虽然这小鬼可能比现在的大蛇丸本身强多了——能操控九尾，将忍者之神致残——她心里就是不舒服。然后就是，她好不容易做成件能让她名声大振顺理成章当上火影的大事儿，命就没了。猿飞再也不能做忍者，不知道火影的位置会轮到谁。不是团藏那边的就行，虽然猿飞很信任他，她总觉得团藏和这次突然的袭击脱不开干系。
　　最舍不得的就是带土。想到带土刚才的疯魔和怨恨她就心中苦涩。他们说好了要一起为月之眼计划努力，她半途开始支持长门不说，还为了木叶那群人丢下他一个人。其实她也不全是为了木叶，毕竟那个小鬼的能力真的太赖皮了，他的存在会妨碍到长门和带土，不除去不行。不过看带土的眼神，她觉得就算他明白这些也不会原谅她。

　　“哎，我的人生写成小说的话肯定没人看。生来就没妈，又被父亲抛下，把我好感度刷满的哥哥娶了别人。自那之后虽然身边围绕的都是男的，可就像是和恋爱绝缘了一样，男人们不是儿子就是兄弟。放弃恋爱要拼事业吧，还没干出什么实事就中道崩殂……我是说，去世。太惨了吧。虽然幸福的时候也挺多，但是太平了。要是我当上火影之后再死的话故事至少会有一个上扬，可惜了。”
　　她像是从别人的视点冷静地总结评述自己的人生，虽然嘴上说着惨，倒也没有多痛心疾首的样子。这样的语气让镜一时捉摸不清她的情绪。
　　“你不想继续活下去吗？”他问。
　　琴的脸一下子皱了起来，“虽然我个人的故事是平了点，但现在死了至少能上木叶的慰灵碑当个英雄吧？继续活下去可不一定。”而且她要是死了，至少不会再有可能夺走鸣人重视的人的生命，也挺好。虽然现在鸣人还没遇到那个好色仙人，自己的死恐怕更难让他接受。
　　镜的表情变得很难看。沉默良久，他无不失望，“我以为你是为了守护才付出生命，没想到还是在逃避。”

　　琴不知道怎么和他说，自己用尸鬼封尽的时候的确只是想着要保护木叶的人民，可这在镜听起来未免太过没有说服力。毕竟她也不能否认自己潜意识里可能也是想要逃脱的。而且要是一个英雄开始自己解释并要求他人肯定自己的行为，他的荣光就会黯淡下去。——她在这么想的时候，属于她的荣光大概已经开始减弱了。

　　镜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她比谁能更沉默。他说，“那都不重要了。你必须活下去。”
　　和死神结契之后她要怎么活下去？她还没问出口，镜就执起她的手。镜是她除了未来的佐助身边那个大个子之外见过最高的人，但他平时都很和善，如此带着侵略性的威压向她逼近是第一次，她不由得缩着脖子后退一步。
　　“……我会带着有你气味的一半灵魂顶替你。”察觉到她的退缩，他还是缓和下表情，“所有的术都会有对应的破解方法。我希望你醒来之后，能有点责任心，找出将我和你另一半灵魂从死神肚子里解救出来的方法，不然无辜的我才是你故事里最惨的人。”
　　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目眦欲裂，“用尸鬼封尽是我的选择，你有什么资格代替我？我不需要！你不过是个早就死去的亡灵而已，凭什么干涉我！”

　　额头青筋暴起，她想挣脱他的桎梏，然而在做灵体方面她的确没有他这个早死的鬼魂在行。
　　镜眼中带着不忍，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开始撕扯她的灵魂。虽然是灵魂，但灵体的撕裂并没有那么干净，她已经在死神那里经历过一次了，而因为这次动作的主体是她一直信任的镜，痛苦绝望更深刻。她就像是一只活活用锯子锯开的猪，挣扎着，喉咙中零碎而不间断所出不属于人类的嘶喊，取代血液从她身体断口中溅出的是黑绿色的腥臭油脂。

　　她终于被撕成两半。她的上半身坠落，身上的所有组织变成了粘稠的液体分崩离析，像是打翻了一罐沥青。不过这些沥青各有各的想法，每一滴都努力地聚集到一起想要重组，但都是徒劳无功。
　　镜手上拿着的她的下半身也一样，从镜的手掌中零落而下。镜原来还想对她说些什么，但看着此刻在空间中蠕动、尖啸着疼痛和愤怒的无理智的物体，只能沉默着蹲下身，想把他那一堆琴重新堆起来。他的手很快变成了黑绿色，可琴的每一部分都无法与另一部分相融，他闻着刺鼻的味道，有点后悔。他听九尾分自己的灵魂说的那么轻巧，还以为灵魂是像蛋糕一样很容易就能切开，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没想到分裂灵魂的伤害可能比尸鬼封尽更大。

　　然而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他后悔，突然出现的死神也不挑，将镜和他那边那堆还在尖叫着蠕动的琴一滴滴全数吸入腹中。
　　被留在原地的琴也不是一直都那么痛苦。她们很快被庞大而柔软的红色泡沫形成的水球包裹起来。黑绿色的她们在红色的水团中翻滚着，就像胎儿在羊水中安堵，很快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入目皆是纯白。她最后的记忆还是自己碎裂成无数块的可怕噩梦，不免有些恍神。
　　她用手撑起身子坐好，手上传来花瓣的柔软触感让她发现自己一直躺在白色花朵形成的花海上。打量起周围，感觉这里看起来像个天○教教堂的小房间，四周的烛台上点着白色的粗蜡烛，墙上有金箔贴的圣母剪影，柱子上刻着天使。她开着写轮眼都没找到这个房间的门和窗户在哪里，只找到了一个通气孔。
　　这不会是为她特制的棺材吧？琴还没来得及观察自己缺少了半个灵魂所造成的影响，就看见带土出现在自己面前。
　　木叶那边怎么样？不对，她对带土做得太过分了，应该先道歉才行。

　　然而一时的犹豫让她没能开口。
　　带土倾身向她，双手按着她的手，整张面具印在她脸上，粗糙的木头压得她脸有点疼。一时间她视界中只有他的那只写轮眼和面具的橘色。
　　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木叶了。
　　这里高楼林立，完全没有被九尾袭击过的样子。路上人来人往，还有些她没见过的交通工具。
　　琴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她的注意力突然被远处无比违和的火影岩全数吸引。
　　在鸣人他爸的头像旁边，又多了一颗女性的头。初看特别陌生，她不确定自己认识这位新上任的火影。然而看着看着，她心中汹涌起惊涛骇浪。
　　……这刻的，莫非是她宇智波琴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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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主义
琴：我这灵魂也太脏了吧？就不能是粉粉棉花糖那样的吗？
下章开始应该可以轻松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