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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承诺 ...

  •   被带土丢下的男孩扶正脸上的面具,然后一边揉着自己发红的后颈一边爬起来。他并没有询问什么,只是顺从地帮琴叫来了护士为她擦拭更衣。
      护士去打热水后,房间里重新变得安静,琴好奇地打量他。他大概和佐助他们差不多大,只不过和还在忍者学校玩忍者游戏的小孩不同,明显能从气质上看出他是杀过人的,真正的忍者。应该是被团藏教育过,忍者只是工具,他秉承这一宗旨,就那么安静又纹丝不动地呆呆站在那里,和她床边摆的柜子没什么两样。
      在她观察他时,小男孩也在观察她,只不过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护士将脸盆放上她的床头柜,转身正要解开她的衣服,才发现男孩还站在那里,惊叫了一声连忙拉上床帘格挡他无机质的视线。看到床帘,琴才意识到性别的问题,刚刚带土逃跑很有可能是因为害羞了——她不禁感慨孩子还是长大了,以前帮他换尿布的时候也没见他害羞。

      护士拉开床帘时,发现小男孩还突兀地站着,又被吓到了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她似乎骂了一声,有病,然后端着水盆跑出了琴的病房。
      重新陷入沉寂,琴放弃了和他继续干瞪眼,开口道,“看来今天要你给我陪床啦。你去给佐助盖好被子之后搬个折叠床来我边上睡吧。”
      他毕恭毕敬地应声,按她所说准备好,关灯上床拉被子,像个设定好程式的机器人,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琴觉得无趣,便闭上双眼准备睡觉,可今晚发生的事儿有点多,睡不着。于是她扭头,盯住朝天睡觉还用面具覆盖着脸的小男孩,问,“你能不能把面具摘下来?”
      男孩朝她的方向翻身,“为什么?”
      好歹他句尾升调了,让琴觉得他也不是不能沟通,便道,“因为我想看。”
      他没有温度的眼睛足足端详了她的脸两秒,才抬手摘下面具,还说了一句超长的话,“我曾经很好奇是不是因为您的强大,卡卡西前辈和兜前辈才屈从于您,从而包容您的任性肆意。现在我认为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男孩的眼睛很圆,看起来竟然比她家的两个还要稚嫩许多。就是他眼中没有高光,皮肤也是惨白的那种,在大晚上咋一眼瞧见还是挺瘆人的。不管怎么说,他长得很萌,甚至可以说是他们宇智波家的祖传长相,不难看出以后绝对是个酷哥。在她分析他的容貌时,他继续说,“应该很少有人能对着您的脸说不。”
      虽然他的意思是她很漂亮,但琴听着心里不太得劲,反驳道,“也不是吧,大家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折服他们的应该是我的人格魅力,嗯。”

      然而对面的小男孩只是沉默地盯着她,不置可否。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话都那么少?”琴忍不住开始想念鸣人,迪达拉,甚至有点想念聒噪的飞段,“只有无知的小女生会喜欢无口的酷盖,男孩子还是要活泼可爱一点才受欢迎啊!”
      他不明白为什么身为暗部的自己要变得受欢迎,稍稍歪头,落在枕头上的漆黑发丝凌乱着戳到脸上,让他看起来有点人味儿了。琴才刚说过自己不喜欢无口的男孩,可他这下实在是太犯规了。琴修正自己的观点:男孩都是各有各的可爱的。

      琴意识到自己要是不用疑问句结尾就无法得到他的回应,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您可以叫我佐井。”琴闻言,才想起来,根除了木叶孤儿院的孩子,还有许多来自其他国家的,无名无姓的战争孤儿。只是眼前的男孩好像对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这件事并无遗憾,便也省去了怜悯,从善如流地管他叫佐井。也许是因为上一次大战结束大家安定了下来,她遇到的小孩都是这个年龄的。她又想起泷之国那个没来得及交到一百个朋友就死去了的女孩。
      所以琴问他,“我们做朋友好吗?”

      佐井本就浑圆的眼睛睁大,那张百年不动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他又复述了一遍朋友这个词,似是推敲它的含义未果,问她,“什么是朋友?”
      琴想了想自己和兜的关系,说,“就是要先打一架了解对方,然后有空的时候就粘在一起玩儿,同甘共苦互相帮助,永不背叛的那种存在。”
      闻言他的眼中有了些光亮,却很快消逝,眼尾微不可见地耷拉下来。琴发现自己习惯了他的面瘫之后竟然能读懂一些他的情绪,比如现在,他好像很失望。他说,“我是来监视您的,不可能不背叛。而且身为根的我要是被那位大人发现有了不该有的感情,会被抹杀。”
      差点忘了,他们两个中间还夹着一个团藏呢。可是他刚才明明心生向往,所以琴也不放弃,“团藏早就把我摸清了,你就如实汇报,不算背叛。……我会为你变得比现在更强,强到能在团藏面前保护你。”

      良久的沉默,琴坚定地与他对视,心中忐忑不已。虽然她每次承诺都是真心诚意的,可从结果来看,她好像还没有真正如言履行成功过,并不值得佐井因为她的一时冲动赌上性命。她就快要败下阵来移开视线时,男孩从折叠床上坐起身,走到她床边。
      他朝她挥了挥拳头,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

      穿过没有一切表象的空间,重新获得健康自由的身体,琴不由得喜极而泣。她在原地蹦哒了几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夜晚的木叶——不知道这是多少年后,上层居然批了钱下来修了路灯——就当即开始一场青春的夜跑。即使有了路灯,木叶的夜晚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街上还是空荡荡的,没个人影。她纵情向前驰骋,呼啸的风和蝉鸣被她甩在身后,心中只有畅快和感动。

      据卡卡西所说,最近有一个名为晓的组织获取了七尾,还在各个小国建立根据地,发展分部。组织的最大诉求是和平,要求五大国的大名上交尾兽置晓代为保管,并签署不战条约。另外,晓还反对一切的剥削行为,包括但不限于现在世界的封建制度以及忍者和武士的存在,如若不然则予以制裁。组织的首领还提倡取消“国家”这样狭隘的地理划分,主张人类应该作为世界公民以宏观视角感知世界上所有的痛楚与不公正,并身体力行地去消除这些问题*。许多人即使心中对其思想多有推崇,但都只是持观望的态度。小国和民众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痛楚,怕这又会是像泡沫一般一触就碎的虚梦。然而晓的首领展现出了媲美六道仙人的实力,让重拾希望的忍者与一般民众对其趋之若鹜。组织壮大后,晓也的确向各小国派遣志愿者帮助当地发展经济与医疗技术,力图解决贫困和就医困难。
      卡卡西翻了一页书,继续说,只不过大名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动他们的蛋糕,不仅揭了晓曾是恐怖组织的老底,还下达了不少针对晓的要员的暗杀任务。

      他们是想彻底扼杀试图反抗的人们的勇气和希望。
      当时的琴听得大动肝火。向晓下达雇佣兵任务的难道不是他们大名吗?她不能再这么作壁上观了。长门也是她和带土最后的希望。长门虽然光伟正得不行,但他的方法有些急进,毋庸置疑会招致多方阻挠,不过即使没有和小南的承诺,她也会竭尽全力帮助长门。所以琴在感受到疼痛与脉轮中燃起一星半点的查克拉的那一刻,就不顾身旁还在讲述的卡卡西和安静地坐在一边画画的佐井,发动了井冰鹿。回去之后他们应该会很惊讶,到时候解释就是了。琴轻快地想。
      她满血复活了!交到了新的朋友,还有了一个正当的,想要努力的理由!

      琴想要向前窜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住。
      长高了的金发的少年面容不改,穿着简单的纯色T恤,双手插兜向她走来。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地面,周身的气息阴沉到让人会以为他是游荡在这条街上的亡灵,一步一步,与她擦肩而过后都没有看她一眼,脚步也没有减慢。空荡荡的街上只有永不停歇的蝉鸣与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尽管拿不准这个时代的自己和鸣人的关系,琴也无法放任明显状态不对的鸣人就这么离开。
      她刚转身,才向他吐出一个鸣字,鸣人就顿下脚步用死气沉沉的声音截住她的呼喊,“我现在没空。”
      眼看他重新迈步,琴只能用天逆每追到他面前。时间重新开始流动,鸣人差点把她撞倒。如果是平时的鸣人,早就咋咋呼呼叫起来了,可现在,他只是握紧拳头,绕开了她执意要走。琴下意识地抓住他的右手,鸣人却像被按下了暴怒的开关,一把抓住她的前襟把她拎起来,并向她咆哮,“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我……”我不想你那么难过。鸣人低着头,那双蔚蓝的眼睛氤氲着痛苦和迷茫,坠落的一串泪水打在她的脸上。她大概是最没有资格这么对他说的人。
      “你的承诺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的呼吸急促且颤抖,好像每说出一个字他的肺叶都会被剐走一块,“我的父母也好,好色仙人也好,你说的爱,就是把我珍视的人一个一个,从我身边夺走吗?”
      琴无法回答他的质问。她的出现,她的存在,带给了他更多的痛苦。虽然想给他擦眼泪,但琴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表现出的关心只会让他更痛苦。原来那天他都听见了。她不该承诺的。卸下了身上的力气,琴看向那些被烫伤后仍扑向路灯的飞蛾,说,“你打我吧。”
      鸣人提起了几次拳头,都没能落在她脸上。他像是恼了自己的优柔寡断,甩手让她重回地面,注意到她差点摔倒的时候甚至还扶了一把。下意识的习惯让他更为气愤。他应该恨她,所以鸣人掏出口袋里一直装着的,她当年为他做的奇丑无比的小土偶,砸在她身上后疾步离开。
      他早就该扔掉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康德所提出的世界公民思想,所有人都成为目的的世界公民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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