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老不死》mikoto_yu

29、奶茶

　　琴曾经想过，要是晓黑吃黑能多好，那样她就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替组织赚钱。可是，她也知道，那种钱攒个几年也比不上一次雇佣兵任务的赏金——为吞并小国版图，或为了削弱他国实力的屠杀或者大名暗杀任务。叛忍能接到的任务无外乎这几类。毕竟，要不是丧心病狂的事，谁会依赖叛忍呢，正规的忍村又不贵。
　　她想跟着他们，让他们少杀点人，替枉死的人收尸，期盼着有一天可以让他们复活。以前的自己听到了估计也会和角都一样嗤之以鼻，又不是圣母。
　　说到底，她听说的复活之术都需要有代替的牺牲，那要上哪里去找呢。
　　琴找不到出口。

　　她和带土一直在黑暗中行走。月之眼计划是他们在黑暗中唯一看见的，转瞬即逝的曙光。

　　因为那束光太过温暖和耀眼，他们拼尽了力气去接近它。
　　都说破晓前是最黑暗的时刻，她和带土已经离它很近了，为了抓住那束光已经弄得满身泥泞。
　　明明已经决定了要全力推行月之眼计划的。
　　可由于那曙光长期的缺失，她已经忘记了它的模样，甚至因为它美好得太过不真实而质疑起其确实性。
　　她不明白，为了让世界只有爱与和平的他们，为什么要通过暴力夺取如此多无辜的生命。
　　每被黑暗浸染一寸肌肤，她心中对光的期望就会逝去一分，自我厌恶和迷茫快要吞噬她。
　　这些痛苦她无处诉说，也无法自行消化。她怕自己到最后只能是一个装满了愤恨与空虚的容器。

　　和角都的一路沉默过于压抑，她实在喘不过气来了。
　　于是她和角都说，让她休息十分钟之后，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自己用了井冰鹿。

　　她受伤的手臂很快恢复了正常。
　　眼前是她从没去过的地方。看起来是个和平的小国，年轻女孩们穿的非常时髦，可以首先排除火之国，土之国，沙之国和她刚刚去过的泷之国。
　　她没漫步多久，就看见一条绕了足足三圈，排到马路对面的长龙，是一家写着原味奶茶的粉色小店。
　　奶茶？那是什么？琴踮起脚向店里张望，很快对上了里面一双古井无波的墨黑眼眸。
　　那双眼睛的主人看到她，明显有些愣神，下一秒就出现在她面前。

　　琴的眼前突然就被雪白的胸腹占据，她还在想，这是谁家的男孩，这么不知羞耻，抬眼仔细地观察对方的眉眼之后才发现，这居然是自己家的男孩。
　　“琴，你想喝？”没有问好以及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疑问，少年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的声音倒是和小时候一点都没变。琴这时候才发现少年缠在腰间的麻绳和意义不明的紫色布片，这也尼玛太土了吧？佐助究竟是遭遇了什么，属于正常人类的时尚味觉才会泯灭？
　　她问，“这个奶茶是什么？”
　　“就是茶里加奶。里面有木薯粉做的丸子，是最近流行起来的饮品。”不知道是他腰上的刀还是他的脸起了作用，佐助带琴进店时那些排队的姑娘们主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来，“你的话应该比起奶茶更喜欢紫薯脏脏茶。”
　　琴马上点头，“我想喝！”

　　佐助朝她嗯了一声，带着她来到一桌人面前，然后在那桌人惊异的目光下直接拿起红色长发姑娘面前没打开的紫色饮品，插入吸管后递给她，“喏，很甜的，喝慢点。”
　　红发姑娘马上跳了起来，气得不行，她喊道，“佐助！你什么意思啊！还有这个女人是谁啊！”
　　琴也很尴尬，她对佐助说，“你这不好吧？”
　　佐助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票子给那个姑娘，说，“香燐，你再去买一杯。”
　　“不是，”琴先对叫香燐的姑娘道歉，并把手中的紫薯脏脏茶重新放回她面前，继续对佐助说教，“你这么不尊重女孩子，不应该道歉吗？”
　　“我没把她当过女的，”看到琴眼中的痛心，知道她又在反思自己的教育，佐助马上转向香燐诚恳地说，“抱歉。不过她没时间，请你把这杯让给她。”
　　“……啧！你给我等着！”那女孩先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盯了佐助一会儿，然后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钱，狠狠地瞪了琴一眼后，又去了吧台。
　　佐助又把那杯脏脏茶拿起来给她，“你没时间等，就喝这杯吧。”
　　琴没办法，只能接过，十分不自在地和桌上另两个一直兴致勃勃地看热闹的男孩打招呼。看出了她的不自然，佐助带着她去不远处刚空出来的位置坐，只剩下他们两个，琴从莫名其妙的尴尬中被解救出来，刚松了一口气，泷隐村带给她的新的压抑又涌上心头。她赶紧低头唆了一口脏脏茶——真好喝！她的脑内很快被浓厚的甜味占据。
　　她连着喝了好几口，发觉自己冷落了佐助，连忙咽下口中的茶，问佐助，“那些是你的新朋友？”
　　佐助一直看着她，没有移开过视线，“不是朋友。只是暂时合作而已。”
　　琴颔首，她越过佐助打量他身后的那些合作伙伴，女孩已经领着号码牌回去坐好了。
　　发觉她的视线，女孩又给她甩了好几个眼刀，橘色头发的大个子朝她淳朴地笑，白发紫眸锯齿牙齿的男孩也向她笑，还投掷了一个甜蜜的wink。

　　……！？
　　琴感觉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热，花了好久才沉寂下紊乱的心绪，对佐助语带惋惜地说，“你的同伴挺不错的……要是没遇到迪达拉我都要心动了。”
　　佐助闻言，有一瞬皱起了眉头，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只是坐直了身体遮挡住琴看向他身后的视线。他没漏过琴失去视野后刹那间的失望。
　　不用多想就知道她说的是水月。毕竟她一向都喜欢清纯可爱又有点皮的这一挂的。
　　“你不会喜欢他的。”佐助虽然表情没变，但感觉好像认真了起来，“他战斗的时候手臂能比你的腰粗，很丑。”
　　琴想象了一下那个童颜巨壮的画面，抖了抖，可刚刚那一瞥烙印在她脑海中的，少年那灵动的眼眸和那颗一直在嘴外边的虎牙让她难以割舍，她说，“哎，平时不那样就好了。”
　　佐助眼神冷却，“他战斗的时候喜欢把对手砍得七零八碎再斩首。”
　　人不可貌相啊。琴心里复杂，只能放下这个少年的话题。“你为什么想不开要穿成这样？”

　　佐助那张和他哥哥一样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睁大了眼睛问她，“你不喜欢？”
　　这是什么问题啊？不过佐助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是有点萌。
　　琴回答道，“当然不喜欢，好好的男孩子袒胸露乳像什么样子。还有你腰上缠的是什么？麻绳？这也太土了吧。……等等，这配色怎么看起来像大蛇丸？”
　　“那我以后不穿了。”佐助没有自己的品味被否定的反应，只是郑重地向她承诺，还不忘叮嘱她，“你记得回去之后跟那时候的我说。”
　　接着佐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继续补充道，“水月战斗的时候都不穿衣服，你不要喜欢他。”
　　原来那个男孩叫水月啊。不对，这不重要。看他和鼬一样没什么表情，还以为他成长了呢，内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小孩子啊。琴对他保证自己不会再想水月的事之后，佐助才满意地点头。

　　琴问他，“你在大蛇丸那边……过得还好吗？”
　　她其实想问的有很多。比如说佐助又不搞科研，为什么要去大蛇丸手下进修。大蛇丸那么变态，又觊觎写轮眼，他过得安全吗。等等等等，但出口时只有这一句话。
　　“嗯，”佐助露出了一个可以说是和煦的表情。自从琴离开木叶之后，他们就很少见面了。即使见面，琴也一直装得像不认识他一样，能被她这么关心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他微笑着问她，“你呢？在晓很累吧。”
　　琴无言以对，只能低头喝茶。她已经哭过太多次，本来决定再怎么样都不会哭了，但是佐助这么问，她的委屈就好像泄洪似的全涌上她的眼眶。可在佐助面前，她得保持作为大人的从容。

　　不过佐助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他说，“太累的话就别走了。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你，我，鸣人，三个人永远都在一起。”
　　她也想这样，可是带土的痛苦远在她之上，她不能让带土一个人背负这些。
　　佐助说，“曾经以为我的梦想都在过去，可你和鸣人让我看到了新的希望。”
　　能听到佐助说这样的话心里不可能不动容，但琴还是摩挲着结露的杯壁说，“对不起。”

　　十六岁的少年并没有被打击到，他平静地接受了她的拒绝，又提议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
　　琴很是震惊，抬眼问他，“你要进晓？你知道鼬也在组织里，我们要做什么吗？”
　　“知道，”佐助颔首，表情没有一丝动摇，“你们要收集尾兽发动战争，鸣人是九尾。”
　　……他这么淡定倒是让自己显得太过大惊小怪了。可琴心中过不去，鸣人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啊。好好的孩子怎么就三观全毁了？
　　“你知道抽出尾兽之后人柱力会死吗？”
　　他反问，“你真的对鸣人下得了手，或者能容忍别人对鸣人下手吗？”
　　佐助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扎进她指甲中的针。她阖上眼，极力压制一路攀升到头顶的痛楚。她说，“……当然。”虽然九尾是鼬的任务，但估计鼬会消极怠工，“而且我会亲自捕获九尾。”

　　说完后是良久的沉默。
　　脏脏茶已经见底，可她口中的苦涩丝毫没有渐弱。
　　桌子并不宽，坐在对面的佐助很容易就将双手伸过来，捧着她的脸颊，用指尖轻柔拭去接连从她闭着的双眼眼尾滚落的泪珠。
　　以前的琴还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太好懂了。
　　他说，“虽然不知道你在背负些什么，但我能和你一起承受。”
　　他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行。”

　　琴深吸了一口气，说，“可你太弱了。”
　　“我知道。”他说，“不会让你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