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姐，今天发飙了么》叶见秋

4、科研日常

　　陆时遇将林薇薇送回学校，在校门口，林薇薇跟他道谢后，下车。正巧遇见了实验室的两个师妹，她们看见师姐从一辆霸气且豪气的车上下来，瞪大了眼睛，走上去就眼巴巴地望着林薇薇。

　　林薇薇将她们的心思看得一目了然，“不要瞎想，好好回去做实验。刚才有人顺道送我回来而已，他跟我没关系。”林薇薇没说谎，除去协议和结婚证，她跟陆时遇确实没关系。

　　林薇薇在一众师妹师弟心中很有威望，所以她们也没怀疑师姐的话。林薇薇快步回实验室继续做实验。这个实验很关键，前期已经做了一部分，目前是要扩大样本量进一步将结果实锤。

　　这一上午的折腾费了她很多精力，今天估计又要熬夜。回到实验室，冲了杯咖啡，刷了会手机。她不刷微博，不刷新闻，专门刷笑话。看了十几分钟笑话，心情稍微好了些。

　　根据林薇薇自己的经验总结，如果心情不好，或者在不想做实验的情况下硬逼自己做，结果往往不太好。

　　这种心理暗示很可怕，所以她会花点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如果心理建设失败，而当天的实验又不是很紧急，她就撂挑子不干了。

　　所以，在实验室，林薇薇很佛系，做实验很随性。但是她一旦认真起来，那效率就是别人的几倍。而且她做实验安排的很合理，怎样做节省时间，怎样分配可以一次多做点，对实验的预判与安排让其他人望尘莫及。

　　新进实验室的师弟师妹们，都愿意跟她学习。因为林薇薇交给他们的东西简洁、实用，而且很多都是她自己总结的法宝。这些都是她长时间实验总结的。毫不保留的教给跟她学习的人。

　　所以大家对林薇薇的认识很一致。只要不惹怒师姐，她就非常好说话，整个人像是闪着金光。

　　当然也有人当面跟林薇薇说过类似这样夸赞她的话，本来等着师姐的表扬，结果换来的是，“闪着金光？我是观世菩萨？你说我是泥菩萨还差不多。”都自身难保了。

　　所以夸赞林薇薇师姐基本没用。如果换成“师姐，下次你杀大鼠的时候，叫上我，我给你打下手。”或者“师姐，你下次有事不在学校，我可以给你养的细胞换液。”这种就会换来师姐欣慰的点头。

　　其实林薇薇也不是压榨师弟师妹们，他们帮忙做点实验，也是给机会让他们练手。

　　今天林薇薇准备做实验，有个叫宋毅的师弟唯唯诺诺的跟着她，一句话不说。

　　林薇薇转身看着他，“你跟着我干什么？想学实验？”本来这个师弟知道林薇薇今天要做一个很重要的实验，脑片膜片钳技术。实验室会的人很少，他一直想学。但是最近都没人做。

　　结果他赶上了师姐发飙，一下又不敢开口了。新进实验室的师弟，在实验室还没混熟，所以胆子还比较小。

　　师弟点头，战战兢兢的鼓足勇气说，“师姐，你能教我做这个实验么？”

　　林薇薇想了想，如果教他做实验，自己要边做边讲，那整个实验进度会被延误。不过新进实验室的师弟，不教的话，以后他的日子会比较艰难。当年林薇薇也是被师兄手把手带出来的。不管在什么环境，有人愿意教自己，带自己一把，这个太重要了。

　　人要学会反哺，于是林薇薇答应了，“你不用害怕，我不吃.人。先给你讲原理，你在一边看着我做。有时间就跟你讲细节，你多看几次，回头我把相关资料和文献发给你。”

　　师弟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林薇薇一边穿白大褂，戴口罩和手套，一边给师弟讲实验原理，让他有个大概的轮廓和印象。用万分之一天平称量实验试剂，这个实验很精确，也要很小心。为了让切下来的脑片有好的生理状态，必须要模拟脑细胞在体内的环境。

　　等她把这些液体配好，就开始准备取材了。这个需要手速，全程最好不要超过五分钟。就跟打字一样，需要达到一定手速，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停练习。林薇薇也是大量练习之后才能达到这个速度。

　　宋毅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师姐处理完这个步骤，他问林薇薇，“师姐，你下次做这个步骤的时候，我能录视频么？”

　　林薇薇忙着手里的活，“拍照、录像都可以，但是这些不能上传到网络上。我们做的都是符合动物实验伦理的实验，用的也是专门的实验鼠。但是很多动物保护协会的人还是不太能理解。你上传到网上，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宋毅表示明白，“我就自己学习，不上传。我多看看视频，想象是自己的双手在做实验，先用脑袋做实验。”

　　林薇薇摆弄着设备，侧过头，看了师弟一眼，“嗯，你这方法不错，比我当时聪明。”

　　宋毅受宠若惊，心情简直要飞到天空，想昭告天下，“林师姐表扬我了。”

　　不过林薇薇随后说，“去拿口罩和手套，在实验室记得保护好自己，特别是动物实验。长期暴露在鼠毛下，你体内的抗体浓度不断累积升高，到最后很可能会对鼠毛过敏。最严重的会导致过敏性休克。”

　　师弟一脸懵，“这么严重么？”

　　林薇薇：“有这样的例子，最后真的出现了过敏，并且做实验的时候休克了，被送去医院抢救，然后休学了。最后回来重新换方向做课题，不能接触动物了。”

　　宋毅感觉实验室怎么处处是坑，乖乖戴好口罩和手套。

　　林薇薇之后一直专注着做实验，偶尔会给宋毅讲讲。不过今天细胞状态还不错，接连做了几个，数据很好。得到鼓舞的林薇薇趁热打铁，再接再厉，找好细胞，继续记录。之前的阴霾都消散。

　　在实验室，拿到好的数据才是左右心情的最重要因素，其他的都只是生活调味剂。

　　等林薇薇记录完最后一个细胞，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宋毅在一边看着，学到了不少。看见师姐接二连三的成功，他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林薇薇最后浏览了一下今天的结果，对结果比较满意。这才想起跟着她看实验的师弟也还没吃饭，“不好意思，刚才太投入，忘记跟你说了。以后到了时间你就去吃饭。这些实验我还会继续做，之后可以接着学习。”

　　想着现在去食堂也是残羹冷炙了，林薇薇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结果宋毅说，“师姐，你不用点了。我刚才已经叫了外卖，应该很快就能送到。”

　　林薇薇：“多少钱？我转给你。”

　　宋毅连连摆手，“不用，我请师姐吃，你教我做实验，这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林薇薇看了他一眼，“我是高年级，科研补助比你高，再说了教师弟师妹做实验是实验室传统，不用跟我客气。”

　　宋毅之前听实验室其他人谈论过林薇薇师姐的一些事，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于是就说了个数。其实他点的外卖不是一般手机app上能买到的，是找人去他常去的那家饭店买了送过来，这家店不送外卖，当然不便宜。

　　林薇薇打扫实验室，并叮嘱宋毅，公共实验室要注意保持干净和整洁。每次做完实验，用完的东西要放会原位。不然下一个做实验的人找不到东西会很抓狂。另外宋毅不做好这部分也会连累林薇薇，因为他目前是跟着林薇薇做实验。

　　最后林薇薇跟宋毅强调，“如果你毕业后继续做科研，没有养成好的习惯，到了新的实验室会被嫌弃。我们实验室的名声也会受损。从我们实验室出去的人，不管科研做的怎么样，至少这方面不能被人看不起，不然对不起我们导师。”

　　总之，一句话，要有集体荣誉感。目前大家会对某些实验室有一些固定的印象，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他们这些学生日积月累的结果。而林薇薇所在的实验室在外的口碑很好。

　　宋毅默默讲这些记在心里，同时也很感激林薇薇，她愿意什么都跟他说。过了很多年后，宋毅对这天都印象深刻。

　　两人回到休息间，外卖很快送到。很丰盛，味道超级棒，折腾了一天，难得放松，林薇薇跟宋毅随意聊天。

　　林薇薇：“你经常点外卖么？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外卖。”

　　宋毅做了隐瞒，只是简单点头，“师姐你要是喜欢，以后由我来点外卖。”

　　林薇薇摇头，“不用，能吃食堂就吃食堂。”因为每个月的科研补助还不足以支撑她每顿饭都吃外卖。一大把年纪，一分钱没挣就算了，不好跟家里伸手要钱。

　　吃完饭，林薇薇准备了一下明天做实验的东西，收拾一下就回寝室了。今天很累，但也很值得。

　　在回寝室路上，林薇薇接了个电话，是一个大学同学，张承恩。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林薇薇同学，我明天要进京了，准备接驾。”

　　林薇薇：“你几点到？我明天白天有事，估计不能去接你，晚上应该可以。”

　　张承恩也爽快，“不用你来接我，给我发定位就行，明天晚上我去找你。”

　　白天太累，林薇薇回去洗漱之后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林薇薇接着昨天的实验继续做，今天还比较顺利。晚上约了人，所以做完实验就收工了。

　　晚上六点，在学校门口，两人见面。张承恩张开双臂，极不正经地说，“要不要给你远道而来的同学一个欢迎的拥抱？”

　　林薇薇翻了个白眼，“少来这套，不要吃我豆腐。”

　　张承恩也不客气，将林薇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有豆腐让我吃？”

　　林薇薇张牙舞爪，准备好跆拳道前踢腿动作，张承恩立马喊停，“别别别，不要让我负伤，我还要留着这张脸找媳妇。”

　　林薇薇准备带张承恩到学校附近一家餐厅吃饭，结果张承恩说，“我已经订好了餐厅。” 说着拉开了车门。

　　林薇薇上了车，听见司机跟张承恩交流。她有些惊讶地说，“你的大本营不是在上海么？怎么北京也有专属的车和司机？合作单位给你配的？”

　　张承恩卖了关子，“等会吃饭的时候跟你详谈。”

　　到了一家餐厅门口，林薇薇进去，发现是一家比较高档的西餐厅，挺不错。她突然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的胃应该还蛮幸福的，不过也是甜蜜的负担吧。

　　本来西餐的分量就不大，不过张承恩显然很了解林薇薇的食欲，点了很多。林薇薇也没客气，不停地吃，还好吃相不错。吃了一半，张承恩主动讲自己来北京的目的。原来是他要在北京开分公司，将一些业务慢慢转移到北京。

　　林薇薇停下筷子：“上海不好么？来北京干什么？”

　　张承恩没直接回答，“有些业务在北京更好展开。”其实他想说的是上海很好，不过没有你。是的，他暗恋林薇薇几年了。不过他能看出林薇薇对他没兴趣。所以一直不敢捅破这层纸，怕连朋友也做不了。

　　年前看见林薇薇的朋友圈给了他当头一棒。他一直在关注林薇薇的动态，所以不太相信这是真的。他不敢直接问林薇薇，通过一些渠道打听了，知道林薇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觉得自己还有点希望。

　　于是决定将公司重心转到北京，近水楼台先得月。否则这辈子林薇薇对他来说就是镜中花、水中月了。

　　张承恩装作不经意地问，“听说你结婚了，怎么没看见你戴婚戒？”

　　都是老同学，而且林薇薇跟张承恩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就没隐瞒，“为了应付我母亲，就是领个结婚证而已。”

　　张承恩放在餐桌下紧握着的双手冒汗，试探性的问，“形婚？”

　　林薇薇笑了，“连形婚都算不上。”是的，形婚还需要为了应付家里，假装住在一个房子里，做出夫妻该有的样子。

　　张承恩暗自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开玩笑的说，“你当时想领结婚证怎么不找我？”

　　林薇薇听见这话，脑袋一时卡壳，想了想，“你是要正经过日子的人，我不能祸害你。”

　　张承恩：“你就不是想正经过日子的人？”

　　林薇薇摇头：“我是属于放浪不羁爱自由的人，婚姻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曾经，林薇薇有想要相守一辈子的人。那个人不在了之后，连带着将她对爱情与婚姻的向往也一并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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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保证下章陆总的戏份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