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没有永恒的欺凌（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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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里填满了隔夜垃圾，散发出惊人臭气，所有人都一副想吐的表情。
只有顾延兴致高昂，瞳孔充斥疯狂，催促道，“还等什么，还不赶紧让她也体验下被垃圾淹没的滋味。”
沈乔做足了心理准备，垃圾兜头灌下的瞬间，还是吐了出来。
她趴在地上，淹没在数不清的垃圾里，吐得胃里抽痛，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干呕，呼出的气都是臭的。
这漫长的几十秒，她在心里把他杀了无数次。
“至少我没让你吃下去，而且我不打女人，你应该感谢我，不是吗？”顾延微笑着，真想给自己颁一个仁慈的奖牌。
他长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整个人从头到脚清爽干净，雪白的校服在微风中卷着边，连抬起的鞋底都瞧不见一丝泥垢。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该出现在此刻充满了肮脏臭气的天台。
顾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看不见的灰尘，走前嫌恶地看了眼还在呕吐的女孩，“都怪你，把我的地方弄得和垃圾场一样，搞得我我以后都不能来了。”
他说话的语气是那样置身事外。
他不在乎别人的苦难，也不在乎那些被毁的前途，无论他们如何苦苦哀求，顾延也毫无触动，只会为对方污浊的眼泪溅到身上厌恶皱眉，折磨了别人还要嫌脏。
他就是这般充满了优越感的垃圾。
沈乔强撑着继续呕吐的欲.望，摇摇晃晃站起来。
这一刻她的眼中看不见其他人，只有那截快要消失在门口的雪白衣裳。
她朝他撞过去，那是拉着他一起坠.落的速度，快到没有人能拦住她。
刹那间，等旁人惊愕的目光回转，身上被丟满了垃圾浑身臭气的女孩，已张开双手死死捆住了顾延的身体，巨大的冲力将两人一起砸落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
沈乔压在他的胸腔上，低声喘息，从牙缝中挤出感谢，“谢、谢你……”
他不该这么舒舒服服，不该这么干干净净，不该这么高高在上，他才是那个应该被丢进垃圾堆里的垃圾。
沈乔横过胳膊压在他的锁骨上，用身体全幅重量压制住他要挺起的身躯，不管不顾往他的脖子上咬，加深力道，牙齿往皮肉里刻，只恨不能咬死他。
她要他痛，要他愤怒，要他永远忘不了这天的耻辱。
当沈乔被人拖着胳膊从他身上拽下来时，顾延的脸色难看得无法形容，抬手遮住脖子上的深红牙印，怒火使他指尖打颤。
“你、你想死吗？”
他抬起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本就分外难受的胃部因疼痛而猛烈痉挛，沈乔满容扭曲跌坐在地上，继续干呕。
盛怒中的顾延早忘了自己不打女人的高尚宣言，拳脚密雨般落下。
沈乔蜷起身体，双手护住后脑，竭力保护自己的头还有胸腹，等待施暴结束。
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总会过去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恢复平静……
沈乔全身都疼，咳嗽的时候牵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发颤，幸好她试了下手脚和肋骨都没断。她身上臭得要命，即使是气头上的顾延很快也受不了，丢下她离开。
天气真好，沈乔仰躺着，胸腔一起一伏，眯起眼睛望着天上流动的白云。
“你……还好吧？”
脚步声从一旁小心靠近，上方视线里出少年担忧的面容。
你看我像好的样子吗，沈乔没回答他的废话，而是问：“拍得怎么样？”
沈乔猜到顾延不会放过她，提前给杜天发了信息，让他埋伏起来偷拍，沈乔扑向顾延的时候，也顾及了他的拍摄角度。
“基本都拍到了。”
杜天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他躲在废纸箱后面一直发抖，今天风不大，很容易被注意到，好在那些人心大，根本没往他的方向看。
好戏也该开场了，她在心里说。
……
沈乔借口生病，请了几天病假。
刘建浩这次批假条非常爽快，根本不想她踏进办公室一步，写好了丢在她身上，叫她赶紧走。
沈乔穿过走廊，看见被同学合起来欺负的苏倚竹，她的课桌和书包被丢到教室外面，她蹲在地上捡课本。
一群人挤在窗户边肆无忌惮地对她嘲笑。
在这些欺凌的游戏中，顾延是按下开关的主导者，这些追随他肆意散发恶意的人难道就没有错吗？
他们究竟是为了自保，为了讨好顾延，还是借故宣泄？这些丑陋的笑脸真的会有一刻感到忏悔吗？
沈乔大步跨进教室，走到那几个笑得快岔气的男男女女面前。
轰然几道巨响后，他们的桌椅全都掀翻在地，书本文具滚落一地。
笑声戛然而止。
那群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似乎是接受不了自己会被反击报复，即使做了这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即使回击的力道远比不上他们自定义的“玩笑”范畴。
骑在别人身上的滋味太痛快了，他们领略不出自己的恶，只想永远骑下去。
“赵梦你疯了吗——！！”
“你知道我的钢笔多贵吗？”
沈乔没去管他们，拿了自己的物品往外走，他们也根本不敢上前，一个个捏着鼻子，生怕沾到她身上的臭味。
苏倚竹从身后牵住她的袖子，睁着一双大眼睛，讷讷地：“你还好吧，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沈乔摇摇头，问她身上有没有带钱，苏倚竹也没问她要多少，一股脑把零钱全塞在她手里，问她够不够。
“谢谢，我会很快还你的。”
沈乔请假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开顾延，她不是受虐狂。
殊不知对方那几天也没去学校。
和她不一样，顾延不用请假条，他想不去就不去，出勤记录自然有人会帮他补。
顾延手拿言情文的标准配置，家里有钱有势，每年都给学校捐钱，那些老师都巴结他都来不及。
这类灰姑娘模板的言情故事，必然还有另外几个标签，救赎文，强取豪夺，先虐后甜。
于是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出生微寒的女主，全家老小为生计奔波，偏偏就有多余的同情心，去救赎这类天之骄子。
而这类天之骄子，必然有个凄惨童年，或家庭不睦导致缺爱，无一例外。
顾延的设定也是如此。
母亲早逝，父亲很快另娶新欢，生下小他7岁的弟弟，他对这个年轻后母非常排斥，尤其当他见到父亲对她关心呵护的场面，会想起母亲在世时父亲的冷淡模样，更为母亲不值。
剧情往下进展，顾延看似暴戾冲动的外表，全是因为缺乏亲情，当他暴露出孩子般脆弱的一面，女主溃不成军，把先前受过的欺侮忘得一干二净。
世上美满的家庭本就是少数，搁在有钱人身上，怎么就显得特别可怜了。
拜托，他至少很有钱，还会用钱欺负其他可怜人。如果去研究死刑犯，也能书写出厚厚一本童年悲惨史。
这种人根本不配，也不需要她去同情。
……
顾延暗中找人调查了赵梦的底细，看到母亲难产而死那一行时，稍稍触动，不过也只是稍稍，他的同情心向来少得可怜。
看完那叠薄薄资料他只得出一个结论，不过是一个不知死活的穷酸丑女。
顾延连着几天都没有出门，他全身泡在洒满了花瓣的精油浴缸里，竭力去忘记那天发生的恶心场面。
几天后，他收到邀请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
他往身上洒了几层香水，谁知中途闻到盘子里的奶油忍不住发呕，丢下一群人去外面吹风。他摸烟出来，闻到烟味又是一阵恶心，全都怪那个垃圾女人。
“阿延，你怎么了？”颜清泽追出来。
颜清泽是他一起长大的朋友，他的手刚切过蛋糕，风吹过来身上沾染的甜腻气息。
顾延皱眉，推脱身体不舒服，要提前离开。
颜清泽早习惯他的独断专行，也不阻拦，只是提醒他：“走之前你总得和我妹妹打个招呼吧，她盼了你那么久。”
顾延嗯了一声，钻进房间跟沙发上穿公主裙的小姑娘敷衍地挥了挥手，就算作道别。
小姑娘听到他要走，嘴瘪瘪的要哭，“顾延哥哥，怎么才来就要走啊，不能多陪陪清荷吗？”
眼前这个10岁的小姑娘，是颜清泽的亲妹妹，也是顾延名义上的未婚妻。
她从小就爱粘着他，顾延觉得她又烦又吵，每次跟她说的话都超不过3句。就算今天是她的生日，他也没兴趣在她身边多呆上一会。
顾延拿上外套就走，坐在最边上的平头少年横过胳膊冲他挤眉弄眼。
“顾延，你知不知道你火了？”
“……”
“也不知道谁把你的军训照发网上的，我今天刷到几个视频都在夸你帅，哈哈你要不要注册个账号当网红啊？”
顾延回他两个字：“无聊。”
顾延的走红并不是巧合，而是沈乔的初步计划。
这一步是沈乔设想中最难的一步，谁知进展顺利得近乎丝滑。
她点进wb校草话题，发了顾延一张照片就被赞到了首页，紧接着被各大营销号搬运，全网热议。
这得归功于作者设定，每个男主在各自世界里都是全书最帅，秒杀一切的设定。
沈乔蹲在商场蹭网，来回切换八个马甲在营销号下吹彩虹屁，最喜欢的环节就是给那些小迷妹解疑答惑。
评论问他是谁，她火速回复：“这都不知道，相南中学的校草顾延，一入学就轰动全校。”
评论夸他长相贵气，立马附和：“好眼光，他家很有钱的，名副其实贵公子。”
“不照骗，真人更帅。”
“顾氏企业听说没，我只能暗示这么多……”
“偶像剧照进现实。”
沈乔把顾延的信息一点一点透露出去，把他捧到人人皆知，一面切换账号，在最火的帖子下面弱弱发言，“听说他风评不太好，在学校喜欢欺负学生什么的……”
她这条评论被蹲了上千条，许多人让她拿出证据，不要凭空抹黑别人。
还有相当一部分人说，“眼神不会骗人，拥有这么纯净的眼神怎么会是坏人，不，我绝不相信。”
沈乔没有回复，即使她手里全是证据。
还不是时候，她需要更多的关注。
她的沉默遭到了舆论的反噬，她四处发帖说顾延坏话，最后连张截图都拿不出来，义愤填膺的粉丝把她定义成黑粉。
他们将她的头像P成黑白挂在主页鞭尸，数不清的恶毒私信涌进账号。
第三天，她的账号遭举报封号。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没有永恒的欺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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