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5、第 5 章

　　林升在聂子丞的卧室睡了一整天，下午五点才被聂子丞叫醒吃饭。
　　聂子音一番梳妆打扮，穿的像个小大人一样，还披了一件聂子丞的风衣，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
　　“别臭美了，来吃饭。”聂子丞一脸满足，坐在了桌边。
　　林升眉头皱了下，把鼻子凑到聂子丞脸旁闻了闻。
　　“你是狗啊？”聂子丞推开林升。
　　林升用极小的声音，在聂子丞耳边呵斥：“你吃完老鼠没刷牙？！”
　　聂子丞愣了一下，尴尬的撇了撇嘴：“忘了。”
　　“说什么要谢罪，”林升把椅子往另一边挪了挪，“明明就是去偷老鼠了。”
　　“小点声！”聂子丞低吼道，一巴掌扇在林升的胳膊上，起身往厕所走去。

　　聂子丞刷完牙回来的时候，桌上的菜已经被洗劫一空，两个睡了一天的人，早都已经变成了两只饿狼。
　　聂子丞叹了口气，走进了院子，幸好院里有他晾的一堆鱼干。
　　“哥，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聂子音出门前，眼巴巴的看着聂子丞。
　　“我又不追星，”聂子丞摸了摸聂子音的脑袋，“结束了给小林打电话，让他去接你。”
　　“没事，我认得路回家。”聂子音说。
　　“那你要小心点，害怕就往家打电话，我去接你。”聂子丞把他们送到门口。
　　“哥，我18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聂子音挥了挥手，上了林升的车。

　　聂子丞看着那辆车开远了，转身走到一排鱼干前。
　　“喵……”聂子丞伸长了脖子，叼住了最大的一条鱼干，背着手回了屋。
　　天色渐渐暗了，篱笆上的彩条灯还在闪闪发光，越来越亮，巷子口的几家烧烤摊冒着浓烟，隔壁的几家铺子也都早早的关了门。
　　聂子丞蜷缩在沙发上，把头埋在了沙发垫的缝隙里，只有小鱼干才能克制他旺盛的心火，如果不是为了等聂子音，他也一定早早的关门，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了。
　　他不想动，生怕小小的一个动作，就会让身体里的热血止不住的往外涌，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跑出去了。
　　他时刻提醒着自己，他是个人，有意志力的人。
　　也许睡着了就好了，聂子丞心想，开着昏暗的廊灯，虚掩着门，准备入睡。

　　“咚咚咚！”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聂子丞猛的一抬头，一股不祥的预感蹿了出来，“帅哥！开个门啊！”
　　“喵！”聂子丞的眼里泛着怒火，扭头看向院子。
　　“帅哥！帅哥！”门外的人不停的拍打着篱笆门，“不好意思啊，开开门啊！”
　　聂子丞不想理他，这个声音熟悉的有些让人讨厌。
　　“你在沙发上睡容易着凉，”男人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起来活动活动呗，行个方便，人美心善的帅哥！”
　　聂子丞甩了甩头，无奈的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院里。
　　“警官，天天吃烧烤，会得肠癌的！”聂子丞站在门内，没有伸手去开门，“你借厕所上瘾啊？”
　　“今天没吃，下班回家，突然闹肚子，正好经过这，”男人尴尬的笑着，“就你一家亮着灯，一回生二回熟，你看……是吧？！”
　　“你打个车，”聂子丞见男人的表情有些扭曲，跟昨晚的造型差不多，抬手拉开了篱笆门的门栓，“到家也没多远吧？！”
　　“我家住外环外，单位分的单身宿舍，厕所都是公用的，谢谢啊！谢谢谢谢！”男人一边解释，见门开了一条缝，侧身就挤了进来，直接往厕所奔去，“好人有好报！救人一命胜——”
　　话没说完，就听见“噗”的一声，聂子丞脸色一变，牙龇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今天晚上食堂吃的萝卜，没忍住多吃了几碗。”
　　聂子丞的脸都绿了，他想起昨晚看到了那张工作证，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去山南分局方圆五公里的范围。

　　“今天放假，孩子出去玩了？”男人可能觉得有些尴尬，在厕所里扯着嗓子想要跟聂子丞聊天。
　　聂子丞打了个哈欠，趴在沙发上缩成了一个团，脸又埋进了沙发垫子的缝里，没有理他。
　　男人也没有再说话，整间屋子回归安静。
　　厕所里还是噼里啪啦的响动，聂子丞已经没有精力再管了，等他这阵子躁动过去，要用消毒剂把家里好好的喷一遍。
　　现在……就这么睡过去，才是最好的。

　　一阵冲马桶的声音，也没有吵醒睡着了的聂子丞，男人从厕所里走出来：“帅哥，你家厕所里没有卫生纸了，记得拿——”
　　一眼瞥见了在沙发上睡的正香的聂子丞，男人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想起昨晚来借厕所的时候，这个柔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帅哥还浑身散发着警惕，现在怎么放任他在家里，自己睡着了？
　　为什么要睡在沙发上？为什么蜷成一个团？是因为冷吗？
　　沙发边的地毯上还有一根完整的鱼骨头，男人走了过去，把鱼骨头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聂子丞大概是闻到了鱼骨头的香味，吸了吸鼻子，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没有睁开眼睛，一直睡着。
　　男人愣了一下，站在沙发边，看着他。

　　“这么睡会着凉吧？”男人心想，左右看了一眼，又在两间卧室里都找了一圈，没有看见薄的毯子。
　　聂子丞穿的整整齐齐，拿被子给他盖又怕太厚了，男人想了想，把自己的皮夹克脱了下来，轻轻给聂子丞盖上。
　　聂子丞的呼吸很微弱，男人碰到了他的手背，有点凉，他看了看几扇窗户，都是关上了，只有书房的窗户开了一条缝。
　　他往里走去，想把书房窗户关上，一是为了安全，二也是怕聂子丞觉得冷。
　　书房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写字台上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书橱，一个衣帽架，小小的书房也没剩下多少空间了。
　　男人环视了一圈，布置的很精致，他走到书橱前，打开书橱的壁灯，看了起来。
　　从生活常识到家常菜谱，从政治经济到自然地理，从易经八卦到紫薇命图，甚至连人类的常见病诊断和身体构造心理解析的医书都有，分门别类，摆满了整整一人多高的书橱。

　　男人突然有了兴趣，拿了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书，走回了客厅。
　　他没有立刻离开，坐在了聂子丞面前的茶几上，翘着二郎腿看起了书。
　　看到聂子丞身上的衣服有掉落的趋势，就往上拎一下。看着聂子丞睡觉的姿势，觉得有些可爱。
　　聂子丞睡的迷迷糊糊，突然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他的意识先清醒过来，眼睛还没有睁开，就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噌”的一下，聂子丞坐了起来，双眼无神的瞪着面前的男人，伸头在周围不停的嗅。
　　男人被聂子丞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拿着书，也傻愣愣的看着聂子丞：“你醒啦？那我走——”
　　嗅了半天，聂子丞终于找到了那股气味的源头，是他身上盖着的那件皮夹克。他用手指捏着皮夹克的领子，用尽全力扔了出去。
　　“喂！”男人有些怒意，从茶几上跳了下来，“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聂子丞按着胸口，那件皮夹克内衬上的气味太诱惑了，他又要撑不住了。
　　“你没事吧？”男人见聂子丞的反应有点不对劲，想上前查看。
　　“走！”聂子丞大吼一声，一只手指向门口，“赶紧走！把你的衣服拿走！快！”
　　“你怎么了？”男人没有离开，又往前走了一步，“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走啊！”聂子丞叫着，一只手死死的按在胸口，表情有些扭曲，他一个抱枕砸向男人，“别逼我咬你！快走！”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皮夹克，眼睛还一直盯着聂子丞，往门外退去：“你……确定不用去医院？”
　　聂子丞想跳起来亲自把那个磨磨蹭蹭的男人撵出去，但他现在根本一动都不敢动。
　　“滚滚滚！”聂子丞咆哮着。
　　男人疑惑的看着他，退出了门。
　　“帮我把大门关上！”聂子丞喊着，又倒在了沙发上。

　　男人走到篱笆门外，还在回头想看一眼聂子丞的情况。
　　是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吗？皮夹克？
　　男人关上了篱笆门，拎着皮夹克往巷子口走，左看右看，也没觉得皮夹克哪里脏了，又拿到鼻子前闻了闻，没有异味啊。
　　奇葩！
　　男人把皮夹克披上，出了巷子往公交车站走去，这才发现那本书还在自己的手上。
　　要把书还回去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带回家，改天再来还。

　　上了公交车，手机突然响了。
　　“任队！你是不是把我皮夹克穿走了？”一个嗲声嗲气的男声传来。
　　“天冷，借我穿一下，回头给你带过来。”男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下意识的还想往后看。
　　“那是我家猫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你拿走了，她们晚上不肯睡觉怎么办？”嗲嗲的声音通过手机话筒的扩音，显的有些娇嗔，一个站在男人身边的老头低头看了他一眼。
　　“姜文学！”男人有些尴尬的低吼道，“别跟我矫情！我马上就到家了，给你送过去还不行吗？！养那些破猫干什么？又没有老鼠要抓，白吃白喝的养着，你钱多啊？！”
　　“任队，你怎么这么没有爱心，”姜文学的音量降下去一半，“猫咪多可爱啊！”
　　“可爱个屁！”男人瞥见一个小姑娘因为他刚才那番言论正愤怒的盯着他，声音也弱了下去，“谁家有吃的就往谁家钻，养那玩意还不如养狗，起码还知道忠心护主。”
　　“猫也知道！”
　　“放你的屁！忠狗奸猫，没听过吗？”
　　“任队……”
　　“滚蛋！”

　　聂子音长到十八岁，这是他头一次看演唱会，聂子丞从不让他去人多的地方，生怕他被挤丢了。
　　这一次，他总算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山人海。
　　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支荧光棒，入场的时候发的，聂子音无聊的摇着手里的荧光棒，他坐在内场的第一排，身边全是摄像机，T台架，放眼望去，舞台上视野好到不行。
　　聂子音激动的屁股都坐不住，一直左顾右盼，左右两边坐的都是女孩，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不知道涂了几层颜料，漆黑的环境里，舞台的灯光一照，简直就像刚诈尸的女鬼。
　　聂子音不敢再看她们，不停的看着手表，秦桦怎么还没上场。
　　他给秦桦发了两条微信，想去后台看看，秦桦回复说马上就要开始了，人太多，让他别乱跑。
　　聂子音把手机塞回口袋里，一抬头就看见左右两边的几个女孩子都冲他捂着嘴笑。
　　“笑什么，磕药啦？！”聂子音翻了个白眼。
　　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白眼一翻，还有点抛媚眼的味道。
　　“你就是秦桦那个男朋友吧？！”一个女孩突然抓住了聂子音的胳膊，激动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