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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任晚舟离开交警队的时候,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算命先生,除了聂子丞,还有哪个能干这神棍的活,干的这么风生水起?!
      所以他晚上赶来队里是为了提醒自己,他查到真相了?!
      可暂且不说坠楼,就是背上那一刀,也足够要了他的命,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是重伤了吧。
      又是自己害的!
      任晚舟重重的叹了口气,回到刑警队。
      “哎,老任,不是说回家睡觉么,怎么又回来了?”王瑾月打着哈欠,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小年呢?”任晚舟环视了一下四周。
      “厕所吧。”
      “现在就叫出来!”任晚舟进了办公室。
      “啊?”王瑾月一脸懵。

      “舟哥,找我?”年洛揉着通红的眼睛,“啥事啊?”
      “明天早上一早,到东五巷算命馆去一趟,买点水果牛奶补血的,”任晚舟拿出手机,“给你转了五百块,找个好点的理由,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啊?哦!”年洛退了出去。
      “等等,”任晚舟说,“去之前打电话确认一下人在哪,万一去医院了。”
      “好嘞!”年洛带上门,又突然探了个头,“舟哥,你怎么不去啊?”
      “我困,在家睡觉。”
      “那你睡醒了再——”
      “滚!”
      “哦。”

      聂子丞趴在床上,气息全无,林升伏在床边,等着他随时醒来。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林升的头猛的抬了起来:“子丞!忍着点,再咳胸骨又会裂的。”
      “翻过来!”聂子丞的声音嘶哑,几乎弱不可闻。
      “不行,有伤。”林升检查了一下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趋势,“吃鱼吗?我买的黑鱼。”
      “没胃口。”聂子丞说,“老头怎么样了?”
      “死了,头部中枪,那么高摔下来,还能活么?”林升说。
      “他看到了?”聂子丞揉了揉胸口。
      林升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别揉,还没恢复。你管他看没看到,他也看到不止一次了吧?”
      “再这样下去,他会生疑的,”聂子丞说,“每次都用一样的理由。”
      “那你就离他远点,”林升说,“没他,你也不会一次次的死。”
      “又不是因为他。”聂子丞想要翻身躺着,被林升按住了。
      “怎么不是因为他,就是因为他!”林升拿了杯水,插了根吸管,“喝水!”
      “小鬼上课去了?”聂子丞问。
      “今天周末,上什么课,死这么多次,脑子都死糊涂了!”林升说。
      “把他给我叫进来,”聂子丞的语气有些生硬,“我有话问他。”

      林升把聂子音叫进了卧室。
      “哥,没事了吧?吓死我了。”聂子音走到床边,看着趴在床上的聂子丞。
      “跪下!”聂子丞看不见他,语气平淡。
      聂子音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床边:“哥,我错了。”
      “错哪了?”聂子丞问。
      “不知道。”
      “嗯?”
      “你说我错哪就错哪了。”聂子音说。
      “唉,”聂子丞深深叹了口气,“都是给你惯的,能不能教他点好?”
      “我又怎么了?”林升感觉很委屈。
      “小鬼!”聂子丞说,“横行霸道是怎么回事?你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让你好好学习,你又学了些什么?”
      “我……”聂子音第一时间想到了任晚舟,嘀咕了一声,“王八蛋!”
      “你在骂谁?”聂子丞问。
      “没,没谁,”聂子音说,“我没有在学校干坏事啊,哥,我也没有欺负别人,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比较有威信而已。”聂子音说的委屈巴巴。
      “就是,有威信是好事,”林升说,“说明咱子音是个当领导的料。”
      “周一开始,不要在学校上晚自习了,”聂子丞说,“我会跟小吴老师说,在家复习。”
      “哥,可我还……”
      林升拍了拍聂子音的肩,打断了他。

      “大师!”门外传来喊声,“大师?在家吧?”
      “回去复习!”聂子丞轻声说道,聂子音起身离开了。
      年洛看见聂子音从卧室出来,两只手拎着满满的东西,伸头进卧室看了一眼:“大师?”
      聂子丞以为年洛又是来找他算命的,没理他,趴着装睡。
      林升走了出去,让年洛坐在沙发上,看了眼他带来的东西,冷笑了一声:“哟,改变战术啦?!”
      “啊?”年洛对林升不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是牢记了任晚舟的指示,不暴露幕后主使,“大师怎么样了,还能活动么?”
      “不是告诉他了吗,死了!连夜火化的,让他死了这条心吧!”林升说,“东西拿走,没人吃。”
      “不是,让谁死心?”年洛傻愣愣的看着林升,“大师怎么会死呢,不可能,你就骗我年少无知。”
      “他不怕死就自己来,打发手下来送点东西,就想博得原谅?做梦!”林升把东西拿起来,连带着年洛一起推了出去,“告诉他,我说过的话会一一做到,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哎!”年洛看着洒落一地的东西,拍了拍篱笆门,“你开门啊,你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呢,你说清楚点,喂,开门哎!”
      林升径直走回屋里,没有再理睬门外的喊声。

      “小林,你这也太……”聂子丞嫌吵,让林升把他的窗户关上。
      “伤害过你的人,我不会善待。”林升说。
      “他们没有伤害我,伤害我的人已经被特警毙了,”聂子丞说,“你不应该迁怒于他,他,还想用自己换我来着。”
      “换了吗?”林升不屑的说。
      “老头不肯啊。”
      “废话!”
      “学会顶嘴了你还!”聂子丞抬手扒拉了两下,没有打到林升。
      “老实点吧,”林升给他盖好被子,“都像王八一样了,还乱动,等你伤养好了,再起来打我!”
      “王八好啊,千年王八万年龟。”聂子丞笑道。
      “那你比王八命还长!”林升说,“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
      聂子丞一下子沉默了,他摇了摇头:“一定跟他有关,可他……”
      “谁?”
      “当初救我的人,”聂子丞说,“后来失踪了,我找了他很久,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哪都找不到。”
      “不知道名字你怎么找?”林升很感兴趣。
      聂子丞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人之后就发现我变成了他的样子。”
      “那你现在还在找吗?”
      “都一千多年了,他早就死了吧,还怎么找。”聂子丞说。
      “万一没死呢?”林升说。
      “没死?跟我一样,千年老妖?”聂子丞笑道。
      “我是说,电视剧里都这么演,转世什么的,你还找吗?”林升问。
      聂子丞愣了一下:“那我也找不着啊,谁知道他转成啥了。”
      “也许转成黑鱼,就在你肚子里。”林升笑道。
      “滚!”聂子丞也笑了,笑容还没有收回来,他惊觉不妙,胸腔里的那股力量又开始攒动了,呼吸开始急促,“小林,糖——”
      话音未落,聂子丞又消失了,剩下一只雪白的狮子猫,无辜的看着四周。
      “行吧,正好变回来养伤,好好恢复恢复。”林升把它塞回被子里,“本体应该比强行维持人形更利于休养吧。”
      “喵!”
      “我去给你拿鱼,你现在身上有伤,不准去找他,一去肯定露馅。”林升指着聂子丞。
      “喵!”聂子丞只能妥协,先好好养伤再说。

      午饭过后,王瑾月来了,这次没有拎礼物,一进门就四处张望:“聂子丞!”
      林升洗完碗,从厨房走了出来:“还不死心,刑警队要来个遍吗?”
      “我是来录口供的,”王瑾月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聂子丞呢?作为受害者,我们需要他的供词。”
      “死了!”林升说。
      “胡说什么,”王瑾月说,“死了你们还能这么淡定自若?!”
      “不然呢?不是不允许吹拉弹唱么。”林升说,“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被砍了两刀,从那么高坠楼,你活一个我看看!”
      “真死了?”王瑾月起身四处看。
      “你自己找嘛!”林升摊开手,“伤成那样,不能去旅游吧?!”
      王瑾月找了一圈,满心疑惑的离开了。
      林升走进卧室,看看熟睡的猫:“你最好晚点变回来,让这些人都少找你麻烦。”

      吃完晚饭,姜文学又来了,在门口拍了拍门,林升没让他进来:“死了死了!别来了,烦死了!”
      “你让我进去上柱香嘛!”姜文学在门口喊道。
      “上什么香,不搞封建迷信。”林升说。
      “那你让我进去鞠个躬啊!”
      “灵堂都没有,你往哪鞠躬,滚滚滚!”林升真是服了任晚舟不要脸的水平,“回去告诉他,再来骚扰,我去市局投诉你们!”
      姜文学也是无功而返,一整天过去了,谁也没有看到聂子丞,只有王瑾月在屋里搜了一大圈,的确没人。
      任晚舟心里不安,他派了两个人盯着林升和聂子音,两个人一天也没出过门,说明聂子丞也不可能在医院。
      真的死了?
      夜深了,任晚舟还是放不下心,悄悄的去了东五巷。
      到了算命馆门口,任晚舟心里一沉,彩条灯灭了,像是在告诉外面的人,屋里没人了。
      任晚舟靠在篱笆门外,愣了很久,他不敢相信聂子丞真的死了,但又没有借口让他尚存一丝希望。
      他问了安民所,林升今晚值夜班,他用两根铁丝绕在一起打开了篱笆门。
      那辆自行车还停在院里,绳上还吊着七八条新晒的鱼干,一切都像他刚来的时候那样。
      一个多月过去了,任晚舟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命太硬,能把周围的人和物全都克死,起码聂子丞几次重伤都是因为他。
      他突然心里好痛,颤颤巍巍的往廊门走去,他是不是至少应该跟聂子音道个歉,继续供聂子音上完大学,他记得听说过,这个弟弟是聂子丞最在乎的人。
      哪怕是帮聂子音认祖归宗也行啊。
      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想在聂子丞待过的地方,再感受一下聂子丞残留的气息。
      偷偷摸摸的打开屋门,屋内漆黑一片,连灯都没开,真的是没人了吧,以往聂子丞在家的时候,总会留一盏夜灯,再黑的时间也会透出一丝亮光。
      任晚舟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念叨着聂子丞的名字,走进了卧室。
      脑海里是之前的回忆,那次他睡在了聂子丞的床上,聂子丞让他去睡沙发。
      任晚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他算了算自己的工资,足够养活聂子音了,前提是不能被下沉派出所了,如果提正了,也许还能给聂子音一个更好的生活。
      “聂子丞,你放心,我会一直照顾小鬼的。”任晚舟说完,往床上一躺。
      “喵!”一声惨叫。
      任晚舟觉得自己好像压到了什么,听到了猫叫声,赶紧跳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床的正中央,一只雪白的狮子猫正瞪着他,龇着牙。

      聂子丞不知道任晚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是大半夜,出现在他的床上。
      但是任晚舟压到了他的伤口,他疼得惨叫也缓解不了,如果他还有精神,真的想跳起来一口咬穿任晚舟的脖子。
      “球球?”任晚舟也感到疑惑,猫怎么会在聂子丞的床上,他扑过去把猫抱在怀里,“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也很难过,所以才睡在他的床上,我也很想他,我想他回来,可是……球球,他不该这么早死的!”
      聂子丞一脸懵逼的被挤的喘不了气,前爪在任晚舟的胸口拍打着。
      “球球,是我对不起他,”任晚舟看到猫的瞬间就再也忍不住眼泪了,“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死,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他牵扯进来,球球,你打我吧,多打几下。”
      聂子丞更懵了,他在说什么?谁死了?
      “球球!”任晚舟哭的越来越惨,聂子丞上次看见他哭还是在他宿舍里的那次,说谁都可以欺负她。
      聂子丞有些不忍,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任晚舟的下巴:“喵!”
      “还有你,也只有你了!”任晚舟哽咽着。

      门外突然传来撞到桌腿的生硬,紧接着是聂子音的说话声:“升哥怎么不留灯?!”
      人都没了,给谁留灯?
      聂子音应该是起床上厕所,一阵冲马桶的声音过后,次卧的门关上了。
      “球球,以后我养你!”任晚舟擦了把眼泪,“你跟我走吧,好吗?”
      “喵!”聂子丞伸舌头把任晚舟脸上的泪舔了个干净,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好像在问“你真的肯养我?”
      “走,回家!”任晚舟抱着猫,小心翼翼的摸出了门。
      回到家开了灯,任晚舟才发现,猫的背上有一条血红色的印子。
      “球球,你这怎么弄的?”任晚舟看的有些心疼,“谁欺负你了?”
      “喵!”聂子丞从任晚舟的怀里跳了下来,直接跳到了床上,他困了,没精神,要睡觉。

      大概是身体太虚弱,聂子丞在任晚舟的身边待了两三天,也没有变成人。任晚舟给聂子音打了个电话,说猫在他这里,他会好好的照顾,还说让聂子音没钱了就告诉他。
      聂子音也懵了,不知道任晚舟又作的什么妖,当下就要了五百块钱,看看任晚舟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让他意外的是,支付宝立刻就有了五百块的转账。
      “升哥,什么情况?”聂子音把手机给林升看,那五百块,他一分钱也没敢用。
      “这就是内心有愧的典型症状。”林升说,“你哥也是贱,还往他身边凑,为了变成人,连命都不要了?!”
      “我觉得那变态好像真不是坏人。”聂子音说。
      “五百块就把你收买了?”林升忿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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