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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天刚亮,聂子丞就被断断续续的争执声吵醒了,他竖起耳朵,听不清争吵的内容,但是其中好像有聂子音的声音。
      他披上睡袍,揉着眼睛打开了卧室门。
      “你就是变态!想偷东西吧?!”聂子音指着沙发上的任晚舟,低声说,“自己没家啊,凭什么在我家睡?!”
      “我乐意,你管着管不着?”任晚舟也不甘示弱,“你哥同意的,你家有什么给我偷,偷固定电话,还是偷鱼干啊?!”
      “你个变态,老子打死你!”聂子音可能已经吵了好一阵子了,一直压着嗓子,都有些哑了,直直的冲了上去。
      “小鬼!”聂子丞低吼了一声,聂子音脚步一顿,惊讶的看聂子丞走了过来,“几点了,还不去上学?”
      “哥,他……”
      “没你的事,赶紧上学去。”聂子丞脸一沉,倒真有些严厉。
      聂子音拿起角落里的书包,临走还瞪了任晚舟一眼:“你等着,我让升哥接棒教训你。”
      “做梦!”任晚舟笑道,“我比他官大,他得听我的!”
      “你才做梦,”聂子音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他只听我哥的!”

      聂子丞晃悠到厨房,冷锅冷灶,才想起来林升不在,没人给他做早饭。
      “任警官,”聂子丞拢了拢睡袍,走回到任晚舟的身边,“上次那鱼挺好吃的。”
      “哦。”任晚舟打了个哈欠,昨晚缩在沙发上一夜都没睡好,大清早又生生被聂子音揪着耳朵从睡梦中拎了起来,他现在还困着。
      “哦?”聂子丞对任晚舟丝毫没有领略到他的话外音感到诧异。
      “你弟弟是不是有狂躁症?”任晚舟把毯子围住肚子一圈,“你带他去医院看过吗?”
      “他只是不喜欢陌生人,熟了就好了。”聂子丞说,“任警官,你饿吗?”
      “我不饿,我困。”任晚舟倒在了沙发上,小腿搭在扶手上。
      “沙发睡的不舒服吧,”聂子丞走到任晚舟的身边,坐在茶几上看着他,“还没有你那隔音不好的宿舍睡的好吧?”
      任晚舟突然坐了起来,瞪着聂子丞:“我知道了,你是想赶我走,所以故意整这一出!你这个骗子,还欺骗我的感情!”
      “我没有。”聂子丞站起身,“我是想说,你既然睡的不舒服,就别睡了。”
      任晚舟又躺了下去:“天还没亮,起来打狼啊?”
      “我饿了。”聂子丞垂下了双眼。
      任晚舟伸出了手:“我只会煮面。”
      “什么面?”聂子丞拉住了他的手,用力往上拉。
      “光面,”任晚舟说,“最多打俩鸡蛋。”
      “唉,”聂子丞叹了口气,“凑合吃吧。”
      身后突然一声门响,聂子丞胳膊一松,被任晚舟拉了下去,坐在了他的肚子上。
      “我操!”任晚舟疼得皱起了眉,面朝里扭曲着,紧紧的捏住了聂子丞的手。

      林升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画面,愣住了……聂子丞坐在任晚舟的身上,任晚舟光着上身,还紧紧的握着聂子丞的手。
      “小林!”聂子丞看见林升的瞬间显得很激动,迎了上去,“终于不用吃光面了,我饿了,好饿!”
      林升瞥了一眼任晚舟,带着聂子丞往厨房走去:“就是来给你做饭的,他什么情况?”
      “昨晚在这睡的,吃了顿夜宵。”聂子丞低头盯着林升手里的袋子。
      “吃了夜宵你还能这么饿?”林升说着,把手里的鱼扔进了水池,“鱼干呢,吃完了?”
      “哎,我真的好饿,”聂子丞直接把脸伸进了水池,“不等你了。”
      “还没洗呢!”林升想拦都没来得及,“你……吃吧吃吧。哎,你刷牙洗脸了没?”
      聂子丞嘴角挂着几片鱼鳞,不停的啃着:“吃完再洗。”
      “你的洁癖呢?”林升诧异的问。
      “治好了。”

      一条鱼瞬间消灭干净,聂子丞满足的直起身,舔了一圈嘴唇:“回去睡觉。”
      “吃饱就睡,你是猪啊?!”林升笑道,把鱼骨头扔进了垃圾桶,拿了张抽纸擦着聂子丞嘴角的血迹和鱼鳞。
      “猪哪有我幸福,被你照顾的这么好。”聂子丞说,“脏了吗?擦干净了没?”
      “别动!”林升一只手扶着聂子丞的侧脸,轻轻的擦着他嘴角最后的印记,“你的脸还没好?命都能回来,为什么伤褪不掉?”
      聂子丞扒开了睡袍领口:“我的脖子都断了,现在还疼呢!我现在浑身都是伤,脸上的已经不算什么了。”
      林升把聂子丞的睡袍又扯开了一点,脖子上和肩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看的有些触目惊心。
      他赶紧把睡袍整理好,板着脸说:“看你下次还能不能这么见义勇为舍己救人?!”
      “如果有下次,当然要救,”聂子丞说的理所当然,“他们只有一条命,没了就没了,我不一样。”
      “你屁的不一样!”任晚舟从林升给聂子丞擦嘴的时候就站在厨房门边看着他们,他穿好衣服,见林升和聂子丞在厨房半天没出来,好奇的跟了过去,越看越有一股无名的火往上涌。
      任晚舟走了过去:“我跟你说过什么,一命抵一命,这门生意并不划算!是你说的,我们要携手走到生命的终点,你——”
      “什么?!”林升惊呼一声,惊讶的看了看聂子丞,又看着任晚舟。
      “那是比喻。”聂子丞说,“你也走不到我生命的终点。”
      “能走多少算多少。”任晚舟说,“别忘了一视同仁,我也饿了!”
      “有面,自便。”聂子丞打了个哈欠,拢着睡袍出了厨房。
      “子丞!”林升疑惑的看着任晚舟,抬脚就跟了出去。

      任晚舟看着林升带来的菜,又看了眼冷锅冷灶,往橱柜上踢了一脚。
      “你能买我就能吃!”任晚舟嘀咕着,开始动手洗菜,林升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菜都扔进锅里,煮上了。
      “你干什么?”林升双手插在口袋里,“真当这是你自己家,还做上饭了?!”
      “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任晚舟说,“他说了,让我自便。”
      “让你自便的是煮面,”林升关了火,拉着任晚舟就往外走,“他最喜欢吃的菜,凭什么让你糟蹋。”
      “谁糟蹋了,”任晚舟说,“吃面不得放菜啊,光面怎么吃?”
      “任队,”林升站在书房门口,“前两天晚上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完就忘?”
      “我什么也没答应你。”任晚舟说,“我只知道他答应我了,要做我的朋友。”
      “朋友有朋友的义务和界限!”林升说,“麻烦你适可而止。”
      “借用小鬼的一句话,关你屁事!”任晚舟感觉像是有人撑腰了,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你……”林升看着任晚舟这副无赖的样子就想破口大骂,如果不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的话。

      “喂?”任晚舟抢先一步跑进书房,接起了电话,好像这样他就赢了林升一局。
      “是聂子音的家长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
      “什么事?”任晚舟问。
      “聂子音在学校跟同学打架,”女老师说,“麻烦你们来一趟。”
      “打架?”任晚舟愣了一下,“哪个学校?”
      “哼!”林升翻了个白眼,往外走去。
      挂了电话,任晚舟走到聂子丞的卧室门口,想推门叫聂子丞,突然一只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出了门。
      “干什么?”任晚舟想挣脱,“老师要找家长!”
      “子音在学校经常打架,我也是他家长,”林升说,“你根本不懂怎么做一个朋友,难怪子音不喜欢你。”
      “不懂也不要你教!”任晚舟说。
      “一身臭脾气,性格乖张,真不知道子丞看上你什么了。”林升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上,无奈的看着窗外。

      到了学校,任晚舟跟着林升直接去校长办公室,林升看上去熟门熟路,看来聂子音果然是经常打架。
      要不是学习成绩太好,可能早就被开除了吧。
      推开门,办公室里站了五六个人,聂子音若无其事的靠在墙边,另一边站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孩,身边是男孩的父母,正在跟校长抱怨,说自己家的孩子多么懂事听话,却在学校屡次惨遭毒手。
      聂子音的班主任吴老师站在门口,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这学期刚调到一中,本以为接手全市最好的中学是一种幸运的事,谁知道刚过完长假就要处理学生打架。
      “子音。”林升走到聂子音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又怎么了?”
      “他说我是捡来的野孩子,没爹没妈。”聂子音指着那个男孩,男孩看到聂子音手一指,就往后缩。
      “你本来就没爹没妈。”任晚舟说。
      “我没爹没妈我乐意,轮不到傻逼指手画脚。”聂子音恶狠狠的说。
      “够了!”校长走了过来,看了眼林升和任晚舟,“你们俩谁是家长?”
      “我是!”两个人异口同声。
      在场的成年人都诧异的看着他们。
      “你们两家协商一下,看怎么处理吧。”校长说。
      “小孩打架,”任晚舟瞥了一眼男孩的伤势,“要去医院吗?打不过人家还告老师,丢不丢人?”
      “哎,这位家长!”男孩的妈妈有些不满,“你这话说的不对,这暴力狂打我们家孩子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查过他的资料,节前就成年了吧。”
      “你儿子嘴贱,就欠打!”聂子音说,“我不打女人,想让我不打他,变性去啊!”
      “你听听,”男孩妈妈转向校长,“还不知道错,这种孩子你们还要纵容吗?开除!不给他高考!你看他还这么嚣张?”
      “呃,那个,张艺源妈妈,”校长尴尬的咳了两声,“高考是孩子的大事,打个架,教育教育就行了,不至于,这时候开除他,不让他高考,这孩子就毁了。”
      聂子音肆无忌惮的冷笑了一声:“不让我高考,你问问学校,肯么?”
      班主任的怯懦,校长的和稀泥,男孩妈妈闹到现在也没得到她想的解决方法,几乎暴跳如雷:“我要告他!告他斗殴,告他蓄意伤人!你们这个学校……太气人了!”
      “那正好,”林升走上前,亮出了证件,“跟我走一趟吧,安民派出所,斗殴是吧,你儿子也参与了,是走去啊,还是我让所里派车来接啊?”
      “哎,你滚一边去,”任晚舟拨开林升,也亮出了证件,“人家要报蓄意伤人,刑事案,你级别不够。山南分局刑警大队!你们是受害者?先回去做笔录吧,不用派车接了,前面路口拐个弯就是。”
      男孩妈妈愣住了,紧紧的护住了儿子。
      “妈妈,他们都是警察,会不会把我打死?”张艺源缩在他爸爸的身后。
      “妇道人家,不懂礼数,”男孩爸爸笑着说,“同学打架很平常,也没伤到哪,都有不对的地方,我们……调解!调解!”

      林升没再让任晚舟插嘴,跟张艺源的父母谈了几句,赔了点医药费,这事就算结束了。
      他搂着聂子音往教室走去,轻声的训斥道:“一大早的就给我惹祸,上次来也是他,这小孩怎么打不怕的?”
      “脑子不好使,打完不长记性。”聂子音说,“我哥呢,怎么没来?他又变回去了?”
      “你哥在家睡觉。”林升说。
      “那你怎么把这个变态带来了?”聂子音向后瞥了一眼,任晚舟就跟在他身后,“别说,他那张证件还挺管用。”
      “知不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任晚舟走上前,一巴掌掠过聂子音的头顶,“还说人家嘴贱,你这嘴也欠揍。”
      “他们家有一个知恩图报的就够了!”林升说,“赶紧回去上课,被你哥知道了,又得骂我。”
      “他骂你干嘛?”聂子音问。
      “说我不教你学好,小时候天天教你练拳脚,现在天天打架。”林升笑道。
      “你教的对,”任晚舟说,“这样才不会受欺负,小鬼,下次谁再骂你,狠狠的打,拎着领口,狂扇耳光。”
      “升哥,”聂子音不安的瞥了一眼站在他另一边的任晚舟,“这变态吃错药了?”
      “别理他!”林升说。
      “林先生!”吴老师喊了一声,从后面追了上来,手里提着一包东西,“今天早上一个男人把这包东西丢在我们办公室了,说是给聂子音的,让我给他哥哥。”
      “什么东西?”林升接过来,好重。
      “说是一些补品,给聂子音补脑补身体的,”吴老师说着,偷瞄了几眼任晚舟,“你带回去吧,聂大师也很少来,你们……还好吧?”
      “嗯,挺好的,”林升还在打量那个包,“那我给他带过去,麻烦你了,吴老师,子音还得拜托您多照顾,这小孩挺懂事的,就是脾气不好。”
      “我带了他两年了,我知道的,”吴老师笑道,“帮我谢谢聂大师,过完年我就要结婚了,他真的好厉害。”
      林升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恭喜,那我们先回去了,子音,上课去。”
      “哎,林先生!”吴老师叫住了他,走过去小声的问,“他是谁啊?你跟聂大师……”
      “哦,当警察的同事。”林升点了下吴老师的额头,“小姑娘家家的,别瞎琢磨!”

      任晚舟一直在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切,林升一副登堂入室的派头,连聂子音的班主任都跟他混的这么熟,显得他好相处是吧?!
      那自己不是相比之下显得更变态了吗?
      不行,他要挣回自己的形象和地位!
      “聂子丞跟我说过你,”回家的车上,任晚舟才又开口说话,“你们认识十几年了?”
      “二十年了,”林升说,“我的命是他救的,我跟你说过,他不懂得保护自己,你要是真的把他当朋友,就别折腾他。”
      “他不懂得保护自己,我可以保护他。”任晚舟说。
      “你能保护好你自己,别给他找麻烦就够了。”林升鄙视道。
      回到家,林升推开门,就看见聂子丞坐在沙发上,垃圾桶里扔了条鱼骨头,黑着脸瞪着他。
      “你醒了?”林升有些胆怯,躲开了聂子丞的目光,把带回来的包放在了门边的角落里。
      “去哪了?”聂子丞问。
      “没……没去哪,带任队出去转转,”林升径直走进厨房,“饿了吧,我给你做饭。”
      聂子丞没有看林升的背影,转头看着跟进来的任晚舟:“任警官,去哪了?”
      任晚舟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犹豫了。
      “嗯,没去哪。”任晚舟说,“我去帮他。”
      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也有些害怕了?!
      “这是什么?”聂子丞指着门边的包裹。
      “我不知道。”任晚舟加快了脚步,跑进了厨房,戳了下林升的背。
      林升摇了摇头。
      “小林,这次又赔了多少钱?”聂子丞突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任晚舟差点忘了,聂子丞走路没声儿。
      “你怎么什么都……”任晚舟十分惊讶,话没说完就挨了林升一巴掌。
      聂子丞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现金,塞进林升的口袋里:“多要退,少不补!等他回来,看我怎么罚他!”

      聂子丞说完就走到门边,开始拆包裹。
      林升想要追出来,被任晚舟拦住了:“你做你的饭,看我的!”
      “你也被他带坏了。”聂子丞知道任晚舟走过来,头也没抬的说。
      “这次真不怪小鬼,”任晚舟蹲下来,把包裹夺了过去,拿腰间的小刀划开包装袋,“是他那同学骂他,他才忍不住出手的。”
      “他就没有忍住的时候,”聂子丞说,“暴力是不应该被纵容的,不管因为什么。”
      “那他要是被欺负了呢?”任晚舟脸色突然变了。
      “打人永远是最愚蠢的方法,并不一定能解决问题。”聂子丞说,“有一天发现打人不管用了,怎么办?杀人吗?”
      “那还有什么方法?”任晚舟问。
      聂子丞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用这里。”
      “拿头撞啊?”任晚舟笑道。
      “你不怕疼的话。”聂子丞也笑了。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佛系,那我们当警察真的太轻松了。”任晚舟打开了包裹,是个外观精美的盒子,打开之后他傻了眼,里面是满满的现金,少说也有几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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