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21、第 21 章

　　任晚舟不知道在哪找了个盘子，端着三个肉包子回来的时候，牛奶还放在桌上，聂子丞正盯着电脑出神。
　　“不应该啊，没这么短命。”聂子丞嘀咕着。
　　“算错了吧，神棍！”任晚舟把盘子放在聂子丞面前，“怎么没喝牛奶？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不补补钙？！”
　　聂子丞摇摇头，目光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上：“我不爱喝牛奶，肠胃不好，拉肚子。”
　　“不爱喝也得喝，喝奶对身体好！”任晚舟拿起那袋鲜奶，用剪刀剪了个口，“你是不是要我像对你家猫一样，给你灌进去？”
　　“任队！”姜文学正好路过，突然跳了过来，一脸严肃的瞪着他，“你说什么，昨晚那只猫，你给他灌了牛奶？”
　　任晚舟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猫不能喝牛奶，他会拉稀的！”姜文学紧张又着急，“还活着吗？我说你也不会养猫，别把人家往死里作好不好，让我来养又不肯，那是一条命啊，就这么轻贱的吗？！”
　　任晚舟的脸色有些难看，叼着那袋奶转身就走：“谁让他非要跟着我，死了活该！”
　　聂子丞看了看盘子里的肉包子，看了看一脸愤怒的姜文学，又看了一眼任晚舟离开的背影，起身端着盘子一瘸一拐的跟了过去。
　　“那猫还活着，没有大碍，别怪他了。”聂子丞跟姜文学说。

　　一路走到办公室，聂子丞都没有看见任晚舟，站在办公室门口，他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任晚舟去了哪。
　　他只能在大厅里转悠着，了解一下案情进展，姜文学留在队里，找他认识的媒体朋友了解秦桦和陈曦的社交圈，手下的警员都派了出去。王瑾月带了一组人去了紫枫山，还派了几个人继续去找经纪人的行踪。
　　聂子丞又坐在年洛的身边，和他一起查着监控，紫枫山周围的监控显示，陈曦坐着那辆出租车进了紫枫山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了。
　　聂子丞有些疑惑，难道他在山里待了一夜？
　　紫枫山因为漫山遍野的紫色枫叶得名，却也因为紫色枫叶受到大力保护，只开发了一小部分，大片的山林人迹罕至甚至有野兽出没。
　　他看了尸体的照片，那个位置应该是在已经开发的一片，有坠山的痕迹。
　　“大师，你说这陈曦为什么要杀姘头呢？”年洛看监控看的眼睛都快瞎了，十秒钟就揉几下。
　　“不一定是他杀的，”聂子丞说，“失足，失手，或者别人杀的都有可能，那个经纪人不是也还没找到么！”
　　“哎，大师，你说，会不会是陈曦跟那个经纪人勾搭在一起了，然后把秦桦杀了，要跟经纪人私奔？”年洛转过身面对着聂子丞，他现在急需一片绿色的视野来舒缓一下眼睛。
　　聂子丞挑了挑眉：“理论上这个可能性是成立的，历史上也有很多类似的案例。”
　　“还有类似案例？”年洛来了精神。
　　“嗯，大郎，喝药了！”聂子丞说。
　　“噗！”年洛笑了出来，“大师，你好逗啊，哎，上次你说要帮我算她生男生女的。”
　　“生辰八字！”
　　“1994年7月24号，早上八点多。”年洛说，“我可是花了我妈给我的一个星期的零花钱，才从姜文学那里买到的消息。”
　　“八点……多？”聂子丞疑惑的看着他。
　　“具体几分真的不知道。”年洛撅着嘴。
　　“不精确，不准。”聂子丞说，“你为什么要算她生男生女？”
　　“我妈想要孙子，而且特别信算命的，”年洛说，“如果她生的是儿子，我妈肯定全力支持我把她追到手，能给我好多恋爱基金。”
　　“那如果她生的是女儿，你是不追了，还是把孩子打了？”聂子丞微微皱眉。
　　“当然不会，”年洛突然坐直了身子，“如果是女孩，那我就只能省吃俭用来追她了，然后再做我妈思想工作。”
　　聂子丞笑了笑：“你可以先追再说。”

　　任晚舟走进刑警队的大门，正好撞见之前找聂子丞算命的小警察。
　　“哎，你过来！”
　　“任队！”小警察哆哆嗦嗦的。
　　“他让你答应他什么事？”任晚舟瞥了一眼，看见聂子丞正跟年洛聊的火热。
　　“谁？”小警察一脸懵逼。
　　“那个算命的！”
　　“哦，他算出来我家里是做生意的，让我找找熟人去调查陈曦的背景，他说陈曦原本是个富二代，后来家里破产了，这样的人应该在圈里有点知名度。”小警察说。
　　“滚吧！”任晚舟慢慢的朝着聂子丞走过去。
　　富二代？！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这条线索，这个聂子丞，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东西藏着掖着。现在又在办案的关键时候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打乱工作节奏，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任晚舟心中怀疑的小火苗又燃烧了起来，他想起了那天聂子丞说的话，每个人都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那时候看上去，聂子丞好像并不想让他找到秦桦。

　　“舟哥！”年洛突然发现任晚舟站在聂子丞的身后，惊呼了一声，聂子丞回头看见了一脸严肃的任晚舟。
　　“我家猫没事，”聂子丞赶紧站了起来，“拉肚子能排毒，谢谢你照顾了他一天。”
　　“你跟我进来！”任晚舟面无表情，拉着聂子丞就往办公室走，他都忘了聂子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哪能跟得上他这么拖拽。
　　再一次被扔在了椅子上，聂子丞皱着眉，他的脚还没好，现在疼得厉害。
　　任晚舟扔给他一个小盒子。
　　“什么？”聂子丞拿着看了看。
　　“路口宠物医院说，喝这个能调理肠胃，回家给你那病猫喝，每天一包。你也拉肚子，也能喝。”任晚舟走过来，蹲在聂子丞的面前，抬起了他的右脚，“你怎么不穿袜子？”
　　聂子丞想说早上从你家出来的时候哪有袜子穿，回家刚换好衣服你就来了。
　　“医保卡里的积分再不用就过期了，我顺便买了瓶云南白药，”任晚舟卷起聂子丞的裤腿，对着脚踝喷了几下，“我看你家仨男人都没一个顶用的，这都残废了也没人管你。”
　　“谢谢，嘶……”聂子丞本就怕冷，尤其是一阵刺骨的冰凉。
　　“疼？”任晚舟突然停了下来。
　　聂子丞摇摇头。
　　“那你就别嘘！”任晚舟黑着脸，“疼也忍着！”
　　“哦。”聂子丞应道，看着任晚舟的头顶淡淡的笑着。
　　又喷了几下，任晚舟蹲的累了，干脆坐在地上，把聂子丞的脚搭在他的大腿上，脱了鞋子，轻轻的揉着，时不时扭两下。

　　“任队，我刚——”姜文学推开办公室的门，愣了两秒，又退了出去，“对不起！”
　　任晚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给我进来！查到什么了？”
　　门又被推开了，姜文学闭着眼睛，摸着墙往里走：“秦桦和陈曦的关系几乎没有人知道，只有一个跟秦桦一起从韩国回来的小明星，知道陈曦这个人。”
　　“然后呢？”
　　“秦桦在韩国的时候，陈曦就经常去看他，”姜文学说，“他们在韩国常受欺负，也都是陈曦出钱替他摆平，他们那个团体里，只有他和秦桦两个中国人，所以关系很好，秦桦也没有避着他这些事。回国之后，他们渐渐疏远，秦桦大火，那个小孩却没红起来，不过他也算有良心，没有把这些事捅出去。他也听说了秦桦的死讯，说陈曦很有钱，对秦桦特别好，也听说两个人一直在一起，他说不相信陈曦会杀秦桦。”
　　“是，富二代，能没有钱么？！”任晚舟的语气酸溜溜的，还冲聂子丞翻了个白眼。
　　“陈曦的背景资料查出来了吗？”聂子丞问。
　　“回国之后，他跟秦桦就没有太多联系了，近况不太清楚，但他说陈曦是哪个房地产商的儿子，原先是开赛车的，家里有好几套别墅，长的还很帅，”姜文学说，“他还说自己有一度还很嫉妒秦桦，农村孩子命这么好。”
　　“他的命并不算好。”聂子丞说。
　　“命好就不会死这么早了。”任晚舟说，“知道了背景，赶紧去找吧，开赛车的房产商二世祖，现在破产了，找他跟秦桦的交集圈。”
　　“哎，好，你们继续。”姜文学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任晚舟冲姜文学的背影龇了个牙，转身坐在聂子丞面前的桌角：“现在轮到你交待了！”
　　“？”聂子丞刚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了一包任晚舟给他的冲剂。
　　“为什么又隐瞒线索？”任晚舟拿过杯子，接了杯温水。
　　“？”聂子丞又是一脸懵。
　　“陈曦是破产富二代的事，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任晚舟问。
　　“凉了。”聂子丞接过杯子。
　　“啊？”
　　“水！”聂子丞嘟着嘴，一副撒娇的表情，像极了昨晚的猫。
　　“药店的人特意嘱咐我，这药不能用热水泡！”任晚舟翻了个白眼，“矫情！大小姐都没你毛病多！”
　　聂子丞叹了口气，晃了晃杯子，仰头喝了下去，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
　　“你们都有身份证了，”聂子丞说，“这个线索也没什么用了，我只是好奇才让那个小警察去问问，也省的他在这里没事情做。你是不是从来不管他们？”
　　“什么意思？”任晚舟问。
　　“他们都不在工作状态，”聂子丞说，“你觉得他们不把这个案子放在心上，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一个工作的习惯和状态，你交代的事情他们去做，做不做得成，他们也就算了。”
　　“你怎么什么都……”任晚舟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他知道聂子丞的回答——“我有证”。
　　“那你还带着他们混日子，工作时间给他们算命？！”任晚舟说。
　　“我是在培养他们的工作习惯，”聂子丞说，“树立个人魅力和威信，才能更好的领导。”
　　“那你树立的也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任晚舟黑着脸。
　　“我想树立你的，也树立不起来啊，你又没有魅力。”聂子丞笑道。
　　“放你的屁！老子的魅力能迷倒一条街的妙龄少女……”任晚舟想想，觉得还不够，“和少男！”
　　“等你哪天先把我迷倒了，再大言不惭。”聂子丞淡淡的笑着。
　　“迷倒你还不容易么，”任晚舟冷笑了一声，竖起了两根手指，“两条鱼！”
　　“嗯？”聂子丞愣了一下。
　　“小鬼说的，”任晚舟说，“你一犯病，吃鱼能好点。”
　　聂子丞心想，鱼也不管用了，昨天就是闻到鱼香才变的身。
　　现在最管用的……是你。

　　“其实，你也不在工作状态。”聂子丞仰头看着任晚舟。
　　“我说过了，我只想好好活着，活到死。”任晚舟说，“当警察不是梦想，只是无奈。”
　　“是因为小时候总被人欺负吗？”聂子丞的眼神里透着同情。
　　“谁小时候没受过欺负？！”任晚舟不屑的说。
　　“我没有。”聂子丞笑了笑，“捡我回去的人对我特别好。”
　　“你那是被领走了，你去孤儿院住几天看看，就你这样的，初一来的都活不过初八。”任晚舟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需要朋友！”
　　“关你屁事！”任晚舟有些心虚，每次一说到朋友，他就想起那天在超市，看见林升搂着聂子丞有说有笑，那个时候，自己的确是羡慕了，“你这么热心，想做我朋友？”
　　聂子丞摇摇头，任晚舟突然觉得心里像是丢了一块什么，空缺的有些难受。
　　“我不孤独，”聂子丞说，“所以我不需要朋友。”
　　“那林升算什么？”任晚舟问，“你好基友？”
　　“我告诉过你，他是我弟弟。”聂子丞说。
　　“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是耍流氓！”任晚舟忿忿的说，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往聂子丞面前一扔，就往外走，“你的任务完成了，叫你弟弟来接你回家。”
　　“你不是要我——”
　　“我不要你！”任晚舟的语气生硬，拉开门狠狠一摔，“没有你我还抓不到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