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16、第 16 章

　　任晚舟的话，年洛向来不敢怠慢，立刻坐直在电脑前：“陈曦？男……哎，舟哥，你怎么也要找男人？”
　　“也？”任晚舟大步走到年洛身边，剥了颗薄荷糖，递给了聂子丞，又剥了一颗塞进自己的嘴里。
　　“谢谢。”聂子丞说完，就看见聂子音走了出来。
　　“哥！”聂子音见聂子丞还在大厅里等着，加快了脚步。
　　年洛朝聂子丞撅了撅嘴，小声说：“刚才给我下命令了，让我找被拍到跟秦桦同进同出的男人，还让我查秦桦三年的银行流水，以及背后的金主。”
　　“金主？”任晚舟疑惑道。
　　“哎，舟哥，这大哥真神了，他能算到秦桦的身世，说他——”
　　“让你查就赶快查，屁话这么多！”任晚舟一听到有关聂子丞算命的话题，心里就发虚。
　　年洛撇了撇嘴：“这陈曦是什么人啊？就一个名字，让我怎么查？”
　　“秦桦的姘头！”任晚舟说。
　　“咳咳……那个……男朋友！”聂子丞准备带着聂子音离开了，脚步一顿。
　　“一个男的，找什么男朋友，恶不恶心，不是姘头是什么？！”任晚舟翻了个白眼。
　　“万物生来皆无不同，”聂子丞搂着聂子音的肩，淡定的转身离开，“喜好之事本就因人而异，不应受到他人偏见腹诽，多言露怯。”
　　任晚舟愣了一下，转身看着聂子丞的背影：“他什么意思？”
　　年洛摇摇头：“我是理科生。”
　　“说你无知八婆！”聂子音笑道。
　　“我无知？”任晚舟被口水呛到，咳了几声，指着聂子丞消失的方向，“老子211毕业的！”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聂子丞走到警局门口，松开了搂着聂子音的手。
　　聂子音把那晚演唱会之前的事告诉了聂子丞。
　　聂子丞微微皱了皱眉，他原本不以为明星的身份对秦桦来说算是什么阻碍，现在看来，他有些理解秦桦要逃跑的心理课。
　　这也是爱的深了，才会放弃正当红的身份，抛弃已经到手和唾手可得的一切，跟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私奔。
　　他还记得那晚看的秦桦的星图……血光之灾，他不知道秦桦执意要走会遇到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也许自己帮任晚舟把他找回来，也算救了他吧。
　　刚下了两级台阶，聂子丞还在思考秦桦的问题，突然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一脚踩空歪了下去。
　　“哥！”聂子音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可聂子丞还是崴了右脚。
　　“嘶……”聂子丞疼得微微皱起了眉，他坐在台阶上，揉了揉脚踝，转头看去。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的金碧辉煌，疾步走进了分局的大门，骂骂咧咧的：“谁敢抓她，活腻了吧？袭警斗殴？杀了他又怎么样？！要是让我知道他们欺负她……”
　　后面的话聂子丞听不清了，他又揉了几下脚踝，在聂子音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

　　“哥，要回去看看吗？”聂子音问，“好像是那个八婆的家人，会不会对那个变——”
　　看到聂子丞变了的眼神，聂子音顿了顿：“那个警察不利啊？”
　　“回家！”聂子丞往前挪了几步。
　　“可是这人看上去来头不小，万一……”聂子音扶着聂子丞慢慢往前走，“要不我回去看看？”
　　“当心波及无辜。”聂子丞说，“他们就算真杀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还真敢杀人啊？”聂子音惊讶的问。
　　“就算再有势力，也不敢光明正大杀警察，”聂子丞说，“看这架势，多半是哪个矿山的土财主，不足为惧。”
　　“哥，我们打个车吧？”聂子音见聂子丞走路有点费劲，把他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上。
　　聂子丞想了想：“前面路口就有公交站，再走几步，打车多贵啊！”
　　“好。”聂子音往前跨了一步，弯下腰，抓着聂子丞的手腕往前一拉，就把他背上了身。
　　“小鬼，长大了！”聂子丞淡淡的笑着。
　　“我早就长大了，”聂子音歪着头，余光看见了聂子丞的笑容，也笑了，“我能照顾你了，你养我十八年，我养你后半……不对，应该是我用后半辈子养你！”
　　“你到底是听谁说的？”聂子丞有些疑惑。
　　“那个娘娘腔警察，那天在我们家，非说我们家有猫，还炫耀他懂得多，说了一大堆，我……”聂子音尴尬的笑着，“我猜了个大概，就去问升哥，结果升哥一个劲的跟我装糊涂。哥，你为什么告诉他不告诉我？”
　　“说来话长。”聂子丞的声音越来越轻，头搭在了聂子丞的脖子上，闭上了眼睛。

　　任晚舟坐在年洛的桌上，看着眼前这个虎视眈眈的中年男人，随手剥了颗薄荷糖，刚准备塞进嘴里，又扔在了一边，点了支烟叼着。
　　男人的身边站着在超市遇见的那个管女孩叫“小姐”的老杜。
　　“放人吧！”男人坐在老杜拉到身后的椅子上，也点了支烟。
　　姜文学扭着腰，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夺下了男人指间的烟，指了指墙上贴的一条标语——“禁止吸烟”。
　　“那他……”男人眼睛一瞪，姜文学又指了指标语下面贴的两行小字——“如果实在忍不住，一次只能一支烟。爱护大气，人人有责。”
　　“凭什么……”男人又想发飙。
　　“先来后到，”任晚舟假笑着，“等我抽完，才轮到你。”
　　男人突然站起身：“我要见我女儿！你们赶紧放人！”
　　任晚舟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男人面前：“我提醒你，你女儿是被我抓来的，要保释得走流程，你说放就放？法律条文你编的啊？！”
　　“保释？”男人冷笑了一声，“认识我是谁么？”
　　“爱谁谁！”任晚舟脾气一上来，又拿了支烟，对着原先那支又点燃了，“想带你女儿走，先交保释金，等我审完，笔录上签字……”
　　“说到底不就是要钱么？”男人抬起手，“老杜，跟这位警官去交钱，多交一点，充个值！”
　　“姜文学，”任晚舟也喊了一声，“带这位纳税人去交钱！等着吧，审完了再领人。”
　　男人每次看见任晚舟的烟快要燃尽了，就想把自己的烟掏出来，姜文学就指指墙上的标语，任晚舟从不等烟灭，就会接着点下去。
　　“你不怕得肺癌啊？！”男人瞪着他。
　　“关你屁事！”任晚舟翻了个白眼，往走廊走去。

　　女孩在一号房里跟王瑾月对望了一个多小时，王瑾月不说话，手机里看着格斗视频，也不搭理她。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女孩歪着头，斜眼看着王瑾月，“这都多久了，那个大叔呢？不说要审我吗？不审就散摊子，该干嘛干嘛去，浪费我时间。”
　　“你急什么，”王瑾月眼睛都不抬一下，“大叔一会就来，先审你同伙，再审你。”
　　“同伙？”女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应该是秦桦的那个男朋友，“他不是我同伙，不是，什么同伙？我又没犯事！”
　　“犯没犯事你说了又不算。”王瑾月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
　　“你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女孩着急了，大声叫道，“我未成年，你们不能……”
　　王瑾月默默的带上了蓝牙耳机，像是隔绝了一切外界的声音，只有余光里瞥见女孩在椅子上奋力挣扎，像是在喊什么。
　　她嘴里嚼着任晚舟给她的薄荷糖，靠在了椅背上，余光一直偷偷看着女孩像是发疯一样，又挣脱不出来的气愤，心里直想笑。

　　任晚舟推门进来，看见眼前的画面，愣了一下。
　　“什么情况？！”任晚舟走到王瑾月身后，扯下了一只耳机。
　　王瑾月惊讶的抬起头，把手机画面暂停：“哎，老任，你来啦，那边审完了？”
　　“你这边问的怎么样了？”任晚舟问。
　　“嗯？”王瑾月故意愣了一下，“不是说等你来问的么？”
　　“放屁！我说让你问的！”
　　“你说你来问的，让我看着。”
　　“你看了么？盯着手机！”
　　“没跑啊，就是精神可能不太正常。”王瑾月笑道。
　　“你说谁精神不正常？！”女孩想抬手拍椅子扶手，却被手铐拉扯住，手腕勒了一道红印子。
　　“你要不要我把监控录像回放一遍给你看，你就知道谁精神不正常了。”王瑾月说。
　　任晚舟想着那天王瑾月一脚踹烂了聂子丞的篱笆门，如果不是他拦着，房门也不保，如今这个风格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有些疑惑。
　　“看什么，这未成年，又不能踹！”王瑾月冷笑了一声，“来吧，审吧！”

　　王瑾月耗了一个多小时，把女孩的脾气都磨的差不多了，挣扎的也累了，女孩无精打采的歪在椅子上，忿忿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任晚舟从秦桦的成长史开始问，一直问到生活的细节，把她能打听到的隐私全都问了出来。
　　可她也只是知道秦桦有个神秘的男朋友，圈外人，听说花了他不少钱，还一口咬定聂子音就是那个男朋友。
　　因为秦桦的每场演唱会她都会去看，那个位置，秦桦只留给他一个人，可他从来没去过。
　　任晚舟发现一个精神头十足的粉丝简直相当于一个优秀的情报收集人员，年洛找了几天的线索都没有这女孩一下子吐出来的详细。
　　只是秦桦似乎十分保护这个圈外男友，除了透出的一丝风声，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难怪那经纪人什么线索都不肯提供，如果有男朋友这个消息坐实，估计能养活一家小的娱乐杂志。
　　“你是不是死忠粉，”任晚舟嘲笑到，“这么多年，一眼都没看到过？”
　　“真没有，”女孩说，“我还是听大江跟我爸汇报工作的时候说的，我也问了秦桦，他没否认，可也没承认。”
　　“大江是什么东西？”任晚舟问。
　　“就是秦桦那经纪人啊，”女孩翘起兰花指抵在下巴上，扭了两下，“就是这个！”
　　“他跟你爸汇报工作？”任晚舟愣了一下。
　　“我爸是他的老板，”女孩仰起了头，“也是秦桦的老板，清歌娱乐是我们家的！”
　　任晚舟点了点头：“难怪那么横，果然是地主老财！所以，你也知道秦桦失踪的事情了？！”
　　“就是被那小子藏起来了！”女孩说，“他想独霸秦桦，这种人就应该天打雷劈，其罪当诛，五雷轰顶，绝……绝……”
　　“断子绝孙！”任晚舟接了一句。
　　“对！”女孩义愤填膺，“我听大江说，秦桦这几年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了，你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大热天还把口罩捂的严严实实，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说不定会巫术，给秦桦下了药了！”
　　任晚舟想到聂子音告诉他的那些话，看来那个经纪人也没有见过秦桦的男朋友，才把聂子音错当成了那个人。
　　“可是据我所知，秦桦的男朋友不是他，”任晚舟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年洛应该查到那个陈曦的信息了，怎么还没消息，“经纪人应该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如果你也确信他是被男朋友藏起来了，为什么不让经纪人去找他男朋友呢？”
　　“我让大江去找了啊，”女孩说，“可是大江现在也联系不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任晚舟突然灵机一动，既然经纪人知道那个陈曦的线索，在确定秦桦不是被绑架而是私奔之后，自己一定会去找人，那他不是应该把经纪人控制起来，一起找么？！
　　他按亮了蓝牙耳机：“小年，去把……”
　　年洛打断了任晚舟的话：“舟哥，全市范围内叫陈曦的有四百五十二个，符合年龄性别条件的有一百七十八个，怎么查啊？！”
　　“这么多重名的？”任晚舟惊讶的问，“妈的，这些家长真能图省事，以后我儿子要取名叫任民警察，我看有没有人敢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