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11、第 11 章

　　“逃跑？”任晚舟惊讶的问，“谁要逃跑？为什么逃跑？怎么逃跑？”
　　“秦桦脱离了经纪人的视线，消失了一个小时，”聂子丞四处张望，看见饮水机，走了过去，“说明他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事情，他想离开，可如果只是离开，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走呢？大概是因为他走不了，能让我看下昨晚的视频吗？”
　　任晚舟愣了一下，抓住聂子丞的手就往办公室里拖。
　　“哎，我想喝水。”聂子丞的手差十公分就要够着饮水机了，下一秒就被任晚舟拖了出去。
　　任晚舟把他按在椅子上，电脑点开对着他，屏幕里播放的是聂子音之前说的有问题的那最后一首歌。
　　“这是录音！”聂子丞往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歪着头看着任晚舟。
　　“录音？”任晚舟又倒了回去，仔细的听，“你怎么知道？”
　　“水！”
　　“哪有水？”
　　“我要喝水！”聂子丞傲娇的瞪着任晚舟。
　　任晚舟翻了个白眼，对着耳机说：“小年，倒杯水进来。”
　　“从话筒出来的现场人声和设备里出来的录音相比，音频和声波是不同的，”聂子丞说，“你仔细听这句，背景音里还有一声咳嗽，如果是现场，咳嗽声是录不进视频的。”
　　任晚舟皱着眉，站直了身子，走到聂子丞的背后，若有所思的说：“录音……看来你家那小鬼挺有潜质啊。”
　　“嗯？”聂子丞刚想追问，就看见进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小伙，把一杯水放在了桌上，他拿起来喝完，又递了过去，“还要一杯，谢谢！”
　　年洛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任晚舟。
　　“愣着干嘛，再去倒一杯！”任晚舟低吼。

　　“我现在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任晚舟看着年洛离开的背影，门一关就俯身下来，趴在聂子丞的肩头，“秦桦作这个妖，明摆着是故意的，你说他要逃跑？不想干了解约就是了，犯得上演这么一出大戏吗？！”
　　聂子丞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他简直爱死任晚舟身上的味道了，这是可以让他停留在人类的形态上的味道。
　　“单方面解约你知道要赔多少钱吗？”聂子丞闭着眼睛，“也许他担心的事情是离开公司，丢了工作，没了收入也躲避不了的。”
　　任晚舟听着聂子丞说话，突然一转身坐在了桌上，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是不是告诉过你什么？”
　　“我现在是在帮你……”聂子丞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帮我？”任晚舟问，“为了洗脱你的嫌疑？”
　　“为了感谢你帮过我。”聂子丞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任晚舟，最后又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是人民警察，保护弱者是职责本份，”任晚舟说，“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聂子丞犹豫了，该让任晚舟找到秦桦吗？

　　“如果能确定秦桦没有被绑架，你还要找他吗？”聂子丞昂着头，看着任晚舟问道。
　　“你什么意思？”任晚舟有些疑惑。
　　“我们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聂子丞看见年洛又端了个大号的杯子进来放在了桌上，他拿起杯子，点了点头，“谢谢！如果他的生命安全是没有受到威胁的，那他就应该得到平等的对待，过他想过的生活。”
　　“但是那娘娘腔报案了，”任晚舟严肃的说，“既然立案了，我们就要结案！”
　　“那你结去吧，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聂子丞说完，喝完了杯里的水。
　　任晚舟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如果秦桦没有被绑架，真的是自己跑了……不对，他没有用过身份证银行卡，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他怎么跑？
　　有同伙！
　　“任队！”一阵敲门声，一个穿着警服的小伙子探进来一个脑袋，“有人找！”
　　“谁找我？”任晚舟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安民派出所的一个民警。”小警察说。
　　“派出所的民警找我干什么？”任晚舟双手插在口袋里，想要往外走。
　　“任警官，”聂子丞站起身，“他是来找我的。”
　　“嗯？”任晚舟扭头看着走过来的聂子丞。
　　“我可以走了吗？”聂子丞走到任晚舟身边，轻声问道。
　　“你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吗？”任晚舟说。
　　“我朋友来接我了，就不用你送了。”聂子丞微笑着，“谢谢。”
　　任晚舟看着走出办公室的聂子丞的背影，下意识的搓了搓掌心，脑海里还残留着聂子丞在办公室门口抱着他的影子。

　　“子丞！”林升看见聂子丞从队长办公室里走出来，直接扑了上去，“你没事吧？”
　　“没事，小鬼呢？”聂子丞左右看了看。
　　“在家，我骑车来的。”林升拉着聂子丞，前后左右看了个遍，“能回家了吗？到底怎么了？”
　　“我是良民，配合警察叔叔查案。”聂子丞笑道，“回家吧。”
　　“咳咳！”聂子丞突然转过头，看见任晚舟靠在玻璃门边，正瞪着他。
　　“任警官，”聂子丞走了回去，站在任晚舟面前，“帮我买一箱糖，多少钱，我给——”
　　“你不是身无分文么？”任晚舟看着准备掏钱的聂子丞，挑着眉。
　　“对哦，我都忘了，”聂子丞转头问林升，“小林，你带钱了吗？”
　　“我出门从来不带现金，”林升把手机拿了出来，“你要多少，支付宝。”
　　“多少钱？”聂子丞又问。
　　任晚舟看了一眼聂子丞身后的那个民警：“他是谁？”
　　“我朋友。”聂子丞说。
　　“69。”任晚舟说。
　　林升走上前，举起手机：“任队，二维码。”
　　“我不要你给，”任晚舟冲林升翻了个白眼，又看着聂子丞说，“算你欠我的，改天再还，你白天都在家吧，我直接寄你家去。对了，你要哪种口味的？”
　　“谢谢，就你吃的那个口味就行。”聂子丞说完，转身跟着林升离开了。

　　“你骑我车来的？”聂子丞看着面前的自行车，有些迷茫，“我们……怎么回去？”
　　林升打开车锁，跨了上去，转身拍了拍后座的书包架：“上来，我带你！”
　　“小林也长大了！”聂子丞无奈的笑了笑，跨坐在后座上，搂住了林升的腰。
　　“走喽！”林升用力一蹬，自行车往前滑行。
　　“我从来没坐过自行车后面，”聂子丞说，“腿太长了，蜷着好酸啊。”
　　“那你就变回去，趴我肩上。”林升笑道。
　　“还是算了。”
　　“他们抓你干什么？”林升问。
　　“秦桦失踪了，前一天来过我这里，他们就是例行询问。”聂子丞说。
　　“你又骗我！”林升不满的说，“我干这行的还能不知道么，例行询问有上铐子的么？”
　　“真没事，有事还能放我回家么？”聂子丞说。
　　“现在是把你放了，最好别刚一进门，又来找你了，”林升说，“你让他给你买什么糖！我帮你买不就行了，几十块钱还要欠着，我也是没见过这么抠门的男人。小鬼说，他总是来上厕所？神经病啊这是，自己家里没有马桶吗？”
　　“没有总是，”聂子丞笑道，“他的糖，能克制我心里的躁动。”
　　林升愣了一下：“真的？”
　　“嗯，我试过好几次了，”聂子丞说，“每次发作，他身上那淡淡的香味都能让我快速平静下来，好像就是那糖的味道。以后，我就不用再担心了，家里多备一点，总好过——”
　　“你就不怕得糖尿病？！”林升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聂子丞突然想到这次发情期持续的时间和发作的力度，有些不安，“这次好像特别严重，我总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想要跳出来，又有另一股力量在压制。我……我是不是怪物？”
　　“瞎说什么？！”林升扭头怒斥，“哪有长这么好看，心眼这么好的怪物？！”
　　“那我为什么能变成人，为什么活了一千年，不是怪物是什么？！”聂子丞失落的低着头。
　　林升单手握着车把手，另一只手握住聂子丞搂着他腰的那只手，轻轻的蹭了蹭：“你那是修炼得道了，是神仙！”
　　“哈哈！”聂子丞突然笑了起来，“听你胡扯，我发现你自从会说话了以后，就会哄我！”
　　“谁让你在我小时候总是哄我，现在我要全部还回来！”林升笑道。
　　“小林，月底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聂子丞突然问道。
　　“我不要礼物，”林升说，“我们就这样，好好的，小鬼好好考大学，你好好的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想死也是难。”聂子丞笑道。
　　“滚蛋！”林升突然一声低吼，“不准说不吉利的话，我害死过你一次了，在我死之前，你不准再死！”
　　聂子丞无奈的摇摇头，一千年来，他也就只死过那一次……

　　十岁的林升不会说话，站在路边卖报纸，一阵风刮过，吹飞了一张，他赶紧去追，跑上了马路。
　　追到马路中间，好不容易抓住了那张报纸，却没注意到身边来不及刹住的货车。
　　“喵……”一声猫叫，林升惊讶的回头，看见一只猫飞了过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变成了一个人，用力把他推到了马路的那边，自己却被货车撞飞了。
　　林升摔倒在路边，报纸撒的满天飞，可他的眼里，只有飞出去之后落在血泊中的那个男人。
　　货车司机吓坏了，跳下车就跑了过来，林升傻傻的站在一边看着，一动不动。
　　直到救护车过来，医护人员把人抬上了车：“谁是家属？”
　　林升跑了过去，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跟着上了车。
　　救护车一路狂奔往医院开去，医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急救，血却止不住的往外涌。林升急的满头大汗，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了那只垂在身侧的手。
　　“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医生对旁边的护士说完，同情的看着林升，“小朋友，他是你爸爸吗？”
　　林升摇摇头。
　　“那他是你什么人？”
　　林升抓着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算了，不管是什么人，节哀顺变。你家里还是其他人吗？通知他们来把后事办了吧。”
　　林升的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他擦着聂子丞嘴角的血，不停的摇头，抓着医生的衣袖往聂子丞的胸口按。
　　“小朋友，他已经死了，我们尽力了，车撞的太重了。”
　　林升还是一个劲的摇头，泪甩的满脸都是，他用力的推着聂子丞的胳膊，想把聂子丞摇醒，可聂子丞一点反应都没有。
　　到了医院，医生准备直接把聂子丞拉去太平间，一个护士陪着林升，问他其他家人有没有电话可以通知到。
　　“咳咳……咳咳……”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聂子丞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全身检查了一遍，聂子丞有些轻微的脾脏破裂出血，还有点软组织挫伤，生命体征恢复了正常，连医生都傻了眼，说这是奇迹。
　　林升在医院陪了他一个星期，聂子丞笑着说自己本来已经死了，是林升把他摇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