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10、第 10 章

　　聂子丞被关进一间小屋，昏暗的台灯灯光只照亮了桌面的方寸之地，对面坐着任晚舟和一个女人。
　　“警官，我记得的都告诉你了，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聂子丞懒洋洋的说，那股淡淡的清香已经没有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秦桦到底出什么事了？”
　　“十月一号当晚，秦桦在演唱会结束的时候消失了，你家小鬼出现在后台的监控视频里。秦桦的休息室门后的地上有近一千毫升的血，法医鉴定过了，是秦桦本人的血迹，上面还有你家小鬼的鞋印。”任晚舟说，“他的经纪人是凌晨来报的案，现在怀疑是绑架，但是体育馆所有的监控都没有拍到秦桦离开。他前一天晚上消失了一个小时，很有可能就藏在了你家里，所以，你现在有重大嫌疑。”
　　“失踪时间确定了吗？”聂子丞问，“社会关系排查了吗？信用卡，身份证，这些都是不可避免要用的东西。如果是绑架，绑匪来电话要赎金了吗？”
　　“我们俩到底谁是嫌疑人？！”任晚舟愤怒的敲了敲桌子。
　　“反正我不是。”聂子丞舒服的靠在椅背上，“第一，我没有作案动机。第二，我没有作案时间，你昨晚是几点走的，从我家到体育馆要多久，巷口监控里看到我是什么状态，一目了然。第三，我不倾向于认为是绑架，九点多演唱会结束，秦桦失踪，为什么经纪人要等到凌晨才来报案？”
　　“经纪人说他以为秦桦去吃宵夜了，一直等到一两点钟也没有消息，打电话关机，他才发现不对劲，就报案了。”任晚舟认真的听着聂子丞的话。
　　聂子丞微微皱着眉头，想到那晚跟秦桦的聊天内容，又看了看任晚舟，不知道该不该帮他。
　　他的心里有了点想法，但又不想害了秦桦，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真的没参与？”任晚舟还是有些怀疑。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聂子丞说，“我觉得那个经纪人没有跟你交实底，你现在怀疑我，无非是在纠结那一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只是在我那上了个厕所，然后为了感谢我，给了我一张演唱会的票，我就让小鬼去了，除此之外，我们一点交集都没有。”
　　任晚舟看了一眼身边的女警的记录，觉得聂子丞说的也没有什么漏洞。
　　“如果真的是绑架，秦桦自己有银行卡，完全可以取钱给绑匪，你们查了他所有卡片的记录了吗？”聂子丞继续说，“如果上来就放血，那么现在多半也凶多吉少了，绑匪总不会一边带着他四处躲藏，一边还要给他买猪肝大红枣补血。”
　　“你是说，不是冲着钱去的？”任晚舟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们查了所有跟秦桦有关的信息，银行卡，手机号，身份证记录，一丝踪迹都没有。”
　　“那就说明，这一整天里，不管他们去了哪，都没有用过秦桦的证件和卡，那他就不是自己一个人消失的。”聂子丞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朗了，如果任晚舟有点脑子，应该能沿着一个方向找下去。
　　“操！那还是被绑架了啊，”任晚舟突然站了起来，“瑾公子，让姜文学去排查所有演唱会结束前后十五分钟内，后场的工作人员，对了，看看那娘娘腔还在不在队里了，如果还在，找他要所有跟秦桦有矛盾的社会关系，利益冲突，性格不合，圈内圈外的，都搜罗过来。”

　　任晚舟招呼身边的女警就要出门。
　　“任警官！”聂子丞轻声叫道。
　　任晚舟转身，看见聂子丞看着他，拉了拉手腕上的手铐。
　　“算你取保候审。”任晚舟走回来，解开了聂子丞的手铐，“回家吧！不准离开市区。”
　　“你不送我回去？”聂子丞问。
　　“啊？”任晚舟有点诧异。
　　“我是病人。”聂子丞说。
　　“打车！”
　　“你把我铐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你看。”聂子丞拉了拉自己的衣摆，连口袋都没有。
　　“我哪有空送你回去？！”任晚舟惊讶的叫道。
　　“我可以等你下班。”聂子丞贴在任晚舟的身侧，肆意的呼吸着那股淡淡的清香。
　　“我下班都是坐公交车回家的。”任晚舟往后躲了两步，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个诡异的男人。
　　“只要你把我送回家，坐什么车我无所谓。”聂子丞说。
　　“你……”任晚舟很无奈，“狗皮膏药啊？”
　　“请神容易送神难！”聂子丞扭了扭脖子，双手背在身后，一副任晚舟走到哪，他就跟到哪的架势。

　　任晚舟在队里到处转悠，聂子丞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听着他跟队里的警察说话。
　　经纪人已经离开了，一声不响，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任晚舟吩咐王瑾月去调查秦桦的社会关系，又交代年洛赶紧追查秦桦的所有信息行踪，每次转身，聂子丞都在。
　　“帅哥，你能不能找个地儿坐会儿，你老跟着我干什么？”任晚舟无奈的说。
　　“参观下警局。”聂子丞双手始终背在身后，微微昂着头。
　　“我又不是导游！”任晚舟瞥了眼四周，确认没有人往这边看，“门口没挂5A景区的牌子，私人领地，谢绝参观。”
　　“是你把我弄来的，你就要负责！”聂子丞淡淡的一笑。
　　“你是嫌疑人！”
　　“证据呢？”
　　“有证据你就不只是嫌疑人了！”
　　“只要没证据，我就是良民。”
　　“良民？你有证吗？”

　　聂子丞刚想开口，突然看见姜文学扭着腰，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任队！后场工作人员能接触到秦桦的，排查出来10个，我让……”
　　聂子丞又闻到了让他心跳加速的味道，赶紧躲到了任晚舟的身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微微颤抖着。
　　“你怎么了？”任晚舟条件反射一样转过头，看见聂子丞脸泛红，好像特别紧张害怕，“是不是又要犯病了？我滴个天，你这还不去医院吗？”
　　“任警官，让他站远点。”聂子丞哆哆嗦嗦的说。
　　“谁？”姜文学听见了，伸长了脖子，探头看去。
　　聂子丞又往后缩了一下。
　　“去去去！”任晚舟推开姜文学，“站那！离我十米远，有什么赶紧说。”
　　“哼！”姜文学一跺脚，转身就走，“十米远我还得拿大喇叭喊！人家的嗓子不要保养的啊？！”

　　“喂！你刚才说那十个人干什么？”任晚舟见姜文学就这么走了，想要追上去，可聂子丞还攥着他的胳膊，他愣了一下，昨晚聂子丞是发现了姜文学的皮夹克犯的病，今天早上也是姜文学冲到面前犯了病，难道……“哎，你是不是有娘娘腔恐惧症？”
　　聂子丞心里的躁动又蹿了上来，现在只有任晚舟身上的淡香能克制了。
　　他突然抱住了任晚舟，把脸贴在任晚舟的背上，用力的呼吸着，等着那股冲动渐渐平息。
　　任晚舟浑身僵硬，站得笔直，他不敢动，不知道聂子丞怎么了，想要干什么，他只觉得脸上好热。
　　“喂！”任晚舟微微侧着头，小心翼翼的说，“喂！帅哥，你……什么情况？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
　　“别动！”聂子丞的声音都有气无力，“别动！拜托了！一会儿就好。”
　　任晚舟傻愣着，眉头紧皱，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好！好！我不动！不动！”

　　“任队！”姜文学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我现在可以说话吗？有没有打扰你们？”
　　“有屁快放！”任晚舟刚才瞬间抬起的胳膊缓缓的沉下来，说话也不敢大声，怕惊着聂子丞。
　　这他妈什么病？这么变态！
　　“我让小宋带了几个人，去找那十个人逐一排查了，洛洛说从昨晚开始，秦桦的所有银行卡都没有消费转账的痕迹，身份证也没有在任何地方登记过。瑾公子去了他们公司，说秦桦为人开朗，也不争C位，佛系的很，除了有些粉丝会跟别家的粉丝互相谩骂，好像没有什么不和的传闻了，他还劝粉丝们要和平相处与人为善。”
　　任晚舟听着姜文学在耳机里滔滔不绝的说话，下意识的就把手覆在了聂子丞的手背上，轻轻的拍着：“一点线索都没有，绑匪都悄无声息，让我们上哪找去？！你说会不会是失血过多晕倒，被路过的活雷锋送去医院了，我们还在这瞎忙活。”
　　“你不能光排查跟他有矛盾的社会关系，”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任晚舟瞬间抓住了掌心下的那只手，那个声音好像贴着他的耳朵就往心里钻，连带着一丝温暖的气息，从他记事起，就没有人抱过他，更没有人离那么近跟他说话，“疼！”
　　“啊？”任晚舟回过神，赶紧松开了手，“哦，不好意思，我刚才……那个……集中注意力……你说什么？”

　　聂子丞慢慢的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慢条斯理的说：“既然绑匪没有动静，你就要考虑是不是差事不差钱已经撕票了……”
　　“什么？！”任晚舟惊呼一声。
　　“你听我说完，”聂子丞说，“体育馆的监控没有拍到秦桦的行踪，那有没有可以装人的大件被人运出去？”
　　“小年，赶紧再看一遍监控，有没有箱子清洁车之类的可以装人的设备离开体育馆！”任晚舟对着耳机喊道。
　　“如果有，重点排查那个运出去的人就行了，如果没有……”聂子丞想了想，自己应该报答任晚舟，“那就是秦桦伪装成工作人员或者歌迷，自己走了。”
　　“啊？”任晚舟愣了一下，“自己走？”
　　“经纪人没有跟你说实话，”聂子丞说，“他没有说秦桦为什么那晚在巷子里消失，他也没有告诉你们他能提供的线索，他选择隐瞒是因为什么？因为他想借助你们找到的线索，自己先找到秦桦，尽量避免媒体了解八卦。也许他自己就知道，秦桦不一定是被绑架，只是……他有他的私心。”
　　任晚舟认真的听着，突然拿起了手机：“瑾公子？赶紧去把那个娘娘腔经纪人给我抓回来！你不说我都没在意，对啊，那娘娘腔就知道鬼喊鬼叫的让我们赶紧找人，还赖在这里不肯走，妈的什么线索都不给，让我们上哪找？！”
　　“如果你们在24小时内没有找到秦桦的尸体，又没有收到绑匪的条件，那基本可以排除绑架的可能，”聂子丞说，“剩下只有一种……”
　　任晚舟一脸旺盛的求知欲，渴求的看着聂子丞。
　　“逃跑！”聂子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