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过》草微风

20、第 20 章

　　陈书馨到了B市觉得甚是恍惚，已经是多年不回，现在竟然莫明其妙地就回来了。此刻她蜷缩在的士里，头痛欲烈，脑海里飘荡着林慕轩的声音！
　　“等下到了我爸爸家，你就离开。”陈书馨突然想起身边一直跟随的人，很无奈。
　　“陈小姐……”那男人的语调是明显的不同意。
　　“这位先生，我跟你们林先生没什么关系了，他对我做到这个份上，也足够了，生死有命，我实在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纠缠。”陈书馨的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气。

　　“你要离开我？”
　　林慕轩的声音蓦然跳出，陈书馨开始沉默。
　　“以后不可以私下打小算盘。”
　　陈书馨嘴角扯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滑落。

　　那个男人见了，默默递过一张纸巾。
　　“谢谢。”陈书馨狠狠行了一下鼻涕。

　　“陈小姐，林先生的做法是……”
　　“不关我的事了。”陈书馨打断他的话，“回去帮我谢谢他，嗯，机票钱……”她说了一半，开始再路边张望找柜员机。
　　“陈小姐又何必做的那么绝，伤林先生至此。”
　　陈书馨没有理会，她叫停的士，仿佛后遗症般，她神经质地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那个男人跟着下车，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陈书馨回头看到那个人，突然觉得很安心，向路边的柜员机走去，。
　　“1250。”陈书馨把一叠钱放在那个人手上。
　　那个男人叹气，这个女人比林慕轩还要倔。

　　“林先生。”那个男人把钱放在林慕轩桌上。
　　林慕轩垂睫看着那叠钱不作声。
　　“我看到她的存款好像就几千块。”
　　林慕轩点头，陈书馨才工作大半年。
　　“裕琳集团，资产总值超过40亿，全国分公司40家……而我月入3000，每月还要租房800，水电200，吃饭1000……”
　　他知道陈书馨有多倔。
　　“她回到她自己家，好像跟里面的人吵了一架，就跑了出来，她现在住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地下室。他们，在暗中保护她，您放心。”
　　林慕轩听了，气息紧了一下，不禁蹙眉，连手都有些抖了起来。他慢慢地滑落在椅子里，一句话都不说。
　　“阿文，谢谢。”过了很久他说。他想起不久之前，他也曾经在一个女人的耳边说谢谢。
　　那个男人很识趣地点头离开。
　　室内一片死寂。
　　林慕轩合上眼睛，紧闭的是即将溢出的泪。

　　陈书馨窝身在地下室的床上，强行睁着眼睛，生怕自己睡着。那天被泼硫酸的晚上的情形，不断在她闭眼的一刻闪回。每每闪回，又吓得她睁开了眼睛，当她睁开眼睛，林慕轩的脸又在她眼前晃动。
　　几日不到，她已经身心憔悴。

　　到了第四天，陈书馨终于忍无可忍，倒头睡了一觉，临睡着之前，她骂了一句，妈的，死就死吧。
　　睡醒过来，她决定出去走走，她不能像老鼠一样一直躲着。这个世界不会有人陪她，即便是自己的家人。
　　陈书馨重重地呼了口气，出门了。
　　门外的阳光仿佛久别重逢，分外明媚。她吃了碗面，然后到城边的公园里。因为不是周末，园内有些冷清。
　　一个算命先生在墙角的阴影下摆摊。
　　陈书馨双手抱肩，淡淡看了那个面容瘦削，脸色暗黑的男人。
　　“小姐有没有兴趣过来坐坐，反正我也是闲得无聊。” 那个算命的把手里的蒲扇拍得啪啪响。
　　陈书馨摇头走开，不想那个算命的仿佛人从天降，她尚未看清楚什么，那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了。
　　“哎，小姐看来是有血光之灾啊。”
　　“你怎么知道？”话音刚落，陈书馨就后悔了，她看到了一脸高深莫测的算命佬，摇着扇子指着旁边的凳子笑说，“小姐这边坐。”
　　“不准不给钱哦。”陈书馨瞪着眼睛说。
　　“我说了我闲得无聊，只是陪小姐聊聊，不收钱。”算命的喝了口茶，摆手。
　　陈书馨一看那杯子，一个小小的茶碗，满是茶垢。

　　“小姐与父母缘薄，自幼聚少离多。”算命的打量了一下陈书馨，说。
　　“不知先生看不看得出我是否可以善终。”陈书馨闻言，淡淡笑了一下，刚才那人说得不假。
　　“小姐实质是想问这次的血光之灾吧。小姐此次已经大步跨过，只是，小姐身边有人会跟着有大灾。”
　　“谁？”陈书馨听了前半句，刚放下的心，顿时又被提起，惊恐得几乎是厉声问出。
　　“那人是命中注定，你到时自然知道。”算命的明显不打算讲下去。
　　“那……”陈书馨吞了吞口水，“先生可知道我妈妈身在何处？”
　　“很快。”
　　“什么？”
　　“很快就知道。”
　　“你是说，我还可以见到她？”
　　算命佬既不点头又不摇头，笑而不答。
　　陈书馨坐在一边发呆。

　　前几日入家门，家里依然是拥挤的2房，当她敲门入屋的一刹那，开门的父亲，瞪着那因为长期酒精荼毒而发红的眼睛看着她，看得她心颤腿软。
　　阿姨头上的头发白了许多，她见到陈书馨同样的诧异。弟弟已经15岁了，嘴上已经有了绒毛。
　　她站在门外，等父亲让她进去。
　　“舍得回来了吗？”父亲张嘴就满口酒气，“你是衰到家了才回来。”他看着狼狈的陈书馨，头发有些凌乱，没有行李，衣服皱巴巴的，眼神冷硬。
　　“爸爸……”陈书馨嗫嚅，有些绝望。
　　“哎哟，老陈你！”阿姨去拉那个站着门口跟陈书馨对峙的男人。
　　“小……馨……快进来。”阿姨叫她叫得生硬。
　　“不了。”陈书馨摇头。
　　“不进来就滚出去！我从来也没这个女儿！你说你在外面干了什么？搞到那么羞家地跑回来给我丢脸。”突然有人在咆哮，陈书馨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
　　陈书馨看着父亲轻蔑的眼神，她低头看看自己，硬生生地把眼里的水气逼了回去。
　　“我去勾引男人了，后来那个男人把我甩了。”陈书馨冷冷地反驳，她从来没有像这次那么心凉。
　　啪，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陈书馨转身就走，身后，依旧是咆哮声。
　　陈书馨绝望了。

　　“先生认为什么是爱情？”蓦然陈书馨问到。
　　算命佬摇着扇子摇头。
　　“你不是无所不知么?”陈书馨追问。
　　算命佬依旧摇头。
　　陈书馨点点头，留下50元钱。
　　“小姐，这次我是不收钱的。”算命的把钱还给陈书馨。
　　陈书馨有些诧异。
　　“我们后会有期。”那人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陈书馨，随后靠在墙角处，用扇子盖住自己的脸开始打盹。

　　“后会有期。”陈书馨嘀咕了一下，心想这还是个系列算命，无论如何，说她血光已过，她的心也安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