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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欢喜城3-锡恩与沽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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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上弥漫着雾气,这里一年四季都是这样,很矫情的制造着诡异恐怖的气氛。
阿意漫不经心走在道上,踏着猫步,听着鞋底发出的咯哒咯哒的声音。
她伸展开身体,细细体会这难得的清净。在这里静谧入体,孤独入髓。而这样的冷清又何尝不是一份清淡的快乐呢?
他们那样的人啊,早已习惯孤独,慢慢变态地融入其中,任寂寞与孤独侵蚀他们的身体并且享受自得。
身后又是一阵烟花刺破天空的尖利呼啸,与先前不同的,伴随着嘭的一声,又响起了人类疯狂的吼叫,兴奋激动带着肉食动物特有的凶猛。
不用看也知道尤达伯爵的“天上人间“开馆了。只有他开馆的时候才能引来这样的群情激奋,最终还是动物,即使再高等也依旧忘不了祖先茹毛饮血的爱好。
阿意轻哼了一声,什么“天上人间”,庸俗地可以,她宁愿叫“死亡游戏”。不过“天上人间”也是简单易懂的,死了的和活着的,不就是一个天上一个人间了吗?
径直着走,大道上的路灯开始兴奋地跳跃,好像是迎接魔王回归的小鬼,吐着细长的獠牙,唱着欢迎的恶魔奏鸣曲。
“咔嗒咔嗒……”
远远的,一只洁白的小兔子朝她一蹦一跳而来。红色的眼睛透明而纯净,阿意轻易便可看到自己孤单的倒影。
“小白兔,你想说什么?”
她蹲下身,摸了摸兔子的脑袋,柔软地绒毛几乎让她舍不得放手。
兔子小小的三瓣嘴动了动,血红的眼睛忽然呈360度飞速旋转了起来,她皱着眉似乎预感到什么。
啪嗒!清脆声过后,兔子脑袋掉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打了几转,终于停在了她的脚边。
地上没有血也没有脑浆之类让倒人胃口的东西,兔子的肚子忽然打开,带着机械的声音。
如此逼真的小白兔竟然是机械的作品,不可思议。阿意翻了个白眼,又是沽漠的恶趣味!
一枚信号弹安静的躺在机械身体里。
“啪,啪…..”
身后响起了掌声,和着轻快的笑声。
“欢迎,欢迎!我还以为你把我们给忘了!”
“怎么会?”阿意换上了一张笑容可掬的脸,面对来人。
两人如天造的杰作,可以确定上帝打造他们时一定没偷懒。
左边那个,穿着黑色的神父长袍,干净的短发,温柔的笑容,还有一张和蔼而帅气的脸。眼底星眸闪烁,好象一条温暖的河,径直流入了人们的心灵。
不过阿意一直在怀疑去他教堂祈祷的人的诚心,毕竟上帝是没见过的,而帅哥却真实地站在眼前。
“你还是老样子,又用那双眼骗了多少少女?”
“欺骗?怎么会?我的老板,上帝不会同意的。”他微笑,习惯性地抬了抬架在右眼上的单片镜。
搭在耳上的银链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单片镜被挪动了,反射着路灯上刺来的青光,镜片下不在显影他的眼睛,而被一片白光代替。阿意嗅到了他邪恶的气息。在镜片下那双流动的眼光一定为今晚而兴奋不已吧——Mr liar。
“请叫我神父,不虔诚的女孩儿。”锡恩抬头,那双眼睛又是一贯的温柔。
锡恩,神父;上帝之手的主人,代表欺骗。
阿意拿着信号弹在手里抛了抛,转向一边,对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女子轻佻地笑了笑。
“不错啊!可爱的小兔子。”
女子穿着夸张的英国宫廷服,窄小的腰身和鲸鱼骨撑起的大裙摆还有那如花瓣似的袖口。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卷成了一股一股的,乍看下还以为是回到了那个年代,遇上了一位美艳与骄傲共存的公主。
她娇滴滴地用骨扇遮住了半脸,“可爱吗?那送给小丑王的话她一定会喜欢。”
她的大眼睛在眼线的勾勒下愈见迷人,只轻轻一眨便能带来消魂噬骨之感。
她放下手,露出红艳的唇,那是特制的胭脂,红而不腻,艳而不俗。配上她特别的微微上扬的唇型真是恰到好处。
阿意扭着走到她面前,忽然伸开双臂猛地一抱,又扭了扭。
“还没做吗?”
美人已是羞红了脸,用骨扇敲打她的头,“死丫头,怎么一出口就是这些话。”
阿意摸摸头,装腔作势,“有吗?我有吗?”然后盯着她的胸部,邪笑,“你有吗?”忽然伸手,直扑她的胸,仔细捏了捏,认真地说,“没有啊!”
神父又调整了镜片的角度,阿意知道他已经闷笑地快内伤了。
骨扇轻抖,展开,原来画着一副精细的西洋春宫画,男与女,雌与雄,环抱着嬉戏着,春意昂然。
“再笑我就把你的割下来。”嗓音甜腻,却带着一股子肃杀的味道。
阿意双手摆成爪状,在半空胡乱一通抓,最后摆出垂死挣扎状,“救命啊!我的胸没拉!”
三人终于忍不住,大笑。
沽漠,高级机械师;双修界的公主和王子,代表□□。
阴阳双修,她以身作责,他或是她,是一个阴阳人。
“不试试吗?”锡恩抬眼望了望天空,“欢颜特制的烟花,专为你做的。”
沽漠掩嘴微笑,红唇轻启,“飘渺仙境,那些瘾君子们快疯了。”
阿意伸了个懒腰,抱怨了起来,“麻烦麻烦真麻烦。”
说完结过锡恩递来的红头火柴,弯腰在地上一划而过,绿色的焰火兴奋地在空气中舞动。
这是欢喜城最后一个节目,现在才开始,让大家久等了!
“他妈的,尽兴地玩吧!”阿意大吼了一声,手中地烟花扶摇直上,像离弦地剑,直冲云霄。
飞天仙女在空中舞动,她们或笑或歌,或舞或弹,婀娜多姿。
仙女,多少人的憧憬;美丽高雅又有神秘感,多好,一笑便倾城,再笑就让你万劫不复。
仙女的笑颜慢慢消失,浓烈的烟雾忽然汇聚起来,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镰刀。死神之镰!亏钟欢颜像出这样的东西。
“天才,不是吗?”沽漠的骨扇点着娇艳的唇,轻柔地说道,“她对这些东西最在行。”
锡恩推了推眼镜,“这些古怪地东西她最拿手,对了,她地冰激凌也不错。”
阿意舔了舔舌头,好怀念欢颜地冰激凌车。
“好了,我也要回自己的工作岗位。”锡恩整了整衣服,向他们挥挥手,便很快隐没在了薄雾中。
沽漠拍拍她的肩,“我也要去了,如果闲着,就来找我,我给你挑两个健壮英俊的男人。”一阵娇笑后,她划着宫廷舞步消失。
“都走了!真没良心!都不知道陪陪老朋友!”
阿意双手背在身后,晃着步踏进了伫立在面前欧式风格的建筑里。
现在时分,这里很安静,几乎是死寂;除了打扫时间他们不喜欢有其他人进入这里,他们也是在寂寞中变态的人,哈哈!阿意在大地离谱的厅里大笑,灌耳的尖笑如纤细的针扎进了房子的各个角落。这样地公馆,简直就像死人的坟墓,没错,是活死人地墓地。
几缕稀疏的光线透过五彩的玻璃射了进来,她看到了久违的景象;空旷的正厅里只简单摆着一套沙发,四人一只,单人一只。给这寂静的正厅又平添了几分阴冷。
她坐在正厅的四人大沙发上,精美的工艺,沿着靠背直到扶手都雕着逼真的莲花;这是四巨头的专属座位,有多少人都艳羡这个位置,可她却偏不,拒绝端正,而是放肆地盘着脚,不桀地望着面前那张单人的莲花席。手指轻轻划过每一朵莲花身,为什么极恶的地方却摆着圣洁的莲花?真是一群怪异的人。
隐约地那单人座上摆着一本黑面的册子,阿意拿来一看,上面深刻着几个镀金大字,“死亡手札”,右下角用火漆烫着的是尤达家族的族徽。
是索伦的东西,摆在这里必定不祥。
她倒是无畏,利索地打开了第一页,空白的纸上没写一个字,而后的一页却凌乱地写了三四个人名,有的是黑色墨书写的,有的则是蓝色的名字。
她看了看几个陌生的名字,不熟悉,所以直接又翻了一页。
“丁锐。”右边附了一张照片,长过肩的黑发上零散着鲜血,他衣着凌乱,基本上被撕地成了条状。阿意才看清他的伤势,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有的甚至深到露骨。他的左手上握着一把小巧的刀,血正沿着刀身,一滴一滴滑落。而他的表情是一贯的骄傲,似乎是发现了镜头,他微微转头,朝这边看着,眼底找不到一丝温度,整个人就像是流水线上出来的机器娃娃,是作为杀人工具的娃娃。是娃娃没错,即使他再如何凶狠也掩盖不了眼底的一抹稚气,那时他还是个孩子。
第二张照片她一样的熟悉,丁绿和丁紫,他们一样狼狈,不,也许比丁锐更凄惨。名字却用蓝色的墨汁来书写。
阿意看了半天,又翻回第一页看了看,似乎有点明白。
而第三张确实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人。
右手食指上套着拉环,面对镜头竟然还能裂着嘴笑,残破的嘴角滑下一条新鲜的血痕。
阿意知道,那是炸弹的拉环,好象一枚戒指套在手上,一生一生要背负着一个男人一样,她要背负的是那么多条人命。
最后引爆了炸弹,很聪明吧,她忽然笑,那个拉环的触觉现在还留在手上。
“阿满。”
这两个字似乎写地特别深刻,似乎书写者在写上去的时候想了很久想地很远。
阿满,那个时候她还不叫阿意,她拥有一个圆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