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之毒》橙味果奶

14、欢喜城2—摩天轮的大门

　　江石的手足无措让人好笑，他的表情在短短几分钟内出现了十几种变化，
　　“你在怕什么？”
　　江石瞧了她一眼，“我怕什么？倒是你，为什么一点不紧张？”
　　“我紧张什么？”
　　“那是……那是一块肉…….不，不，我是说，那是一个未成型的孩子。”
　　“是啊！不过是个孩子！”
　　“你怎么说地那么轻松。”
　　“难道不是吗？”
　　“你……要不要…..”
　　“你看看我像是会要他的样子吗？”
　　“你……”
　　“你什么你，孩子又不是你的，我想怎么处置是我的事。”
　　江石莫名就松了一口气，切，他放什么心。
　　见多识广的医生冷静地站在他们面前，眼睛后的眼神锐利中又透着不屑。
　　“消化系统紊乱，你都吃了些什么？”
　　“什么？？？”江石瞪大了眼睛，搞了半天居然虚惊一场。
　　医生盯着阿意，“喝酒吗？”
　　阿意低着头犹如犯错误的孩子，“喝。”
　　“多少？”
　　“很多。”
　　医生一副了然的表情，“暴饮暴食。肠胃也会痉挛的。年轻人真不知道节制。”
　　两人狠狠点头，医生说的是，我们一定改过。
　　我为什么这么紧张？江石摸了摸脑袋，不知所以然。
　　匆匆走出医院，阿意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一定记得穿雨衣。
　　“送我去机场。”她拍拍江石的肩，现在她又是好汉一条。
　　只是医院这么一折腾浪费了不少时间，飞机一定赶不上了，想办法坐下一趟的吧。
　　“在哪里？”电话那头，丁锐的声音老神在在。
　　“我赶不上和你们一起了，我会坐下一班。”
　　“你在搞什么？”依然听不出什么感情起伏。
　　“没什么，胃不舒服去了医院。病人太多，我等地睡着了。”
　　“怎么了，不严重吧！”是舒雅不安的声音。
　　“没事没事，吃点药就可以了。你们旅途愉快。”
　　挂了，很干脆，如果不然，舒雅一定会缠她直到自己上了飞机。
　　她偏头望着江石，裂嘴邪恶地笑，“你的女人和他的奸夫。”
　　他倒是不以为然，“我想丁锐知道你叫他奸夫一定不会高兴。”
　　阿意哈哈大笑，“他不在我就是大王。”
　　不过刚才的确是惊险，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成了孩子他妈了。幸好幸好，她还没想把自己的地位提升到妈妈级的。
　　“庆幸吧，你逃过了一劫。”
　　阿意不吱声，也为没投胎的鬼庆幸，选错母亲是很严重的过失。
　　她的手在他脸上轻佻地划过，幸福的孩子啊，脸都那么细皮嫩肉的，一定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
　　江石抓住了她的手，手心很潮湿，是紧张吗？这个别扭的女人，紧张就该表现出来，忍着只得来一手的汗水。
　　“既然赶不上这班飞机不如和我乘同一班。”

　　飞机的平稳和安静让阿意睡地实在。
　　人一旦睡沉了就失去了控制自己方向的能力，身体自然向旁边斜了过去。阿意一头栽在江石的肩上，微张的嘴缓缓呼吸，透明的口水顺着嘴角滴落在江石新换的外套上。
　　他无奈地翻着白眼，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自从去了医院，她不在那么强悍，他忽然意识到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会生病会软弱。
　　平日里她一直很警惕，在他面前假装睡着，暗暗窥视着他的表情，探索着他的心灵。而现在她却很自然地依靠着她睡沉了，她不再对他有警惕了吗？他是熟悉而可以放心的人吗？
　　“靠！”阿意忽然醒了过来，狠狠地咒骂了起来，“妈的。”竟然睡着了。
　　“没想到连你睡着的时候破坏性都那么大。”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那里一滩水渍异常明显。
　　“我的口水最滋补了，都给你的衣服补去了。”她抹了抹嘴角的口水，像偷吃的孩子一般笑地得意。
　　他的手按着她的额头，“我的外套很健康，过多的滋补反而起反作用。”
　　“切！”她插上了耳机，听起一首节奏轻快的歌，头自然地靠在了江石的肩上。
　　他的腰里还藏着枪，这个渎职的警察，竟然跟他们一样用最隐蔽的方法带枪上机。不过他的肩头还是很舒服的。
　　唉！先是遇到了包子警察，再是舒雅，丁锐又在这个时候挤了进来，所有的事都混乱起来，总是有不好的预感盘旋在周围，好象死神的手已经贴近了她的胸口。

　　阿意猛翻白眼，这是什么情况，谁是奸夫谁是□□，哈哈，拍成电视剧都太戏剧性了吧！
　　美丽的金黄色麦田将他们包围，可惜这样的情况美丽不起来。
　　舒雅挽着丁锐的手，而她则勾着江石的肩。
　　两对人马对立着，谁都没动，脸上的表情却是千变万化。
　　“不进去吗？”阿意抓了抓头发，真是够麻烦的，“再晚地宫的门就要关了。”
　　“走吧。”丁锐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拉着舒雅转身便走。
　　江石拉下阿意的手，挽上自己的手臂，“我们也正式一点。”
　　阿意不理睬，随他如何，自己则随着音乐哼了起来，很不桀的说唱乐。
　　“好象越来越有趣了。”他拍拍她的手。
　　“进去会更有趣的。”
　　他们站在摩天轮下，丁锐和舒雅已经在半空。
　　“小姐先生请出示你们的请贴。“一个英俊的侍者样子的少年出现在他们身边。
　　阿意递上了两张洒金笺，那侍者看了一眼，收好后，对着阿意鞠了个躬，“良宵大人。”
　　江石疑惑地看了看阿意，良宵大人，这是什么称谓？
　　“小丑王的请贴，请您在狂欢结束后能去她的马戏团看一场马戏。”
　　阿意扭着腰接过红色的请贴，随便往兜里一塞，“知道啦！”
　　少年恭敬地退后，打开了一扇门。
　　“请吧。”
　　他们登上摩天轮，随着老旧的咯吱声缓慢上升。
　　“良宵大人？”
　　“不行吗？你也有外号啊！包子警察！”
　　什么良宵大人，就是那几个无所事事的人给他取的外号，到了这里还非要加上个大人的称谓，让她觉得滑稽透顶。
　　天色渐暗，一盏一盏灯在游乐场里点燃，不一会儿这儿便会成为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而另一端将会成为一个纸醉金迷的混沌世界。
　　呼……一枚信号弹升空，在空中爆裂出一个阴阳八卦。他们坐的吊篮开始向下。
　　“开始了。”阿意望着烟花汇成的八卦，“这一次轮到沽漠先开场。”
　　“沽漠？”
　　“他是城里最勤快的人。”热爱自己的事业，兢兢业业地工作，想来阿意都想笑。
　　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没有所谓的门，只有黑色的旋涡，一轮又一轮转动着。
　　不久之后这里就会关闭，直到下一个七年重新开启。
　　江石忽然抓住了围栏，脸色铁青，笔直挺着上半身。
　　“怎么你怕这玩意儿？”阿意嚼了嚼泡泡糖，吹出了个巨型泡泡。
　　江石望着她不怀好意的脸，似乎那也是个深渊，未知的前景，恐惧的吸纳。
　　“那一瞬间好像被吸进去一样。”
　　“是啊！”泡泡破了，“吸进去还能出来的人少之甚少。”
　　地宫之门大开，一个旋涡在顷刻间将他们吞没。

　　出来时江石的腿崴了一下，肌肉还有点抽搐，阿意借了个肩膀给他。
　　“你真够逊的。”
　　“说实话被你嘲笑我并不觉得丢脸。”
　　阿意的泡泡爆裂在脸上，她艰难地剥下犹如薄膜般的泡泡，“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要不要我做你的线人？包子警察。”
　　“你会是我最危险的线人。”
　　阿意对他吐舌头，骂他不知好歹，她可是知道丁锐很多秘密的。
　　他望见她眉间的泡泡膜，伸手捻去。
　　影子从她的额头一闪而过，伸手却抓住了江石的手。
　　两人同时愕然，对视着，心思却各异。
　　阿意松开他的手，背着双手转身，“我是杀手。”
　　江石望着自己的手腕，隐隐泛着血丝，没错她是杀手，她有着做这份工作特有的警惕心。即使她看似无害，她依然是残忍的杀手。
　　是我错了吗？江石自嘲地笑，也许吧，是他错了。
　　阿意站在五指公园没有再走动，只是望着公园中央最醒目的高耸着的佛像。佛站在莲花座上，轻衣微拂不沾一丝尘气；佛眼半张，似无意似有心地观察着这个世界；一手，中指与拇指扣成一个圆形，圆最神圣的形状，包含着所有宇宙的秘密和人生的哲理；另一边，手掌张开，五指略略弯曲，掌心向外，推开一切凡尘杂务。
　　那是不对的，阿意咽了咽口水，那不是推开而是掌握；所以这里称为五指公园；孙悟空是永远都逃不出佛祖的五指山。
　　进入欢喜城，永远都逃不出它的魅惑。
　　佛，非男非女，欢喜城非正非邪。
　　佛？阿意打了个颤，她对佛像的惧怕不知起自何时。也许那不是佛，只是魔的幻化；但如果的确是佛，她又为什么要惧怕融慈爱与豁达于一身的佛呢？难道她才是魔，才会惧怕与自己的力量相对的佛？
　　阿意的背脊僵直，心里的寒意慢慢侵蚀着她的空气。
　　肩头的莲花隐隐作痛，好象一个风洞吸进了所有恐怖的气氛。
　　一只温暖的手停在她的肩头，半秒后又犹豫着撤离。
　　头顶上，江石的声音响了起来，“莲花座，原来如此。”
　　他明白了什么？明白了莲花为什么会刻在他们身上是吗？原来神圣与邪恶不过一线。刻着莲花纹身的他们是恶魔还是天使？
　　又一枚烟花升空，盘旋而上，形成一只巨大的手。
　　“这是……”
　　“上帝之手。神父也开馆了。”
　　阿意决定不再停留，朝着另一头宽阔的大道走了过去。
　　“去哪儿？”这里到处充斥着骚动和狂躁，他不想让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只因为她更危险，他这样告诉自己。
　　阿意妩媚地笑，眼里闪着诡异的神采，“琼瑶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