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可》哈姆昕太

3、第三章

　　第三章

　　“痛彻心扉”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1）
　　宾可登台前，总喜欢留在换衣间给自己画上浓妆。偏白粉底，灰黑烟熏，有时会涂抹上夸张颜色的口红。
　　“我好不好看？”有时他会特意在工作前绕到吧台，摆个pose冲杜跃傻笑。
　　“你比那些所谓视觉系的歌手好看多了。”杜跃也傻傻回答，鸡皮疙瘩洒落一地。
　　“恶心死了你。”宾可送来两个白眼球，蹦蹦跳跳登台去了。
　　剩下杜跃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知眼神该放哪里。

　　蓝夜的生意向来很好，忙起来只恨自己没有第二双手。杜跃有时闲暇，会仔细听宾可唱歌，发现他除了自己乐队的歌曲，就爱唱王菲。
　　杜跃一直认为，只有那些在感情上受过伤的女子，才会喜欢王菲的歌曲。浅唱低吟，逃不过爱情二字。
　　“怎么那么喜欢唱她的歌？”杜跃问。
　　“因为我喜欢啊。”宾可答得轻巧，眼角弯弯。
　　“我以为只有女的喜欢。”
　　“咱可是货真价实的爷们。”
　　“爷们？”杜跃托着下巴，上下打晾，“怎么看也是只花蝴蝶嘛。”
　　“给爷死开！”宾可再度挥舞起猫爪。

　　“跃哥你相信爱情么？”有一天宾可问道。
　　杜跃想了想，“看跟什么样的人了吧。”
　　“唷，这回答厉害，敢情你还是情场高手？”
　　“见笑了”，杜跃笑，“在下目前还是孤家寡人，茕茕孑立。”
　　“什么穷穷竭力？你呀，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找一个呢。”
　　“呵呵，这个说来话长了。”同样是笑，这次杜跃是苦涩的。
　　“呀，难道是淇哥不让你……”
　　宾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跃打断了。
　　“你是乔的弟弟吧。”
　　结果宾可到嘴边的话，就被生生咽了回去。
　　“嗯？是。”声音软了，带着一丝犹豫不决。
　　“淇哥对你好么？”杜跃又装作随口问的样子，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宾可睁大了双眼。
　　“最近一直是他来接你吧，他对你好么？”杜跃觉得自己的伪装有点虚假，故作镇定的神色掩饰不了加速的心跳。
　　“好，”宾可低下头，“原来你都知道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宾可头更低了，几乎趴在吧台上。
　　“说吧，怎么找上的毕敬淇？”（毕敬淇是淇哥的全名……汗……）
　　“淇哥以前说过……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找他。”
　　“原来如此……淇哥就是太好心。”杜跃点点头，算是认同，“那么你喜欢淇哥么？”
　　话音刚落，杜跃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又更正了一遍。
　　“不，你爱淇哥么？你爱他么。”

　　好像是白烂的言情小说的情节，原配夫人泪眼婆娑，语气无奈地问面前手足无措的插足小三，“你爱我丈夫么？”

　　可是，事实上，杜跃不是原配夫人，宾可也不是插足小三。
　　宾可怔怔地歪了头，用带了美瞳的漆黑双眼，直直盯着杜跃。
　　“爱，是什么？”

　　（2）

　　假设有这么一出戏。
　　兄弟二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为兄者尽了抚养小弟的义务，不惜出卖□□，直到遇到他爱上的人。
　　然而正是这个真正爱他的人的身份，要了他的命。
　　剩下的弟弟，找到了哥哥的爱人。
　　爱人看着眼前有着相似外形的人儿，心动了。
　　爱人说：“留下来，我照顾你。”
　　弟弟说：“留下来可以，你要帮我哥哥报仇。”
　　爱人说：“好。”
　　于是他们在一起了。

　　注意，是“在一起”，既没有“心意相通”，也没有“彼此相爱”。

　　那么，当戏被拆穿了，主角们要怎么往下演。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杜跃手一滑，玻璃杯险些掉在地上变成碎片。
　　“因为你值得信任吧，”宾可指指面前的男人，“看得出来你很在乎淇哥。”
　　“那是自然。”杜跃顺口接道。
　　“真的只是在乎么？”宾可侧了身，托起下巴，“你知道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淇哥喊的可不是我的名字。”
　　杜跃放好玻璃杯，磨了磨杯口，没有说话。

　　在乎是在乎，永远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