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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说好第二天不去见他,也不要想他,可是这一夜她无法安眠。都说“心如刀绞”是个形容词,为什么她的心实实在在的疼了?她抱住枕头紧紧地抵住胸口,疼痛因为她的行为好像得到了些缓解,心还在感伤,也许是明天他要结婚了。他的模样在片刻之间被李婉华遗忘,她努力地回想他的模样,他的面目被一团朦胧的白色填充。可在梦里他的模样还那么清晰。她再次抱紧枕头,被梦惊醒的双眼漫无目标地扫视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她不停地自问:“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回答她的只有一连串汽车行驶的轰鸣声。

      她给他发的信息石沉大海,她打他手机,响了两三次永久得被挂断,再也打不进去,他的空间对她上了锁,他的□□已将她拉黑。他对她回了一条信息:“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仿佛至始至终李婉华在单相思,这段爱情与他卢安逸毫无关系。每一个男人在深情时是一个模样,在变心决绝的态度也是一个模样。深情的时候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不爱的时候你比垃圾还不如,生怕你挨着他半分。为了挽回卢安逸的心,她发了疯地去各大情感论坛咨询所谓的大师如何让变了心的人回心转意。她一遍又一遍叙述分手时的情形,以及他对自己的好,自责是自己不够温柔体贴卢安逸才走的,见人时又忍不住絮絮叨叨说上一番,失恋以后的李婉华心态和祥林嫂没什么两样。有些人看了她的帖子说她活该,不懂得惜福又怎么能挽回心被伤透了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在李婉华的角度说一些宽慰的话,她的心逐渐下沉,在一片孤寂无望的痛苦中溺水身死。起先她诚惶诚恐,跟着那帮人一道责骂自己。渐渐的又觉得哪里不对?在这场无望的恋爱里,错的只有自己吗?她们不是自己又怎么理解到别人的痛苦?即使她们中间有和自己一样的,又怎么能和她此刻难以理清的心情相通?她愤怒又自责,想和好又觉得自我作践,在矛盾中她丢失了自我。

      仅一个月她从南方往北方之间跑了好几趟,连他们的领导都看不下去,捶着桌子要把她开除回家,她愈发小心翼翼,身形低得压进了尘土里。她始终没有见到卢安逸,直到他结婚那天,她站在酒店门口远远瞥见卢安逸的胸前别了一朵花,笑得嘴巴合不上,他搂住新娘子和贺喜的宾客合影,新娘子很漂亮,卢安逸的眼神一直胶在她的脸上,眼里全是她。曾经卢安逸的眼底也全是李婉华的影子,她的眼睛有些酸,一直呆呆地站了好久。

      李婉华回去以后大病了一场,在梦里她不断呓语,她时而感到此前的经历是场梦,时而又真真实实地感到那股钻心的疼痛。在她的胸中溢满了这样的情感:猛烈拍打礁石又温柔轻颂煦风的安和,好像未曾转身,也未曾看过那心碎的无常。她的呓语也是为了转移心碎带来的疼痛感。她像是爱的疯子被爱情掐得喘不过气。她的病好了以后,像从了佛的信徒,内心平和、虔诚,收去了所有的棱角。她固执地认为只要够好,自己的“罪”自然也得到消弭,心底的伤痛就会化解。她以前讨厌烟味,现在她学会了抽烟,那是因为卢安逸习惯抽烟,好像他还在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变。她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烟,恍惚间仿佛嗅到了卢安逸身上的烟味,呵……原来是那么的好闻。她贪婪地呼吸着,蓝色的烟雾在她的指尖徐徐散开,四溢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她抱住自己的胳膊,把头埋进膝盖,她要大声哭泣,却咬着膝盖不让自己出声。李婉华哭得那么伤心,将不曾有过的委屈全部宣泄。爱情是低情商的买卖租赁,高情商的棋逢对手,那一天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的好友莫昭昭说:“你变了。这不大好。从前你肆意欢笑,现在你处处小心,生怕碰坏了别人的心情。”

      “我觉得挺好、挺好。”李婉华喃喃自语。

      “你真的觉得好吗?”这时不论莫昭昭说什么,都能扎到李婉华。

      是不大好……可又怎么办呢?

      “去恋爱,找个新男朋友。你这么可爱,还能没有人追?忘掉卢安逸。他有什么好?见异思迁的家伙!”莫昭昭有些愤愤不平。

      李婉华没有反对。或许找一个人匆匆嫁了,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吧……

      不久以后,李婉华的家人、朋友关心起她的个人问题,为她牵线了几个人,第一个人在见面前双方加了□□聊了一会儿,他颇为自傲地问:“叔在北京工作,告诉叔,你对异地恋什么看法?”

      “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只要两个人能够合得来,遇到事情能够互相忍让一点,距离远是可以克服的。”李婉华又絮絮叨叨说一堆。

      “你没有想法?你没有什么要求”对方又像是漫不经心地问。

      “那叔我一堆缺点,你觉得呢?”李婉华的怯懦明显地让对方生出了一丝优越感。

      “两个人多一点包容……就好了……”李婉华打字的速度越来越慢,她觉得自己卑微的态度顶着一个大写的“贱”字,她越是这样想,内心越是煎熬。卢安逸的寡情此刻涌上李婉华的心头,是恨,是怨,是对自己的羞愧,所有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变成了无言的抵抗。李婉华的温顺没有引起对方的兴趣,大约觉得她是个缺乏情趣的女人,连面都没有见面。

      家里人又继续张罗着介绍新的对象,从某教师、某教授、某汽车厂主任到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人人标着明码去的,什么身价和什么样的人交往。样貌、身材、家庭背景、月收入、嗜好,包括过去恋爱史都要拿来比一比,买卖有货比三家一说,相亲也有了掂量的说法,李婉华遇到过。那是朋友参加相亲会,一个人去不好意思,让自己作陪的。去之前那个什么工委会给每个参加相亲的人发了张表,要把个人信息填上,李婉华留了名、□□号、丢了手机号,被拉进他们建的相亲群。参加现场相亲会那天,李婉华没有什么兴趣,像逛公园一样逛了一圈回去了。期间倒是来了个高个子帅小伙,搭讪的是她的朋友,两人站在马路上互换了手机号。李婉华看着心里别别扭扭的,待价而沽的婚姻是不是在贩卖爱情?或许根本就没有爱情,她是大荤大素间杂的人,并非不世故,但她是贪恋荼蘼的醉鸟,没有爱情的婚姻宁可不要。

      对上眼的没有几个,相亲群倒是十分热闹,总会有两三个活跃分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个据称是几零后的年轻教授加了李婉华的□□,那个人相当礼貌,每次问话,必有“请问”两字。他介绍自己家境如何如何地好,爸爸妈妈是哪里哪里的干部,之后一连问了李婉华的家境情况、工资待遇等问题,当然外貌、身高、体重这种至关重要的问题肯定不会漏掉。一开始李婉华还有问有答。

      那人又问:“请问你交过男朋友吗?”

      李婉华明白此人是要找一个“干净”无历史的处女,恐怕还是没接过吻、手没拉的古代人。男人可以对女人挑三拣四,却从不说是自己的问题。就算清白了又怎样?如果他厌倦了,也绝不会因为自己曾经玷污过这份清白去负责,之后又要故作圣人道德绑架这些可悲的女人。婉华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怒了:“你是选妃子吗?”

      对方讪讪回了句:“只是问问嘛……”不久把她删了。

      起初李婉华还和人聊聊,时间长了有些厌烦,又回到以前自闭状态。单位打扫卫生的大妈知道李婉华一个人,问她多大年纪,要把侄子说给她。李婉华顿时哑然,从前没有觉得,现在怎么自己单身倒成了所有人关心的头等大事?只要自己睁开双眼,一定会有人问:“多大年纪了?结没结婚?怎么还没结婚?再拖下去没人要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留意,在她的身上看到的或许是另一个自己,干预别人的生活是为了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修正她的三观。在朋友圈里李婉华活出一个状态,她吃喝玩乐、肆意潇洒。每一张相片配上精美的文字。她笑语盈盈,整个世界都盛不满她的笑声。也有不识趣的人问她相亲结果怎么样了?她在自我勉励、伤心中来回反复。只要她稍微好过些,就有人来揭她内心的疮疤,直揭得鲜血淋漓。

      李婉华不知道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别人眼中看出了问题。为了让自己好过些,她学会了遗忘,一些事在某天早上像缕轻烟散去。李婉华知道自己是不敢回忆过去,大凡知道她还留恋过去的人会毫不留情地投以蔑视的目光,不堪重负的她有一颗极其易碎的心,在梦里的时候她又发出连自己也听不懂的呓语。

      “我看不透一个人的心,它被皮肤包裹得那么紧。”李婉华渐渐地把自己活出一座孤岛,隔绝了四面八方的关心。她渐渐地活出一种状态:言语犀利,个性激进,她蔑视周遭,不让爱靠近自己。她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有人和李婉华说:“去吧,好好工作,它会回报你对它的真心,它不会背叛你。”时光不仅将人的外貌催熟,内心也会随之成长。在新的生活中认识更多的人,阅读出更多内容的人生履历,人生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笑着、哭着、走着、跑着看过一幕幕风景抵达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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