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牛闯江湖》双滘山人

416、两手准备

　　李永标一听到莫六被人捉住关上了自然是相当心急，便要伍青山把情况说得详细具体一些。可伍青山又怎么能够把这件事说得沸沸扬扬让旁人听得一清二楚呢，迟疑了一下就决定回李永标的堂口当面说这件事，并可以集合众人的智慧商讨出最好的办法来，须知李永标的社会经验可比他多出了许多。
　　他决定要去市里还因为已经想到了一套营救的方案，就是打算向公安机关报案，说隆兴马戏团里私下干宰熊杀虎这些违法的勾当，而且又胡乱拘留知情人并滥用私刑。单凭这两点那些公安机关不可能不立案的，只要警察插手这件事了，那么不仅可以将莫六解救出来，还可以借机取回自己的黄牛，那样的话就一举两得完满地办好这件事了。
　　伍青山为何要舍近求远跑到市里去报案，而不是选择在这个镇上的派出所，是因为考虑到此地的公安机关说不定早已被马成功收买了，那样不仅办不成事还自行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会令到对方防范得更加严密。想当年在新宁那个小县城里，马成功就是与派出所的人以及剃刀帮的人串通一气来陷害自己的。现在马成功在这里已经是财大气粗，更加会是与公安派出所的人混在一起，到时一个不小心自己可不能又中了他的道。而这个镇是属于城南公安分局管辖的，要报案的话就干脆到城南公安分局那里去，他马成功就算可以把当地的派出所给收买了，但不可能连城南公安局都可以收买得到，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可是一手遮天的了。
　　伍青山放下电话立即找车赶往市区，现在什么都得快要与时间赛跑，好在这里经济繁荣人多车多的，不多久他便拦到一辆的士直奔丐帮堂口。到了那里李永标等人早已在焦急等着他的到来，一见到他也就不客套而直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伍青山于是便把这段时间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堂口的那些丐帮兄弟听到一间马戏团的人，竟然斗胆敢拘押自己的兄弟并且施于酷刑时，个个不由得义愤填膺说要集齐本堂的兄弟去将那马戏团给铲平了，一定要杀个鸡犬不留的才好出这口恶气。
　　只有李永标一个人异常的冷静并不作声，因为他最初的时候参加过调查隆兴马戏团的事情，知道有关马戏团的一些底细。如果马戏团只是马成功一个人的话，他早就率众去把伍青山的黄牛抢了回来，而用不着那么费劲派人去专门收集证据的了。主要还是马戏团幕后有一个强硬的大老板，此人江湖上传闻是省里公安系统的一个大官，手上可以调动好几千荷枪实弹的警察，马成功只不过是个合伙人，是个挂名的老板罢了。
　　自古以来就是民不与官斗，在这个官官相卫的世道里没有几桩是平民百姓能斗赢过做官的官司。何况他所在的丐帮的性质又比较为敏感，说实在话是民不像民匪不像匪的，游离于民与匪之间，而警与匪又是两个对立的极端。马戏团即使是干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但这世道向来就是只可允许州官放火而不准百姓点灯，马戏团因为有那个大官作后台，当危害到其利益肯定会找一些籍口动用手中的权力去庇护。丐帮虽然是人多势众，所有□□上的朋友都得给几分薄面，不过一旦面对荷枪实弹的公安武警时，那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不堪一击的。因此在这件事上只可智取不可因一时之气而去硬来，那样就还会捎上更多的兄弟更加是得不偿失。
　　他在听伍青山说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思考对策了，等到伍青山说完时脑子里已有了一些想法，于是便不理会那些正气在头上的手下，而是望着伍青山问其有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两个人已合作过好几次，他当然知道伍青山的头脑灵活并不在自己之下。
　　伍青山也不客气便说了要么选择去报案，要么叫朋友帮忙暗中去营救的这两套方案，至于硬抢硬拼的方法，他只是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未作认真的考虑。他知道单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到马戏团那个贩卖珍稀动物的区域硬抢救莫六出来的，如果集合李永标这帮兄弟的确是可以做到这点，只不过那样就会弄到满城风雨。到时马成功背后的那个幕后老板出来干涉的话，肯定会连累上丐帮不少的兄弟，一旦被警察盯住不放说不定日后不再有安宁之时。那些人如狼似虎般的，自己以前早已经领教过他们的狠劲。这完全不同于帮派之间的斗殴，可以打过了拍拍屁股就走人，而与官斗后面还会有更多更大的麻烦接踵而来，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事情再连累上那么多的兄弟，有些事情只要自己能够去解决得了就尽量自己去办。
　　李永标听了暗自点头，这些想法基本上都与自己不谋而合。莫六兄弟对他来说固然是重要，只不过自己作为一堂之主还要为手下所有的兄弟们着想，一般情况下不会因为一两个人而连累到所有的兄弟，能够智取的话就不会去硬拼。
　　两人交换过意见之后，李永标这才将个中的利弊对手下的帮众说了平息他们的怒火，那些人听到有如此一层的顾忌也就渐渐冷静了下来。大家随后便就着该如何智取的问题谈论开来各自献计，慢慢地又分作了两种意见，一种是支持去报官而另一种则是支持晚上去劫人。支持报官的理由也如同伍青山原来所想的那样，既可以救人又可以趁机把牛夺回来，这样做效果又好又不用费多大的劲何乐而不为。
　　支持暗自去救人的则认为官方的人信不过，因为历来都是官官相卫，那马戏团背后既然有高官在暗中撑着，普通的公安派出所又怎么会因为帮助自己这一方，而去得罪了马成功的幕后老板呢，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组织兄弟们今晚就去把人救出来。支持这种做法的人都纷纷踊跃要参加救人行动，就算是把马戏团闹个翻天也非得把人救出来。
　　其实这两种说法都并不是没有道理，伍青山与李永标商量了一会便决定双管齐下做好两手的准备，一方面去报官看能不能得到官方的帮助，另一方面又组织好人手随时可以摸进去救人，这样先礼后兵的两不误。只是由于李永标的手下虽然不缺好身手的兄弟，不过就是没有一个会开各种锁的能工巧匠，因而伍青山还是计划叫阿星前来再一齐动手。
　　定下了方案后，李永标迅速把帮中的事务安排妥当，便亲自带上一名手足陪同伍青山去报案。伍青山本来想先去打电话给阿星再去报案的，不过李永标已经叫司机发动了车子等着他们，他不好意思让大家等自己去寻呼阿星，又要等到阿星复了机才走，就只好先去报案到时再抽时间找阿星。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说不定就不用劳烦阿星大老远跑来跑去的了。
　　城南这片区域本来一直都是置于曾成龙的势力范围内的，李永标他们以前为了不让曾成龙的人猜疑就极少到这一带活动，今次只是由于打败了粤南帮这才涉足到这里来的，因此对这一片区域并不是很熟悉。好在他们有专车找起来就方便许多，加上丐帮人员遍布各条大街小巷消息甚为灵通，经过一段时间的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那间并不在热闹地段的城南公安分局。李永标因为常年在省城里闯荡，难免会有一些纠纷缠身不太方便去见警察，平日里见到那些人躲避都还来不及的，于是便留在车里而让那几个手足陪同伍青山进去。
　　报警处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女警员，长得白皙模样相当俊俏，见到他们进来便露出微笑问有什么可以帮到忙的，态度热情与伍青山以往接触到的公安人员颇为不同。伍青山见如此心情也大为放松些，他以前所见的无论是警察还是治安人员无一不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极少见得到眼前这么一团和善的警察，于是毫无戒心地将昨晚所见到的隆兴马戏团宰熊杀虎那些违反国法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只顾把知道的情况一古脑说出，却没有留意到对方一听到是隆兴马戏团的事时脸色已经是微微一变，虽然还在继续倾听不过早已把微笑收敛了起来，转而不等他把马戏团私下拘留人并且滥用私刑的事情说完，就礼貌但又非常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题，说她这里接的是刑事治安一类的案子，而对方刚才所说的并不在这里的管辖范围内，她也只能是深表遗憾。
　　伍青山不由得一愣便收起话匣子，一头露水般的望着那个女警员，问如果连公安局都不接理这样的事情，那么又该到哪里去申诉才好，难道就该让别人那种违法的行为放之任之的吗？那个女警员面对伍青山的质疑也并不生气而是相当的平静，她两指优雅地夹着笔望了桌面上那本空白的登记本一眼，然后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回答话不是这么说，因为职能不同她这里只管那些杀人放火打架斗殴的刑事案件。像刚才他所说的有关熊虎那些动物的案件就归林业公安局管辖，要报案的话也应该是到那里去立案而不是到她这里来，各家的分工不同没有权力管过界去的。
　　伍青山一听还有这样的事情，真不知这些政府部门究竟是如何分工弄得这么复杂的，连报个案都会是这么的麻烦。他面对一个女的又不好将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便耐着性子问那间林业公安局在哪里，自己现在就得要赶过去那里报案。那个女警员向他说了林业公安局的详细地址，等到伍青山一班人转身出去之后，马上就拿起电话脸色凝重地小声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