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牛闯江湖》双滘山人

314、解散戏团

　　几天过后县城里的风声便开始没有那么紧张了，马戏团也开始了正常的训练，并且安排了新的行程。因为发生了伍青山袭警这样的恶性事件，马戏团就不敢在本地演出而是到外边的的县境去，依旧还是挂神牛马戏团的名号，不过宣传画就已经把伍青山与黄牛的肖像撤下换上其他的。
　　虽然宣传画和标语都已全部取消了与伍青山相关的内容，不过因为神牛马戏团的名气实在是太过响亮了，许多不知就里的人们都还是冲着神牛来看戏的。那知一场戏演下来，从头到尾都未有见到传说中神牛的半点影子，他们便知上当受骗了就纷纷要求退票，说马戏团诚心是骗人的，不管主持人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作为老板的马成功见状也连忙上台解释，但已经是群情汹涌的观众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许多人开始摔起了凳子来，大有不退钱就不罢休的势头。
　　李威等一班年轻人见这般卖力到头来还是吃力不讨好，觉得自己也够冤枉的就不免心中有气，便与那些观众争吵了起来。双方越吵越激烈的眼看快要打起来了，马成功见事情不妙就赶紧上来打圆场，答应退回一小部分的戏票钱。他是生意人自然之道得罪了观众便是断了他自己的后路，况且又是在异地他乡的，万一引起当地人的公愤肯定会是吃不了兜着走，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那些人拿了钱后又吵了一通这才肯散去，接下来便将此事迅速地传了开来，马戏团自然已无法继续在那里呆下去了，只好转到其他的地方去。
　　不过其他的地方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没几天当地人都已经知道神牛马戏团根本就没有什么神牛，已沦为一个骗子式的马戏团，几乎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马成功见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不得不提前结束这次的巡回演出率队狼狈不堪的回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忍痛将神牛马戏团的招牌给拆了，不得已又重新改回以前的隆兴马戏团。没有了伍青山与他黄牛的马戏团就已不再是神牛马戏团，这块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金漆招牌，几乎是一夜之间便已土崩瓦解了。
　　自此以后马成功的隆兴马戏团便开始一蹶不振的完全是走下坡路，人们早已经习惯了看他马戏团中的神牛节目，一旦没有了这个节目就会觉得索然无味的不想再次观看，这正如一个人过惯了大鱼大肉的生活之后，叫其再去过只有青菜豆腐的清苦生活肯定是会很不习惯的一样。无论马成功使出浑身解数想尽一切的办法，都难于令马戏团起死回生，不必说还能与有伍青山与神牛在的那个鼎盛时期相比，就是连伍青山还没有进入马戏团前的那种水平都已经无法恢复得到。
　　一个人由好变坏可以很快，但由坏变好想再回到从前却是十分困难，世间事大都如此，隆兴马戏团现在也就是这种情况。
　　这期间何洁莲早已收到伍青山寄出来的那封信，知道他已经平安脱险这才放下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在憎恨马成功的同时当然少不了从此之后多了一份挂念。等到事情的真相渐渐在众人之间传开后，大家也就对马成功的形象一落千丈，干起活来也不再尽心尽力的了。就这样半死不活的拖了大半年，马成功明白已经是无力回天，再加上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原因，最后只好忍痛把自己一手办起来的马戏团给解散了，连遣散费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了每人一点少得可怜的路费。
　　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也唯有各散西东自寻活路。李威带着何家姐妹托熟人介绍进入了邻县的一个戏班，因为受到戏班里其他人的排挤干得闷闷不乐，干了不到半年三人便又转投另一间的马戏团。如此这般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就已换了好几家马戏团，直到进了这家顺德的马戏团后才开始稳定下来。
　　经过磨合期的考验，他与何家姐妹通过自身的发奋努力，慢慢终于成为了这家小马戏团的台柱人物，虽然不再有昔日那般的红火，不过总算也好歹有了一个好一点的落脚点。马戏团的生活注定是要奔波漂泊的，这次他们随团首次来到珠海巡回演出，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了伍青山，真可谓是喜从天降。
　　李威的一席话令得伍青山感到无比的惭愧，都怪自己当初刚出来社会年少气盛的忍不了一时之气，才会连累到大伙不仅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还最终导致大家丢了固定一些的饭碗而要东奔西走，这一切都是一时冲动惹的祸！因此他等到李威讲完之后便真诚地向他们三人道了个迟来的抱歉，说都怪自己才会弄到大伙各散西东，道过歉后便又谢过他们一帮好朋友当年对自己的关心，谢过他们的一番好意。
　　尤其是当听到何洁莲当初曾为自己哭得双眼通红时，心中即是惭愧同时也是相当感动，那种久违了的亲切感立刻从心底涌上心头，只觉到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比温馨的舒适感，双眼便不由自主深深地向对面的何洁莲望了过去。恰好此时何洁莲也带着一丝羞涩望了过来，见到伍青山这般的眼神一下子便心如撞鹿慌忙垂下头来，两朵红云瞬间浮上了那张雪白俊俏的脸蛋。
　　李威讲完马戏团别后的情况之后，便急切地想知道伍青山这几年来的际遇如何，何家姐妹当然也极想知道他的别后情况，于是都停下了筷子用心聆听。
　　伍青山略为理了一下头绪，粗略地说了一下那天打刘海与那个警察的缘由，然后赶回马戏团收拾行李，来不及等李威他们回来就带上黄牛匆匆赶路，趁那些警察和剃刀帮的人还来不及合围便已搭到了顺风车去到香山。刚下车又那么巧的遇到自己当年帮助过的一个老乡加朋友，于是就在那里暂时落下脚来。
　　到第二天便给何洁莲写了一封信讲明这其中的缘由，除了想向大家说声遗憾和抱歉外也是好让大伙们放心。当初不敢留下地址来，除了是担心马成功与那些警察会因此沿着线索找到落脚那里去外，也是因为自己是临时寄宿的，说不定一两天后就离开寻找自己的师父去了。只是后来因为自己的那班朋友受到别人的排挤和欺负，自己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一时气愤就帮助那帮兄弟打赢了对方，从而确保了自己那帮兄弟的地盘。在那帮兄弟一再的盛情挽留下，他也就只好暂时又留了下来。
　　至于后来因缘际遇无意中认识了香山斧头帮的一个头目，在其极力的推荐下又得以认识斧头帮的帮主洪坤，以及再后来帮洪坤办事，并在香山□□任职的事也略为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到被阿满阿菲二女欺骗的事情，那些难于启齿的事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一般都不会提到一个字的。
　　其后因为厌倦了与天龙帮那种永无休止的江湖打斗，他于是就退出江湖前来珠海特区寻找师父。又因为寻师不着，他带着黄牛到处找工作而又到处碰壁的，后来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来到现在的果场里落脚，从此之后自己就安下心来一边下地劳作一边潜心练武，不知不觉间转眼便过了三几年。至于在果场之后的那些事情他就省去不谈了，说起来无非也是些再次踏进江湖打打杀杀的事情，这并不是他最想要的生活，所以不说也罢。
　　李威他们听了他的述说，方才明白他为何会去果场干农活的原因，于是都感觉他空有这一身好武艺却心甘情愿委身在那果场里，这未免有点过于可惜了。何洁梅想起一件事来，便随口问伍青山的黄牛上哪去了，干嘛不带上黄牛重操旧业去表演那些神牛节目的，那样的话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挣到一口好饭吃，这总比在那个什么果场里要好上很多的呀。李威也觉得有理，接着问他那黄牛现在怎样了，放着如此轻松又能挣钱的事不干而去干那些粗重的庄稼活，这样是不是大材小用太过可惜了。
　　伍青山当然明白这些老朋友的心情，如果处在从做马戏团这种行业的角度看，有神牛这种宝贝却弃之不用委实是一种天大的浪费。只不过他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便已经看得比较淡了些，现在只要生活过得去就行了。
　　当然他也很清楚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那种道理，想当年刚出来社会时风餐露宿有上顿没下顿的那种日子，更加是深有体会到没钱的重要性。只是他现在好歹也有了份稳定的工作，钱虽然不多不过除了开销后还是能年年有余，这就已经有点心满意足了，现时他的主要心思还是放在专心习武上，对钱的渴望并不是那么重。听了李威何洁梅这么一问，他便微微一笑略为说了一下自己的人生价值观，然后才说黄牛一直都呆在果场里好几年，静静地与自己相依为伴。
　　李威听了伍青山这般说后，他也明白人各有志不可相勉这层道理，也就笑笑不再问下去了。而一旁的何洁梅听了伍青山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眼前一亮，本还想再问些什么的，但随即感觉到有所不妥便忍住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