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动九城》沧笙踏歌

4、第3章

　　“一城啊，听妈妈的，跟你父亲道个歉。”妇人放下手里的白瓷茶杯，皱着眉头温声看着眼前的少年。
　　“我没有错。”少年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分明她该是最理解自己的人，分明她说话还是和从前那样温声软语。
　　“这是不对的，你不应该因为叛逆期的错觉毁了自己的一生，这种人多肮脏你知道么？”妇人眉间的纹路加深了几分，眼前的孩子一直都很听话，本该是正常地读书工作结婚生子，却被别人误导了认为自己喜欢男孩子，“我当初就说过了交友要谨慎，你应该和正常人交往，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跟那个孩子玩怎么会有好结果？人家的家庭本就不是什么好的，生出来个变态的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就是不愿听，现在好了。”
　　“妈？！”少年忍无可忍地打断了眼前人的滔滔不绝，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文雅的人，妇人自知失言脸色难掩尴尬，“这件事和徐嘉楠没有关系，而且徐嘉楠的家庭也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叫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家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你这又是何苦？不论如何，你也不该为了个外人这样同你母亲说话！还是你不仅要跟你父亲决裂，连着跟我你都要闹翻才好？”妇人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似乎是茶水有些凉了口感不大好了，不耐烦地搁下了茶杯，茶杯和底座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妈？！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无力地低垂了头，连着眉眼都有些疲惫地耷拉着。
　　“听话，改了吧，为了你自己着想。”妇人见少年不再回应只低垂着头，又放软了声音，“就按你父亲的意思去景城调养一段时间吧，别怪我们狠心，都是为了你好。”
　　“我在跟你说话呢？”
　　曲一城回过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茫然，眼前少年大概处在换声期，粗嘎的声音滑稽而又嘈杂。
　　“靠？你别跟老子说你没听见？”换声期少年猛地捡起桌面上的书重重一摔，身边围着的一群也纷纷附和起哄，身高不存在参差不齐，大都也就用一米七左右的模样，为首的换声期少年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头，手长脚长的模样加上愠怒的表情，像生气的长臂猿。
　　“这是我的书。”曲一城忍住一抹笑意，指了指眼前可怜的课本，他确实不知道先前换声期少年说了什么，只能转移话题。
　　周围的人忽然都看向摔书的人，女生本都在小声讨论转学生的超高颜值，男生都默默吃瓜，对于新鲜事物大家都保持同等的好奇心，摔书这个动作显然超出剧情的预期发展。
　　林伽这个人就很喜欢确立自己的地位，平时有个什么事情也都喜欢以保护者自居，很少没事找事，刚刚也是来和新同学打招呼示好顺便表明一下领导地位，没想到竟然被当空气无视了，曲同学真的很想说自己真的只是出神了没听见，并不是故意的。
　　“....”生气的长臂猿感觉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棉花还跟他说好疼，他在想要不要给棉花道个歉，本来摔书这个动作就是临时给自己加的戏，显然戏过了点。
　　“.....”周围跟着起哄的猴子猴孙们看着眼前谪仙般的人儿露出无辜的表情面面相觑，表示十分不知所措，有没有人来告诉他们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老大忽然暴起了？接下去应该做什么，他们是不是还应该跟眼前这个人道个歉什么的？
　　上课铃的响起解救了一圈被尴尬淹没的猴子们，如获大赦的冲回自己的座位上，以至于老师进教室的时候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是新学期大家开始改邪归正天天向上了么？还是自己的物理课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高二一班可是年级里出了名的皮猴儿聚集地，分班时是按分班考试的成绩排名分配的，偏偏这个班里的人学习又是在这个学校里掐尖儿的人，繁城一中是整个繁城最好的高中，四舍五入这一群皮猴儿也算得上繁城掐尖儿的好苗子，本就不是管理特别严格的地方，老师大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这会儿大家安安静静的翻着书，不需要拍着讲台喊安静拿书，年轻的物理老师欣慰之余又有丝丝恐惧，该不会憋着什么大招儿吧？年轻小伙儿战战兢兢地上完了课，鉴于大家始终如一的乖巧安静导致小伙儿出门的时候还一脸懵逼。
　　上下课的钟叮叮当当地敲了一天，许念安踩着第八个上课铃进了教室，一进门儿就感受到教室里诡异的氛围，终于明白今天一整天办公室里的任课老师整齐划一的欲言又止到底是为什么，许念安毕竟相信孩子都是爱学习的好孩子，于是怀揣着大家长大了的欣慰心情开始上数学课。
　　曲一城看着黑板上的板书，有些困顿，早都倒背如流的公式，景城国际高中的设施自是不必说，老师甚少有需要板书的时候，这会儿的感觉倒有点像小时候外婆给自己唱的歌里那样，“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准确来说，自己的童年是在繁城度过的，大概就是故地重游的亲切感，这里的一切总能不经意间唤起自己的怀念，童年最开心的便是外公背着外婆悄摸递给自己五花八门的零嘴儿，尤其是酸酸甜甜的水果糖，和着外婆哼唱的歌谣，幸福得心里直冒泡儿。
　　水果糖的包装该是有只小企鹅的，粉色的是水蜜桃味的，和眼前这颗一模一样。嗯？眼前这颗？！曲一城的目光从水果糖转移到嫩生生的小手上，手背上还有熟悉的伤疤，穿着黄色的牛仔背带裤和白色连帽短袖，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脸颊和耳朵尖儿上泛着可疑的粉红，是小糯米团子。
　　见曲一城只看着自己没有动作，小糯米团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糖往曲一城跟前推了推，曲一城准确领会了小糯米团子的意思，他在为了上次的事情道歉示好。
　　曲一城抿了抿嘴，严格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不让嘴角过分上扬，毕竟还在上班主任的课，伸手拿过书桌上的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小糯米团子心满意足地笑了，嘴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糖还是熟悉的配方，是回忆里的味道。
　　糯米团子圆圆的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又从口袋里摸了一颗糖出来放在曲一城面前，放好后轻轻拉了拉曲一城的衣角，饶是曲一城这般高的智商也不能是小团子肚子里的蛔虫，小团子倒是善解人意，看出来曲一城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主动张开双臂，曲一城乐了，伸手抱过小团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小团子倒是没再动作，安安静静地看着黑板。
　　许念安：....？！
　　已经注意到响动的尴尬了一天的猴子们：...！！！
　　小团子倒是经常在第七或者第八节课的时候跑去旁听，学校里的学生并不惊讶，但是如此只可远观的仙子转学生就这么吃了哄小孩儿的糖还被哄得把人抱上腿，是不是有点儿不符合仙子人设？
　　仙子和团子摆在一起倒是意外地和谐，许念安上次在办公室就已经见过了，此时竟也觉得再见不过如此，小场面不必慌。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团子竟然主动亲近陌生人，以及，旁边分明就有凳子！！曲一城你也太纵容小团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