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清歌动九城》沧笙踏歌

2、第 1 章

　　阳光被密密麻麻的树叶打得稀碎，偶尔掉落星星点点在路过的学生身上，被校服上的拉链折向了四面八方，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写着的青涩好奇宣告着新学期的开始。
　　繁城一中，打着百年老字号的混子学校，初中部和高中部说是两个校区，中间也不过堪堪隔了个小喷泉公园，倒也出过那么几个中、高考状元，只是近几年来愈发地不上进，教育部门实在看不下去，于是随着新生一起来的还有新的校长，听说是个雷厉风行的女校长。
　　“同学们，接下来就是你们的高二学年了，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两年我都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许念安。怎么样，分完班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讲台上的人剑眉星目，笑容朗朗，看着台下的小朋友，总有几个佯装成熟的小孩儿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再有几张新学期伊始兴奋的面孔，其余的孩子都还一脸茫然，尚未从假期乱七八糟的作息里走出来。
　　“许哥，开学就开学，能有什么体会。”台下一个佯装成熟的小屁孩出了声，是高一带的班里总爱带头捣乱的林伽。
　　“就是，都老朋友了。”林伽身边的刺儿头跟着出了声。
　　“许哥你今年还没处对象呢啊？”许念安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懒得搭理起哄的臭小孩儿。
　　“许老师，高二会紧张些吗？”讲台边的小姑娘出了声，黑框眼镜安安静静地架在鼻梁上，只一眼许念安就晃了神，直到小姑娘不知所措地开口，“许老师？”
　　“课业上是要比高一繁重些，不过高二嘛，还是打基础的时候，不必太过忧心。”许念安回神，对小姑娘抱歉地笑了笑。小姑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微微抿了抿嘴，左侧浅浅的小梨涡惹得许念安眼底骤发大地震。
　　“许老师！”门口立着一位慈祥的老人，是学生处主任兼副校长，是许念安的高中班主任，老人总是对每一个小辈都如此尊重温和，哪怕是学校的实习生，也总叫上一声老师。
　　许念安示意台下缓过神开始热络地说话笑闹的学生小点声，连忙出了门。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副校长亲自前来。
　　“许老师，我这边有个小孩儿从景城国际高中转过来，是保送了桦大的学生，我把他放到你的班里，小孩儿的性格有些孤僻，你多关照些。”老人温声细语的叮嘱让许念安有些诧异，景城国际和繁城一中，实在不是一个等级的学校，从来没人会把这两个学校摆在一起。
　　“是现在过来么？”许念安把转悠到嘴边的好奇吞了回去。
　　“等下你过来我办公室，他现在在办入学手续。”老人顿了顿，好像是在犹豫。
　　“好。”许念安只应了声好，他知道老人还有要说的，但不好催促。
　　“许老师，生活上...也拜托你多多照顾些。”半晌，老人才缓缓开口，“小孩儿第一次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太容易。”
　　“他一个人生活？”许念安有些诧异，才高二，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家里竟也忍心？就这么放小孩儿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怕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吧？
　　“嗯。”老人有些无奈的点头，许念安不好过问，只能目送老人离去，才转身进了班级教室。
　　许念安在教导处见到曲一城的时候心下难免诧异，怪不得说环境养人这个小孩儿和班里那些皮猴儿一看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摆在一起就像是景城国际和繁城一中的差别，只一个背影许念安就觉得眼前飘着五个字：“清贵小公子。”
　　小公子还没有校服，穿的一身素白t恤配休闲运动裤，没有浮夸的logo（商标）却一看面料就知道是我等凡人买不起的高端物品。鞋子稍微平易近人了些，打着许念安熟悉的勾儿，只是款式配色隐隐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许念安把这归功于以前可能在专柜看过。
　　“赵老师。”老人听见声音抬起了头，小公子也顺势转过头，许念安觉得小公子什么的太亵渎了，这得是个小仙子，男孩子长得这样清秀也太犯规了。
　　“许老师你来啦。”老人笑眯眯地朝许念安招手示意他过去，向许念安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孩儿，曲一城。”
　　许念安原本逼着自己不去看小仙子，这会儿又顺着老人的手指转向小仙子的脸，小仙子一脸淡淡的模样，不是故作姿态的小大人，亦不是初来乍到的迷茫，而是一潭死水。许念安心道，这样一张脸笑起来该多好看。
　　“这是你的班主任，许念安。”老人又对着小仙子介绍。
　　小仙子点点头，“许老师好。”
　　“许！念！安！”一个糯米团子把许念安那句礼貌的回应撞回肚子里，小糯米团子泪眼朦胧地扑进了小仙子的怀里，鼻涕眼泪不住地往上糊，小仙子愣住了，许念安愣住了，老人愣住了。
　　办公室里三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只回荡着糯米团子嚎啕大哭，许念安被嚎回了神见小仙子的表情，心下叫不好！小仙子岂是我等凡人能随便抱的。还拿小仙子的衣服擦鼻涕眼泪，实乃亵渎，罪过罪过，许念安内心双手合十朝小仙子虔诚地道了歉。正准备伸手去把糯米团子捞回来。
　　“不哭。”曲一城被怀里的软绵绵的一团撞得心底一软，眼前又划过了高铁上年轻妈妈温柔的模样。
　　许念安默默缩回了手，只见小仙子轻轻出声，但是显然没哄过人，只是伸手搂住了小团子，笨拙地憋了一句不哭。
　　赵康乔忽然明白什么叫“眼睛瞪得像铜铃”，眼前地许念安不就是。眼前的小孩儿倒也不像电话那头说的那般怪异，明明就很温柔，还会哄小孩儿，虽然不太熟练。
　　“许念安！”糯米团子又喊了一声。
　　“怎么了？”小仙子被哭得不明就里，只能模仿车上年轻妈妈哄小孩儿的样子把小糯米团子抱到腿上，轻轻拍着糯米团子的背安抚。
　　许念安：小孩儿真不容易，这才几岁，多么的像.......一个.......新手......妈妈？许念安在心里赏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亵渎啊！罪过啊！如果许念安知道了真相，大概会觉得人不可貌相。
　　“他们...他们都说我是野种！还说...说林女士...是骗子....用身体...骗钱....专门破坏...别人...别人家庭。”董清歌抽抽哒哒，哭哑了的嗓子把话说得断断续续，“你明明..明明说...林女士...是天使，是上帝要她回去照顾别的需要的人....许念安！”
　　糯米团子埋在小仙子的肩窝里哭得几欲断气，攥着小仙子脖颈处的衣衫，肉乎乎的小拳头上青青紫紫还破了几个口子，拳头下的纯白衣衫起了褶。小仙子倒是好耐心，拍着糯米团子的背轻哄不哭。到底还是小孩子，糯米团子哭了几分钟便睡了过去，梦里还抽了抽悬而未滴的鼻涕，打了个鼻涕泡儿。
　　许念安见小团子睡着伸手想接过小团子带回教职工宿舍，发现小团子拽得死紧，好在小仙子也不介意的样子，许念安松了口气却接收到了小仙子疑惑的目光，忽然有种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尴尬。暗自吐槽自己好歹当了三年班主任了，怎么还会在一个学生面前倍感压迫。
　　曲一城见许念安脸上的局促，转头看了看赵康乔，老人叹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心疼又无奈的意味，想来小糯米团子身上的故事惹人难过。
　　被小糯米团子耽误了小半会儿，许念安听见看了看表，快到时间组织学生参加开学典礼了，糯米团子还在小仙子怀里睡得结实，许念安尝试拉开小拳头的时候他就嚎几声，心下着急了几分。
　　“我们先出去吧，新校长来迟到终归不好。让他跟曲一城在我这儿先呆着，曲一城你毕业典礼就先不去了，回来再说。”赵康乔出了声，曲一城愣了愣，刚想问要是醒了怎么办，手掌心触及小孩儿脖颈处柔嫩的皮肤，温软得把几乎冲口而出的疑问都融化了。
　　许念安见小仙子没有意见也只能点点头，第一天就麻烦小仙子带小孩儿，真是造孽啊。于是临出门前又给了小仙子一个忏悔的眼神。
　　曲一城：....不至于。
　　小糯米团子又呼哧呼哧地挪了挪身子，随着呼吸响亮地崩了个鼻涕泡儿，肩窝处湿漉漉黏糊糊的触感实在是超出了曲一城的承受范围，僵持了好一会儿也实在有些发麻。
　　回忆了一下高铁上年轻妈妈抱小孩儿的姿势想把糯米团子挪下来，甚至酝酿了一下怎么哄人，却不想轻轻一拉糯米团子就松了小拳头，乖顺地任曲一城把他放平，脑袋枕着曲一城的臂弯，又往里埋了埋，而后又拽住了曲一城的衣衫。
　　曲一城：.....要不是你年纪小，我合理怀疑你是装睡的。

作者有话说

　　糯米团子直接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