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Chapter 14 ...
-
算命大妈果然被秋大预言家说中,被徐文祖揪回了考试院四楼。
算命大妈坐在木椅上绝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眼睁睁看着那一众变态磨着刀接近,极度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抖。
“文祖啊。”严福顺冷不丁开口。
“嗯?”高大阴郁的男人偏过头,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黑洞洞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严福顺,即使是如此老道的变态,也不禁在那眼神下颤抖。
严福顺不知道,她究竟养出了怎样一头怪兽。
“那个302的小姑娘,和巡警一起进了四楼吧。”严福顺依旧撑着笑脸。
“她已经在怀疑我们了,而且她是刑事部的法医,听说还是部长……”
“嗯,所以呢。”徐文祖依旧盯着严福顺,在前后近一分钟的时间里,他甚至没有眨一下眼,只是安安静静地凝视着严福顺。
“所以……我们要不要,清理一下?”严福顺笑嘻嘻地抬起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徐文祖毫无预兆地,突然就笑了。
“大妈,你还不相信我吗?”徐文祖慢慢咧开嘴,把一个笑容扩大。他双手插兜,慢慢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继续微笑,带着一丝丝慵懒,还带着永不褪色的属于徐文祖的从容。
“呵呵……怎么会呢……文祖啊,我一直都很信任的。”严福顺抽了抽嘴角,努力神色如常。
不,不是怪物,不止是怪物。怎么会只是怪物呢?
“那就好,我会把一切都解决的,您不用担心。”徐文祖说完最后一句话,迈开步子转身离开了房间,毫不犹豫,留给众人一个漆黑的背影。
怪物,充其量有着令人厌恶的外表,躲在肮脏黑暗的下水道里,伺机捕猎,他们恶臭不堪,胡乱嘶吼。他们是黑暗中最低劣的生物,站在整条食物链的低端,状似凶恶的咆哮。
徐文祖,那明明是恶魔啊。
秋允真停下手中的代码,伸了个懒腰,慢悠悠推门而出,乘着夜色和微微斜斜的雨丝,站在一片漆黑的天台上,眺望远方的灯火。
幼小的恶魔被怪物养大,生活在肮脏与混乱之中,他学会了黑暗生物捕猎的本能,而与生俱来的大脑赋予他智慧、力量与优雅,他本能地想要脱离这荒唐的一切,一直蠢蠢欲动,一直寻找着最佳的机会。
从来没有什么“家人”,“同类”,“好人”。
雨下的大了些,秋允真撑起一把红伞,那颜色像是——也许,确实是用鲜血染红的。在黑暗中,在雨中,红的耀眼夺目。
稚嫩的恶魔,也是恶魔,丑陋的怪物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那些丑陋肮脏的家伙,何德何能,用这样一座考试院束缚住高贵的恶魔,让他无法去见识更加宽广的可能性。也许徐文祖会死,世界最黑暗的角落有许多恶魔,他们或同类相残,或相互吸引,但那又如何?死亡对徐文祖来说不过是全新的开始罢了。
秋允真转过身,朝打着黑伞的男人露出微笑。
徐文祖短暂的陷入了歧途,他自己当然可以挣脱而出,他当然可以摸爬滚打终于褪去青涩,但那太漫长无趣了,变数太大,秋允真不是个喜欢等待的家伙。
他需要一个指引者,秋允真不是第一次碰到徐文祖这个非人种族的“同类”,但还是第一次,在碰到以后不被搞得抱头鼠窜,而是有能力中路单挑。秋允真很乐意当这个引导者。
徐文祖已经走到了红伞跟前。
在黑暗中,那仿佛鲜血浸染的红伞恍若骄阳,苍白美丽的姑娘对他露出微笑,脆弱的生命在他眼中绽放。玫瑰在燃烧。
徐文祖低下头,沉默地注视着秋允真。
漂亮的姑娘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向前一步主动侵入了徐文祖的领地,伸手拽住男人的领带,微微施力将他拽弯腰,轻点脚尖拉进了距离。
“Why so serious?”秋允真偏过头,学着这句名言的创造者的口气,轻飘飘,却莫名神经质地念道。
徐文祖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在惊讶。
“曾有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大概是情况太特殊,他说出这句话的一颦一笑我永生难忘。”Joker把她狠狠甩在墙上,用那把小刀抵着她的唇角,涂满白色战妆的面颊微微抽搐,被自己割破、结痂、化脓的“微笑”因肌肉抽动而蠕动,那双凶戾的、疯狂的眼睛凝视着她,断断续续的神经质的笑声在她耳边炸响。
那是秋允真第二次无限接近于死亡,换个角度,也是她第一次无限接近于毁容。
秋允真凑到徐文祖的脸边,微微错开,垂下眼眸,满含笑意地说道:“虽然那家伙挺吓人的,但话糙理不糙,长得帅的先生,你笑的太假了。”
徐文祖的瞳孔再次猛然收缩。
“你并不开心,先生,你对现状感到深刻的不满,你想要改变,你的每一个笑容都没有真诚的快乐。”秋允真渐渐贴近了徐文祖,她甚至能感到男人身/上的热度。
“为什么这么说?”
“这太明显了,先生,我见过很多发自内心的微笑,也见过假笑,几乎和你一模一样,牵动脸部肌肉,优雅而真挚,却没有丝毫灵魂。”
徐文祖突然吐出一个短促地哼笑。
“这世界上有太多值得开心的事情了,有趣的事情比无聊的事情更多,别把自己束缚在牢笼里,更别天天穿的一身黑白,那太单调了。”秋允真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你可以试试各种颜色的westwood西装,定制的那种,也可以去学一门除了拔牙外别的技术……比如做菜,当然如果你的品味比较奇特,也可以试试看紫色的长款西装,我保准你穿上会很好看。”秋允真笑的极其真诚,又那样晃眼。她的微笑发自内心,就仿佛太阳。
“嗯,多给自己变法子找乐子,日子会好过的多。”秋允真突然踮起脚,在徐文祖脸上蜻蜓点水地烙下一个吻。
“So……Why so serious?”姑娘的声音消散在风雨中。
从头至尾,徐文祖只回复了一句话。他沉默的站在原地,那儿的秋允真已经消失了,但那玫瑰的香味还残余着。
花香像毒/品一样渗入他的肺,一个一模一样的美丽少女站在原地,朝徐文祖虚幻地微笑着。血红色的伞上淌下血水,流的满地都是。于是满地都是血腥的玫瑰花香。
徐文祖的黑伞掉在了地上。雨点落在他的脸上,流下他的面颊,浸入他的衬衫。
他伸手,情不自禁,无法抑制,攥住了秋允真的脖子。那触/感如此真挚,就像是真正的皮肤一样温/热细/腻,鲜血在皮肤下流淌,脉搏在跳动。
他低头咬住了猎物的喉咙,用力,仿佛有甘甜的鲜血涌入他的喉咙。他兴奋的指尖颤抖,热度从脚底向上蒸发,再一次。
他的本质是野兽,人的本质都是野兽,只是他大概更加纯粹一些。花香剥去他的皮囊,暴露出原始的腐烂的内里。
雨水浸透了徐文祖的衬衫,隐约勾勒出衣料下精瘦的身材,他猛然瞪大眼睛,几乎有些腿软地向前倒去,双手攥紧了栏杆,漆黑的眼中骤然爆发出森然怒火。
那是幻觉。
再一次,出现了幻觉。
梦与幻觉,大脑失去掌控后无端的臆想。徐文祖自诩对自己拥有近乎于完美的掌控,要想掌控他人,第一步便是自己——于是他从不做梦,也从未产生幻觉,他精密掌控身体的每一部分,包括他的大脑。
有什么东西出错了,失去掌控了。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秋允真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平静地,微笑着敲打着键盘,那双一片沉黑的眸中闪烁着迷离疯狂却理智近妖的光芒。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反将一军罢了。考试院过于故步自封,亚洲的温柔到底是扼住了恶魔的咽喉,只不过是人外有人的道理,她甚至用不上多少计谋就能轻松捕获敌人。
莫里亚蒂开枪自杀之后,秋允真获得的不仅仅是自由,还有犯罪大师的一杯羹,从恶龙嘴里抢食是件技术活,而她显然是活的最久最好的那一个。
致/幻/剂,能激发人类的原/始欲/望,发作循序渐进,难以被察觉,而又能利用心理暗示进行间歇性的激发。
秋允真是个爱学习的人,每个在她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变态,都成为她日益丰满的羽翼。
那么徐文祖,你是一片羽毛,还是一对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