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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月光没啥缺点,只是想杀我 ...

  •   他的爱人不理人。

      休息片刻,禁林外慢慢聚起更明亮的火光,火龙似的火光。

      他们心有顾忌。

      “我们走吧。”原归舟对卫斐道。

      卫斐面无表情。

      把象征原归舟的环佩装饰收进芥子空间,拦腰抱起卫斐的身体。

      等全部重量托在手心的时候,饶是原归舟抱过不少主角也不禁愕然,十九岁的年龄十一、二的重量,轻得像一片羽毛。

      很快回神,原归舟轻轻一蹬。

      他并未看到,揽住他脖颈的手心处,藏着一块冷铁。

      冷铁边缘锋利,被一双白皙的手完全包裹住,那双手使了劲,铁刃割的他掌心、指腹连接出一条狰狞的伤痕,渗满了鲜血。

      倦鸟四起,原归舟不能御自己的剑,便用了散修的御风之术,飞快腾起,一下子带着两人冲破阴影。

      圆月的照耀下,一人轻巧从枝繁叶茂的林子冲出,仿佛枝头栖息的鸟儿玩闹,在梢头轻点跳跃。

      “咳咳咳。”卫斐骤然猛烈的咳嗽起来,一口血吐到原归舟后领子上。

      原归舟忍着后颈子的粘稠不适感,更加快的向前飞去。

      青筋凸起的拳头放到原归舟的后颈上,紧贴着他的肌肤。

      指缝中溢出血珠,血珠顺着手背上的青筋,缓缓滴在原归舟后领上。

      飞在空中如此明目张胆,瞬间暴露了两人的行踪。

      早等在禁林外的人指着天上。

      “快看天上!”

      “抓呀!”

      “傻愣着干什么!禁林人进不去,你的剑也进不去吗?还不把他射下来?”

      顿时,万剑齐发,灵力流转,竟夺了皎月光芒,在夜幕的衬托下一齐追赶原归舟。

      恍若流星飞逝,万剑结成整齐的队形追逐在夜空中飞奔的人。

      那人身法灵活,速度奇诡,竟硬生生与万剑拉出了不远不近的距离。

      身后的灵流恍若凝成实质直逼后背,原归舟余光中瞥了一眼,眯一眯眼。

      救美的英雄可得要下血本!

      这个世界上,没有英雄是不挂彩的!

      受点伤,也让自己这精分师兄晓得,“原归舟”为了救他付出多大努力!

      两人与万剑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不会被追到也不会甩掉。

      看中一把可以让自己受伤又不会太过严重的灵剑,原归舟御风的速度放缓。

      这一放缓,后颈上的锋刃离他的命脉只剩一寸距离。

      原归舟霎地低头,那刀锋立刻隐没在白皙的手中。

      “师兄,别怕,我会护你周全的。”千钧一发之际,原归舟依旧勾起唇。

      卫斐仿佛吃了块定心丸,更加紧的贴近了原归舟的胸膛,两人胸膛相贴,远远望去似是相拥,卫斐搂紧了原归舟的脖颈。

      ——如果掉下去,一定是原归舟先着地。

      白雪染血,一定极美——他近来爱极了红色,尤其是血红的、泼天的血液。

      他望着身后追来的万剑,眼珠一斜,他那只短刃又出来了。

      他正全身心聚在短刃的落点时,骤然余光中两种完全相冲的灵剑杀疯了似的狂冲过来,仿佛屠宰场砍向猎物的屠刀。

      卫斐刚要退避,腹部骤然一阵疼痛,接着又是一阵疼痛。

      抱着他的人一阵摇晃。

      卫斐隔着原归舟宽阔有力的肩膀望下,两柄剑捅穿了原归舟的胸膛,竟一鼓作气误伤了与原归舟相拥的他。

      就现在——

      顾不得腹内绞痛,伤上加伤,卫斐精致面容霎地狰狞,眸中闪过一丝狠绝,短刃决绝刺向原归舟的脖颈。

      他必死无疑。

      短刃已然割上了原归舟那层薄皮,卫斐手腕进退不得。

      ——他被原归舟以灵力金丝紧紧缚住手腕,发不得力。

      “师兄……”原归舟的胸腔随着他说话鼓动着,“咳咳咳。”

      他的后背被什么液体砸中了。更大、更刺鼻的血腥味提醒着他,那是原归舟的血。

      灵力金丝缓慢的分开他交缠的双手,短刃滑进了袖中,金丝一直带着他的手臂来到原归舟胸前,他的手摸着原归舟胸前的肌肉。

      很硬,但不会过分夸张。

      他知道了吗?

      “是我错了。”

      “……”

      他感到原归舟调整了姿势,他的脸一下子埋到原归舟胸前,再也看不到任何情景,鼻尖前的衣料有些潮湿,满是铁锈似的腥味。

      “后领子太脏了。”

      他听到原归舟略带歉意的声音。

      束缚他的金丝消散,卫斐用力揪紧原归舟胸前的布,布皱巴巴的,他懊恼的想,早知道指甲留长点、再尖点了。

      *

      兜了好大一个弯子,打理完美的发型都被吹乱,原归舟才终于在保证自身安全下如愿把卫斐拉到了自己在太清峰的住所——啜冰楼。

      “吭哧——”原归舟压着卫斐上了榻,极力撑住上半身似的,面如金纸,气喘吁吁,瞧着今晚受创不小。

      “拔了。”

      他听到卫斐的声音。

      夜色如晦,不能视人。

      原归舟两臂撑着塌,冷汗涔涔,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直顺着锐利的面部轮廓淌下,哪怕明知黑暗不可视物,他依旧强撑着在心上人面前的微笑,谦卑中掺杂小心翼翼:“师兄受苦了,是放鹤学艺不精。”

      一边说,他一边微喘着气摸着黑去摸背后的剑柄。

      “哪里。”

      卫斐再次轻嘲出声。

      月色被一扇窗隔住,看不清他的表情。

      原归舟已然握住剑柄,正欲抽出。

      陡然利刃穿体之声传来,刺入胸腔和腹部的剑皆微动。

      原归舟肉被一绞,情不自禁闷哼一声。

      “师兄……”他轻哼,要去摸他。

      他在伸直一臂,方才在榻上摸到冰冷的、柔软的东西,触感似人皮。

      “师兄——”原归舟豁然笑了,仿佛心头的石头放下,“你没事就好。”

      “别摸了。”原归舟自是不知,卫斐夜能视物,于黑暗中觑着姓原的神情,时而痛苦、时而焦急、时而展颜,仿佛当真爱极了卫斐,情绪这根线,牵在卫斐手中。

      “拔剑。”他陡笑,双唇勾,眸却不笑,嗓音却是轻的,说一个字,故意一颤,好似故意让原归舟误会他身体内还有那两把剑。

      在他头顶,血液顺着剑纹流下,一滴一滴聚到剑尖,滴血聚起,微晃,掉到躺于榻上的卫斐胸前。

      他方才觉得累赘,徒手抓剑,身子往下一躺,剑便拔了。

      腹部鲜血小溪似的汩汩的流,他感觉不到痛似的,挂着虚伪宛如傀儡娃娃的笑容,诡异,而让人后脊发凉。

      “快,把剑拔了。”他分明拔了剑,偏偏手抓利刃微晃,摆明了误导原归舟。

      “好,师兄你再忍忍。”

      这蠢人果真上当。

      利刃干脆利落出体,带来血肉翻搅的声音,伴随着原归舟压抑不住的一声闷哼,又是一口血不长眼睛砸上他的脸。

      满脸血污让卫斐的笑看得愈发诡异。

      “师兄,可要点灯?”

      无论何时,原归舟总是以卫斐的意志为先。

      “不要。”

      “下来,我来替你上药——”

      “真、真的?”原归舟刹那睁大桃花眼,惊喜万分似的,一下子往下压住,这时候他倒害羞起来了,又猛地抬身,方才因为重创苍白的脸晕起几片红晕,“师兄,这样……真、真的好吗?”

      仿佛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毛毛躁躁的。

      “当然好了。”卫斐嗓音分明清凌凌的,听到原归舟耳中却仿佛带了蛊惑的味道,“你是为我受的伤……”

      “那,便劳烦师兄了。”

      原归舟恭敬的双手递药。

      黑暗中,卫斐接过百花露,拧开塞子,胶乳状的药在他掌心划开,带来极轻的手掌揉搓的声音。

      这双手仿佛按的是原归舟的心,揉的是原归舟的骨,他脸上慢腾腾浮起一丝恼人的红晕。

      “师兄……这是百花露,要不要……要不要我也?”言外之意懂者自懂。

      原归舟素日和煦春风似的温雅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面对心上人的忐忑难安,带着些许期待和心上人更进一步的小心翼翼。

      “不好。”

      “哦,是放鹤毛燥——哼——。”原归舟突然像重被插了一剑,痛苦地哼一声。

      “疼?是我做的不好吗?”

      “不、不疼,师兄,你、咳,继续——”原归舟听他自责,连忙喘着气胡乱应道。

      怎么可能没事?

      师兄不能视物,在胡乱抹药中竟将两指戳进他的伤口,他似是还当那是伤口似的,指尖一点一点的认真涂抹。认真涂抹之际,竟还“贴心”地按了按,揉了揉,偶尔指甲磕到他。

      “那就继续了。”

      “是,师兄别累着你了。”

      原归舟抓紧了身下席面,咬牙偶尔泻出一声闷哼,手背青筋暴突,骨节微颤。

      突然两指探入伤处,竟相互摩擦,指甲划肉,毫不怜惜。两指撑开伤口,原归舟难抑疼痛,嘶嘶的声音从他唇齿中流出。

      “我涂的不好吗?”

      “不。”听出他话语中的微微自责,原归舟忙道,“很——”

      “吭——”

      说话之际,第三指加入“抹药”,原归舟自觉腰后剑伤撕裂,闷哼过后,紧咬着牙勉强的笑:“很好。”

      “出去。”这场难捱的“涂药”终于结束,原归舟仿佛经过一场大战,根本忘了还要继续培养感情的事,骨头发软脚步虚浮的离开了。

      门嘎吱一下,脚步声走远,虚浮无力,显然受了重伤。

      卫斐依旧是那种虚伪的、渣攻原归舟不忍戳破的微笑。

      几息过后,卫斐弯的僵硬虚伪的眼角瞬间恢复,唇角那丝笑也吝啬的收了回去。唯一不变的,只有从未过的眼神。

      用袖子一抹脸上血液,眸光瞥过右手食指上的血和残肉,冷冷一笑。

      半晌,他看向小方桌上的茶壶茶盏,挪了挪身子,腹部血流的欢,半个胳膊放到方桌上,将带血的手指戳进盛着茶汤的茶盏,修剪圆润的指甲在茶汤上画着圈圈。

      波浪一层一层荡漾,洗涤了指尖的血迹。

      不一会儿,碧绿掺着红色,颜色稍暗。

      只剩余温的茶汤吮/吸着他的手指,他思想放空般注视着碧色的水。

      它们一圈一圈的荡,一圈一圈的流。

      手指附近的茶水格外活跃,很快,它们倦了乏了,也乖了。不再排斥新来的,在这狭小的空间,安静了、固定了。

      卫斐的眼神终于找到了焦点,他成心不让它们认命似的,抽出了手指。

      茶水不平静了。

      这次卫斐别过了视线,在方桌上用残存在手指的水渍写下“原”这个字。

      “原归舟。”卫斐看着桌上的原字。

      原归舟,太清峰最小的真传弟子。

      挑灭烛火,月光成了照明的光源。

      卫斐自嘲似挑起半边唇。

      他打开窗户,泼掉茶盏里脏了的茶汤,未着鞋袜赤足踩在地板上,轻轻打开那扇门,就地取雪揉/搓手掌。

      雪很厚,也很白。

      楼下暖光穿过窗纱铺在雪地,暖光中独有一团乌黑的人影,他还没睡。

      眸色加深。

      一声厌憎的嗤笑。

      “恶心。”

      纯洁的雪融化在手心。

      他转身,将茶杯茶盏放回原位。

      突然,放下茶盏的手骤然一顿,排山倒海似的伤痛撕扯起了他的灵魂,灵魂出窍般的,骨头都在咔擦咔擦作响,仿佛有人用无数小锥子小锤头,无情敲碎他的骨头再重新组装。

      “咳——”他猛地难耐疼痛吐出一口黑血,仿佛绽放出一只黑色的曼陀花。

      “啊……嗯……”他如同被猎人狩到的野兽匍匐在地,蜷缩着身体,两手揪紧衣襟和腹部,难耐的发出痛苦的闷哼。

      *

      楼下,原归舟腹部和胸口各自缠着绷带,卫斐那没良心的爱人包扎的他早拆了重新包扎,使劲往后扭的头只看到腰腹肉被搅乱,什么药啊绷带啊,全是四个字——胡作非为。

      他原本想伸个懒腰,双臂刚举起想起自己要了半条命的伤,又忙不溜秋放了下来,扶着老腰往太师椅上一瘫。

      他在卫斐跟前装得命不久矣,实则只要卫斐不给他那两下子,以颜昭师兄给他的药,完全无伤大碍。

      “哎……”原归舟发出了深沉的叹息,闭一闭眼,又默不作声趴着扭头,脸被太师椅上皮毛褥子伺候的舒服,可一见不远处那两把被扔在地上的剑,立刻脸拉的老长。

      那正是给他两下子的“有罪之剑”。

      一柄剑凡品,灵火可溶,擦破了他的皮肉,是他早有准备的。

      另一把黑剑,堪堪由后背贯至胸口,伤及心肺,稍有差池,必得命丧黄泉,正是造成原归舟吐血的主因。

      看着这一把不太好打发的剑,原归舟龇了龇牙,黑玄铁铸造,刀枪不入,火溶不掉,滴水倒可穿,奈何没那时间。

      高贵、冷漠、神秘,还可憎——不好打发的可憎。

      这是玉清峰真传东方炎佩戴的本命剑,和原归舟本命剑同源,实在不是一夜能熔铸掉的。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剑和主人,是有心灵感应的,也无冷却失效。

      剑在哪儿,主人发挥一下心灵感应,晓得了。

      剑型定位系统,无坚不摧的那种。

      【检测到宿主的困惑值直线上升。拾金不昧是传统美德~我帮您,送回去。】

      原归舟微笑:“太麻烦了,请帮我送到北方冰域,沉入湖底的那种。”

      戳人一剑还包用包还,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收到。】

      系统虽然鸡肋且死板还霸道没有一丁点优点,但它在送东西这方面,是无敌的。

      那黑剑刹那无形无踪,原归舟知道是系统带走的。

      扔走大麻烦后,原归舟总算有心思来想他爱人了。

      “哎……”摇曳烛火下的原归舟直起上半身,以手支颐,俊朗面容上浮现薄雾似的伤感,脚边是他方才脱下的黑衣,唯有衣领是白的,后颈处的白被血污了,泛着点点的黑紫。

      原归舟摸了摸后颈处的细小痕迹,微微疼痛泛起,有些委屈。

      又想到今儿被爱人以涂药之名大加虐待,更加委屈了。

      他不记得大明湖畔对他好好的原师弟了吗?还想杀他。

      【警告!警告!经检测,今日任务完成度骤降至59%,按照系统法则,将在睡梦中进行惩罚!请宿主尽快入眠,如有反抗,立即抹杀!】

      系统正楷黑字突然被惨红的血字代替,仿佛有人含冤悲愤之下字字泣血写出来的哀鸣。

      正兀自伤心的原归舟见此,方才面上带点调侃的委屈笑意骤淡,嘴角一撇,笑嘻嘻扯出一个笑,颇为吊儿郎当:“还是老样子,迂腐刻板的公式数据。”

      掌风一挥,烛火熄灭。

      原归舟将藏在地窖的软枕被褥铺到床上,狠狠一按,柔软的被褥立刻凹了下去。

      很舒服,很软。

      “哎。”原归舟双掌合十放到小腹,平躺在所谓的渣攻、温润如玉的原归舟绝对不会用上的高床软枕,闭上了眼。

      身子仿佛陷入了海绵,今夜重创根本不觉疼痛。

      “床果然要软才舒服。”

      原归舟面带笑意合上双眼:“来吧,我准备好了。”

      心想系统真是“一丝不苟”。

      他想起在东方炎那把剑插到他心口偏左一寸后,系统冷冰冰的嗓音响起:【请宿主认真对待!不得弄虚作假!已助宿主濒死!注:如宿主死亡,后果自负!】

      啧。

      好敬业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卫斐心思后】
    原归舟(笑眯眯.jpg):我和东方炎兄弟情深,除了都想捅死对方以外,没啥仇怨了。
    东方炎火冒三丈:呸!他那个伪君子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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