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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死结 ...


  •   都城自从入了冬,戚从霜那本来就不好的身子骨如今更是一天不如一天,整个人就像秋风打落叶一样,颓败了下来。

      沈裴和沈黎不可能每天都在家,所以照顾母亲的责任就落到了沈良烟身上,沈良烟从小就心细如丝。也是个会说话会办事儿的,是个惹人怜爱可爱文静的姑娘。和沈黎没有半点的相同。

      总之,这绝对不是个能够当将军的材料。

      五更鸡叫起,姑娘就开始了一天的劳累,先是要给娘热药,然后又要处理府中大大小小的杂事,今天张三头疼脑热了,明头王麻子又数错了菜钱。

      沈良烟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她就快要出嫁了,这可是戚从霜心里一等一的大事。平阳候府的人已经来催了三四回,这亲虽然是定了,但沈姑娘从来也没给个准话。

      这心病是沈黎。

      她知道她家妹妹的为人,更是对自己看的很清,她身子不好,提刀上战场这种事她干不了,更是个见不了血腥的命。

      而沈黎初此上战场回家时她便是被一身的戾气吓了个半死,也把沈黎吓了个半死。从那次后,沈黎每次回家都要洗几遍澡,入府也绝不着甲。

      良烟,一直觉得自己不配生在沈家,历代的沈家后人都是能为玧朝洒热血的刚硬战将。而她却是这样子一副娇弱的身子,二十多年都在父母的爱护中长大,没经过一丝苦也没受过一次伤,而她的妹妹却披了甲做了边部黄沙堆里的人。她觉得亏欠沈黎,若不是自己身子这样不好,也不至于让沈黎经历这些……

      沈黎该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也该是金贵的不行的良家小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一个注定染血的命。

      打从五更起,这姑娘就扒拉着门缝把他爹和那“陈家世子”交谈的东西听了个一清二楚。更是看见她妹妹脸上还未擦干净的血迹。

      又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爹上了宫廷的软轿却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在六神无主间跟在沈喜的身后出了门去给娘取药,把家里的事一件一件的办好…

      若她是个能拿大主意的人,也能和妹妹一样,从这琐碎的生活里杀出去。

      沈良烟很懂,可如今这局势皇帝病危,太子年幼,招将军入宫定是要替皇帝老儿摆平身后事的。

      而沈黎………

      她妹妹此后几十年的人生,怕就是会在今日改变吧…

      沈良烟染着豆蔻的指甲抠得很紧,端着一盅汤药,跟在沈喜身后悄咪咪地进了戚从霜的房间。

      沈喜立定站稳,转头看了他家大姑娘一眼,看身后这丫头吓得脸一阵白一阵红,活像冬日里被摔打了的杨梅。

      沈喜常常叹了口气,拍了拍头道:“大小姐,你才回来不知道,夫人昨天天亮才休息,现在却又醒了,这一天天的夫人也太担心了些。”

      沈良烟顿了一下,回过神来,才看见她喜叔叔长着一张勉强憋出来的笑脸,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喜叔,你说父亲他们会平安回来吗?”

      “姑娘啊,你放心,我听那宋家少爷说了,那边部的狼崽子都近不了大将军和二姑娘的身,他们肯定会平安归来的。再说皇上对将军那么好,此次进宫也只是看看有什么帮忙的……”沈喜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道:“姑娘快进去吧,药快凉了。”

      门没锁,一推就开,这是戚从霜的习惯,她总是怕自己的将军万一回来进不了门怎么办?这个一生柔肠的女人前半生活的娇贵,后半生却一直在等待,等他的将军归来,等她最疼的二丫头,她每年盼望的就是到年关的时候那封染着凉气的家书。

      沈裴总是说一些甜甜蜜蜜惹人发笑的话,而沈黎也总是把奇闻轶事描写的天花乱坠,什么今天又捉了一窝小狼,特别可爱。什么骑马去了关口玩了一天……

      可二人却都默契的绝口不谈自己在边部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

      沈良烟刚抬起右脚,还没等进门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叹了口气想:“娘的病是越来越不好了。”

      听到动静,沈良烟道:“娘?”

      “良烟啊,咳咳,怎么起的这么早?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咳咳…”戚从霜艰难的爬起身子叫了声:“宫里有什么消息了吗呢?”

      沈良烟没答声,只是轻落落的放下药,快步走上去拍了拍戚从霜的背,帮着她顺了顺气。

      “昨天夜里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今天又是一大早的就出了门……良烟你说说他俩这回家跟没回家有啥区别?天天都往皇上家跑,沈黎这孩子也不知道一天心里都在想什么,你那气死人的爹也不说多看看你,咳咳……”

      沈良烟勉强撑出一丝笑容道:“爹爹是有要事进宫,最近城中的局势复杂,怕是他们也忙得紧。”

      “罢了,良烟你扶我起来,我做点馄饨你给月临他们送进宫去,在宫里呆的时间长了,怕他们吃不惯那些没什么味道的菜。”戚从霜披个外套就出了门。不听下人的劝阻走到厨房好一顿折腾。

      等到热气腾腾的馄饨出了锅,她又赶忙做了几道精致的小凉菜。一股脑的通通放进了黑檀木食盒。

      “想当年我还用这食盒给你爹送过饭,他年轻时下狱,要不是我四处奔走,现在哪有你们俩?”戚从霜转过身子,将东西递给了沈良烟。

      沈良烟只是笑。

      窗外的寒风刮的呼呼的,飘雪都停了。金甲府不怎么过初夕。一来是没法过,二来将军在前线染血的时候,府内也无法灯火通明。

      “是和敬王打架的那次?”

      “你爹生性跟老二是一摸一样,两个人都是火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主,那次要不是我拦着,怕敬王殿下就不是断一根手指那么简单的了……”戚从霜又剧烈的咳嗽了一会,蹲在地上用力的拍着胸膛,沈良烟愣是流了几滴眼泪,心疼的抱住了她娘。

      “快去吧,这东西凉了就不好了。”戚从霜把食盒挂在沈良烟手上,索性叫过几个丫鬟扶着自己跌跌撞撞的回了房。

      那敬王李义年轻时也是个好胜的性子,这个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当年是金枝玉叶,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偏偏就赖上了沈裴,天天大哥大哥的叫着,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沈裴两人更是无话不说同吃同住了很久。连当今皇上都对二人说:“怕是你和阿裴才是亲生的吧?”

      可两人一起长大,却最终话不投机,这其中的原因,怕是除了他们自个,也没有谁晓得。

      那次过节也成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从受封去了江南之后,就很少回都了。

      都城冷冽的冬风吹在人脸上像刮刀子一样,刺骨的很,虽说今天是年三十了,可长安街道两旁确实有点萧条,刚出一场大火,官兵正在收拾烂摊子,卖对联的挂灯笼的也没几家。

      沈良烟右臂挂着一个食盒,眉目间顺着她独来的倔强,坐着自家的小马车就向皇城底下晃过去。姑娘脸冻得红扑扑的,咬着下唇心里头直发酸。

      驾车的是宋平安,他单膝立着坐在车头,
      想着一会怎么混进宫去。

      宋平安想着:“怕是又没法过个年了吧…”

      明皇帝十四岁就当了皇帝,驾驶着这一艘百年的大船,在不知前途是光明还是黑暗的茫茫大海上行驶了几十载。呕心沥血了半辈子,谁也不想老了落得这么个结局,把自己的位置传不到儿子屁股底下。怕是死了也闭不了眼。

      可现在皇城那里,昌平宫内,沈黎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上的筷子向沈裴道:“那些侍从官的嘴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费尽心思都从他们嘴里挖不出一点东西,这些人脑子里都灌了浆糊吧?”

      沈裴:“……”

      周围的人只管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将军,对沈黎的不满和牢骚充耳不闻,俩人坐在长桌面前,沈黎就着几瓣蒜就生啃了个馒头。

      火盆里的炭火“刺啦”就炸了个火花,恍惚之间沈黎出了会神,两只手撑着下巴倒在桌子上闷头的就灌了自己一碗酒,然后思绪就突然回到了昨夜……

      那陈钰川的眼神冷冽,就像黑夜中无边无际漫出的鲜血一样,耀眼夺目却又冷的可怕。而且是让人抓不住的亮色。

      那思绪一阵风似的突然的来突然的去,沈黎又笑了,想道:“谁有胆子能让我记住的,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沈二觉着有意思了。

      “现在静静坐在这里…”,沈黎没好气的站起来:“大将军,城外乱东西一堆还没处理,今天这是怎么着,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沈裴紧紧地抿着嘴,听着他家丫头这不着四六没轻没重的话,那种闹心的感觉又上来了。只能也灌了自己一大海碗,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不言语。

      沈黎很小的时候曾经在皇宫呆过一段时间,那期间无论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捧着她的脸夸他长得可爱,可还没等可爱过多长时间,沈黎就明白了这皇宫地方真他妈不是人呆的,规矩齁多!

      所以沈黎觉得与其在黄金窝里面呆着还不如跟着自己老子去边部玩玩。可当时没轻没重的一句话。就让这丫头在边部打打杀杀了那么多年……

      多年飘零,倒不至于像无父无母的将军一样孤苦无依,她至少还有个爹,还有在皇城等她的阿娘和姐姐。但即便是这样,思念的柔肠仍是没有将那一点女孩的心性逼出来。

      沈黎已经喝了很多水,喉咙干渴的要命,又沙又痒。只能将将站起身子,冲这那道门就吼了一声:“这是要看到什么时候,没完没了了吗?” 沈裴皱了皱紧蹙的眉头,没睁眼。”

      只要丫头别翻天,随便她怎么闹。

      叹气的沈将军觉得旧皇给新皇让位置这件事,怕是不好办哪。

      沈裴早早的就把宫内三个门口都把手了,金甲兵整整齐齐的分列两旁。就等着沈裴一声令下,好决定自己今日到底是来列队欢迎的,还是来跟着自家将军打秋风的。

      沈黎低声道:“祖宗?敬王殿下快到了吧?他要是不放人,怎么办?”

      “能耐!”沈裴闭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仁至义尽的事我做了不少,若他今天真的要做一些不忠不义的举动,我便会真的下他的面子!上次借他那么多□□和铁剑,已经算是为他解了燃眉之急,难道说,我做了这么多,他要恩将仇报不成?”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宫门外传来一声:“长公主殿下,敬王爷到——”
      一时间宫门口车马的声音,乱吵吵一大片,沈黎探了头,只看见借着不亮的天色,一队人马黑压压的,却没去正殿。

      两人沉吟了片刻,沈黎开口:“打秋风的来了,这下有的看了,这等来日新皇登基,绝对是心腹大患,皇帝心软狠不下心来处置一些该处置的,怕是要别人来帮忙吧?”

      沈黎侧过头做口型说道:“毕竟这茅坑里的屎都是一个味道。”

      “……”,沈裴睁开眼看了沈黎一眼:“嫁不出去,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沈黎“……”

      皇帝不是无能之辈,至少在他当政的前些年,便四处和西方打了不少好关系,也互相交流了不少。

      那些更为先进的火器和大炮之所以能到沈裴的手中,皇帝老儿也是出了些功劳的。沈裴晃晃脖子:“皇上虽然性情不是很刚硬,但手段也算狠辣,他这些年雷厉风行给我们都带来些什么,我想你心里应该一清二楚。”
      沈裴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他要你保太子你就保吧,我们是臣他是君,君命不可违。”

      但沈裴决不愿让沈黎去趟李瀚这浑水。

      沈黎笑道:“你说得什么话,我又不是三岁白口小儿,该懂的道理我不比你懂得少。”

      “你知道就好,知道爹才能放心。”沈裴收了收丹田气,勾手叫了陪着的下人道:“我要出去,别让人跟着。”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皇宫内的沉寂才是最可怕的,比大吵大闹的腥风血雨更要让人心寒。

      走上来的人听完这句话眼睛发了发亮,冲着沈裴做了个礼,好像是等待了很久,招招手带着这父女二人想金殿左侧走去。

      沈黎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爹身后,清亮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狡诈的神情。

      想那李义为了守好自己的城,连带着也把那双手伸向了都城,无论是□□也好。还是四处散播一些不实的谣言也好。他做的是手到擒来。这确实是给明皇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自己的弟弟太狂,的确不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沈裴也抓肝挠心个不停,李义倒卖的那些军火都是要送往边部的,可还没等沈裴去找麻烦。他就和翰林院一起起草了一份参自己的折子,恶人先告了状。

      若不是当朝的宰相大人提前打了一棒子回去,告诉翰林院谁要是敢和敬王掺和一些不干不净的事情,明天就可以卷铺盖滚蛋!那文字才扣了下来。

      这是把硬刀子,是和自己一起长大,卡死在自己胸口,利用着兄长的软心为所欲为的刀子,这么多年各方势力齐聚都城,稍稍不注意,硬刀子就会变成软刀子,然后直直的插进玧朝的心脏!

      沈裴的腰间挂着灵语箭的箭头,一晃一晃的敲击着她的铁腰带。发出“哐啷”清脆的声响,沈黎数着这些声响踩着他爹的影子,等到数了三百二十八下,那宫女就说了声:“到了,长公主殿下就在里面。”

      不大的屋子虚掩着门,沈裴吸了一口气刚想推门,可手还没有搭上门框,脚也是刚刚抬起。就听到“哐啷”一声什么碎了。接着就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充满了责备和不甘。

      “你这是通敌叛国,你其心当诛!若我是皇帝就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我匆忙赶路,这么多日就是为了在最后一刻阻止你干那样的蠢事!可没想到现在在我面前,你居然也敢说这样冥顽不灵的话!”

      “李义,谁给你的胆子欺上瞒下,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姐姐的?”

      李义道:“这可是当今陛下逼我的。”他叹了口气道:“我的好姐姐,你可不止一个弟弟啊。”

      沈黎撇撇嘴,她爹挡在她身前,像座山一样一动不动,可眼下她也没空计较这些,这家伙的脑子里只想着,“这长公主进宫不去看看那老皇帝,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骂她的弟弟?”

      明皇这个妹妹,从小就远嫁别国,说是为了和亲,其实还是先皇的主意。毕竟公主和明皇是一母同胞,而且公主在时极其受先帝的宠爱,更是对这个庶出的弟弟冷眼相看。现在明皇命不久矣,公主肯定是要回都的。

      这公主极为疼爱李瀚,毕竟是嫡系的姑母,侄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名贵药材给的比谁都勤快,这公主会向着谁更不言而喻。

      这就成了梗在敬王殿下心中的一根刺。

      沈裴的嘴角翘了翘,露出了一个皎洁的笑容,他猛地扣了门,一片安静过后传出了个进时,那宫女推开门,他便走进去跪下行了个礼道:“参见长公主殿下,敬王爷,公主殿下和王爷一路辛苦了,末将没去接应,末将有罪。”

      沈黎也行了个礼,却并未说话,只是那一声跪地巨响,把房间里的二人都吓了一跳,门陡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呼呼的北风就是个劈头盖脸,吹灭了敬王正点着的灯烛。

      李瑨芪高高地坐在正台的椅子上,轻轻合了合了双眼,面色也露出了一丝温存:“是大将军啊,快起来地上凉,别说什么别的话。”

      沈黎苦笑了一下才踏着那双皮靴子慢慢的站进来,还没等腰伸直就迎上了李义的眼光,这男人的神情坚定又执着,现在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看向沈黎,好像是透过她看到了谁一样,直勾勾的。

      “臣沈黎参见敬王殿下,参见长公主殿下。”

      李义道: “起来吧,我早就听说过你,边部除了沈裴,就你的名气最大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小姑娘却天天能打能杀的,真让人想不到。”

      沈黎默然。

      沈裴道:“长公主殿下,等到过完年我就要回边部了,怕是下次再想和您相见就又得等好多年,末将夫人还专门准备了您最爱喝的桂花酿和现切的猪肉皮冻,到时给您带上。”

      李瑨芪笑了一笑道:“从霜有心了,我从北疆赶过来就是来看我皇兄的,别的什么,呵,我也年纪不小了,自然管不了什么。”

      这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这就是转着弯告诉李义,今日是绝对不会有事发生的。

      沈裴手握军权,在别人眼里无所不能,在敬王殿下眼里却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李义打心里还是畏惧他。

      李义挑眉: “沈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裴脸色一变:“敬王殿下又希望是什么意思?”

      李义不太在意地说道:“将军有容人之量,不会真的在担心不该担心的吧,而且我的好皇兄这么器重你沈家,我又能做什么呢?”

      沈裴摇摇头:“皇上他身体平安,我已经见过,再说了我是吃土的命,自然不能把王爷如何。”

      说完,他上前,对李义行了一礼。

      李义笑着站起来,玩弄手上的珠串,一把抓住沈裴的衣服,却轻声道:“沈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本王,桥陵一别我本想着不再来都城,可你来了,我就不能不来了。”

      沈黎平声道:“王爷,您误会了。”

      这一声轻飘飘的却中气十足,打在李义心上突然就平了火。

      沈黎本来打算今天踏踏实实地,可这家伙也真的是有惹人的能耐,她单膝跪下道:“王爷不必生气,我父亲不是那个意思,您消消气。”

      李义:“哦?那是什么意思?你来说说看。”

      李义定定的看着沈黎,在他看来,老狼的后代也是个狼崽子,可这丫头看起来却像是个狐狸,还是一肚坏水的那种,眼前的丫头眉眼刚烈,却生的个杏眼白脸长身的好姿色,一身白色银领束腰的装束,狼皮靴子上两个玉珠格外惹眼,可李义觉得那眼神才格外扎眼。

      长公主突然站起来,上前地扶起跪着的沈黎,轻声细语的道:“沈黎是吧,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那双手一搭上,沈黎的鸡皮疙瘩就起了,她不喜欢和人触碰,可现在虽然是百般不愿意,但还是磨蹭着了好一会才道:“谢殿下。”

      长公主低声道: “边部苦寒,你一个女儿家,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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