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他急需治疗》一只大雁

5、瑟诺莱斯

　　奥法拉并没有为阿烨带来他心心念念的治疗法师。

　　圣子听闻他们的研究进展之后，便立即与瑟诺莱斯国王取得了联系，请求他们帮忙寻找浮空法阵的图纸。
　　好在近来两国关系一向平和，瑟诺莱斯国王很欢迎救世者前往瑟诺莱斯一游，而圣子已为他们取得了瑟诺莱斯国王亲自签发的入境许可。
　　这是一场正式的外交活动，而奥法拉是龙族，她并不清楚人类贵族之间的社交活动，她并不适合代表弗莱出现在瑟诺莱斯，圣子便特意派了使臣跟随阿烨一块前往瑟诺莱斯，并请贵族出身的米修代表教会随行。

　　而对贵族而言，前往千里之外的瑟诺莱斯，也不过就是一个传送法阵的事。

　　阿烨连行李都不曾费心收拾，女仆代劳了所有繁琐之事，他和几位使臣一同吃过早饭，米修为他介绍了每一个人的身份，而阿烨一个名字也没有记住，随后他们便一块乘坐马车，前往在浮空岛的坍塌中侥幸保存下来的皇都传送法阵。
　　米修与他同车而行，弗莱使者则在其他的马车上，阿烨来自异世界这件事仍仅有少数几人知晓，那些使者显然并不在此中范畴——圣子对外宣称他是救世之人，却不曾公布他自异世而来的身份，他觉得这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与骚乱，而米修担心阿烨对异世界常识的缺乏会暴露他的来历，他只能利用这段时间，为阿烨恶补瑟诺莱斯的风土人情。
　　这些事项过于繁琐复杂，阿烨只勉强听进去了一些。

　　瑟诺莱斯是弗莱强大的邻国，或者说，他是人类这一种族最为古老而强大的帝国。
　　自弗莱脱离瑟诺莱斯独立之后，两国之间时常有所摩擦，与热情如火的弗莱不同，瑟诺莱斯严肃且阴沉，国内王权力压教权，阶级地位高于一切。若弗莱还勉强像是一个新生热情的青年，那瑟诺莱斯便如同是暮气沉沉的强大老者，再不变革，迟早要自食其果跨进棺材。
　　“来迎接我们的是他们的皇家骑士团。”米修絮絮叨叨，“皇家骑士仅效忠于国王，这已经是很高的礼遇了。”
　　阿烨想起自己在下城区所见的异世之景，忍不住开口询问：“瑟诺莱斯也有兽族吗？”
　　“兽族？当然没有。”米修被他问得一怔，“瑟诺莱斯毗邻精灵领土，他们国内至多只有精灵。”
　　阿烨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无论什么游戏中的精灵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他当然对精灵也很有兴趣。
　　“救世主大人如果感兴趣的话，瑟诺莱斯迎接舞会上应该就能看到那些精灵。”米修一顿，又强调，“千万不要盯着他们的耳朵看，这很不礼貌。”
　　阿烨认真点头。
　　“随骑士团觐见国王后，依照瑟诺莱斯的传统，今夜一定会有个迎接舞会。”米修接着往下说，“届时会有数百双眼睛盯着您，您一定要做好准备。”
　　阿烨：“……”

　　阿烨觉得自己完了。
　　他不会跳舞，或者说他的四肢协调性极差，别说跳舞，做广播体操都像是人类早期驯服四肢实况，要不就像是瘫痪患者起舞医学奇迹，就这样的他，参加舞会？这怕不是个丢脸大会吧？

　　“国王年迈体弱，也许不会参加，那么晚宴的主角便是斯黛拉王妃与萨兰公爵……”他见阿烨一脸痛苦，不由叹了口气，说，“救世主大人，您放心，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阿烨这才咳嗽一声，问：“我不需要在舞会上跳舞吧？”
　　“当然不用，若您不愿意参加，我们也可以找借口中途离开。”米修说，“您不用太过害怕。”

　　“还有那位萨兰公爵……”米修有些犹豫，似乎不知该不该将这些话拿到阿烨面前来说，“他有一些不大好的传闻。”

　　阿烨敏锐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

　　“瑟诺莱斯的贵族是他们国内最强的力量，每一位姓氏都代表着一个古老而足以撼动一方的家族，您一定要记住，为了能够获得瑟诺莱斯的支持，您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他们。”米修说，“而那位萨兰公爵……他的名声很不好，贵族们不喜欢他，您千万不能和他走得太过亲近。”
　　阿烨：“……名声不好？”
　　他在脑内自动脑补出了一个纨绔败家子的形象。

　　“传闻说他是老国王的私生子，王储意外去世，国王这才将他接到身边来。”米修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表达对瑟诺莱斯荒唐规矩的无可奈何，“血脉不纯正，在瑟诺莱斯贵族们的眼中，就是最大的罪。”

　　……

　　初次使用传送法阵的人，实在很难适应那半分钟夸张的天旋地转。
　　不过半分钟而已，阿烨却险些将隔夜饭都吐出来，米修与使者们均满怀担忧看着他，而阿烨虚弱无力站直身子，接过米修手中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勉强与几人笑了笑，说：“放心，我没事。”

　　他这个救世主当得一向丢人，丢脸的次数多了，他已经可以安心坦然地面对了。

　　瑟诺莱斯的皇家骑士早在外等候。
　　比起圣光骑士米修那锃光瓦亮的盔甲，瑟诺莱斯的皇家骑士实在要低调上许多，他们身着全覆重甲，甲面上隐隐可见华丽的暗纹，身后的绒面披风则以金线绘出皇家骑士团的纹章。米修方才与他介绍过，只有身材高大且面容英俊的贵族之子才能在皇家骑士团内服役，地方小贵族甚至还没有这个资格，如今他眼前的每一位骑士，至少都拥有一位伯爵或是侯爵以上勋位的老爹。

　　阿烨被这么一群人均一米八五金发碧眼的高富帅们簇拥着离开中央传送法阵，觉得自己的回头率好像高了十个百分点
　　路上的人不仅回头看他，还接连对这群贵族少爷们行礼，一面对唯一一个身高不足一米八五的阿烨投去满是好奇的目光。

　　阿烨面无表情，实则头昏目眩，他还沉浸在那个恶心法阵的后遗症中，全靠米修勉强搀扶，直到上了马车，车内只剩下米修与另一名使者后，他才稍稍从恶心之中缓和了过来。
　　什么传送法阵，那种失重的感觉，他不想再体验一遍。

　　马车的门窗半开，阿烨为了缓解自己过于紧张的心情，从车窗内以观光客的角度打量着瑟诺莱斯王城的街景，他好像隐隐明白了米修为何说弗莱是热情如火的年轻人，而瑟诺莱斯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弗莱几乎算是热带国度，建筑物大多木制，装饰着五彩斑斓的明艳花朵，他们有蔚蓝的天空，飘满彩带的海滩沙岸，一切都是朝气蓬勃的。

　　而瑟诺莱斯不一样。

　　王城的所有建筑都由石砖构筑而成，如同两排整齐划一列队的受阅士兵，几条街道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路边马车上的人们衣着端庄华丽，他们的马儿高大漂亮，镀金的马掌哒哒踏在平整宽敞的街道上，连车夫手中挥舞的马鞭鞭柄都镶满了宝石，却透着一股难言的暮气。

　　阿烨越来越觉得奇怪，他想起在弗莱时米修的嘱托，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他们没有下城区，也没有穷人？”
　　弗莱皇都虽然划为了上城区与下城区，可贵族居住上城区内也是见得到衣衫褴褛的穷人的，如今马车一路驶来，阿烨竟连一个衣着普通的人都不曾见到，好像每一个人都被包裹在绸缎与珠宝之中，街道华美奢靡，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得体。

　　“瑟诺莱斯没有穷人。”米修也正看着窗外，他压低声音，意味不明，“只有不受欢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