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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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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绵延起了大片大片金红色的火烧云,映得阳光下的人脸都红了。
霍愉抓着伍示衣角的手紧了紧,随后又松开了,他把手背到身后,抓了抓拳头又松开,才总算缓解了紧张的心情。
“没有啊,”霍愉云淡风轻的笑着,“我就是随便想想,不要这么敏感,我不是小可怜儿。”
伍示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劲儿。
但霍愉已经否认了,他们的关系也还没有达到可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境界 ,就没必要做所谓的追问了。
“那不绕远路了,就走这条路,”霍愉轻悄悄的说,“不过要悄悄的,别让他瞧见。”
伍示:“……我不要,老鼠溜街似的。”
霍愉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衬着左眼下方的两颗小黑痣,特别好看。
堂堂人民教师,居然卖萌!
过分了。
伍示坚持不为萌所惑:“不。”
霍愉轻轻的说:“小朋友。”
伍示:“我……”
一分钟后,清清白白的伍示,在人民教师霍某的带领下,如同做贼一般,擦着人群飞快的从那个疑似他们班学生的眼镜男面前遛了过去。
伍示停下的时候,还履行了做贼的心虚原则,敬业的往后看了一眼——在他们风一样的逃命速度下,眼镜男果然没有发现他们。
“哥哥你真是……”伍示回过头,刚想对着风一样卷到了老前头的霍愉说两句,就发现刚刚还在视线范围里霍愉不见了。
再繁华的街道,也是会有黑暗的小巷的。
繁华的大街上,一家男装店的后面连着条狭窄的巷子。
“就是你啊!”张越抓着霍愉的头发将他的头按到了墙上。
霍愉刚想抬手反抗,两只手就被人抓着束缚到了身后。
这一刻,霍愉甚至感觉不到脑袋里的昏沉和额头上的疼痛。
他只有深深的愤怒。
要烧起来了的愤怒。
一分钟前,霍愉由于跑太快了,不仅把伍示甩在了后头,也没刹住车,闷头就冲到了一家服装店门口,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鸡公般打扮的非主流。
霍愉刚道完歉,非主流就突然拿着手里装了水的不锈钢保温杯往他脑袋上狠狠抽了一杯子,霍愉脑袋瞬间有些发蒙,痛得想死。
趁着霍愉这个不管事的痛劲儿,非主流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进了男装店。
人民教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店里一个高大壮汉用粗实的手掌捏住了肩膀,紧接着,他被非主流和壮汉揪着按着跟拖鸡崽儿一样的拖到了男装店后头。
等他头痛缓过劲儿,回过神,就沦落到了此等悲凉的境地。
“操啊。”霍愉咬牙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我他妈好歹是天天坚持引体向上,卷腹,晨跑,臂力锻炼,坚持全面发展的人民教师。”霍愉啧了声,抬脚猛地往身后一踹,同时猛地用力挣脱了身后的壮汉的手掌,抬肘狠狠的在壮汉的腹部砸了一下,在两个人同时放松,捂着痛处闷哼的时候,霍愉又追着给他俩的□□一人来了命运的一脚。
俩人倒地捂裆哀嚎。
非主流看着没什么杀伤力,也就是个阴人才能伤着霍愉的菜鸡。
壮汉就还有点威胁了,好歹壮,霍愉为了断绝后患,又在壮汉的痛处补了一脚。
非常心狠手辣,没有人性。
“嚎屁呢,”霍愉冷着脸,眼睛有点红,他揉了揉发疼的头皮,紧接着他发现,由于额头被按到了粗糙墙壁上,额头上有些擦破皮了,现在火辣辣的疼着,他忍不住啧了声,“别趁人不注意就欺负人啊,渣子。”
“死娘炮!”躺地上哀嚎的非主流嚎着骂了句。
这种被人爆蛋的时候,口不择言是很正常,但择到娘炮上就过分了。
霍愉气得感觉这会儿手上有根棍儿他能送非主流去天上忏悔。
“是不是你使阴趁我没回过神,不小心着了你俩的道被你侥幸按了个脑袋 ,就给了你无所不能的错觉了?”霍愉好笑的走到非主流身边,在他的侧腹上发力踹了一脚。
“我按别人头的时候,”霍愉蹲下来,揪着哀嚎得越发起劲儿的非主流的黄毛,把他脑袋在地面上不轻不重的砸了一下,“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哭呢。”
“死娘炮!”非主流继续身残志坚的骂了一嗓子。
“我能踩着你这种渣子的哪个破雷啊,”霍愉嘲道,“不要说是为着我撞了你就做这种不上档次的事儿,太次了,我都看不上。”
去哪儿了?
伍示走一圈了,也没看见霍愉。
他不认为霍愉是会幼稚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他玩躲猫猫的小屁孩儿,也不认为霍愉这样的人会不告而别,自己先走。
常年踩在阴影中的伍示,遇着这种事儿,心里总会自然而然生起不好的预感。
伍示头回儿在大街上,拉着个人就问:“不好意思,你有看到个年轻男人吗?挺高的,白白净净的,很好看,有看到吗?”
他在街上无头苍蝇似的问了好多人,终于在转到男装店的时候,听到男装店隔壁支摊卖木薯羹的老板娘说:“好看的?刚刚好像瞅着有个,不小心撞了流氓,被保温杯砸了一下,看着砸得挺狠,又拖进了店里,可惨咯。”
伍示大脑轰鸣一声。
这是他要气炸了的前兆。
“惨?”伍示说,“阿姨,你看到那样的事儿,就只有一句事不关己的惨吗?你他妈为什么不帮他?”
老板娘觉得这小伙儿八成有病,英雄病的那号儿。
“我帮他?我凭什么帮他?”老板娘说,“告诉你就不错了,我帮他?我是吃饱了撑的要赶那趟浑水么?怕不是生意做得太好了要找点罪受哦?”
真他妈……有理有据啊。
伍示简直骂不出来。
只觉得好笑。
燃烧着怒火的少年笑点总是很清奇的。
伍示冷笑着冲进了服装店。
配着一张会摩擦人的不可爱的社会狠人脸,吓得老板以为他是来抢劫的。
伍示问到了霍愉被人拉到后门去了之后,连问老板为什么不出手帮人的心情都没有了。
问了又怎么样,的确,人和人的痛苦不会相通,霍愉就是死在他们面前了,也只有被当做饭后谈资八卦的价值。
有问这种人的功夫,还不如先去找霍愉。
小巷里。
“太次了吧 ,”霍愉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这还不如你是为着我撞了你才打我呢,情债往我身上捆我更看不上。”
霍愉从口袋里摸了盒烟,拿了根烟出来点着了,边抽边往男装店后门走边呢喃:“我小朋友还等着我呢,真他妈无论哪儿,总有些为着无聊的破事找事儿的。”
伍示慌忙急切的拉开服装店的后门,正打算展现他逃命的终极速度冲进小巷,就看到两米外,嘴里叼着根细烟的霍愉愣了愣,随后,嘴一张,燃着的烟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