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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无几(贰) ...

  •   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question.

      .

      常斐愣了愣,眯起眼睛,脸色阴沉下来:“你认识我?”
      魏延抿住唇别过脸,不语。常斐的眼神太过富有侵略性,他将视线下移,看向窗外雨夜。
      “那就更不能留你了,可惜了你这张脸,放心,等我逮到那个小崽子,就让他下去陪你,也不枉你们兄弟情深。”
      他说着就要扣响扳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琥珀寻找雀羚,清泉带走红枫,凤凰栖息梧桐,风鸣伴着歌声。”
      “你陪我一程,我念你一生。”

      常斐倏然停住动作,脸上表情凝固,他直勾勾地看着魏延,眼里布满血丝,目眦欲裂。半晌,他侧头:“你…你怎么知道……”
      魏延淡淡道:“‘你陪我一程,我念你一生’——你食言了。”
      “哐当”一声。
      常斐手中的枪掉在地上,他的嘴唇抖动着,半跪在地上,眼眶微红,喘着气。半晌嘶哑着声音道:“是我食言了……”

      他伸手扶魏延的胳膊,粗犷的人声音难得细弱的如同蚊叫:“少爷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是您…”
      常斐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五大三粗的虎躯抖成了筛子:“我以为您死了…等我回去的时候都已经找不到您了,他们都说您死了……”
      他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魏延摆摆手,有气无力地倚靠着门板,道:“我没被那群人害死,反倒要被你害死了。”
      常斐愧疚地低下头盯着裤/裆,犯错的小孩子一般,呐呐地不敢接话。
      魏延叹口气,按着常斐的肩膀勉强站起身,“我没有怪你,常大哥。”

      常斐听得他叫的这一声大哥,激动地热泪盈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扶住魏延往沙发走去:“少爷别取笑我了,属下担不起这声大哥,您的病又严重了?少爷您也该注意身体,先生在天之灵……”

      魏延脚步一顿,侧过头淡淡看着常斐,他的眼珠异常的黑亮,像一湾深不见底的潭水,笑得时候眼里仿佛有光,但是当这双眼睛静静地盯着人看的时候,眼底分明没有神情,就隔开了一层冰山,冷淡得很。
      常斐被他看得一哆嗦,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少爷?”
      魏延冷冷道:“我说过,我和魏家没有关系,你这声‘少爷’是在叫谁?‘先生’又叫谁?”

      常斐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自觉闭嘴,默默地把魏延扶到沙发上,拿抽纸小心翼翼地擦他额头上的血迹,但被魏延阻止了。
      魏延随手拿湿巾擦掉血,道:“别的我不想管,我只问你,你在为谁卖命?”
      常斐:“……”
      魏延苦笑:“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大概,抢劫、走私、偷盗。我在栗警官的手机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常斐拿起杯子,熟练地给魏延倒一杯温水,轻轻推到魏延面前:“抱歉少爷,如您所见,我是一个通缉犯。”
      “……所以说这些都是真的了?”
      魏延摩挲着玻璃杯的杯沿,温热的触感传到指尖,心里却有一丝冰凉。
      “真的。”常斐垂下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常斐道:“我死不足惜,当年我以为少爷您死了才会受制于人,现在知道您没死我就没有遗憾了……等结束最后一场交易我就会自首。”

      魏延沉默半晌,站起身去点蜡烛,屋外风雨如晦,屋内窗明几净、灯火温暖。
      蜡烛明明灭灭之间,魏延神色莫名,眼睛深深地望向窗外:“你走吧。阿年去报警了,警察很快会到,你在这里不安全。”
      常斐没动,手指在身侧扣进掌心,他咬牙道:“少爷说的是魏之年那兔崽子?……如果,如果不是他母亲,夫人也不会……”

      魏延面沉如水,蜡烛豆大的火苗氤氲出一圈圈光晕,忽闪着温和的暖气在他睫毛下形成阴影,那被掩盖住的是泅禁尘封的恨意和冰冷,漆黑的眼睛融入夜里,沉寂着亘古绵长的荆棘,没有半点星光。
      “常斐。”他拿火柴柄轻敲着桌子。
      常斐一惊,从沙发上弹起来,手心蹭着裤缝,尘土混合着汗水蹭脏了裤子。
      “魏家已经没了。上一辈的罪过不代表要我承担,也不该阿年承担,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

      十年前——
      江州

      夕阳从窗外照射进来,教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挂在墙上的大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周围越发沉寂。

      挂钟下面贴着横幅:励志诚成,笃实躬行。
      红条金字,闪闪发光。

      那个少年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光芒,似有水光粼粼。荡漾的水光上面是少年沉稳的影子。

      魏延在门口站了很久,久到他的腿已经麻木,他还是紧紧抓着门框,他看着少年蹙眉咬着笔杆,然后恍然大悟,黑色的签字笔在少年修长漂亮的手指中旋转,笔帽的一点金色在天花板上飞舞。
      他的眼里流露着羡慕。

      少年抬起头,眉清目秀的脸庞熠熠生辉,他招招手,笑道:“延延?怎么不进来?”
      魏延跳进门内,脆生生叫道:“子棠哥哥。”
      尚且稚嫩的心里忽然有些快乐,然而也不知这快乐在何处,只是无端地露着嫩白的牙齿,嘴角一点梨涡,唇红齿白。

      名叫子棠的少年模样也如秋浦海棠般带着和煦清丽,眼角的泪痣似桃花夭夭,将他端庄的面容衬托的更加秀气迤逦。

      子棠笑着拉住魏延,将小小的孩子拉进怀里:“手这么凉——是不是在外面站了很久?怎么不叫我?”
      他从课桌里拿出一盒酸奶,扎了根吸管喂给魏延。
      魏延抱着少年的手吸了一口,甜甜的,他确实渴了:“不能耽误哥哥做功课,爸爸说的。”

      少年含笑的脸顿了顿,连抱着魏延的手也有一瞬的僵住,但年幼的魏延还不能看懂少年好看的眼睛里包含的那么多东西——
      直到许多年以后他才能明白,被夕阳眷顾的教室里,两个依偎的影子,嘀嗒的时钟,少年沉默低垂的眉眼,岁月静好的辰光。
      少年望过来的眼睛里,是深沉的漠然以及…更深处隐含的怜惜。

      子棠摸摸魏延光滑细软的头发,将笔放到他手中,修长的手指握住白嫩的小手,“想不想学写字,哥哥教你好不好?”
      魏延抬头,看到少年眼睛里细碎的星光,不由得痴痴地摸上去,触碰到少年白皙的侧脸,少年一愣,魏延更加得寸进尺地两只手搂上去:“哥哥的眼睛真好看。”
      少年“噗嗤”笑了:“延延的眼睛更好看。”

      子棠教魏延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魏”字。
      委、鬼——魏。
      魏延的手碰到冰凉光滑的桌面,深蓝色的桌面上映出模模糊糊的影子。
      笔尖在洁白无瑕的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雁过寒潭,落雪无声。
      魏延只听到了无动的“沙沙”声,当笔尖流泻出既定的轨迹,当夕阳沉没,当轮廓不再鲜明,当沙漏倒流进海底,当风停在树梢,当他看到少年眼里装着的世界,好似心里喝了滚烫芬芳的美酒。
      黄昏的地平线,划出一句离别。
      魏延道:“哥哥,我想……”

      我想上学。
      这句话他一直没有说出口,从不敢说,到再也没有机会说。
      “嗯?”魏子棠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
      天黑了。

      .

      周匀奔波了数日,饱经沧桑的脸色硬是将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划拉到了四十来岁。
      他不眠不休的双眼像干涸的河塘,又疼又涩。
      此刻他也不再心疼他价值五位数的羊驼色大衣,直接当成坐垫坐在了屁股底下,八风不动地倚着身后的墙砖打起呼噜。

      图侦队的小禾拿着图标从远处匆匆跑来,见到周匀在小憩,便放慢了脚步走到台阶下,小声对汝眉说:“眉姐,张红霞醒了,咱们的人在记笔录,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不然会精神失常,我尽力按照张红霞的描述画了几副图,你看看。”

      汝眉接过小禾画的模拟现场。
      这姑娘年纪不大,画技倒是挺娴熟,人也很细致胆大,汝眉对她印象很好。
      她涂着鲜红唇膏的嘴抿着,手指在硬纸板上敲了敲:“嗯,张红霞有没有说那个背包在哪?”
      小禾摇摇头:“她精神不好,谁问也只是胡乱地点头摇头,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汝眉皱着眉叹口气,安慰地拍了拍小禾的肩膀:“行吧,傅思明他们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总得把她带过来……这儿太脏乱,你先出去吧。”
      小禾应了一声,绕过脚下的脏污垃圾,转身走出了小巷。

      等小禾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汝眉走到周匀旁边的石墩坐下:“喂,该醒醒了,图侦的小禾把画拿来了。白队不在,你是副队,总要给实习警做一个榜样吧,快起来!”
      她最后一句话提高了音量,硬是将周匀吵醒了。
      周匀揉揉眼睛,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等他适应了光线,便看到汝眉抹了粉底的脸出现在正上方。
      汝眉的模样绝对能达到出道的标准,容颜姣好,身材纤细高挑,放在人群里也是极其亮眼的存在,再加上良好的家世,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当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警察,辛苦受累有没有多少回报。
      可谁也不知道这先进女青年是怎么个思想境界。
      她伸出红指甲弹弹周匀的额头:“醒了?”
      周匀含混地“唔”了一声,还有些惺忪睡意。他坐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

      汝眉嫌弃地坐远捂住鼻子:“……”

      周匀坐在烟雾中,升腾的烟灰缭绕,他的脸分外沉默,两指夹着烟,眉眼间有些阴沉,他盯着某处出神,听到汝眉说话,便侧过头:“啊?”
      汝眉:“……”
      汝眉说:“你吸烟把耳朵吸聋了?我快被烟味呛死了,把烟灭了,我们还得排查走访……你怎么这么困?”

      周匀将手撑在额头上闭上眼睛,黑眼圈浓重,脸色也有些憔悴,下巴上长满了胡渣,活像被人踹了。
      他困倦地道:“昨天连夜审了张忠杰。”

      .

      张忠杰是个地痞无赖,无所事事荒废光阴是他生活在长街的常态,最后发展成了病态。
      此人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油腻的中分配上鸡贼的豆眼,长得可谓是喜尽人意。
      无勇无谋却又嗜财如命,偷鸡摸狗的勾当没少做。当然,张忠杰这一类人注定会被有心人利用,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坐在审讯室里。

      前天夜里冯远征调监控发现那辆货车凌晨开进了古谭,然后在监控里失去了踪迹。
      监控画面一片模糊,连货车司机的脸都看不清。
      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人匿名给市局寄了封邮件,邮件密封完整,里面有一封信和一个U盘。
      匿名的人很狡猾,字迹全是打印的,地址也查不出来。U盘是监控视频,短短几分钟,却露出了司机的脸:张忠杰。

      市局顺藤摸瓜去查,发现张忠杰不但干过各种走私勾当,还和常斐有联系。
      如果只是前者,顶多被请到派出所免费听一场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论言,然后拘留一段时间。
      但涉及到常斐,事态就严重了。
      冯远征发现,张忠杰并没有传的那么蠢笨,他参与的走私几乎都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拘留处罚,涉及不到刑事责任。
      张忠杰懂法律,这是冯远征的第一个印象,但很快他就否认了。

      因为常斐。
      常斐是一个亡命之徒,几年前因杀了人而入狱,后来服刑未满出逃,成了逃犯。
      此人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他参与过毒品贩卖、军火走私、入室抢劫伤人性命,所犯的罪早就够得上了死刑。
      但他像人间蒸发般,自从越狱后再无音讯。
      警方甚至查出两人交情匪浅。

      于是张忠杰被强制性地从窝里挖出来请到了市局。
      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他还在打哈欠,一脸满不在乎。
      他穿着大花裤衩,脚蹬橡胶拖鞋,赤/裸上身,五花肉样的背上纹着可笑的纹身。
      他跷着二郎腿,露一嘴大黄牙:“警官,你们有传唤证吗?我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审讯室太冷了。”

      冯远征冷冷看他一眼,“当然有,不过你不需要。”
      张忠杰夸张地张大嘴巴,装作诧异地感叹道:“大哥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不需要?我可是守法良民。你们这样属于侵犯公民合法权利诶。”
      他说话带着一股北方口音。
      在听到义正言辞的“守法良民”时,冯远征不置可否地挑挑眉。

      “话说回来,你们市局果然装修得上档次,比那小破派出所有排面多了。讲真,我很愿意配合警察叔叔的工作。”
      冯远征一阵恶寒,张忠杰的年龄能当他半个爹,被迫承担“叔叔”的角色让他很不爽。
      冯远征懒得和他拐弯抹角,直接开问:“前天凌晨三点你在干什么?”

      张忠杰露出一个猥琐下流的笑容:“睡觉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冯远征:“……”
      他看了眼防弹玻璃窗外的周匀。耳麦里响起周匀的声音:“你先去休息吧,我审问他。”

      周匀足够狡猾,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他不动声色地和张忠杰打太极,然后发现张忠杰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蛋,脑子里灌满了浆糊,说话毫无逻辑。
      张忠杰大喇喇地将胳膊吊在椅背上,嚣张傲慢的姿态像个老佛爷:“货车里就是些普通的化学试剂,染料之类的,怎么,犯法?”

      “化学试剂、染料,”周匀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车上的货物是密封的,你怎么知道?”
      张忠杰道:“卖主告诉我的。”

      作为专业的地痞流氓和无业流民,张忠杰的生活来源只有靠走私偷盗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可他有烟瘾又嗜赌,挣得钱往往一两天就没了。
      真可谓是穷困潦倒。
      偷盗的前提也得是偷富人,古谭穷,他没处偷。

      张忠杰说:“前几天晚上有人打电话给我,从公共电话亭打来的。那人说废弃码头有一辆货车,让我开到古谭长街区,报酬是两万元,他告诉我货车里存放的是化学试剂染料之类的东西,还特别嘱咐我开车要小心。”

      “他有没有提醒你绕开监控范围?”

      张忠杰一愣,摇头道:“没有,那人就在电话里跟我指挥往哪开,其他什么也没说。乌漆麻黑的,我开到一片空地,有人在那等着,用黑袋子套着两万元。”

      “那你有看到他的脸没有?”

      张忠杰终于有些不安了,在椅子里动了动屁/股:“不是,这货车到底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无牌照用不着大老远给我逮到市局吧,周围黑乎乎的那人又戴着口罩,我怎么可能看得清!”

      .

      周匀随手将燃至一半的烟按灭在石桌子上,十指交叉磕在膝盖上,语气阴郁:“那孩子牺牲得太不是时候,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种地方死一个人并不蹊跷,分局是真的压不下去还是故意上报给市局?”

      汝眉有些懵:“什么意思,这个案子不是吴越发现了才转给市局吗?”
      周匀冷笑一声,道:“侯光春那老狐狸会不知道长街是个什么情况?古谭是他的地盘,他怎么会愿意让市局插手,单凭一个男孩和神志不清的女人掀不起波澜,但是他却二话不说直接将案子转给市局。”
      汝眉愣是没听出逻辑,她疑惑道:“所以呢,这说明什么?”
      周匀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无奈:“这说明有人在整我们,那个男孩就是诱饵,离案发时间已经过了五天,凶手总不会呆在原地等我们逮捕,长街区到处是黑户口,人流量大,找到凶手的几率接近零,这么个无稽之案交给市局,又有媒体盯着,还能是什么。”

      汝眉听得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由得心惊:“会不会是侯光春?”
      周匀坚定地摇头:“不可能是他,他没那么傻。古谭政府和长街区各种势力杂糅勾结,把长街区的案子交给市局,一旦被查到曝光,他首当其冲。”
      汝眉心中一震。
      周匀道:“张忠杰是蠢,但他背后的人不蠢,被请到市局还能有恃无恐,远征查出他曾经干的勾当,都打着擦边球,他脑子没那么聪明,必定有人在帮他,或者是利用他。”
      汝眉不禁有些担忧,心里没由来得一阵慌:“那你准备怎么办?”

      周匀沉默一阵,疲惫地叹口气:“白队还在审讯室里和李忠杰周旋,等思明和吴越回来我和他们商量商量…至于那个男孩——找几个老练的刑警带上实习生把这件案子分下去,让他们尽力办案,实在不行就封锁消息推给长街,总会有人露出马脚。我们没有太多精力再管这个案子。现在,抽调人手暗中去查那辆货车的去向、废弃码头和长街暗市的交易。”

      汝眉震惊地睁大眼睛,一脸的不赞同:“所以你的意思是就让这个男孩白白牺牲了?我们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甚至找不到他的尸体……他的父母估计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人分…”
      她咬了咬下唇,激动道:“张红霞呢?整个人疯疯癫癫,谁去给她一个交代,她在等着,等着我们找到凶手绳之以法,你知道为什么她不去求助派出所或分局吗,因为没人愿意帮她,如果连我们都不去查明真相,谁给她一个公道?”

      周匀揉着太阳穴,叹气:“小眉,你太不理智了。”
      相较于汝眉,他的声音稳重带着安抚。
      “江州毒品市场猖獗,据线人报,有一种新型高纯度毒品还在研发阶段,但初样品已经流窜到长街区黑市。如果大批生产,依靠长街一带的人流量,既可以试货又能够积累资本,要不了多久就能流到江州。那孩子死得冤枉,事实上这个案子不管我们是否接手,都是个坑。”

      汝眉不说话,凝固成一座悲伤的雕塑。
      周匀站起身,拾起被扔在地上的昂贵外套,抖抖灰尘穿上,放缓了声音:“孰轻孰重你要分得清,新型毒品流窜到市场远比死一个人严重的多。公道自在人心,查不出这批毒品,会有更多人受害。”
      良久,汝眉轻声道:“我知道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妥协似的站起来,将图表递过去:“那排查走访……”
      周匀看了眼没有接,随手指了几个实习警察:“让他们去,就当是锻炼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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