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之以夏》十五瑟

21、情惘

　　“小凯，回来了”李斯凯妈妈看李斯凯进门，收拾衣服的手也没有停
　　“阿姨好！”何允礼貌的问好
　　“你是李斯凯同学啊？”听见李斯凯回来还带同学，他妈妈的手停止，放下衣服，起身过来
　　“嗯，我同学”李斯凯赶忙说
　　其实何允是没想过要进到他家的，只是今晚上所想的事他很烦乱，不想那么早回家，看到何夏，他会觉得自己特别无耻，特别混蛋，李斯凯下车到家时候，也是顺便邀请一下“要不要来我家待一会”何允便同意了，他只是想看看，也许，李斯凯的境遇将来就是他要经历的，
　　一看李斯凯妈妈立刻变得警觉的表情何允明白，走上这条路，第一件事是让自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一点他自己也在了解中，这第二个，就是家里人如何接受，
　　听李斯凯说的那么多，现在又看到他妈妈如此，何允想，或许让父母接受这一现实是个漫长的过程
　　“哎呀，就是同学，走吧，去我房间待一会”李斯凯拉着何允进了自己房间，本来何允是顺手要关门的，想了想，他又停下关门的动作，
　　李斯凯生气的把书包扔在床上，噗通坐下
　　李斯凯的房间一点没乱七八糟的色调，老老实实的中学生房间，床上蓝色的床单，窗帘也是蓝色的，白色书架上放满了小学，初中，高中课本，练习册
　　李斯凯两手垫在脑后，半躺在床上，何允拉开椅子坐下
　　“何允，你确定自己喜欢同性吗？”
　　何允没想到他这么问，他也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还是，你只对何夏有感觉，换成别的男生你也是没有感觉到，就只喜欢他”
　　何允还是没有回答
　　“有的人他本身并不是同性恋者，他只不过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同性，就用同性恋的特点对照自己，认为自己就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
　　“我不知道”何允回答
　　“那你喜不喜欢女生啊？”李斯凯坐起来正对着何允问
　　“或者换句话说，如果女生像这样挨着你跟你接触，或者更进一步……”李斯凯凑近何夏
　　“拿开”何允就忍了一下就皱起眉，身体往后倾
　　“你看，我是说女生，如果一个女生这样，你什么感觉？”李斯凯重新坐回来
　　“听起来感觉很恶心”
　　“那如果我是男生呢？”
　　“难道你不是男生吗？”何允撇了撇
　　“呸，我是说，现在是男生这么接近你呢？”
　　“……”“还没那么讨厌”何允看着李斯凯的动作，一脸生人勿近
　　“哦！！！何少，你是不是？”李斯凯又凑过来更近一些，脸就要贴上来
　　“走开行吗？”何允冷着脸，瞪着李斯凯
　　“切，没劲，我只是实验一下”“不过看来，此夫已弯”李斯凯拍了拍何允的左肩膀
　　何允看了看自己左肩膀，并没有接他的话
　　李斯凯继续躺回去
　　“何允，你也看到我妈妈了，真不知道你家那个何老总知道了会怎样”
　　“其实，从我上高中认识你开始，我就觉得你全身上下透漏着这种气质，嘿嘿，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吧”
　　“嗯”
　　“所以呢，你能喜欢男生，喜欢何夏，我也不算意外”
　　“你看你对我们，对咱们班所有同学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你一遇到何夏，你立马变了个样”
　　“真是双标狗”说完，探头看何允，看他没有变化的表情，李斯凯继续说
　　“单说你自己算是接受这个现实比较快的，有的一开始也不接受，我就是，后来觉得，也没有什么，”
　　“其实想想，同性之间的恋爱也是爱的一种，只不过人们普遍认为异性恋才是正常的，他们没搞明白，异性恋是比较普遍的恋爱，同性恋爱不那么普遍而已，就把异性恋认为是正常恋爱，普遍现象能等同于正常现象吗？我们的恋爱也是一种爱，只不过不普遍，你不能说他不正常”
　　“还有父母，虽然说，我也觉得父母是绝对爱我们的，可一遇到这事，就发现他们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的爱我们，他们会不接受，会说着各种各样难听的话，还会用和别人一样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那时候，你还能觉得他们是无私的爱我们吗”
　　“我也并不是非让他们接受我已经是这样的人，而是让他们尊重我是这样性格的现实”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何允平淡的说，顺手把手机拿出来，他以为手机里会有好多信息，翻开微信，居然一个没有，直接关掉微信，无聊的划拉着新闻
　　，耳朵还是在听李斯凯叨咯

　　“一开始，我也挣扎过，为什么我会喜欢男生，为什么要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呢，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你能说那是我的错吗？”何允知道，李斯凯又想起来今天的杨浩了
　　以后就是安静，李斯凯也再不说话了
　　“小凯，这么晚了……”李斯凯妈妈门外传来问话，何允明白，该回去了
　　起身说了句“走了”
　　“嗯”和他妈妈一起目送何允出门，
　　门刚关上那一刻，里边的声音就传出来
　　“李斯凯，你想不想好了？你以为你们说什么，我没听见吗？”
　　何允回头看了看，知道，他妈妈这也是说给他听的，知道何允也听得见她说话
　　“我们说什么了？”李斯凯大声回一句，哐当一声，卧室门关上
　　剩下就是他妈妈的絮絮叨叨
　　何允出了李斯凯家走在街上，他用走的，并不想打车
　　已经习惯了，偶尔的早出晚归，他爸爸一天到晚忙生意，也不会知道，他爸爸接不接受这个事实先不管，如果说现在爸爸知道这件事，大概比李斯凯的家人更难办吧
　　这样走在通明的街上，何允可以冷静的想一件事，那就是他基本确定了自己的取向，也确定一件事，他是真的喜欢何夏的，这样他今天烦恼的事又回到了原点，那就是何夏是不是接受他的喜欢和爱，他想要的是何夏真心的喜欢和爱，而不是因为是他给他的喜欢和爱而接受他
　　至少何夏应该不是讨厌他的，不管他现在是否了解这个现实，至少他还是接受何允对他的感情的，等何允回到何家别墅，已经将近十二点
　　客厅的灯没有关，何允直接上了楼，何夏房间门开着，何夏还坐在书桌前学习
　　何允双手在裤袋里，倚着门，“学这么晚吗”
　　“嗯”何夏抬头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何夏继续问
　　一改常态，何夏居然关心起他早出晚归的事了
　　何允边进自己房间边说
　　“去了李斯凯家”
　　“你？”何夏跟着站起来，跟着走过来，靠在他房间门边，
　　何允也是回头看了何夏，他今天还真的是比往常多了很多问话呢
　　何允但是没明白这个“你？”是你何允去他家了？还是就你自己去他家了
　　“我是说，你去他家了？”何夏看出他没明白他这句问，接着强调一下“你”
　　“嗯”“嗯？奇怪吗？”
　　“嗯”何夏的答案居然肯定的，何允更好奇，他今天怎么会多出这段平常不会有的对话
　　“那你是故意等我吗？”何允故意这么问
　　“……”何夏没回答
　　看何夏没回答，何允放下手里整理的书过来，右手支在门框正对着靠着门的何夏
　　“难道……”
　　“真的是等我？”
　　“……”何夏还是没有回答，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坐到书桌前
　　何允又跟了进来，屁股靠在他旁边的书桌上，两手抱在胸前，低头看何夏又拿起笔做数学题
　　“你这么努力，我是不是快要赶不上了啊？”
　　“不会的”何夏说的那么认真，就像告诉何允，你的学业在我这不会被别人超越一样，
　　“呲，上次不是被你超了？”何允打趣
　　“那是你心有旁物”何夏答
　　何允发现何夏今天和他的对话长了许多，而且不像以往一样谨小慎微的
　　“心有旁物，难道你不知道我心里有谁吗？”何允心里想，“难道我跟李斯凯出去触动他了？还是？”
　　“你不好奇我怎么这么晚回来？”“还是你就是好奇，在等我回来”何允问着，也没想等何夏回答，他知道就这一问题估计他也不会回答
　　“哎，李斯凯给我上了一堂深刻的生理和心理课”何允故意说的暧昧
　　何允特意看看何夏，可何夏却没有表露任何情感变化
　　“李斯凯还好吧？”何夏问，其实今天学校李斯凯一事他也很触动，对李斯凯，对何允都是
　　可何允并没直接回答他，何允是想，他是问“李斯凯还好吧”，那他到底关心什么事呢？
　　何允特别想继续逗他，他低下身，两手肘枕在桌子上，凑到何夏面前
　　“诶！我怎么发现你今天和平常不太一样”
　　“我每天都一样啊”何夏没有抬头的答着
　　“都一样？你是说你每天都像今天这样？”这个话题何允是很感兴趣的
　　“我怎么没发现？”
　　何夏抬了抬眼“没发现什么？不过我倒是发现，你最近是经常喝酒”
　　“嗯？是吗？那你这是不想让我喝酒呗？”何允笑滋滋的问，他这样想管着自己，何允听着怎么这么开心
　　“酒味真的很大”何夏皱着鼻子，看着何允
　　“是吗？不过发现你今天倒是比平常多说很多话”何允起身，重新靠在书桌上，两手放在裤袋里
　　“没有”这个没有一说完，何夏又回到往常的语气里
　　“快期末考试了”
　　“还多久？”
　　“两周”
　　“两周，”何允重复
　　“嗯”
　　“那不是要过春节，寒假咱俩要不要出去旅行？”本来很严肃的事，何允突然换成嬉皮笑脸的语气，带着超级幻想的表情
　　“要不要去？我们还重来没去过”
　　何夏抬头看了下何允
　　“旅行，我们可以毕业再去”
　　“毕业？”何允这是还觉得很遥远，被何夏这么一提突然感觉又很近
　　“也对，毕业时候我们有将近三个月时间可以去旅行”“那这样，我们过了这个春节可以去学车，咱俩一起学，等毕业我们可以自驾游”何允是无限畅想
　　“好”何夏微微浅笑
　　“那可说好了，高三毕业的夏天，这你可是答应我了”
　　“嗯”何夏再次确定回答
　　“那……”何允话开了头，本来想问他关于他们的事，但想想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何夏抬头看何允，等他把话说完
　　“没事”转身出了何夏房间，回了自己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