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七 ...
-
听精神病讲故事这件事，其实也怪不得范尔轻信他人，如今他对夜里发生的事一头雾水，谁跟他说什么他也都会信，更何况那个老婆婆慈眉善目还失明，人们对弱者都会放松警惕，范尔自然不例外。
范尔中午只吃了一个小面包，又扫院子又听故事早就消化没了，此时胃里空得难受，胃酸侵蚀胃壁，烧灼感直令范尔皱眉。这个村子不小但也不繁华，小卖部都得出村顺着大道走一个小时。范尔摸了摸小腹，心道：你们害我，就别怪我欺负你们了。
范尔出发了，他挨家挨户串门找姓王的那个人，有的人知道前因后果看见范尔目光躲闪，还有一部分完全不知情，一脸茫然。没找几家，范尔就发现了那个侮辱他的矮个子男人，范尔嘿嘿一笑，在屋内寻了凳子和餐具，自己坐到餐桌近前大吃起来。
“小子，你干嘛？”矮个子男人将碗筷重重磕在桌上，他身边的家人大感吃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理所当然地上别人家白吃白喝。
“蹭饭咯~”范尔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嘟囔着说，“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你们不至于这么小心眼一口饭都容不下我吧？我要是饿得睡不着，晚上带着什么东西乱跑，跑到你家里也说不准哦~”
呵呵，你们想用我的命换你们的命，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提前迎接死亡。
“你到底谁啊？不管是谁，给老娘滚……”
“你给我闭嘴，老娘们别瞎管闲事！”
饭桌上看起来像女主人模样的中年女人拍桌而起，手里的筷子指着范尔鼻尖，本想大骂三百回，被矮个子男人呵斥住了。
“当家的，你为了帮他凶我？”女主人一脸震惊看着矮个子，平常她没少骂矮个子，矮个子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跟她说话，可疑，真是太可疑了！“你们一定有什么猫腻！莫非……这是私生子寻亲来了？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话毕，女主人把碗里刚盛的热汤泼到矮个子脸上，踹翻了凳子嘤嘤嘤哭着跑了。矮个子被热汤泼了一脸，脸上皮肤顿时火辣辣，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范尔还在一旁吃饭，他也只好忍着疼痛留下来，谄媚地笑了笑，“小兄弟，你别跟没见识的老娘们计较，这饭菜合口不，你要吃不惯我再让败家娘们儿再炒几道。”
范尔看矮个子那副脸被烫的发红还挂着几根菜的窘态只想笑，“不用了，这就可以。”也不知是不是范尔饿得狠了，这桌饭菜虽比不上大厨做的佳肴，但原材料新鲜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福，你叫我谢大哥，老谢都行，看你爱怎么叫。”
“谢福，那空屋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要骗我，要不然晚上我让你俩当面对质。”后两个称呼都太过于亲切，范尔并不想跟这个人结交，直接喊了名字。
谢福面露难色，在范尔的注视下还是结结巴巴把前因后果说出来了，谢福所说跟老婆婆说的大同小异，不同的地方就是把三个人的杀人过程简化了，将折磨虐待致死说成了发生争执过失杀死。相比之下，范尔更倾向于老人说的版本，女孩若是一下子就断气没受到折磨，不至于这么大怨气想要全村陪葬。这么说来，老婆婆只是精神不太好，跟范尔说的倒是实情。
“多谢款待，晚上我要去骗我进空屋的人家里吃饭，你先去空屋接我，再给我送到他那里去。”吃完饭，范尔擦擦嘴，摸着肚子笑得像朵花，“千万别晚了，赶不上饭点可不行，我可还还长身体呢~”
范尔下桌，拍拍屁股走了，临走前还跟院里玩泥巴的小朋友再见，吃饱了，整个人心情都好了呢。
范尔是心满意足回家了，谢福这里就有些惨不忍睹，他正跪在搓衣板上被老婆审问。
“好你个谢福，敢背着老娘偷腥，说，那个野种是你跟谁生的？村花小芳还是隔壁村薇薇？”范尔老婆拿着藤条一下一下抽着地面，抽藤条的力度很大，破空声一声接着一声，落在地上出现一道道残影。
谢福捏着耳朵，都不敢抬眼看自己老婆，他当时为了活命鼓起的一点勇气已烟消云散，他再次认清自己不过是一个妻管严，辩解的声音还没有蚊子声大，“他不是我孩子……”
“也是，你哪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范尔老婆停下抽打藤条的手，范尔那张脸的确十分优越，五官无一不像精雕细琢雕刻出来的，跟谢福那张脸简直天差地别，“那你为什么帮他？”
“他从那鬼屋里活着出来了，他还跟那女鬼大战八百回合险胜，那叫个天崩地裂惊天动地，最后女鬼身受重伤逃跑了。”谢福这话明显有很大水分，却莫名符合实际情况。
“什么？”谢福老婆一手把他扶起来，“你说他在诅咒下活过一晚上？”
见谢福猛点头，谢福妻子气得直跺脚，她性子比谢福爆，能力比谢福强，连脑子转的也比谢福快。范尔能打赢那等恶鬼，说明他能力不俗，说不定还能解除那恶鬼下的诅咒，这不是活得越久越牛b的事，这可是全村子的希望啊！“你居然只给大救星吃咱们的剩菜剩饭，你个窝囊废，我看你就来气，马上把大救星请回来我给他做点好的。”
谢福老婆朝着谢福的屁股踹了两脚，有急急忙忙穿戴上围裙，起锅烧火准备炒菜。锅还没热就把火给熄灭了，围裙一脱对谢福说：“让救星回来太麻烦人家了，我收拾收拾去他家给他做！”
“你别去了，”被老婆瞪了的谢福缩了缩脖子，“他晚上指定吃王猛他家饭了。”
“这样啊，便宜那小子了。”谢福老婆一脸被截了胡懊悔。
“这也不见得……”谢福四十五度角忧伤望着天空。
晚饭时间，谢福内心忐忑来请范尔，看到范尔正在院里拔杂草，见到他还十分兴奋挥手，“走啊，吃饭去啊！”
范尔的脸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加上他长得年幼，像个小天使。
谢福：啊，他真好看，是神派来的吧。
范尔放下杂草，从井里打了盆水洗了洗手，走到谢福面前，“谢福，你吃晚饭了吗？”
谢福：啊，天使真体贴，还关心我吃饭没有。
“吃了吃了。”谢福被范尔的笑容感染，也一脸喜气洋洋。
“那可太好了！”范尔眼睛亮晶晶，拍了下谢福肩膀，“待会你给我送过去，你就不用在那里等我了，你直接上我家拔草。”
谢福：……刚才是魔鬼给我的幻觉。
当然，这对谢福未尝不是件好事，跟魔鬼同桌吃饭和在魔鬼家拔草哪一个好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路上，谢福有意讨好范尔，不断找话题，“恩人，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范尔。”
“范老大，我这么称呼您行吗？”
这叫起来浓浓的社会气息，范尔又不是来这当村霸的，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叫我范尔就行了。”
“好嘞，恩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猛家离空屋也没多远，很快便到了。王猛家人见到范尔的反应和谢福家如出一辙，吃惊，诧异全都表现在脸上。不过王猛到底是预谋害范尔，见到范尔既尴尬又心虚，“小兄弟，你来找我？”
“放肆！怎么跟范恩公说话呢！”谢福厉声呵斥王猛，又十分狗腿子对王猛家人介绍，“这位是范尔，范大恩人，他可是咱们村的大救星。他昨晚在那鬼屋住了一夜，毫发无损，还把那恶鬼打得重伤，他一定有办法救咱们。”
王猛家里人听了都表示怀疑，他们这两年找了不少道长大仙，没有一个是真的，眼前这个刚满二十的青年拿什么来救他们。于是，家里人齐刷刷看向王猛，向他询问实际情况。
王猛自然是知道范尔活过一晚，如实说道，“是这样，范小兄弟还是我亲眼看着入住的。”
王猛家人得到证实，将范尔请到饭桌上，又怕范尔嫌他们吃的穷酸，多加了两个菜，恨不得将范尔当活菩萨供起来。
范尔让谢福先去空屋拔草，谢福起初不愿，厉鬼是他最深的恐惧，但范尔再三保证保他平安，并且只是在院外面，谢福才勉勉强强去了。
范尔甩开腮帮子，吃了两大口肉，差点噎到喝了一大碗凉白开才顺下去，拍着胸脯说，“你家这厨艺不行啊，不如谢福他们家，这肉太柴了。”
王猛老婆一边点头说是，一边往范尔碗里夹菜，范尔吃的速度赶不上她夹的速度，碗里很快堆得像座小山。
“我可是很记仇的，不要以为骗我的事过去了。”范尔指着王猛说，“空屋太长时间没人住，年久失修，你，明天来报道，给我修房子。”
王猛不太愿意，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被人像狗一样指挥着干活，像什么样子。王猛老婆见他默不做声，狠狠踩了下他的脚，王猛吃痛回看像自己老婆，见她一脸凶相，只好答应下来。
这一顿范尔吃特别舒心，白吃白住，凭空得了个别人不敢住的房子，还有工人上门免费修理，小日子不要太快乐呀。回到空屋，院子外围的草全被谢福拔光了，范尔对自己在这村子的生活越来越满意了。
范尔洗漱完在炕上刷了会儿手机，村子里网不好，看什么都断断续续，等着心烦。范尔索性放下手机，钻进被窝，抱着鬼神官印早早睡去。
夜已深，范尔突然被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范尔睡懵了，还没等清醒查看情况，就听见一个轻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睡我的床盖我的被，到头来还打我，没人性，死渣男，看我不吓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