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98、098 邪恶显出

　　不经意的得了鬼鳞，却是眼下顾不上讨论旁的，寻人要紧。而且此刻，蛟冥不得不谨慎开。邪应龙创造的弥结界里头有处虚空界，虚空界为绝对密闭又稳妥的阵心，除非得过邪应龙允许，否则入了结界里头来的任何人，都不会随意的进入虚空界。可现在，不但在这里遇上白骨精，还瞧见了本该出现在混天阵里的驱仙轮在此处追着白骨精碾压……这似乎不太对。

　　举目看上方，头顶上方依旧青砖铸顶，不过蛟冥望上方片刻，眼神变的深邃、凌厉。苌乐见他一直仰着脑袋，便问道：“怎么了？”蛟冥未答话，而是一把扯过她，带她迅速朝前奔去。只听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打后边发出，因被蛟冥带着飞快的跑，苌乐无暇扭头看后方究竟怎么了，但听那声音，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此处定是塌陷了。

　　青砖铸成的“墓道”从二人将才所立的地方塌开，本来的顶子，竟从上方坠落下来巨大石块，不止上头，还有地面亦然，倘若现在回看身后方，必然能看到，恰如末世来临的天塌地陷紧紧追赶而来。

　　蛟冥边跑边朝前方挥了挥手，甬道那头瞬间生出一团亮光，前方是出口。但出口明明近在眼前，两人无论怎么跑，那出口就是近在眼前，始终无法到达。后方震耳巨响越来越震耳，天塌地陷马上就要挨过来。前方出口无法到达，后面还有灾难即将来临，蛟冥当机立断刹住步子。此间，苌乐也才有机会一观，看明白了她急切道：“怎么办？”

　　蛟冥放开苌乐的手，起念施法，立即布一道保护罩子先把苌乐护住，将把苌乐罩住，天塌地陷也来临。坠落巨石一块又一块的照他砸来，蛟冥左一脚右一掌的挡开。虽挡开了落下的巨石，脚下能踩的地方也塌陷下去，好在苌乐被提前护住，她犹如置身一个大的透明气泡里，即便脚下没有能踩的地方，却她依旧漂浮原处，未往下坠一分。

　　蛟冥护在她的周围，为她挡开那些落下来的危险，苌乐真真是心提在了嗓子眼儿，好在小龙身子灵活，尽数砸向他的那些巨石未曾伤及他。

　　过了好一阵儿，上方不再往下落石头，脚下地面也尽数塌陷完，现在他们就像是漂浮在漆黑的空无之中，无论上下左右前后，哪哪都没有可作参照的东西，唯一就是，那团亮光依旧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亮着。

　　蛟冥也钻入了保护罩中，苌乐连忙抓住他，上上下下的看，确定他真的没有任何地方受伤，堵在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了下。

　　“吓着你了？”

　　苌乐摇头，“吓到不至于，就是怕你有事。”

　　“要相信你的男人，我还等着你给我暖被窝呢，目的没达成前，我可舍不得出事。”

　　粉嫩嫩的小拳头又一次砸上某神仙胸口：“你个下流胚子，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在这调戏我，你再调戏我也不会脸红。”知道他就喜欢看她害羞，偏不如他的意，“正经点行不行？”她说道。

　　蛟冥“呵呵”一笑，转头望向那团光亮处。这个虚空界与邪应龙造出来的像又不像，蛟冥相信刘四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邪应龙造出来的东西给改变，除非……

　　我还以为你能比那家伙高明多少呢，不曾想你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蛟冥正在捋思绪，却忽地听见，恶蛟冥的声音响在耳畔，是以他下意识地回道：“我这不是正在找出路，你不歇着，出来干什么？”

　　还不及苌乐有所反应，恶蛟冥便已经主导了蛟冥的躯体，他说道：“等你找见出路，黄花菜恐怕都凉了。”

　　在苌乐看来，蛟冥分明就是自言自语，还不等她问一句，小龙，你怎么了，在和谁说话，便先瞧见，蛟冥的神色起了变化。脸还是熟悉的那张脸，却他的表情顷刻间显出来一股清冷。不仅神情不再是她所熟悉的，连他整个人，亦无由来的散发出来冷硬与不近人情。

　　邪恶与镜魂虽同属邪应龙，但镜魂毕竟为邪应龙的意念，邪应龙造他出来是在善恶分开之前，镜魂为善恶共存体，在面对苌乐的时候，镜魂总归是善良的，可邪恶就不同了。

　　感受到蛟冥的气场转换，苌乐无法自控的惊惧、发抖，若说先前总觉蛟冥像是在阴人过路里看见的小龙，那现在，则是实实在在的觉到，立在眼前的这位才是活脱脱的那人。

　　“你怎么了，小龙？”苌乐小心翼翼的问话，未让蛟冥把专注力转回来。蛟冥回完镜魂问话，径自看向那团光芒。只见他举起左手，手心朝向自己，右手亮出一根手指，于左手掌上书写一气。待他停下书写，他的左手掌上悬浮起来一道符咒，他对符咒做了个手势，悬浮的符咒好似得令，化作一道光箭，冲那光团射去。

　　本来漆黑无一物，在那符咒化成的光箭射上光团一刻，空无漆黑居然如同碎裂四散开的黑布般，化作一片片、一块块，不大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头顶之上，铅色乌云翻滚，脚下踩着实质大地。黑暗散去，二人立在一处巨大无比的水潭边，鸟语花香，景色依旧，然而此刻，面对苌乐的那个人，未必还是那个人。

　　成功出来虚空界，蛟冥微微一笑，他的这抹笑高傲、轻蔑，不可一世。这模样给了苌乐一种浓浓的熟悉。蛟冥把周遭看一圈，确定没有危险，才撤掉护着他们的罩子，也于此间，终于看向那个怕他、讨厌他，且一直想要逃离他的女子。

　　四目相对，苌乐心有五味，更是满眼复杂，蛟冥同样的目溢复杂，心中杂成。看见她，他也有了逃离念头，这念头之前就有过一次。记得钻入陆府那晚，被陆府护院与朝廷兵将，把他堵在“陆雨落”的闺房，她这假的陆大小姐帮他避过两拨人的围追堵截，他就趁机揩了她的油，揩油是真，对她动心也是真，然那晚在得知她的心意以后，偏又生出来逃离的念头。虽有了逃离之意，却转头，又贱兮兮的下定决心，既然真的喜欢上她，就给她希望、给她未来，给她想要的一切。

　　现在的蛟冥由邪恶在主导躯体，是以他望苌乐半宿，并未如之前那般靠近她，关怀她，而是冷硬的问：“什么我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声音还是小龙的声音，可小龙给她说话时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冰冰，更不会用质问的口气与她讲话。难不成，有人占据了小龙躯壳？是镜魂吗？可若说是镜魂，镜魂的确像极在阴人过路里看到的那个小龙，但眼前的这个人，明显比镜魂更像那个小龙。确切说，这个人根本就是阴人过路里显出来的那个小龙。

　　琢磨透彻，苌乐语调哆嗦了，“你……你是……是谁？”

　　我是谁？蛟冥的冷笑似笑非笑，他是谁，他自己都不知道。善良、邪恶、还是镜魂？本来只有善与恶，可自从遇见镜魂以后，他的思维已经无法用混乱来比喻。此刻再与百花奴相对，蛟冥甚至觉得。善、恶、镜魂，这些玩意通通不存在，他就是他，就是冥界至尊邪应龙，偏偏这个认知又于当下的他不符，他若是邪应龙本尊，那蛟冥又是谁。

　　深深的吸一口气，他缓缓地说道：“我是谁？对你来说重要吗？”

　　没有遇见镜魂之前，他根本不记得邪应龙当初到底因为谁，才把他的邪恶从性子里剔除掉，自从接受了镜魂带来的记忆，他想起来，邪应龙为了百花奴，才不要他的。

　　百花奴只爱干净无暇的邪应龙，并不喜欢邪应龙的邪恶，所以邪应龙在面对百花奴的时候，皆是以美好善良的一面来面对百花奴，后来有一天，百花奴发现她所喜爱的小龙哥哥在面对她的时候，都是在给她演戏，她就不再喜爱邪应龙，她说邪应龙骗了她，她要离开邪应龙，永远都不想再看见邪应龙。

　　邪应龙为了心爱的女人，忍受剃魂焚骨的痛苦，硬生生的把恶念从性子里剔除掉，可即便如此，百花奴依然不愿再见邪应龙，她甚至丢弃了她视为珍宝的镜子，跳入无量海让邪应龙无限痛苦下去。却她今天问，他是谁？！

　　蛟冥如此回话，越发给了苌乐一种无由来的熟悉，蛟冥的回答虽然冷硬但也还算温和，苌乐便退下些许对他的恐惧，再度小心翼翼问道：“你是镜……镜魂吗？”

　　蛟冥答非所问：“你就那么讨厌我，那么的不想看见我？”

　　苌乐不懂对方说的什么。

　　蛟冥暗暗地叹了叹，别过她望向远处，“既然我那么让你讨厌，我会走的，不会碍你眼太久，咱先去找你师父与人间皇帝，找见他们以后，我不会杵在你跟前一直碍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