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20、020 玄静庵里

　　书房内，寒山问沐鸾飞，“你找妖骨媚干什么？”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

　　“这么说，你不光找妖骨媚，还在找其它灵物，对吧？”

　　“不错。”沐鸾飞痛快承认。

　　寒山叹气，“绝世灵物只是个传说，就算寻见了妖骨媚也未必能找见其它的。”

　　“那我也要试一试！”

　　当年双落城泗水湖畔，沐鸾飞记得是他下令斩了白奇与闵枫的手脚，也斩断了三百零三个侍卫的胳膊，还砸断了所有人腰骨。

　　这段记忆在脑子里非常混乱，沐鸾飞总觉得这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问自己，当初怎就下了那么残忍的命令。

　　为了皇上，潜伏闵枫身边多年，与自己的敌人成了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想着帮皇上扳倒旻王，皇上总不至于要了旻王的命，却哪料闵枫的惨死是自己一手造成。

　　皇上下旨厚葬所有人，是他亲自督办众人的下葬，以为厚葬他们，总能从自责中走出，然而过去多年，自责、懊悔却越来越重，想从脑子里剔除掉往事记忆，用尽了办法却都无法实现。

　　故而沐鸾飞想回到过去，想改变曾经发生过，也想弄清楚当年他为什么会下那般残忍的命令。

　　寒山道：“因为他们的亡故我恨了你多年，可我不还是迈过那个坎了，我理解你的心情，听我一句劝，不要太死钻牛角尖，乐乐认你做了义父，补偿不了别人，你至少能补偿残应。”说完，寒山拍拍沐鸾飞的肩，找地方睡觉去了。

　　晨曦的光线透过半敞的窗户照进书房，也照在沐鸾飞身上，他苦笑，他哪里是在钻牛角尖，他是真的想回到过去，就算回到曾经被他们一人一脚踩死，他也无怨。

　　踱到窗子前，初升的日头有点刺眼，望着天空，沐鸾飞重重的深呼吸几次。

　　寒山说的对，补偿不了别人，至少目前能补偿残应，即便将来有一天乐乐知道了真像要找自己报仇，那他也绝对会叫那孩子把这份仇寻了去。

　　叹口气，静立窗前的人陷入过去的回忆里……
　　※※
　　玄静庵后院里有棵玉兰树，树下一张石桌，苌乐闲来无事时，总喜欢坐在玉兰树下发呆。

　　虽说义父位高权重，认个和陆雨落长得一样的女子做义女，别人也不敢说什么。但即使他人明着不会说什么，谁知背后能嚼怎样的舌根，所以苌乐从别院搬到了这里来住。

　　搬来此处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义父待她真的很好，对她越好，苌乐就越担心，自已是被诅咒过的，她乃不祥之人，她不想义父也因她而受到伤害，所以尽量离他远些。

　　况且苌乐的心思并不在当什么风光的将军府小姐上，她还有自己的谋划和打算。

　　苌乐一直有个疑问，义父找灵物干什么？受人之托，把妖骨媚给义父送来，义父却将妖骨媚又交回自己手上，义父为何要把东西推回来？

　　“乐乐，想什么呢？”这一声，使得胳膊肘在石桌上，双手捧着脸独坐的人儿思绪回笼。

　　沐鸾飞很忙，今日难得有闲暇过来玄静庵看苌乐。

　　“义父你来了。”苌乐站起，迎着来人坐下，又端起桌上茶壶给义父倒杯水。

　　沐鸾飞接过茶杯，道：“乐乐，搬回去住吧，总住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苌乐说：“义父，我一个人住自在些，你放心好了，我没事。”

　　沐鸾飞明白苌乐不愿让更多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不想给他添麻烦，无论找任何理由，乐乐终究和陆雨落顶着同一张脸，纵然别人碍于他的身份不敢说什么，难道还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

　　可总让乐乐住在尼姑庵，沐鸾飞也过意不去，他说道：“要不，我给你买座宅子......”

　　苌乐打断道：“义父无需为我破费，我也许不会久留京城……义父，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沐鸾飞道：“你想问的是，我找九灵物干什么，对吧？”

　　苌乐略显惊讶，义父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沐鸾飞微一笑，“丫头，义父我宦海沉浮多年，你的那点小心思瞒不住我。”

　　苌乐笑笑，还没来的及再出声，就见沐鸾飞换了幅表情，正色道:“乐乐，妳老实给我说，妳不打算留京城，是否打量着去找九灵物？”

　　苌乐抬手摸摸自己的脸，莫非心中想什么全部写在脸上？

　　没错，她是有这想法，子若说过，集齐九件绝世灵物就能开启回到过去的穿越门，倘若能够回到过去，改变事件生出的因，或许就能得到不一样的果。

　　苌乐轻轻的点了点头，“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义父。”

　　沐鸾飞也点点头，继续道：“好，既然你承认，那便说明你定然知道有关九灵物的传说，你现在告诉我，关于这个传说，你是从哪里听来？”

　　“这个……”苌乐为难，关于九灵物的传说当是子若告诉她，可子若现如今下落不明，它是否有可能被轮回使抓了回去也说不定,万一走漏子若会说人话的风声，恐怕会给它惹去麻烦。并非不相信义父，只是任何事都有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思片刻，苌乐道：“义父，不是我有意隐瞒，我答应过它不会向旁人透露它的秘密，我只能说的是，请义父放心，告诉我此事的那位，它绝非坏人。”

　　见对面坐的人没有说话，只定定望自己，苌乐又道：“我想去找九灵物的另一个原因……”

　　苌乐把那个垂死之人临死前说她是鸾孤破的一事和盘道出。沐鸾飞神情变幻开，连着内心也极其波动，乐乐竟是九灵物中的鸾孤破？！

　　沐鸾飞收了表情，问: “丫头，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

　　“除了我爹娘和义父你，再无人知晓，我连给寒山师父都没有讲过。”

　　沐鸾飞慎重道：“丫头，这件事绝不能再被人知晓，包括寒山，万一传出风声，你可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这个我晓得。”苌乐说，“但是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义父你派出的那人为何只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是鸾孤破，我与他根本不认识呐。”

　　“你有所不知，老薛此人通晓异能之术，其又长一颗九窍玲珑心，九窍玲珑心与九灵物之间有天生感应，这便是你们互相不相识，他却能知道你是鸾孤破的缘由。”顿了顿，沐鸾飞又道：“如此看的话，老薛身负重伤，却被你和你爹所救，果然是天意呢。”

　　苌乐没忘记那人临死前也说过天意两字，现听义父解释，她也觉得这一切果然是天意。沉寂半晌，苌乐发问道：“义父寻找灵物，又是为了什么？”

　　沐鸾飞没有回答，而是问，“丫头，你当真不愿意说不出来告诉你九灵物秘密的那个人是谁么？”

　　苌乐先摇摇头，再点点头：“请义父不要让我为难。”

　　坐在石凳上的沐鸾飞站起来，负手立在苌乐面前，“丫头，你不愿告诉我，义父不会逼你非要说出来，关于九灵物的传说你是从谁跟前听来的并不重要，目前有件事才是重中之重，关于这件事你必须老实作答，切不可有一丝隐瞒。”

　　苌乐也站起来，望着沐鸾飞双眼，道：“义父想知道什么”

　　沐鸾飞自怀中摸出那个一直随身带着的小册子，举在手上。苌乐虽一幅波澜不惊，可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没逃过他的眼，“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沐鸾飞问。

　　眼瞅小册子，苌乐想不明白，义父怎会如此笃定这东西是她送去将军府的？就算那晚被义父察觉到，但她自信，自己不可能被普通人看见。

　　苌乐面色如常，但眼神的闪烁出卖了她，沐鸾飞盯着她的脸，没放过她面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丫头，你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别想着糊弄我。”

　　苌乐决定说实话，“义父，你、你如何发现是我的？”

　　“你承认了？”

　　“女儿不敢欺瞒你，我自信我做的小心谨慎，不应该被人看到，义父你究竟如何发现的？”

　　沐鸾飞能猜到苌乐就是那晚的隐身人，是因陆府失火后她就失踪了，再遇见，这丫头就变的和原先很不一样，连寒山也觉的苌乐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原先的她气息平和，不像现在浑身透淡淡阴气，和那个给他送去册子的人，散出的气息太像。

　　虽没看见，但沐鸾飞确定那个看不见的人轻功不比他低，沐鸾飞不能完全确定苌乐就是那晚的隐身人，现听小丫头痛快承认，委实令他挺意外。

　　“乐乐，你还有什么密秘，是我和寒山不知道的？”

　　“我......并非女儿有意隐瞒，只是每个人都有密秘，义父可否给我留点隐私，我保证，我从没有过害人的心思。”

　　“孩子，我先前就说过，我和你师父不会探你的隐私，但今天你必须得给我说实话，你给我送来这册子是为什么，义父怕你被有心人利用，你可明白。”

　　被有心人利用？谁会利用她？

　　搜集那个李凉的罪证给义父送去，完全就是为了让李凉好看的。

　　“义父，你想多了，我不是受人指使才给你送去这个，”苌乐将她撞见陆雨蝶同李凉偷情的事、还有皇宫里她怎会跌进荷塘，连同在陆府，闺房为何会着火的推断全部如实相告，“我虽没亲眼看见是不是那个李凉要杀我，但我觉得，除了他和陆雨蝶不会有别人。”

　　沐鸾飞越听双目瞪越大，照此说法，当初的推断全是错误的，并非有人要挑起陆家对朝廷的不满，而是真的有人要杀乐乐。

　　小丫头送证据目的，居然只是为给她自己报仇！！！

　　捋清前因后果，沐鸾飞呵呵笑，就因乐乐气不过为她自己报仇，竟牵岀太子异动，那个李凉想杀乐乐，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被乐乐把他整倒，还顺带扯出太子那么大的一条鱼。

　　沐鸾飞为太子生出同情，闵正啸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的秘密筹谋就这样的被别人完全撑握到了手中，还真应了白小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收了笑，沐鸾飞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允轩大婚那日，陆雨蝶能在那么巧的时机出状况，也是你做的手脚了。”一通百顺，乐乐找李凉报仇，怎可能放过陆雨蝶。

　　苌乐没抵赖，义父心思剔透，说假话等于挑战他的智商，“义父，你不会怪我吧？”

　　怪她，怎么可能，因小丫头背后使手段，竟把隐在暗处的太子摆到明面上，又因她对陆雨蝶做的手脚，不但保住了将军府的颜面，还使得朝庭抓住了陆家的把柄，小丫头不但无过，且功不可没。

　　真相大白，沐鸾飞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一直怕对付太子时会有其他人掺和进来，怕有人故意使迷魂阵，现在好了，只要不是跌入他人设的连环计就好。

　　“乐乐，你可知你帮了义父多大忙，我怎会怪你。”

　　沐鸾飞现在着实好奇，苌乐从哪里习来的异术，又是用什么办法在那么合适的时机堕下陆雨蝶的胎，这令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乐乐不愿说，他当不会逼迫她非要说出来，只要不是被别人利用，有这样的异能傍身，若将来遇见危险，保命逃生便会从容许多。弄清所有，沐鸾飞绷了许久的神经总算放松些许。

　　“义父，我已老实的向你坦白了所有，你可否说说，你找灵物又是为了什么，还有就是，为何要让我保管妖骨媚？”

　　沐鸾飞带笑的脸，笑容褪去，闭眼陷入曾经。

　　沐鸾飞的脸色变化苌乐看在眼里，她甚不明白，为何义父一谈到关于灵物的话题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的忧愁、忧虑。

　　陷入回忆的人闭眼好久才说道：“义父寻找灵物和你一样，也是想挽回逝去的亲人，至于让你保管妖骨媚，确实是因你与妖骨媚有缘。”

　　苌乐虽不知义父想挽回的亲人是谁，但她能理解义父想要挽回亲人的心态，因她也有要挽回的亲人。抛开同样的目的，义父为何认定她与灵物有缘呢？

　　沐鸾飞为什么将妖骨媚交给苌乐，的确是因为那么多人为它明争暗夺，这东西竟能安全呆在苌乐手里。妖骨媚不落无缘人之手，这才是将东西给她的原因，现在又知晓乐乐就是鸾孤破，把东西给她更没错。

　　传说只有鸾孤破才能引的所有灵物现世，苌乐能与他相遇，表面看是人的原因，现在想想，这其实就是冥冥中的定数。

　　数年前，沐鸾飞遇见过一位云游僧人，那僧人只为他看相，便能说出他天生无泪，沐鸾飞这辈子不流泪便罢，若真到了眼泪流出时，九灵物中的不落泪就会出世。

　　不落泪现世后，沐鸾飞是否还存在天地间是个未知数，当初的那位僧人说，一切因缘际会全凭鸾孤破，沐鸾飞不遗余力的寻找灵物，也是因为知道他就是不落泪，这么多年过去，到如今只寻到妖骨媚，而妖骨媚又是鸾孤破送来的。

　　确切说，应该是鸾孤破的出现在引着其它灵物现世，老薛临死前，为何偏偏将装有妖骨媚的竹筒交给苌乐一家人，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沐鸾飞像是讲故事般的诉说，令已经坐回石凳上的苌乐再一次慢慢站起，“义父，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是不落泪？”

　　“我与那位云游僧人不过偶遇，之前并不相识，那位高僧通过为我看相，就能知我天生无泪，他应该不会骗我。”

　　“义父刚才说，待不落泪出世，你也不知你是否还存在天地间，此话我该如何理解？”苌乐问。

　　按字面意思，取到不落泪之时，义父生死不定，究竟是生还是死？若真是不愿看到的结果出现，那寻找灵物的代价是否有点太大了？

　　“我也参不透其中意，可那僧人说，我究竟会怎样全凭鸾孤破，你能来义父身边，而我在不知你就是鸾孤破时，却把妖骨媚交给你保管，看来就是上天注定。”

　　怎么会这样？

　　取得不落泪，却是义父生死不明时，那不就再次印证，她果真的是个扫把星，谁要对她好，谁就没有好下场！

　　寒意从头顶蔓延脚底，如果挽回亲人是要以失去健在的亲人为代价，那寻找九灵物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苌乐的大脑渐渐空白，空白到最后，整个世界都变白，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

　　怎么回事？前后左右看，除了白就是白，什么都没有，这是哪？不是在和义父聊天嘛，义父哪去了？

　　“义父，你在哪？”冲无尽白茫茫喊一声，没听到任何回应，焦急涌上心头，正当焦急之时，却忽地听见阵阵男子的气急败坏声。

　　“洛灵裳，今日你欺侮我的仇他日我必定讨回，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叫我爹。”

　　紧接着又一道女子的娇喝声也传来，“你个该死的杂毛野鸡，我会叫你爹？我爹可是水天上神，让我叫你爹，你受的起吗。”

　　前一刻的叫嚣之人似被噎，停顿下换了副口气，道：“我凤落今日在此发誓，将来不但要让你叫我爹，还要让你这乖女儿相当孝顺你爹我。”

　　听对话，似乎是那个女子惹到了那个叫凤落的，虽没看见他们，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得出，那个凤落应该是个小心眼，哪个男人会和女子这般较劲。

　　“丫头，你怎么了。”发觉苌乐双眼无神，仿佛丢了魂似的，沐鸾飞连忙抬手在她眼前晃，半天不见其有反应，只得抓住她双肩将人摇晃。

　　凭空听到的对话场景令苌乐生出莫名熟悉，正努力回忆这遥远的熟悉感来自哪里，就听见义父的焦急呼唤声入耳，“乐乐，你怎么了，醒醒。”沐鸾飞还在用力摇晃她。

　　白色瞬间散去，眼前显出沧桑成熟的脸孔，端的是满面急切。苌乐道：“义父，你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你刚才怎么了。”沐鸾飞的手还抓着苌乐双肩没松开。

　　二人面对面，又离得近，说了些什么，躲在暗处的蛟冥没听见，但他清楚看见沐鸾飞的双手搭在苌乐肩膀上。

　　蛟冥拳头捏得骨节咯咯，从他藏身的地方看过去，玉兰树下立着的俩人暧昧至及!

　　那日出京路口，苌乐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蛟冥的脑子里，因她的绝情，令他心痛到家，那日蛟冥对她生出无限恨意。

　　可苌乐终究是他心尖上的人，待情绪平复，对她生出的恨意还是淡了下去，彻底冷静后，蛟冥又将与她相识后在一起发生过的所有事细细回忆，从哪里都没看出她不爱自己。

　　曾经的蛟冥是个乐天派，总认为天掉下来，有地接着，费脑子猜谜不是自己该有的属性，可自苌乐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以后，使得他对她生出恨，在恨意支配下赌气离开她。

　　完全冷静下再回想，乐乐心心念念要回家，她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原先很少活动的大脑开始深思，越来越觉得，那天眀明就是乐乐故意气他，而他居然真的被气的丢下她走了。

　　记得与她第一次相遇，那日，她曾伤心大哭，当时认为她遇见了难事，怕惹她伤心，也没细问过她遇见了什么。

　　思绪捋顺，蛟冥觉到问题不简单，难道她回家要做的事很危险？若她回家要办的事真有危险的话，那她故意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其实就是不愿他跟着她去冒险。

　　蛟冥的大脑清明开，却是与苌乐分别的几日后了。

　　蛟冥决定，不管发生了任何事，定不能让乐乐独自面对，他要和她一起承担。

　　那日出京路口分别后，被派出的花草精全部撤回，蛟冥只得带着灵芝一路沿途追着去，灵芝能与沿途草木对话，很容易的追寻到苌乐踪迹。

　　追到怒江边，得知苌乐和一个男人又回京了，蛟冥立刻调转马头顺路返回，回来后再由派出的花草精继续查探，知乐乐目前在玄静庵落脚，蛟冥当即赶来玄静庵。

　　入了庵里寻到她，却看见她与沐鸾飞坐在玉兰树下聊天。蛟冥揣测，沐鸾飞怎会在这，带乐乐回京的男人莫非是他？

　　蛟冥首先想到，乐乐毕竟和陆雨落长的一样，说不定她是被沐鸾飞逮回来的，可看他们聊天的样子似乎很融洽。若乐乐是被木鸾飞逮回来，她又为何住在尼姑庵？

　　越想问题越多，问题越多越理不顺，蛟冥便耐着性子观望他们。

　　离得太远，他们说了些什么蛟冥听不见，只看到他们讨论着什么，聊到后来，两人有说有笑；再后来，她满脸伤心。再然后，沐鸾飞的爪子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敢往下想，也不愿相信，可眼睛不会骗人，他们离得那么近，如果不是那种关系，她怎会允许沐鸾飞碰她？

　　蛟冥眼中射火焰，脑中更是回荡着苌乐说过的话。

　　“我明确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是骗你的，我逗你玩呢，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这样的青葱少年。”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喜欢成熟有魅力的男人，不是你这号的，你不是我的菜。”

　　绝情伤人的言辞于脑中一个劲回荡，蛟冥站不稳，一手扶墙，一手捂心窝，喉头一口腥甜涌上，嘴角血迹溢出。

　　玉兰树下的一幕、与她说过的话相结合，还用的着再多言。

　　蛟冥抬手抹去嘴边血，咬牙切齿道，“我果然自做多情，乐乐，你还真是够水性扬花的，我蛟冥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才玩弄完我的感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勾引那个能做你爹的男人……那日在郊外，我说过，你若敢反悔，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蛟冥那如妖孽般的脸，因恨意、怒意和气性，显的扭曲至极，他深吸一口气，愤恨的眼睛望向那位面对苌乐而立的男人，“沐鸾飞，我要是让你过了舒心日子，我蛟冥两个字定要反过来写。”

　　眼底恨意越来越浓，随愤恨的加深，蛟冥浑身显出从未见过的异像，他整个人被罩在蓝中带紫的淡淡光晕里。待光晕消失，他收回视线，再没理玉兰树下还站着的两人，如来时那样悄悄隐去。

　　这边二人至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被旁人看了去，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为玄静庵后院，这里很少有人来，因为人少，四处又空旷，他们才能放心于此谈话。

　　见苌乐正常了，沐鸾飞收回手，后退一步，与苌乐拉开点距离，“乐乐，你无需想太多，别忘了，那位高僧说，我将来怎样全凭你做主，不要把结果想的太坏。”

　　话虽如此，结局要真是不愿看见的，到了那一天，叫她怎么办，“义父……”除了叫声义父，苌乐再说不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