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161、他们原是一个人

　　话说凤落与洛神，不是去救沐允轩与陆雨落了么，怎么他们两位今日也突然冒了出来？这个嘛……说来话长，但往简单里说，这都是陆老爷干的好事。

　　诸位看官是否糊涂了，咋个就又把陆老爷扯了进来？

　　今儿咱不慢慢道来，就往最简单里说，先前提过，沐鸾飞在获悉儿子、儿媳被困毒物谷以后，就想着要寻法子解救儿子小两口。

　　但要从哪里下手呢？

　　彼时的沐鸾飞思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陆雨落被封印，那么就得从陆雨落身上着手。

　　他离了毒物谷以后，直奔京城陆府。

　　于儿子跟前晓得了陆府里头有个隐藏角落，他就想方设法的进到了那个隐藏的角落。也正是那一次的闯入，叫他做了一回财大气粗的陆老爷。

　　好在是后来，他又做回了自己。

　　但自做回自己以后，沐鸾飞再就分.身乏术。

　　为帮闵睿平乱，给好兄弟收拾烂摊子，他只能先把救儿子儿媳一事，一搁再搁，直到今天他的仙身恢复才能继续。

　　兴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若仙身不恢复，又哪里有能力救儿子。

　　即便被困的儿子同儿媳一直平安，他这做老子的、又岂能忍心让他们永远被困那个鬼地方。

　　央着洛神一同去到毒物谷，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破了阵，岂料阵破一刻，就见着这么个怪物冒出来。

　　这怪物先头出现，并非是以此样貌出来的，而是以刘四的形态。

　　凤落记得很清楚，刘四被他一剑刺穿心窝口要了命，刘四明明已经死了，且那人还化作一堆黑色粉末被龙卷风卷着没有了，怎又突然出现？

　　刘四口吐一股浓烟般的黑雾，将他们一并罩住，须臾之间，他与洛神，连同儿子并陆雨落，眨眼功夫就到了陆府里头的那个隐藏角落。

　　刘四把他们带到此处后，变成了这个长有触须的巨大怪物。

　　闻讯赶来的陆老爷看见百须虫，竟朝百须虫跪下磕开头，一边叩头一边说什么求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你好生供养了，求你放过我一家大小。

　　陆老爷边说边咚咚磕头，然而百须虫又怎会是听他话的主。

　　伸来触须就要捉他，千钧一发之际，打陆老爷的身上竟散出一阵朦胧青光。

　　因为青光的加持护佑，伸来触须并未触及到陆老爷，反而那青光的发出，似乎刺激到百须虫，百须虫明显一愣后，竟张开大口嘶声咆哮。

　　再然后，百须虫乱舞着触须，朝众人发了攻击。

　　凤落自是全心护着儿子的，他为儿子和陆雨落施了一道庇身结界后，就与百须虫干了起来，本来眼看着都要将这家伙拿下了，陆雨落突然出了状况。

　　忽闻儿子大呼：雨落，你怎么了，凤落一分神，还没瞧清允轩那头境况，便被百须虫的触须给缠住，下一瞬，他就落入一片黑暗里。

　　到了百须虫的肚子里，任你本事再好，却是有任何手段都使不出来。

　　凤落认不得这长了无数条八爪鱼触须的怪物叫什么，洛神却晓得，这怪物乃上古灵虫百须虫。

　　百须虫是为岱殷所养，有百须虫的地方就有岱殷，岱殷只能呆在万物皆幻的虚空里，怎么他养的虫，竟出现在了现世中？

　　方才听陆家家主说，他按照百须虫的要求将其好生供养，这句话的讯息含量挺大呢。洛神想了想，把百须虫从那个冥界与凡间的夹缝处弄到了冥界里头来。

　　不错，隐藏陆府里头的那个阴暗角落，其实是冥界与凡间的夹缝地带，洛神一到地方便瞧出来。

　　百须虫毕竟不属于人间，让这东西堂而皇之的入凡人眼，必会引起人世恐慌，送入冥界，最起码不会引的冥界也动荡。

　　却万万不料，百须虫一入冥界竟凶性徒增，洛神不察之下，亦被这家伙给吞入腹。

　　洛神入了百须虫肚子，告知凤落，他的儿媳妇只是晕了过去，无事。同样，此讯息信息含量也挺大，陆雨落晕的蛮是时候呢！

　　洛神与凤落相会未多久，就又陆续的见着了甚多的冥界其他人，再后来，连苌乐也来了……

　　苌乐此刻，心情极复杂。她一直都知道，占据小龙躯体的是镜魂，然今天却一连见到三个小龙，怎能不让人惊诧。

　　那两个小龙，其中一位是镜魂的话，另外一个又会是谁？

　　镜魂、邪恶同洛神打的难分难舍，他们想逃，奈何洛神死死咬住他们，他两始终无法如愿逃走。

　　共用一个躯体时，他们为一个人，现在分开来，本事自然就不及蛟冥，且就算是蛟冥，也未必能打的过身为天界正神的洛神。

　　镜魂鬼点子多，见属实走不掉，就乘着转身空子大呼了一声，“乐乐，你怎么了。”

　　这一下儿确让洛神分了心，镜魂知道，苌乐是洛灵裳转世，这和尚真是洛神的话，他不会不顾忌闺女的。

　　果不其然，洛神着了道。

　　镜魂瞅准空子便要逃，善良当即冲了过来，善良冲出来的目的是想质问，自己的蛟龙真身哪去了。谁想偏就因为善良冲过来的缘故，镜魂一下儿带错了人。

　　镜魂本欲带邪恶返回，不料他抓住了善良的胳膊，是以当镜魂返回蛟龙躯体，便成了他与善良返回去。

　　处于定中的蛟冥意识将一归来，又一次头疼欲裂。

　　不过因为这回接受的记忆并不是很多，所以他的头疼未持续太久也就结束。

　　当记起来，不久之前他居然要杀师父，甚至还朝大哥大吼大叫，蛟冥就懊恼不已。

　　正懊恼着，镜魂显出来，“怎么是你？”

　　“我说你们两个混蛋，竟敢对师父不敬？”善良的蛟冥一脸怒。

　　镜魂抚了抚胸口，“这不怪我，要杀师父的是邪恶，若非我，师父不定已经遭了毒手。”

　　“你给我闭嘴，你同邪恶，没一个好东西。”

　　“我们不是好东西？说的你多高尚似的，你别忘了，邪恶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他要杀师父，就是你要杀，若非我拦着，你现在哭去吧。”

　　蛟冥被呛，一时间接不上言。

　　手抚昏沉脑袋，明明记得在冥镜里头住了那么久，可他现在觉得，他要杀师父，不过是两个时辰之前才发生过的事。

　　目下不是邪恶与善良共存，而是镜魂与善良共存，所以当下的蛟冥，暴戾性子自然就少了些。

　　善良与镜魂的思维，回归他的自我意识中后，蛟冥望向困住他的怀光罩外。

　　蛟冥先头，一心想着要突破封印，用尽法子也未能达成目的。

　　但现在嘛……

　　因他的邪恶被去，只留下了少部分的恶，且这少部分的恶，还是邪应龙本尊，故当下，体现于他身上的，已不再是浮躁，而尽是邪应龙的沉着、谋略与智慧。

　　蛟冥记得，离火峡，大哥给身为镜魂的自己说过，他是从苏叶嘴里听说自个于凡间遭了难、才解了禁足到的凡间，那么那个想助自己脱离怀光罩的白衣人，会否就是苏叶呢。

　　如真是苏叶，那家伙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封印外头并无那人，想亲自拿乔下对方都不成。

　　蛟冥未过多揣思这个，收了多余腹诽，继续琢磨突破封印的法子。

　　他不打算再以冥想的方式突破封印，而是琢磨开，这道封印是师父、洛神共同设下，想出去，恐怕还得需师父相助呢。

　　琢磨阵阵，蛟冥看向蟒岭，嘴角挑起一抹笑。

　　化龙滩因与卦台山非一处，是以化龙滩对蛟冥来说，从他被困住到现在，过了差不多还不到一天，但对于仙尊而言，他把徒弟封印化龙滩已经两年多了。

　　仙尊突然接到镇守蟒岭的镇山神来报，说挨着蟒岭的化龙滩上生显异像，仙尊诧。心头虽疑惑，是否蛟冥想引他过去从而生事，但仙尊还是因为念着徒弟的缘故，即刻赶去化龙滩一探究竟。

　　化龙滩上方散着一阵又一阵的模糊鬼影，到此的仙尊惊了。

　　化作白光的仙尊从天而降，落于封印外头。

　　封印之中空无一人，仙尊愈加吃惊。

　　施法观望，确没有看到，有蛟冥隐匿的痕迹，仙尊收了神通，突破怀光罩入到封印里头去。

　　隐了自己的蛟冥屏住呼吸，师父虽入封印里，但师父并未打开封印，即便他挟持师父，师父也不会放他出去的。况且，他怎可能挟持师父，他是在伺机等待，等真的出去以后，再给师父解释一些事，师父才会信他。若现在就给师父解释的话，师父必然会认定他是为了离开此处故意编排谎言。

　　仙尊这里瞅瞅，那块看看，把能摸的地方通通给摸了一遍，的确没有感觉出来，这些看的见、或看不见之处，哪里有徒弟。

　　莫非真被蛟冥给逃掉了？

　　望一眼上方的那些个鬼影，仙尊有些安奈不住，转身离去。

　　乘现在，蛟冥瞅准机会，借着师父出去的空档间，他从师父通过封印的缝隙钻了出。

　　仙尊只觉有什么擦着他的肩膀过，定睛瞧，蛟冥居然已经立在了他的眼前头，仙尊的白胡子似乎都抖了抖，“蛟冥，你……”

　　话未道尽，却见蛟冥朝着他径自跪下了，“师父，我是蛟冥，不是邪应龙，你请看清楚。”

　　处于惊惧里的仙尊，果然缓缓的眸底显亮。他看出来，跪在眼前的徒弟，确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徒弟，而非先头的那个蛟冥。

　　“蛟……冥，真的……真的是你？你怎么……”仙尊总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蛟冥自顾又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师父，先头对你大不敬的人不是我，他是邪恶，我现在回来了。”

　　仙尊又不信了，瞥一眼身后空空如也的封印，再把眼前徒弟看了又看，“你是我善良的那个徒儿，你怎么回来的？师父明明把那个你……”

　　“师父，你先任何话都不要说了，你得先和我走一趟冥界，我没有猜错的话，洛神现在被困冥镜之中，不止洛神，还有很多人，都被困在了冥镜里头。”

　　仙尊道：“你说的冥镜是……是那把可以炼化任何仙家神仙的上古冥镜？”

　　“正是那把镜子，冥镜，除了镜子的主人可以随意确定入得镜子里的人在里面呆多久之外，再就是冥镜镜魂，现下我和邪恶调换，他成了冥弥幻境的守护，但愿他不要做的太绝了。”

　　关于蛟冥的善良被困冥镜，这事仙尊早先确实不知道，但后来还是晓得了，而且冥镜在苌乐手里一事，仙尊亦知。

　　听闻徒弟一番话，仙尊确实心提起，一为洛神，二也是为苌乐。

　　可仙尊不敢断然、完全笃定，眼前的蛟冥果真就是他的徒弟，万一是邪应龙想诓骗他呢。

　　正欲诱哄着蛟冥，让他先回去封印里头，待他证实徒儿所言非虚以后，他自会放他出封来。

　　不料徒弟却不给他反应，径自化作风而逃，只留下喊话，“师父，我真的是蛟冥，我在冥界等你。”
　　※※
　　冥界好入，可冥镜当下在何处，委实难寻了。

　　冥镜在苌乐手上，而持有冥镜的苌乐，又带着镜子入了冥弥幻境，想在这种情况下寻得冥镜解救众人，除非有奇迹发生。

　　好在蛟冥与冥镜存着天生感应，蛟冥一入冥界，就已经感应到了冥镜，当下只要能够让苌乐知道他来了，苌乐便能带着镜子出现在他眼前。但是又该如何让苌乐知道，她手上的镜子，此刻徐徐闪现光芒，是感应到了自己呢。

　　确如蛟冥说的那般，苌乐瞧手上的镜子一个劲的亮不停，不懂这镜子又怎么了。苌乐不懂，邪恶则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但他就是不告诉她，正主来了。

　　见她举着镜子在那不住发呆，邪恶夺过镜子扔到一侧，并说：“该上药了。”

　　邪恶一副冷冰冰，苌乐瞥了眼被他扔掉的镜子，咽口唾沫，“我的伤还需多久才能好。”

　　“到好的时候，它自然会好，急什么。”

　　碍于这位的“淫威”，苌乐老实的转过身去，并退下衣衫，让他为她的后背上药。

　　想想也真是可笑，她是冥镜主人，如今却被困冥镜不说，还被冥镜的新任镜魂给拿捏住，这叫个什么事。

　　邪恶只是为她上了药，并无多余举动。

　　听闻身后上药者说一句好了，苌乐连忙把退下的衣衫又穿回。收拾整齐，她转过来对上这个小龙，“你打算何时放义父他们走？”

　　以往，邪恶为苌乐上完药，再就话不多说的离了灭仙居。今日他没有急着走。

　　面对百花奴，他有逃离心思。但离了她，他又很想她，所以他就压住了逃离念头，欲同她多处阵子，岂料她不说话便罢，一张嘴全是关心别人。

　　邪恶满目寒，“你从来都不想看见我，是不？我就让你那么讨厌？你宁肯关心别人，关心那些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者，都不愿关心我一点点，我做错什么了？”

　　邪恶的低沉怒吼，实把苌乐弄的战战兢兢，虽说这位对她以礼相待，但这位的性子确实叫人相当吃不消。

　　苌乐忍住惧意，声音小小的问，你究竟是谁。

　　邪恶闻言，满脸怒消下，却又显一派落寞，“百花奴，我果然不该对你有期望，我在你的心里，连个蝼蚁都算不上，你能把你的心分给善良，分给镜魂，却不能分给我一丝，我在你眼里，真就那么不堪？”

　　又是百花奴？

　　苌乐眨巴眨巴眼，“你们一个个都说我是百花奴，可我真的不知道百花奴是谁，就算我这辈子是哪个神仙转世，我所知道的也只有洛灵裳这一位。”一顿，苌乐接上，“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也许你说的百花奴是另外一个人呢，陆家小姐陆雨落你知道么，我与她生的一模一样，百花奴兴许是她呢。”

　　邪恶换了口气，“你若不是百花奴，又怎会身带百花香？奴儿，我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

　　说起浑身的花香味，苌乐记得，自她第一次与镜魂相见以后，她就生了这种香气，这种香气她闻着倒没什么，可却别人闻了之后都会问她用的什么香粉，为何这味道如此好闻。

　　今儿再提及，苌乐不得不重视了，莫非自己真是什么百花奴不成？

　　镜魂别眼，望向灭仙居外，“你念着善良，念着镜魂，唯独讨厌我，我就那么的令你避之不及？”

　　苌乐相信，他说的善良就是指她的小龙，至于镜魂，她怎么可能念着那家伙，是以连忙反驳，镜魂同她没有关系，请不要乱点鸳鸯谱。

　　邪恶转回脸来，“你不喜欢镜魂？那他亲你的时候，我怎么觉得你很享受呢，甚至还动了情？”

　　苌乐小脸爆红，继续反驳，她怎么可能喜欢镜魂，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她的小龙，若非镜魂占了小龙躯体，冒充小龙，她哪里可能对镜魂动情。

　　苌乐忍住羞怯，道：“我和镜魂在一起怎么了，终究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为何这般清楚？”

　　邪恶怔仲片刻，“难道善良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他是共用一副蛟龙身的？”

　　苌乐美眸圆瞪，“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善良共用一副躯体，他是善良，那么自然而然，我就是邪恶。后来善良呆在这里，我只能与镜魂在一起，自然就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言罢，邪恶摇头，“善良这厮，原来也是个卑鄙无耻之徒，他居然从来没有告知过你，我和他，还有镜魂，我们三是一个人。”

　　苌乐被惊，被吓，更被惊的嘴都合不拢。

　　眼前这位与她的小龙……是同一个人？！

　　连镜魂也是！！！

　　善良？邪恶？

　　难不成小龙住在冥镜之中越发的善良，并非他变了，而是他的邪恶没有了，才让他干净剔透成那样？

　　如真是如此，难怪总觉得小龙缺了些什么，他的油嘴滑舌，他的坏，还有他的那些个无伤大雅的顽皮，莫不是尽是受此人影响。

　　苌乐把邪恶上下打量，许久之后，“你说你也是蛟冥？也是小龙？连镜魂亦同样？”

　　“镜魂的确也是蛟冥，只不过镜魂乃真正的邪应龙意念，当初的邪应龙为了你，分离出来一抹意念铸就了冥镜，让他的意念时时刻刻的护着你，邪应龙用他的方式爱着你，可你却……”

　　“我……我怎么了？”

　　落寞二度上脸，“奴儿不喜邪应龙的邪恶，邪应龙为了你，忍受剃魂焚骨的无上痛苦，硬生生把我，从他的性子里头剔除掉，他以为他善良了，就会再次赢得你的芳心，可却不曾想，明明已经为你做了彻头彻尾的改变，你依旧不接受他，还说他是骗子。”

　　邪恶悲凉着接道，“你丢弃了他为你铸的镜子以后，穿着嫁衣跳入无量海，令他无限痛苦下去。那时候的邪应龙，已经把我封在他的阿赖耶识深处，失了邪恶，他自然就不会再如原先一样心狠无情，他明明可以拥有无数女人，却偏要为了你，放弃一身修为遁入九幽，继而甘愿永堕轮回……”

　　邪恶哽咽了，“百花奴，我……真就那么不堪吗？”

　　这个“我”究竟代表谁？只是单纯的指邪恶，还是泛指邪应龙本尊？说不上。但苌乐听了这样一番话以后，莫名的痛瞬间绕上心房。

　　身后就是宽大软榻，苌乐缓慢又失神的坐下，心痛之余也心跳不止。她除了莫名为那个邪应龙感到心疼以外，也终于确定下来一件事，镜魂与小龙果真是同一个人，不单他们，就连眼前这位也是小龙。

　　他们三与蛟皇性质相同，不一样的是，蛟皇当初遭了雷劈，才被劈成两半，而他的小龙，则是因为她，自己把自个弄成三个人。

　　虽不知剃魂焚骨是什么酷刑，但光听这个名字就让人能想象的来，那种痛苦恐怕不单单仅仅能用无上两个字来形容。

　　坐着的她，与立着的他视线触及。望着他的脸，苌乐的视线慢慢下移，移至他的左臂。为证心里猜测，她又站起，去到他的跟前，主动抓过他的胳膊，撩起他的衣袖。

　　邪恶的左臂上，果然也有一道与她一模一样的骷髅头图腾。

　　苌乐轻声询问，这个印迹是怎么回事。

　　邪恶摇头，这个他想不起来为何会在他的胳膊上，毕竟他与善良、镜魂现是分开的，他们三有着各自思维，非当初邪应龙，就算留有邪应龙的记忆，也只是留下很少的一部分而已。

　　放开他的胳膊，苌乐的心“扑通扑通”。

　　望着对过之人的俊脸，她回忆起来在烟华岭看阴人过路。他说，百花奴是穿着嫁衣跳了无量海，难道他们成过亲以后，她就投了海么？

　　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但既然他记不得原先，苌乐就压住了问问题的念头。

　　她倒是压住了探知欲，反而邪恶瞧着眼前人俏脸绯红的低下头去，不明开来，“怎么了？”

　　苌乐摇了摇头。

　　她垂首摇头，无非就是觉得有些许害羞罢了，不想邪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不想看见我就说不想看见我，你用不着这样。”

　　转身便要走，苌乐顺势捉住他手腕，“我不是不想看见你，就是……”

　　邪恶缓步，瞄一眼捏住他手腕的手，也不说话，静待苌乐接下来。

　　苌乐不大敢看邪恶的眼睛，这位给她的感觉，与善良给她的完全不一样，和善良的小龙在一起，没有任何压迫感，同善良的小龙一道，无论做任何事，都无需顾及，完全能够放的开。

　　但和这位，苌乐总怕他会一个不高兴撕碎了她。

　　不知他也是小龙的一份子之前，确实想离他远远的，最好不要再看见他。可现在知道他还是她的小龙，不过是小龙坏的那一面，故苌乐就对他包容多了。

　　苌乐强压心房跳动，询问义父他们如何了。

　　邪恶以为苌乐会说什么，听她还是只关心外人，便甩开她的手，转过头去怒道：“你没完了是吧，我说他们没事就一定没事，我虽然生来为恶，但我说话算话，不会要他们命就不会要他们命，你大可放心。”

　　苌乐被邪恶的恶言恶语吓住，此时此刻的他，确实才是阴人过路里的小龙，不是“像”，而是真真的就是。

　　若原先被人如此恶语相向，她要么骂回去，要么赶紧逃，才不会明知山有虎，还偏要向着虎山行。

　　朝着怒意满满之人近一步，苌乐柔声说道：“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你把他们扣着亦无用，左右无用，还不如把他们都放出去。”

　　邪恶冷笑，“你是怕那些人呆在这里久了，会被冥气炼化吧。”邪恶抱臂胸前，“你且宽心，我现在乃冥镜镜魂，没有你这镜子之主同意，我当不会自作主张把他们给炼了。”

　　虽然对方在笑，可他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硬，真心同善良的小龙没有一点点相似。

　　既然他这么说了，苌乐也只能先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