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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亭应的梦4 ...

  •   接上回,鬼将军的梦……

      父子二人双双被擒之时,忽闻有人来报,林子里死了四个禁机卫,父子两都以为,杀了那四人的该是他们对方,谁也没有往旁的上头想,就连那阉奴梁海也当他的人是被后来擒住的亭应杀的。

      然亭应听了父亲所说以后,便晓得了,死了的那四人不是爹杀的。他爹当时这么说,“死的好,我父子就此亡命,还能拉上垫背的,不亏。”

      闻言,亭应当即反应过,那四人非爹取了他们狗命,既不是父亲,还能有谁?

      彼时那种境况下,亭应无法思想太多,且梁海也因父亲的那句话被激怒,那人顺手拿过沐鸾飞的配剑,在他脸上狠狠滑了一下,这道伤口,即便他被大火烧毁容,如今也还是隐隐约约的能看到。

      梁海用他的性命来威胁父亲交出青龙卷,就当他以为,他马上要死了,却谁也没料到,突然间有一堆蛇从天而降,惊诧了那群人。

      正当他和爹疑惑哪里来的蛇时,便见白小渔从林子里冲出来,往日娇柔的小女子,那刻犹如修罗附身般,手持匕首连杀四人。她杀人是那般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真真的把他和父亲看傻了。

      突生变故,算是给了他们逃脱的机会,赶在梁海的手下前来支援前,他们三逃走了。但却是未逃出多远去,闻讯赶来的禁机卫便撵上来,为给父亲和白小渔争取逃生机会,他赤手空拳的迎上追兵。

      只恨当初的他学艺不精,倘若那时,他也有如今好本事,哪里会惧那些人。

      他被七八个禁机卫轮换着捅了一刀又一刀,再然后,他倒了下去,倒下以后,他觉得全身哪哪都痛,无尽的痛意伴着困意袭来,不由的闭上眼。

      眼皮子合上了,又忽地记起来母亲、妻子,还有出生不满月的女儿。意念支撑他往家爬去,明明离家很近,但就是爬不到。

      全身的血快要流干了,他也实在爬不动了,本以为会就此死去,却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他觉的他被人抬走,身子悬空不多会,就又被重重的丢在地上。

      死去的村民们,大都被抬至空地上,和亭应堆在一起,无论男女老少。

      尸山成堆,只见一桶火油,又添一根火把,不多时,熊熊大火照亮整个云崖村,也照亮村子上方的天空。

      烧了村民们的尸身算什么,禁机卫在得梁海令以后,更连整个村子全部烧掉。

      亭应能够死里逃生,全因他躺在尸堆最底下,被其他村民们盖住,可即便他躺在尸堆最底层,也照旧遭了烈火殃及。

      天快亮时,天下起雨,倾盆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疾雨浇灭了余火,也浇醒了徘徊生死边缘的人。

      天蒙蒙亮了,全身被烧成炭的亭应,从散着余热的、且被烧成渣的人堆里钻出来,他全身上下,没有能看的地方,他整个人,从头顶到脚底,成了一块碳。

      他忍着浑身剧痛,就着泥泞湿滑,硬是爬回了家里头,地上留一道长长的血水印。

      家没了!!!

      爹和娘,也同他成了一样,爹身上还插着武器,而他娘,已经被烧的只剩下半具身子,依着残余的那条胳膊上戴着的银手镯,亭应才能确定,那半具残尸是他母亲。

      他与英凤的屋子虽未被大火尽数烧毁,但也被一把火烧的什么都没有了。

      爬至门口他就瞧见,英凤躺在地上。

      倘若当初,英凤也被火烧成了焦炭,他或许还能好受些,恰是英凤没有被完全烧焦,才叫他看清楚英凤的惨状。那些人怎么下的去手,英凤一个弱女子,还在坐月子,却他们把英凤浑身刺的尽是血窟窿。

      嗓子已经被熏坏的亭应趴在地上,抱着英凤嗷嚎大哭,他明明极度伤心、悲愤,却嗓子眼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地上有把剪子,颤着手取过来,亭应想就此结束性命,去到黄泉路上陪伴妻女。可在想起女儿时,他暂缓了自杀,四下寻找女儿,并不见孩子。

      他伤的那么重,只能到处爬,然而为了寻找女儿,他硬忍着身体剧痛,找了一截木棍,拄着站起来。

      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孩子还那么小,她不可能去到别处。若说孩子已经被火烧成灰,他不信。纵然孩子被火烧没了,也定然会留下痕迹,可现在哪里都不见孩子被烧剩下的迹象,亭应的心狂跳不止。

      他把家中里里外外找了遍,最后在后院的枯井里发现线索。那口干枯的井不是很深,井下同样冒着烟,看样子似乎是大火殃及了枯井旁的树,燃烧的树枝跌落井下,才使得下方冒烟。

      亭应没有理会旁的,他只盯着井下的拨浪鼓,那是他给孩子做的。英凤为了哄娃方便,就时常把拨浪鼓别在孩子的襁褓上。

      拨浪鼓无时无刻都在影儿的襁褓上别着,怎会在这里?

      难道影儿到过这口枯井里?

      亭应激动了,激动之余他也后怕,倘若影儿确实在这口井里呆过一阵子,那么她现在去哪了?是被人救走了,还是被梁海抓走了?

      若影儿被人所救,亭应首先想到救孩子的人是白小渔,这里就他们一家,并不见白小渔的尸身,足言明她该是逃了。况且她杀人那般干脆,梁海想捉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若孩子真的被白小渔带走,绝望的亭应感念上天未将他苏家赶尽杀绝。

      但若万一影儿是被梁海捉走,梁海会把孩子如何?她还那么小,落入那畜生的手,岂能有好?!

      无论是哪种境况,因为孩子,亭应放弃了寻死念头。

      梦境中的亭应念头转变,也令旁观的鬼将军,情绪不住起伏变化着。

      当初的苏亭应,与现在的鬼将军皆生同一个嗔恨念,那便是他不能死,他要活着,他死了,这么些人的仇谁来报?他的女儿若万一真在梁海手里,那不是跌入地狱?

      他要活下去,他要手刃仇人,势必要将那些人一个一个找出来,将他们全部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藏在面甲后的苏亭应,眼泪从鬼将军的眼眶里溢出来,滴滴泪水,顺冰凉的甲具而下。鬼将军一句话都不说,不住的抽泣着,抽泣阵阵,他缓缓的跪了下去,他这一跪,竟消失不见了。

      苌乐大惊,灰雾蒙蒙依旧是灰雾蒙蒙,却哪里都不见鬼将军的影子。苌乐焦急大喊:“爹爹,爹爹……”

      蛟皇:爹爹?一怔过后,蛟皇想起来,鬼将军是苌乐继沐鸾飞以后又认的一位爹,到此之前,小龙给他说过的。

      苌乐急切万分,于灰雾里头走来走去。

      见其如无头苍蝇似的,蛟皇径自现了身,“你不必为他担心,他不过是去了他的梦境里头,他会回来的。”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实把苌乐吓一跳,转过身去就瞧见一位貌赛天仙的美男子朝她款款走来。苌乐暗赞:妖孽!

      苌乐迅速打量一眼朝她靠近之人,待来人近前停住,她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这儿是鬼将军的梦境,连她也是靠小龙的相帮才入的睡梦阵里,此人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蛟皇亦将苌乐打量了阵,才缓缓说道:“我是谁,你就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苌乐:“……”

      细看对方,看着看着,她确觉得,这位大美人好像、的确,之前在哪里见过,但在哪里见过呢?

      “我们……认识?”苌乐一副探究、并蹙眉。

      “当然认识,不过就是你我太久没见面,你对我模糊了而已。”

      蛟皇没给苌乐揣思机会,接道:“你了解那人,了解的如何了,说来听听。”

      换苌乐一怔,“你究竟何人?”

      “你不必对我这般防备,我来此处没有他想,不过就是想会一会鬼将军而已,再者,我是为蛟冥而来。”

      苌乐眨巴眨巴眼,“你为小龙而来,你是……”

      蛟皇没有吭声,只端着一副你继续猜的神情望着她。

      苌乐盯着对面之人的脸看了又看,此人相貌,比起他家小龙似乎更胜一筹,小龙曾说过,他哥担得起三界第一美男子的名号。

      三界第一美男子……想到此,苌乐眸子一亮,试探着问:“莫非你是……你是小龙他哥,蛟皇?”

      “把那个莫非去掉,在下正是蛟皇。”

      苌乐张大嘴,眼前这位真是蛟皇?

      没见过小龙他哥时就不说了,今儿见着了蛟皇,苌乐手抚一侧鬓角,努力回忆,原先究竟在哪里见过他。

      苌乐想什么,蛟皇一猜就到。

      倘若水月蓝不是洛灵裳,今生既然遇上,纵然她已不是当初的水月蓝,那么他也不会让水月蓝这辈子好过,偏水月蓝与苌乐皆是洛灵裳转世,那么……洛灵裳的茬子,他就暂时先不找了。

      倒不是他怕洛灵裳,而是因为玉姐姐。即便他再是多么不喜洛灵裳,洛灵裳始终是玉姐姐的亲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况且洛灵裳如今还是凡人,就凭她现在的小身板,他真要拾掇她,她连他的一巴掌都经不住。

      暗自冷哼一声,蛟皇道:“咱们原先于何处见过面,你下来慢慢的想,现在就先说一说,鬼将军此人,何以值得你费这么大劲弄出一个睡梦阵来敦促那人改变,他于你而言,有何要紧的?”

      苌乐:“……”蛟皇的劈头盖脸式发问,实令苌乐不适,不过她听出来这番话里含着的另外意思,故而就答非所问道:“你知道这个睡梦阵是怎么一回事?你见过小龙?”

      “是,我见过他了。”

      “你既见过小龙,那你该是已经知道了小龙如今的困顿,你是他亲哥,又是法力无边的魔界少主,你救救他好不好。”

      “我说了,我到此正是为兄弟而来,我会想法子让小龙离开镜子的。但眼下,我得先弄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顿了顿,“先说说你为何一定要敦促鬼将军放下屠刀,那人与你,可有血亲之缘?”

      苌乐木然的摇了摇头,“你能如此问,想必该是从小龙那儿把一切都了解过,难道小龙没有给你说清楚?”

      “小龙给我说的很清楚,我知你这么做,是为了不让沐鸾飞死于他之手,但你有无想过,不利索的除掉此人,天下还有很多人会因为此人丧命,为了护一个沐鸾飞周全,就要搭上天下那么多人的性命,你这么做值吗?且意义又何在?”

      “我……”苌乐被问住。

      “若你也觉,你现在所做其实没有意义,那待那人返回来之后,我便即刻取了他性命,让他就这样去了,往后便省下一切麻烦。”

      “不行,你不能杀他。”

      蛟皇似笑非笑,“哦,这是为何,难不成他真是你爹?”

      “没有为什么,他也不是我爹,我称呼他爹,不过权宜,我相信我一定能让他放下屠刀。”

      蛟皇笑出来,“你的自信,会害死更多人,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如今的战争,就是你引起来的么。”

      苌乐又一次话无法道出口,若非蛟皇给她点破,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细细的琢磨分析,这场战争,可不就是她引起来的。

      若那时,在那个鬼地方,她顺从了天意,不救鬼将军离开那地方,鬼将军就不会迎回被赶去几索鲁的废太子,从而发起这场战争。

      仗打了这么久,即便鬼将军未曾乱杀过无辜,可自战争开始,已经死了无数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苌乐手抚心窝口,心上不住溢血。为了使鬼将军回头是岸,就要搭上天下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当真值得吗?

      苌乐难以抉择,她望着鬼将军才消失的那个方向,眸底一派空洞。

      蛟皇也再没有说话,仔细观望起来才那人消失的那里,那块与别处没有丝毫异样,依旧是灰雾缭绕。

      那人究竟是何来头,入了自己的梦境,还能将心封闭起来,不叫他人窥探他的内心深处,他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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