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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116 反扑回宫 ...

  •   大周朝盛安二十三年立夏后、第七日的那天夜里,朗州城血腥极了,城内处处是死人。

      城中百姓自是听见各家屋外头的动静,时不时发出的武器碰撞声,乒乒乓乓的。有那胆子大的想出来看一眼究竟怎么了,但最终还是老实的窝在了家里面。有人给他们说,敢出屋子者,杀无赦,是以即便有谁胆大,也敌不过死亡威胁……

      皇宫里,闵正啸沉醉温柔乡,一帮半裸着身子的舞姬们围着他,大跳诱惑人的舞蹈。

      闵正啸衣衫不整,举着琼酿美酒边欣赏美人跳舞、边猛灌自己。近段日子,鬼将军没有来烦过他,故闵正啸愈加的放浪形骸。

      一太监慌慌张张的冲来,但却被守在辰央殿门口的侍者拦住,闵正啸无心理会其它,所以就没看见那太监急得快要炸了。

      莲鲤悄悄的起身,过来门口询问怎么了,小太监“扑通”跪下,“娘娘,不……不好了,您快点去告诉皇上,外头……外头……”

      莲鲤止了小太监,回头看一眼,见闵正啸已经钻到舞婢中间也去跳舞,他唤小太监与她一道去了远一些的地方。当听清楚小太监说,皇宫外头已经血流成河,就连宫里面,黑甲侍卫也已被杀的差不多了,莲鲤的心情登时复杂起来。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莲鲤返回来,立在边上,怔怔的看着闵正啸放浪形骸。对这个男人究竟有无感情,她自个也说不上。说不上心他吧,可看他从那样的一位翩翩玉人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她的心情总归有一丝不好受。若说在意他吧,莲鲤又总会把闵正啸和清玄放在一起做比较。

      闵正啸的确能给她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但终归,他无法同自己永世相守下去,他活着,她平安。他今生寿终,她又是一个弱小的精灵。

      良久之后,莲鲤叹了一口气,扭头而去,拐过到了无人处,她消失掉,化作地上的一滩水。

      宫里乱的不成样子,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地上有滩水向前迅速的蔓延移动着。

      明月星辰下,闵睿踩着鲜血染红的宫道大地缓慢而行,好似散步那般。前方有倒下去的死尸,他也不理会,就那么的从尸身上头跨过去。护于他身侧的暗卫们,则时刻小心着危险突然而至。

      宫阙楼台上,闵睿登高,俯视天下。暗卫一字排开的护主子身后。

      “皇上。”

      一道幽幽的女子声突然发出,这一声那样突兀,这一声也让暗卫们顿时警觉,可瞧来瞧去,未瞧见哪有人。此处四下空旷,是否藏着人,一眼望过去清晰可见。

      暗卫们终还是觉察到了地上的不同寻常,一人呵斥道:“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地上那滩水于诸人眼前升高、聚成形,泛阵阵水波纹不大会儿,莲鲤的形貌显了出来。

      莲鲤跪下,叩首:“小妖见过人皇陛下。”

      闵睿拨开暗卫,上前来一点,“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莲鲤再磕一个头,旋即直起腰来说:“那么陛下答应我的呢,何时兑现?”

      “你且放宽心,朕既答应你,就不会食言。”

      “好,我信陛下,陛下保重,咱们后会有期。”莲鲤说完站了起来,再度化作一滩水而走。

      闵睿转回脸去,继续俯视他的天下,直至黑夜过半,离天明近了那刻。
      ※※
      闵正啸一觉醒来,发觉他居然睡在地上。睡地面哪有睡床舒服,故他这一觉睡的肩也痛,腰也酸。双手拄着地,缓缓的坐起身。然而坐起来以后,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他看到,在正对他面的不远处,坐着他爹。他那本该驾鹤西去的父皇,此刻盘腿坐在地面上,呆呆地望着他。

      闵正啸揉了揉眼睛,瞧父皇依旧坐在他眼前头一动不动。他又抬起手来,照自己的脸狠狠抽了两下,两巴掌下去,面颊上传来的痛感证实了,他没有做梦。

      闵正啸不由的语调哆嗦了,“父……父皇,你……你不是……”父皇诈死他晓得,可今儿看到诈死的爹回来了,到底该说你不是死了么,还是说你怎么回来了,他拿捏不出个合适的说辞。

      闵睿却平静道:“啸儿,朕本以为,你就是那、把为父拍死在沙滩上的后来之浪,可却不曾想,你居然这般的令人失望、不中用。”

      闵正啸已不会做表情,怔了几许,连忙爬起来跪倒,于亲爹眼前匍匐:“父皇,我……我……”

      “行了,你任何话都无需说,我不想听你说任何一句,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大周的皇子,不过你放心,你虽有弑父之心,但我虎毒不食子,我不会要你命。”闵睿道:“传朕旨意,遣废太子闵正啸及其家眷即刻出京,押赴几索鲁,朕与他,今生不复再见。”

      “皇上圣明呐!”

      “天佑大周,天佑皇上呐。”

      “吾皇万岁呀。”

      “……”

      “……”

      ……

      闵正啸这才发现,辰央殿的大门外头跪满了朝中大臣,大臣们一个个痛哭流涕的跪在那,一边给他的亲爹磕头感恩,一边纷纷朝他投以毒目,那眼神恰似恨不得冲上来、把他分而食之。

      闵正啸浑身发开抖,本来跪着的他、跌坐在地,抬起一手,指向门口的大臣们,“你……你们……你们要造反是不是,你们都给我看清楚,我是皇上,朕才是皇帝,朕是大周的新皇,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

      闵睿稍抬些许胳膊,立刻有太监过来,将主子扶起。

      闵睿站定,居高临下道:“啸儿,朕不过与你玩了一场游戏,你怎么就给当真了呢,朕还活着,你是哪门子的皇帝?”

      闵正啸眸子暗了,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凝了凝神,他一骨碌翻站起来,朝父亲大吼道:“你胡说,我父皇明明就已经驾崩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胆敢冒充皇帝……来人,给朕将这个贼人拿下,快来人。”

      哪里有人来,闵正啸的命令如同石沉大海般,根本无人搭理他。

      半晌儿过去了,殿中所立之人,依旧只有他和父亲,闵正啸原地脚步虚晃,“不……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瞧那逆子终于认清现实,闵睿反而是冷哼了一声后,唤金甲侍卫入殿,“把他马上、立刻给朕押走,朕再也不想看见他。”

      闵正啸终于知道害怕了,他连连往后退,边退边道:“我……我不要去几索鲁,我不要,父皇,求你不要把我送去几索鲁,不要呀。”

      非那罪大恶极之人,当不会被送去几索鲁,几索鲁可不是当年的漠腊、仅仅苦寒而已,几索鲁已非大周地界,那块儿处于极北之地,一年四季俱是寒冬腊月,普通人去了那都受不了,何况如闵正啸这般、自幼娇生惯养的皇族贵胄。

      金甲侍卫们拖着闵正啸就要出去辰央殿,却这时,闵正啸大喊鬼将军,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

      他不喊还好,这么一叫,闵睿的满腹邪火恰如同蹿上头顶,“你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孽障,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外人,你的心腹爱将早已下落不明,你还欲让他来救你?他现在是死是活都难说呢。”

      “你骗谁呢,鬼将军不可能丢下我不管,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把他给我怎么了?”

      闵睿不止满腹邪火冒,连脸也气白了,“你这个逆子,到现在还不死心,枉朕还想留你一命,你既要找死,那好,朕成全你,送你去见祖宗,让祖宗将你惩罚。”

      闵睿顺手拔出一金甲侍卫的随身武器,朝闵正啸砍了出去,闵正啸情急之下就要躲避,然而此刻,他被人左右架住着,如何躲得掉,只能顺势身子往一侧斜了斜,但就是他的这一斜,他的左手被他爹一剑砍了下来。

      “啊……”闵正啸的呐喊传遍辰央殿,左臂断裂部位,鲜血直往外飚。

      按说他都已经这样了,闵睿总能有一丝心软,可在气头上的人,哪里能容易消下气,况且闵睿现已下定决心,要杀此逆子,所以他无视了闵正啸的痛苦,举着剑,再一次朝闵正啸砍了上来。

      “皇上,不要啊。”面容憔悴,鬓发散乱的冯太后冲进辰央殿。

      今儿早起,听说仙逝的丈夫杀了回来,初听了,冯太后当不信,以为下人嚼舌根,可当从寝宫的大门出来以后,瞧鲜血染红整个皇宫,她才相信丈夫果然回来了,哪还顾得上整理妆容,她连轿子都无心坐,提着裙,一路小跑来了辰央殿。

      冯太后进得辰央殿,把儿子护住,边哭边道:“皇上,求你饶过啸儿吧。”

      “朕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休要怪朕无情。”

      冯太后跪下,脑袋磕得咚咚响:“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教子无方,皇上要杀就杀了我吧,求皇上饶啸儿一命。”

      闵正啸断了一条臂膀,已是半死不活,前面挡着母亲,母亲又跪在地上,求他爹饶他一命。

      无时无刻的疼痛感,让闵正啸的脑袋清明过来,他知道,若这一刻他做出软弱的样子来,他爹必不会放过他,但若反其道而行之的话,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他不能死,死了以后,就什么机会都不会有了。

      想清楚,闵正啸忍痛说道:“母后,你莫要求他了,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死就死吧,但求儿子去了,母后定要保重自己。”

      冯太后压根顾不上儿子断了的那条胳膊,她无视儿子满身的鲜血,一把拉住他,让他也跪下,快求父皇饶他一命。

      但闵正啸倔强的靠在一处能靠的地方,与他爹直直相视,“父皇,你要杀就杀,我死之前唯求你一件事,就是请你善待我母后,动手吧。”

      “不,啸儿,”呜呜哭泣的冯太后泪眼婆娑地摇着头,看看儿子,再看看丈夫,“求皇上开恩呐。”

      闵睿点着头,“你还算有点骨气,不全然是个窝囊废。好,就如你所愿,朕会善待你母后,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再也不要回来,往后你敢踏入大周、踏入京城一步,朕不但会要了你的命,还会要了你这一支、全家人的命,滚!”

      闵正啸悻悻的点了点头,对母亲说了一句儿不孝,您保重。

      他捡起自己的断手,跌跌撞撞的走出了辰央殿的大门。堵在门口的朝中大臣们,连忙起身,给其让开道。

      闵睿闭上眼,长舒一口气,淡淡道:“都下去吧。”

      侍卫们退出辰央殿,大臣们弓腰一拜后也纷纷退下,唯有冯太后还在,她见丈夫闭着眼睛,立在那一动也不动,便拾起身来也要退下,却不想闵睿拦下了她。

      闵睿走上前来,望着她也不说话,冯太后就要再跪下,却闵睿将她双手扶住,“你我夫妻,不必那么见外。”

      “皇上,臣妾……”

      “你什么话都不用说,此事……朕知与你无关,你是被蒙在鼓里的,朕不会对你行追加之罪。”

      冯太后摇着头,“臣妾有罪,怎么能说无罪呢,皇上明明还活着,我却被啸儿遵为太后,这怎么能称太后呢,我明明是皇上的贵妃。臣妾还请皇上责罚,不为别的,只为臣妾的大不敬。”

      “你没有大不敬,倘若朕真的死了,太子遵从祖宗之命,顺顺利利的登上大位,你就是我大周的皇太后,却那逆子,偏偏要逆天而行的连累于你。”闵睿拍了拍妻子的手,接道:“反正皇宫里,朕的女人们,大都被遣去妙乌寺,除了你也再没有几个了,那就从今儿起,你便是我大周名正言顺的后,不过这个后,还是称为皇后吧,毕竟朕还活着嘛。”

      冯皇后才将将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她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皇上也未松过口,却今天儿子走了,她才被皇上正式册为皇后,到底该激动、还是该心痛?

      晋位成了名副其实的皇后又如何,儿子没了,她这个皇后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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