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109、109 她是陆雨落

　　“我想应该是。”沐鸾飞说。

　　蛟皇边观摩此处，边揣思，蛟冥入凡前，师父明明封其法力，为何他法力恢复，师父却没有发觉？难道是因蛟冥恶念生现从而干扰了师父，也干扰了仙界巡查神？

　　蛟冥法力恢复这事已从沐鸾飞嘴里得了证实，所以说蛟皇现在倒也没有为兄弟太过担心。

　　这刻的毒物谷，没见着地上有任何一只小毒物，子若光明正大的入内。它进来这里头，这儿闻闻，那块嗅嗅的寻找蛛丝马迹。还别说，真叫它发现了些许不对劲儿。

　　忽闻“汪汪汪”，沐鸾飞询声回头，就见子若立于山墙根下，冲着他叫唤。

　　这边二人一前一后去那边，沐鸾飞问怎么了，子若没有吭声，依旧“汪汪汪”。

　　蛟皇蹲下，手指戳了下子若受伤的脑门，“装什么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子若吞口水，这位与老大一样也是神仙它瞧出来，可这位神仙虽浑身缭绕仙气，却他浑身的魔寒之息也相当瘆人，这位究竟是仙还是魔？

　　仙也好魔也罢，子若的确怕蛟皇总是没错的，被人家明晃晃的拆穿，子若再装不下去，它说道：“我……我发现，这里……这里有个类似、类似封印的东西。”

　　山墙根下有个拳头大的窟窿眼，如若不是离了这么近，一眼看过来，任谁都以为那不过就是一个老鼠洞。

　　沐鸾飞也蹲下，凑近细看那所谓的“老鼠洞”，就着点儿射入洞里的细微光源，他看见里面有个东西，欲把那东西取出来，蛟皇却阻了他，“还是我来吧。”

　　两人一狗往后退，退后至一定的距离，蛟皇指尖弹出一点火焰，朝那洞子射过去，就听“噼啪”一声，仿若爆竹炸裂，旋即，那个“老鼠洞”散出一股子黑雾。

　　那黑雾徐徐汇集，悬浮半空，形状不规则的变化着，明明有风吹来，黑雾却不受风的影响，它在那一会儿团成个团，又一会儿散成一片。

　　黑雾变过来变过去，慢慢的成了人形。它从一团，慢慢拉长，变出脚、长出手，再生出头，直到一个人的轮廓彻底显出来以后，漂浮空中的这团黑雾，才轻飘飘的踏上地面。

　　当人形黑雾又显出实在的人样以后，两人一狗俱是诧异、惊奇！

　　“乐乐？！”

　　“主人？！”

　　蛟皇不似沐鸾飞、子若那般的发声，但他也相当狐疑：洛灵裳？！

　　子若最先忍不住，“主人，你怎么会……”话道一半它又给咽回去，此女浑身缭绕阴灵鬼气，这哪里是主人，分明是妖邪！

　　沐鸾飞上前点，把这个“苌乐”上上下下看，良久，他试探地唤道：“陆雨落？”

　　没错，这位正是陆家大小姐陆雨落。不过现在的陆雨落，并非彼时的那位豪门千金。

　　陆雨落身披黑纱缎，秀发挽髻，面无任何妆点，然而她的那张脸，无妆亦妖。不管陆雨落扮相如何，大抵看着，这女子本就是寻常人家的娇柔女儿。奈何她一张嘴，这边的两人并一狗神色变幻莫测开。

　　陆雨落操着极度沙哑的腔调说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确定这女子果真就是陆雨落，沐鸾飞为之侧目。他再度上前点儿，道：“我是沐允轩他爹。”

　　听闻沐允轩三个字，陆雨落一怔，竟眼圈慢慢泛了红，沐鸾飞把她的表情一点不落的全部看清楚。

　　“允……轩，允轩，”陆雨落在呢喃心上人的名字数度之后，又落起了泪，而且此刻，她的沙哑之声慢慢消下，恢复了女儿家的柔美音，“允轩……”

　　沐鸾飞没有因为陆雨落当下的模样而卸下防备，不过他此刻说话带上了语重心长，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而且看陆雨落的样子，的确不是与儿子互看不顺眼，相反，她是心系允轩的。

　　沐鸾飞想弄清楚，她与儿子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便道：“雨落，你不用怕我，我是你未来的公爹，你能否告诉我究竟怎么一回事？你跟允轩之间怎么了，你又为何会变成这样子？”

　　垂泪不止的陆雨落神情落寞，好似没有听见沐鸾飞的话，自顾在那抹着泪，但抹着抹着，她失神的脸即刻显现出凌厉。

　　蛟皇一直注意着这只叫陆雨落的女鬼，看她就要朝沐鸾飞发起攻击，他直接一掌推出，把陆雨落打的朝后飞出去。

　　鬼魅女子化作一股黑雾消失掉，只听见空无里传来沙哑的大笑声。

　　蛟皇不缓不急地说道：“大胆邪祟，胆敢祸乱人间，信不信我收了你。”

　　阵阵沙哑的说话声凭空发出来，“我是邪祟？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仙不仙，魔不魔，你还真是给你老祖宗丢脸。”

　　“呦，你眼神不错呢，居然看得出来我仙不仙、魔不魔，我实话告诉你，老子之前是魔，可我当魔当腻了，便改去修仙了，咋，你有意见。”

　　蛟皇这番话似乎把陆雨落噎住，空无之中静片刻，才又传来，“我懒得同你掰扯，既然你们想送死，好，我成全你们便是。”

　　天空本来清亮，却清亮的天空显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涡轮，那涡轮越变越大，把整个毒物谷盖在下面。

　　“雕虫小技，竟敢在你祖宗面前班门弄斧，我看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就是欠收拾。”蛟皇不以为然。

　　“你冒充谁祖宗呢？”空无里的沙哑音明显带上气性，“既然你急着送死，我马上让你如愿。”

　　漩涡中央透出几缕闪电，那闪电初时很小，却越变越大，闪电从空中直接劈到了地上。

　　蛟皇本来真没有把这只女鬼放眼里，然当闪电劈下来那刻，他大惊变脸。蛟皇急忙招呼沐鸾飞、子若同他站一块，三人挨紧，他暂时给他们三施了一道护身结界。

　　“你究竟是谁？”蛟皇慎重道。

　　“哼，知道怕了？怕也没用，你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老子就是被雷劈的精元消散，也不会跪下来求你，我不过就是想弄明白，我今天遇到的对手是谁，老子纵横仙魔两界几万年，还真的从来没有怕过谁。”

　　只闻头顶之上雷鸣起伏，和时不时劈下来的数道闪电在周遭闪着光，再听不见那声音沙哑的女鬼说话。

　　蛟皇只能把全部精力放在应付眼前上，蛟皇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被雷劈。九万年前，他被诛魔台上的雷电劈成了两半，那种痛苦他铭记于心。且玉儿费了那么大的劲，才把他被雷一劈成两半的双魂合并，往后他要好好的活下去等玉儿回来，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好好的爱护自己，给玉儿的付出一个交代。

　　已经有闪电劈在结界上，结界的反振之声震的两人一狗耳朵鸣，这闪电可比当初诛魔台上，他“享受”过的还要厉害。蛟皇敛了性子，道：“我们走。”

　　“我没允许你们走，你们还想走？”

　　不止电闪雷鸣，黑色漩涡里似乎还发出巨龙的怒吼。龙啸之声令蛟皇举目，沐鸾飞与子若也看到，一条浑身闪蓝色光芒的蓝色应龙在漩涡里盘旋。

　　那条龙的出现使得蛟皇瞳孔紧缩，那不是蛟冥么，蛟冥除了没有修出翅翼之外，他就是那条龙的模样。

　　蓝色应龙盘旋怒吼，闪电亦越来越厉害，又一道雷劈上护身结界，结界明显的现了裂缝。

　　“你究竟是谁？”

　　“我不告诉你，你能奈我何，哈哈哈……”

　　换蛟皇实在被噎住，眼下与那女鬼置气，除非他蠢。

　　蛟皇又连着给他们三施了几道结界，便准备带他们赶紧离去，却才发现，他们竟被困住，无论如何也突不破此处。

　　“你个该死的，你既挑战我的耐心，我今天就让你魂飞魄散，再也无法超生。”

　　蛟皇冲出结界，起念施法，对着空无里头放大招，闪电与闪电碰上，到处火花子乱舞。

　　蓝色巨龙看到他，张着血盆大口俯冲下来，欲要把他吞入腹。

　　蛟皇引着巨龙在毒物谷里兜圈子，龙身过于巨大，毒物谷根本乘不下。巨龙降下一刻，龙身把不算高大的山直接给掀了，幸亏子若和沐鸾飞被结界护住着，否则这么多的山石滚下来，早把他们给埋掉。

　　“后生晚辈，我劝你省省吧，这条龙才是你正儿八经的祖宗，以后说话不要总是那么大，小心闪了舌头。”言毕，沙哑之声又道：“我怎么忘了，你哪里还有以后，今天就是你消亡三界的日子，往后天上地下，不会再有你。”

　　蛟皇未理会挑衅，只专心应付这条巨龙，他感觉出来，这条龙虽与蛟冥相像，可它应该不是蛟冥，它没有蛟冥天生的那种平和气场，它有的只是邪气、恶意与怒火。

　　既非蛟冥，蛟皇当即立断，唤出武器枫落飞，提长剑朝蓝色应龙的眼睛刺了出去，一剑正中龙目。

　　却蛟皇万万没想到，能刺穿万物的枫落飞居然刺了空！

　　枫落飞未伤蓝应龙分毫，可那蓝色巨龙似乎因这一下而怒上加怒，本就巨大无比的龙身，又再度往大长。电闪雷鸣、狂风怒吼，又添愈加震耳的龙啸，且还伴随暴雨冰雹，谷中积水不消片刻，没过小腿。

　　“我要你们死……”

　　充斥怨毒的话语声响彻山谷，本就散发蓝色光芒的巨龙，周身散出更加耀眼夺目的光明，蛟皇铆足气力，准备迎接蓝色应龙的照面迎击，而就在这紧要关头，沐鸾飞、子若都为蛟皇捏着一把汗的窒息时刻，有道男子声突然闯进来。

　　“陆雨落，你赶紧给我停下来，否则我死给你看。”

　　这一声明晃晃，这一声那样突兀，这一声夹杂进来的那一刻，一切全部消下了。不过一眨眼，漆黑天空恢复清亮，暴风雷雨，冰雹闪电，还有已经没过小腿的谷中积水，通通没有了，就连那条龙也不见了。

　　阵阵往来的脚步声都听见，一扭头，蛟皇、子若虽诧，倒也无异，沐鸾飞瞧见入谷之人却双目大瞪，“允轩，你怎在这？”

　　蛟皇见此，撤掉结界，沐鸾飞才能迎上儿子。沐允轩虽未蓬头垢面，却也是浑身脏兮兮，甚久未见，本就高瘦的沐允轩，体貌看着越发的消瘦了。

　　“爹，你没事吧。”

　　沐鸾飞添了白发，沐允轩看见了，不及他问安父亲，他爹一把抓住他，“我没事，倒是你，我不是让你和你娘去漠腊，你怎在这里，你母亲呢？”

　　“娘你放心，我把她安顿好才又回来的。”

　　听说妻子无事，沐鸾飞松神，不过还是不敢大意，又见儿子在此，沐鸾飞不得不谨慎。

　　沐允轩知道他爹有话要问他，却他先着父亲开口前，朝空无里唤道：“你个不要脸的，你给我出来。”

　　几双眼睛纷纷溢涌不明。

　　让过点父亲，沐允轩边走边道：“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真的死给你看。”

　　依旧不见有动静，沐允轩摸出一把匕首搭上自己的脖子，沐鸾飞此刻很镇定，允轩这样做一定有其道理，他就立在边上看，究竟怎么一回事。

　　一团黑雾显现，陆雨落再度现身，陆雨落说话不再是那种难听的沙哑调，她看沐允轩拿匕首抵在他自个脖间，焦急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不是恨不得我死么，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沐允轩语气相当不好。

　　陆雨落满面委屈，咬着嘴唇隐忍，越隐忍眼睛越红，最后竟流出眼泪。

　　沐允轩见状，扔掉匕首上前一把抱住她，“雨落，就是这样，保持你自己的心，你只要能够一直保持住你自己，那个女鬼它就无法控制你。”

　　陆雨落抽泣道：“可是我……我真的无法、无法保持住我自己的心。”

　　“别怕，有我在，当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就多想想我，你也不愿我总拿命威胁你吧。”

　　陆雨落维诺的点着头，靠上沐允轩肩头，看样子她似乎累了，窝在沐允轩怀里不久居然睡了过去。